“轟”的一聲巨響,數十米外的兩輛車像廢鐵一樣絞在一起。


    夜晚安靜的街道,在白天來臨之前,再度喧囂了起來。


    警車,救護車,消防車,裏裏外外圍了好幾層。


    交警在疏通道路,消防員將事故現場圍了個圈,還有醫生抬著擔架跑下來。


    隔著前擋玻璃,程舒諾木然地坐在副駕上,從出事到現在,她沒下車,一直僵坐在原地,眼神卻緊緊鎖在幾十米外的事故現場。


    半個小時前孫遇衝去了事故現場幫忙,程舒諾怎麽都不肯過去。


    現在孫遇迴來了,站在車外敲車玻璃,程舒諾還是沒迴應。


    孫遇隻好重新上車,他在駕駛座坐下,扭頭看向程舒諾,“一死三傷,傅隊傷的最輕。”


    程舒諾指尖死死摳進手心裏,她喉動滾了滾,卻發現自己根本發不出聲音。


    一死三傷。


    程舒諾不敢想也不敢問。


    車裏開著空調,吹著暖風,程舒諾卻通體發寒。


    孫遇發動汽車,汽車提速,往前開,“林宴和傅隊已經被送去醫院了,我們現在過去,你放心,一定會沒事的。”


    程舒諾還是不說話,她沉默地看著窗外一點點倒退的街景,腦海裏卻一直是先前火光衝天的那一幕。


    程舒諾痛苦地閉上眼睛,此時此刻,她無比討厭林宴,他怎麽可以,怎麽可以把她推到這種境地啊。


    到醫院的時候,醫生立馬讓她簽手術同意書,程舒諾顫抖著手,一筆一劃寫的異常艱難。


    手術室的紅燈一直亮著,程舒諾整個人縮成一團,蹲在牆角。


    林栩一家都來了,程舒諾沒心情招唿,也顧不上在林宴家人麵前留個好印象。


    下半夜的時候,傅延手上打著石膏,也從病房來到手術室門口。


    他在程舒諾旁邊蹲下,“江賀死了,黃啟平重傷在搶救。”


    見程舒諾不說話,傅延聲音低下去,“弟妹,我對不起你,如果可以,我情願代替他受傷。”


    程舒諾抱著膝蓋,表情空洞地看著前方,她聽不清傅延說什麽。


    耳邊都是林宴的聲音,他說,小諾,迴家等我。


    傅延也實在自責,他怎麽也沒想到黃啟平會這麽瘋狂,這種結束方式太慘烈了。


    時間一分分地流走。


    傅延等了很久,才等到那麽點迴應,程舒諾狠狠搓了把臉,聲音嘶啞地問:“江賀死了?”


    傅延點頭,說:“卡車從左邊衝過來,我想避開已經來不及了,左邊車身直接被卷進了卡車地下。”


    程舒諾說:“太便宜他了。”


    傅延看了眼手術室,他難得些感慨,“林宴做了這麽多努力,也不過是想法律給個公道,結果呢,忙了這麽久,結果還是這樣,做我們這一行的,見多了這種事,不看開點,會自閉的......”


    程舒諾斷斷續續聽他講著,她身體很冷,隻能用力抱住自己的胳膊,很久,才再次開口:“他答應我,不會有事的……”


    傅延不知道怎麽安慰人,“嗯,肯定不會有事。”


    程舒諾卻說,決絕也堅持:“我不會讓林宴管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了。”


    傅延答非所問:“林隊的案子,他查了很多年。”


    很多事情,連他都不知道,林宴遠比他想象的城府要深,他是伺機而動的獵人,蟄伏多年。


    傅延其實是不同意這個計劃的,太冒險了,無論是接近江賀,還是挑撥黃啟平,江賀藏得很深,黃啟平也不簡單。用黃啟平的假死,作為接近江賀的條件,是林宴的第一步,博取他的信任。


    再用黃啟平做的兩起案子,逼江賀自亂陣腳,成功的引蛇出洞。


    此時的江賀已經不能和之前相提並論了,他沒了衡遠,也沒了江行之,壓抑著獸性,努力像普通人一樣活著。


    而林宴頂著殺害黃啟平的幌子是最容易接近江賀的,在江賀眼裏,林宴已經從一個正義的律師墮落成和他一樣的變態,兩人不在立場對立。


    隻是黃啟平的瘋狂程度遠超過了他們的想象。


    就像林宴說的,黃啟平在夏清死了之後,行事風格詭異,完全讓人琢磨不透。


    他對林宴亦敵亦友,性格乖張,甚至試圖林宴和他一樣背上通緝犯的罪名,而當林宴真的被全網通緝的時候,黃啟平又會自以為是地伸出援助之手。


    他見不得林宴好,也見不得林宴壞。


    傅延抓過這麽多人,見過的罪犯數不勝數,大多數人心裏沒了忌憚,沒了羈絆和牽掛,就不會被法律和規則束縛。


    程舒諾卻沒想那麽多,她管不了窮兇極惡的犯人,唯一想的是怎麽讓林宴陪她,永遠永遠的,她和林宴之間錯過了太多,也經不起折騰了。


    程舒諾直接喊他名字,“傅延,我不會讓林宴跟著你做事了。”


    傅延說:“我沒這麽要求他,是他自己,表麵上一點都不在乎林隊,實際上比誰都在乎。”


    程舒諾沉默了更久,開口的時候幾乎更咽,“傅延,我管不了這麽多,我隻知道,我不能沒有他。”


    ***


    程舒諾的日子很難熬,在病榻上的林宴卻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


    林宴是手術後的第二天醒的,意識迷離的時候,聽到有人一直喊他名字,他不能說話,被推進病房的時候眼睛卻是紅的。


    手術很成功,恢複的也挺好,林宴一天比一天清醒,情況也漸漸轉好。


    第四天的時候,林宴睡醒,發現程舒諾不在,隱隱約約能聽見走廊上男女談話的聲音。


    林宴唇瓣很幹,想喝水,便把嘴巴上的氧氣麵罩拿下來,伸手去拿床頭櫃子上的水杯,可手上打著點滴,亂七八糟的管子扯在一起,一不下心就把櫃子上的藥瓶撞到了地上。


    動靜有些大,病房的房門很快被推開,程舒諾慌忙跑進,見隻是打落了藥罐,她頓時如釋重負。


    林宴看著程舒諾走進,他側了下身,低聲喊,“老婆。”他故作輕鬆,沒料到聲音卻幾乎嘶啞。


    程舒諾攥緊了手指,走到林宴跟前,見他嘴唇發白,她忍下眼眶發熱的衝動,冷淡地問:“想喝水?”


    她語氣疏離,林宴便伸手想拉她的手,程舒諾卻在他伸手的同時,毫不猶豫地側身避開。


    林宴有些失意,艱難地放下手,努力柔聲說:“老婆,我錯了。”


    程舒諾不說話,把溫水倒到一次性杯裏,用棉簽沾了沾水,在林宴唇上碰了碰,更冷淡地說:“許醫生說還不能喝水,你忍忍。”


    她的動作一點都不溫柔,甚至有些粗魯。林宴心底一聲輕歎,他也知道程舒諾生氣了,他答應的事情沒做到,才會狼狽地趟在床上,害她一直擔心。


    可林宴還是想和程舒諾親近,哪怕能牽一下她的手,也是踏實的,“老婆,你別不理我啊......”他聲音委委屈屈的。


    程舒諾不接話,把被林宴扯下的氧氣麵罩重新給他戴迴去,不耐道:“吵死了。”


    林宴:“......”


    林宴沒說話,程舒諾已經拿起電腦坐在旁邊的沙發上,她視線專注地看著電腦屏幕,完全不理睬自己。


    中間點滴掛完,她也隻是站起來按鈴,護士換了新的點滴離開病房,程舒諾也重新抱著電腦坐下。


    林宴睡不著,一直側頭看著沙發上的程舒諾,病房裏很安靜,偶爾是她敲鍵盤的聲音。


    林宴偷偷把氧氣麵罩拿下來,主動和她親熱,“老婆,你在看什麽啊?”


    程舒諾抬眸看他,冷淡地問:“你想知道?”


    沒想到會得到程舒諾的迴應,林宴有些激動,連忙應聲,“想啊。”


    程舒諾把電腦轉過去,屏幕對著林宴。


    林宴看清屏幕上的字,他眼眸一黯,沉默片刻,他幹咳了兩聲,悶聲說:“我困了,睡會睡會。”


    某人闔上眼睛,乖乖地躺好,不敢動也不敢說話了。


    程舒諾麵無表地把電腦轉過來,屏幕上是幾個打開的百度網頁。


    “老公殘廢了怎麽辦?”


    “結婚不到一個月可以和殘廢的老公離婚嗎?”


    “和律師離婚的潛在風險。”


    “如何走出一段失敗的婚姻,多找幾個男人?”


    程舒諾偷偷瞄了眼床上裝睡的男人,眼底笑意一閃而過,程舒諾把網頁掛掉。


    ......


    林宴情況不算很糟糕,可也沒有特別樂觀。


    整整兩個禮拜程舒諾都在醫院照顧林宴,林宴恢複得很好,禮拜一查完房,醫生就說最後觀察一個晚上,明天就可以出院調養。


    期間,警局的人,傅延作為代表來看過林宴。


    程舒諾雖然不怎麽搭理林宴,可幾乎寸步不離地守著,兩人也沒聊案子的事情。


    程舒諾不知道案子最後怎麽樣了,也不想知道,更不想林宴再參與這些是是非非,隻是聽說黃啟平醒後承認了警方所有的指證。


    程舒諾承認自己是自私的,也管不了別人的歸處,她的世界很小,隻容得下柴米油鹽醬醋茶的平凡生活。而林宴,是她活著的信仰,此生的唯一。


    禮拜一晚上,程舒諾簡單收拾了行李,林宴能下床也能自己走了,腰上的傷口還要過段時間才能拆線,程舒諾不讓他下床,林宴自然也不敢違背。


    因為是單人病房,房間各項設施齊全,程舒諾洗完澡,換了睡衣,把折疊椅打開。


    林宴闔著眼睛,聽到動靜,他半坐起來,看著坐在折疊椅上的程舒諾。


    他往床邊挪了點,低聲道:“上來和我睡。”


    因為要陪護,程舒諾差不多已經睡了兩個禮拜的折疊椅,林宴實在心疼。


    這兩個禮拜,程舒諾幾乎不怎麽搭理他,態度很冷淡,可醫生護士交代的事情,她又事無巨細地記下,沒日沒夜的照顧自己,一句怨言也沒有。


    程舒諾還在和他置氣,林宴明白也理解,可他受傷這事實在是個意外,他不想程舒諾太擔心,便也不想過多的解釋。


    甚至想起那天晚上,他也心痛,林宴怎麽也忘不了卡車衝過來的那一刻,通過聽筒傳過來的程舒諾的尖叫聲。


    他真的怕死,很怕很怕。


    程舒諾不說話,林宴騰出半邊床位,停了兩秒,他倒吸了口涼氣,低啞道:“傷口好像裂開了。”


    聞言,程舒諾嚇了一跳,她立馬往床邊走,掀開被子,再撩開林宴衣服,緊張地問:“怎麽會裂開?我去找醫生。”


    她剛說完,看著眼前愈合良好的傷口,見床上的人淡定自若的躺著,程舒諾就知道自己上當了。


    程舒諾:“……”


    她甩臉,可還沒等她重新直起身子,林宴已經拽著她的手臂把她往床上拉。


    程舒諾沒設防,倒在林宴身上,怕弄疼他也不敢亂動。


    “你放開。”她隻能動動嘴皮子。


    林宴摟緊她的腰,嗓音低啞道:“不放。”


    程舒諾冷冷的,悶聲警告,“那我報警了,告你性騷擾。”


    林宴把程舒諾往上抱了點,手臂收得跟緊,用自己的額頭親昵地抵著程舒諾的額頭,他溫聲:“就不放,你是我老婆。”


    林宴的傷剛好,程舒諾怕磕碰到林宴,被他抱著不敢動,可也不想輕易的順了他的意,便故意耍性子,“我要離婚。”


    林宴語氣堅決,答得很快,“不可能。”


    程舒諾偏和他反著來,癟嘴道:“離了算了。”


    她依舊語氣不善,沒人知道林宴在手術室,她是怎麽一分分熬下來的,她沒法不生氣,哪怕大半個月過去了,程舒諾還是生氣,還是心有餘悸。


    林宴表情僵硬,眉目冷然,語氣也冷,“真的?”


    肯定是假的啊,可程舒諾故意氣他,還是用力地點了下頭,硬聲道:“對,真的。”


    林宴薄唇緊抿,眼眸漆黑如潭,表情冷到穀底。


    程舒諾被他看得有點心虛,便拍他的手臂,“你先放手......唔.......”


    程舒諾還沒說完,林宴已經抬起她的下巴,唇瓣不由分說地壓了下來,沒有半分溫柔,甚至很是粗暴,逼程舒諾和他唇舌糾纏,絲毫不給她退縮的機會。


    眷戀,癡狂,藏著劫後餘生的欣喜若狂和戀戀不舍。


    程舒諾沒有能力抵抗林宴的熱情,被他牽引著,情不自禁地伸手抱住林宴。


    兩人緊緊相擁在一起。


    程舒諾腦海裏飛閃過這些日子的膽戰心驚,便覺得這一刻美好的不可思議,可很快她就被吻得迷迷糊糊,再也沒有能力思考別的,林宴的感覺程舒諾再清晰不過了。可這是哪兒啊,程舒諾逼自己清醒一點。


    可林宴卻並不是這麽想的,程舒諾洗過澡,身上有沐浴露的淡淡味道混著女人特有的體香,又穿得寬鬆的睡裙,他便有些心猿意馬。


    林宴摟著程舒諾,他的掌心很熱,指腹緊緊貼著程舒諾,手臂再不斷地收緊,用力抱著懷裏自己珍愛的人兒,心跳開始變得很快,也心猿意馬得更厲害。


    ......


    程舒諾倏地迴神過來,慌忙按住林宴的手,她臉頰微紅,氣喘籲籲地警告:“你給我老實點!”


    林宴輕而易舉地掙脫程舒諾的阻攔,繼續作祟,他悶悶地笑,故意使壞:“老實什麽?我們是合法夫妻。”


    程舒諾身不由己,扭著身子想躲,林宴卻直接往她身上靠過來,低頭和她繼續接吻,手下的動作也沒停。可偏偏就是不給個痛快,見她有了感覺開始不自覺迎合的時候,他便冷酷地停下所有動作。


    程舒諾難耐得扭,唿吸有些急促,林宴終於舍得放開她的唇,程舒諾已經徹底意亂情迷。


    門外有人走動,也有護士推著小推車經過。


    被窩底下,程舒諾想給自己整理衣服,誰知林宴卻再次進來,程舒諾猝不及防,眼淚差點出來。


    她緊緊咬著唇,佯怒地看著林宴。身前的男人明明在使壞,卻依舊是淡定自若的神色。


    程舒諾惱羞成怒,惱怒地瞪他,林宴仍是置若罔聞,每次都在她有感覺的時候,突然抽身離去,把她的欲望勾出來,再絕情地置她不顧。


    程舒諾實在吃不消,往林宴懷裏貼過去,主動去抱他。


    林宴低下頭,輕輕地吻她。


    程舒諾在他懷裏戰栗,林宴的吻卻溫柔又眷戀,他嗓音低醇,“小諾,一輩子很長。”


    程舒諾不知道他為什麽這麽說,她沒法迴答,依舊緊緊咬著唇,在他胸口輕輕地顫動,跟著他的動作,起起伏伏,輕輕地哼。


    結束的時候,程舒諾趴在林宴懷裏一點力氣的都沒有,林宴的手指終於舍得離開,濕熱的指腹在她的耳畔一圈圈摩挲打轉,許久,林宴說:“我們可以吵架,但永遠不要說離婚這種話。”


    程舒諾埋在林宴胸口,答非所問,“我很怕。”


    她簡單的三個字。


    林宴深吸了口氣,更用力的摟住她,“我不是好好的嗎?都過去了。”


    程舒諾低低的“嗯”了聲,聽著他強有力的心跳聲,在他溫暖寬敞的懷抱裏,終於從大半個月的噩夢裏掙脫出來,半響,她柔聲開口:“都會好的。”


    “嗯。”林宴簡短也有力。


    他親昵地蹭了蹭懷裏人的頭發,從床頭扯了張紙,被窩底下給程舒諾擦了擦,再把人用力的抱進懷裏,緊緊貼著胸口。


    ......


    一夜好眠。


    禮拜二是個難得的好天氣。


    程舒諾在護士台辦好出院手術,把手裏的行李箱遞給林宴,林宴伸手拎過,再輕輕牽起她的手腕,塞進自己的外套兜裏。


    醫院的電梯很慢。


    程舒諾半靠在林宴懷裏。


    林宴摟著她,他依舊話不多,唇角卻彎起好看的弧度。


    程舒諾沒開車,兩人打車迴家,醫院離小區也不遠,下車的時候晴空萬裏,陽光明媚。


    程舒諾往前走,和林宴拉開距離,再轉身看著他。


    兩人麵對麵,一個往前走,一個往後退,迎著璀璨的晨曦,走在小區的鵝卵石小路上。


    林宴單手拉著行李箱,眼底覆著笑意。


    程舒諾雙手搭在背後,一本正經地喊:“林律師。”


    林宴也官方,“您說。”


    程舒諾步子很慢,林宴替她看著身後鵝卵石的小徑,程舒諾換了個姿勢,朝他笑著揮手,“林學長。”


    林宴眼角溫柔蜷縮,他非常配合,低低“嗯”了聲,“學妹好。”


    程舒諾嘴角笑容一點點放大,朝他勾勾手指,“老公啊。”


    林宴笑了起來,朝程舒諾走過去,兩人隔著小半步的距離,他停下,柔柔地看著她,“夫人有何吩咐?”


    程舒諾靜靜看他幾秒,踮起腳,挑起男人下巴,“還記得你答應我的嗎?”


    林宴說:“記得。”


    程舒諾揚眉,挺霸氣的,“乖乖跟著我?不跑了?”


    林宴眼底笑意愈深,迴答卻依舊簡單,“不跑了。”


    程舒諾歪頭,故意逗他,“林律師怕老婆吃軟飯,傳出去是不是不太好啊?”


    林宴答得很快,“我不在乎。”


    他從來不在乎別人怎麽看他。


    兩人麵對麵站著,沒一會,程舒諾朝他張開懷抱,她笑起來,眉眼彎彎,梨渦淺淺,“那麽——”


    “歡迎迴家啊。”


    小區不算安靜,時常有人經過,林宴卻仿佛隻能聽到程舒諾的聲音,就好像她的眼睛裏,也隻有他的倒影一樣。


    “老婆。”林宴伸手,把程舒諾擁進懷裏,輕輕揉了揉她的發,在她耳畔低語,“我愛你。”


    他聲音不算大,可不知為什麽他說這兩句的時候,嘈雜的環境突然安靜了下去。


    他這聲愛啊,成了四周唯一聲音。


    程舒諾是第一次聽林宴說愛,她沒法形容這種感覺,眼前的男人,五官俊朗,眉目深沉,歲月打磨了他,賦予他更深邃的成熟魅力,舉手投足之間氣質渾然天成。


    程舒諾卻倏地想起那個炎熱的夏天,教室的空調壞了,頭頂的風扇一圈圈地轉,講台上的少年,長身玉立地站著,手裏拿著本教材,時不時翻動幻燈片,也偶爾拿起粉筆,在黑板上塗塗寫寫。


    少年麵色清俊冷淡,聲音透著清冷,可已經從容淡然,談吐舉止皆是得體有度。


    程舒諾一顆心為他傾倒,整整六年,她最燦爛的青春年歲裏,林宴是最與眾不同的色彩。


    程舒諾也挺俗的,“再說一遍。”


    林宴想起那日在市局,伸手搭上程舒諾的肩膀,他眼角眉梢都是溫柔的笑,“我和你一樣,你讓我說多少遍都可以,我愛你,小諾。”


    程舒諾故意使壞,“你愛誰?”


    “愛你。”


    “誰愛我?”她繼續裝糊塗。


    “我。”林宴坦然承認。


    程舒諾心滿意足,湊過去親了下他,再飛快地離開,她轉身往前走,連背影都透著歡喜。


    林宴追上去,搭上她的肩,把程舒諾半摟進懷裏。


    程舒諾側眸看他,林宴低頭,禮尚往來,也在她唇上輕輕碰了下,淺嚐輒止。


    他笑起來,晨曦在他眼底絢爛。


    “老婆。”


    “嗯?”


    “我會一直愛你。”


    ——正文完——


    ※※※※※※※※※※※※※※※※※※※※


    終於完結感謝姐妹們兩個多月的陪伴啊


    真的很感謝很感謝


    也要跟大家說聲對不起


    這文寫到快完結的時候,外婆突然大病,一直在斷更,真的很抱歉。


    最後跪求大家收藏一下新文啊


    言變態比宴宴可愛的


    本人洗心革麵準備寫一本甜文,純甜,再敢發刀子林宴就是狗


    林宴:)


    《想你想瘋了》陰冷少年和他的小仙女


    文案是這樣滴


    童謠不小心撞近他懷裏,言漠摔倒在地,狼狽地滾下台階,卻緊緊摟著她。


    女孩在他懷裏害怕地發抖,少年卻幾乎貪婪地吻她眼角的淚痣,絕情地問。


    “童童,為什麽不喜歡我?”


    “嫌我殘廢?”


    後來,放學後,教室角落,少年拚了命撐著輪椅站起來,把女孩擠進角落,黑眸鎖住她,“童童,還怕我嗎?”


    童謠縮在角落,眼睛濕漉漉的,拚命點頭又搖頭。


    言漠給她擦眼淚,躬下身,卻意外笑了,“別怕,親我一下,就放開你。”


    童謠:“......”變態好可怕。


    後來,兩人重逢,童謠在會所門口被客戶拉扯騷擾。


    慌亂間,言漠從一輛黑色卡宴上下來,男人西裝革履,麵色陰沉狠戾,他上前單手撂倒騷擾自己的男客戶。


    場麵鬧大,童謠本能地想跑,卻被男人狠狠扼住手腕,再用力掐住下巴,“跑?還想往哪跑?”


    童謠被他眼底的陰鷙刺到,臉色蒼白,言漠卻在下一秒收斂了所有暴戾,脫下西裝外套披到她身上,他又笑,放肆更乖張,“抖什麽,還這麽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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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之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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