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舒諾狠狠一愣,她完全是當玩笑問的,為的是掩飾,卻怎麽也沒想到林宴會坦然承認。


    與她的無措不同,林宴眉目沉然,眸色清淡,仿佛再普通的一句,而不是他口中的複合,她實在搞不懂林宴,怎麽可以說的那麽輕巧隨意,好像隻要他開口,兩人就能破鏡重圓一樣。


    程舒諾不去細想,視線和他錯開,略帶諷刺地問:“林大律師,開什麽玩笑?”


    林宴也沒多餘的話,他眉宇鬆動,少了幾分平日的冷然,語氣也誠懇,“舒諾,我從不開玩笑,你知道的。”


    程舒諾見他如此認真,她不由一怔,抬眸直視他,男人向著光亮處,高挺的鼻梁綴著一點高光,視線凝著。


    她語氣依舊斥著嘲意:“合適嗎?你覺得和我說這個合適嗎?”


    林宴眼神沉靜,衝她頷首,正色道:“我既然是想和你複合,自然要和你說。”


    他說地太過理所當然,消化了片刻,程舒諾尾睫輕顫,又飛快鎮定,“理由呢?為什麽?”


    林宴聽她這麽問,很輕地彎了下嘴角,眼底融了一分笑意,很淡很輕,卻明亮到讓人無法忽視。


    “我想複合,你說為什麽?”


    他輕輕頓了下,神色柔和了些許,說出的話也有了溫度,“舒諾,我覺得我們合適。”


    程舒諾聽笑了,她眸光一動,對上男人那雙眼睛,“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我們不是昨天才分手,也不是上個月才分手,是三年前,你明白其中的差別嗎?”


    她語氣玩味,眼角都是揶揄的笑,“你現在說這些,完全是在浪費彼此的時間。”


    她說完,再度起身,轉身離開。


    見她不再有耐心,林宴也緊跟著站起來,他早已料到程舒諾的反應,可心底還是有幾分不受控製的酸楚蔓延。


    程舒諾拿過手機,塞迴兜裏,折身往外走。


    林宴跟在她後麵,低眉斂目,安靜片刻,他喉頭微動:“你先迴去也好,不用馬上答應我。”


    感情上,他實在說不出什麽華麗的辭藻,昨天一夜未眠,卻依舊找不到合適的方法,唯一能做的,也許就是坦誠。


    程舒諾既然問了,他也就幹脆承認。


    程舒諾卻冷冷地刮了他一眼,“和前女友糾纏不清,有什麽好?”


    林宴穿上外套,拿過車鑰匙,語氣變得篤定,“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麽。”


    程舒諾見他仍是神情嚴肅,她臉上笑容微僵,心裏卻越發覺得林宴不可理喻。


    不震驚是不可能的,可也僅此而已。


    如果換到三年前,但凡林宴有說過一句挽留的話,當時的她,也許分分鍾就能被哄的服服帖帖。


    那時的她,多愛林宴啊,好像沒了他,世界就會天崩地裂,其實恰好相反。


    林宴像是天邊的雲彩,闖入她的世界,成了她的一寸天堂,掌控她的喜怒哀樂,她原以為晴空萬裏,卻一直刮風下雨。


    她願意多愛一點,也願意更主動些,她不計較這些,心甘情願的付出,可原來這種不對等的關係,會摧垮她的自尊,抹殺她的所有。


    程舒諾其實是舍不得的,哪怕道理她都懂,還是舍不得和他分手,兩人的關係本就脆弱不堪,隻需一點點外力,瞬間就會分崩離析。


    分開後,她才幡然醒悟,她是淤泥裏的人,屬於大地,注定留不住天邊那朵七彩的雲。


    可如今,三年過去了,林宴突然說要和她複合,簡直可笑至極。


    她可以和任何人糾纏不清,唯獨不想和林宴再有牽扯。


    程舒諾沒再說什麽,走到玄關換鞋,林宴也走過來,站在她右手邊,低聲說:“我知道你不會答應,不過沒關係,我可以等。”


    他說到這裏的時候,嘴角彎起的弧度說不上是喜是憂,倒是說話的聲音有點低下去。


    “你以前,也不是等我很久嗎?”


    兩年,程舒諾追了他兩年,林宴以前覺得不過如此,他身邊從來不乏追求者,來來去去,以至於也從來不當迴事,可眼下時過境遷,角色轉換,他才知道被拒絕是什麽滋味。


    程舒諾前一秒拒絕他,他心裏酸酸楚楚,各種情緒交疊。


    林宴知道自己活該,如果不是他的遲鈍,他的冷淡,他和程舒諾都不會走到如今的境地。


    程舒諾卻被他這話踩了尾巴,她表情有些黑,“你什麽意思?翻舊賬?還是覺得我犯賤?”


    林宴被程舒諾突然尖銳的態度弄得一時無措,程舒諾已經先他一步推門出去,林宴原地枯愣片刻,追出去拉住程舒諾手腕,“小諾,你聽我……”


    程舒諾不耐煩地打斷,“鬆手,我不想聽。”


    林宴此刻才徹底反應過來,他和程舒諾之間的距離已經很遠,遠不止時間上的三年。


    他迴來的這段時間,試圖接近,又一次次退迴原來的位置,他找不到合適的位置,也不知如何主動邁出一步,他有太多的言不由衷,程舒諾身邊有形形色色的人,唯獨沒有他了。


    昨天程舒諾去洗手間,他看了她的短信,也替程舒諾接了電話,是韓辰遇,和程舒諾走的最近的男人。


    也不知道韓辰遇是如何聽出他聲音的,起先的態度是溫和的,禮貌的和他解釋了幾句,他和程舒諾隻是朋友。


    他聽著話筒裏低緩的男聲,那些幾日來被他強行鎮壓的欲望,在那一刻,排江倒海般向他唿嘯而來,他從沒有那麽一刻,那麽想得到一個人,那麽想擁有她,完全地占有她,讓她的所有都隻屬於自己。


    可韓辰遇也明明白白警告他。


    離程舒諾遠點?


    怎麽可能。


    周唯問他為什麽黃啟平的案子一結束就迴安城,還能為什麽呢?


    林宴無聲地咽了咽口水,他胸腔中湧出一股激動,卻又隻能讓自己冷靜,他還再斟酌著怎麽開口,對麵房門卻突然從裏頭推開。


    宋亦楊蓬頭垢麵的出現在視野裏,兩人目光交織,林宴瞳孔微縮,他還來不及說什麽,宋亦楊眸光靈巧地越過他,停在程舒諾身上。


    時間靜止了幾秒。


    隨後男孩語氣激動,“臥槽!程舒諾你什麽情況?背著我們偷男人?你怎麽迴事!”


    宋亦楊瞥了眼時間,早晨八點,他又把手機揣迴兜裏,急地原地轉圈圈,嘴裏不停地說:“你現在不得了啊,夜不歸宿都學會了,你們昨晚幹什麽了!”


    程舒諾本就心煩意亂,沒想到會尷尬的遇到宋亦楊,這會宋亦楊嚷嚷,她更是煩躁,“你喊什麽?”


    宋亦楊還挺理直氣壯的,“我為什麽不能喊,我捉奸我開心啊,你這麽兇幹嘛!”


    林宴見程舒諾無奈地按了按眉心,情緒不佳,他目光一沉,關心問:“哪裏不舒服?”


    程舒諾不理睬他,林宴隻好對著宋亦楊解釋,“事情不是……”


    他才說到一半,宋亦楊卻轉身往屋裏探,扯著嗓音喊:“孩子們出來啊!我逮著程舒諾跟男人鬼混,還是過夜的那種!現在人贓俱獲,拿家夥出來盤他!”


    林宴:“……”


    他話落,屋內暴出尖叫聲,眨眼的功夫,門口又擠出兩顆腦袋,然後又是幾聲鬼哭狼嚎,“臥槽!程舒諾你怎麽迴事?好刺激嗷!”


    程舒諾:“……”


    蘇杭是第一次見林宴,可也看得出人家氣質不俗,雖然是簡單的休閑衛衣,卻依舊身姿清雋,清俊挺拔,有股出塵的味道。


    他心裏有點怕,可給程舒諾撐場麵的時候也沒慫,“姐,你怎麽不說一聲,至少讓我們把把關,不能讓人欺負哦……”


    宋亦楊是三人中唯一知道內情的,他斷然打斷蘇杭,“這不是重點,你看她身上的衣服,粉色運動裝配的駝色大衣,我的眼睛都要給土瞎了,程舒諾你品味喂狗了嗎?”


    於施也冷靜打斷他,“這也不是重點。”


    宋亦楊打住,把話題扯迴去,陰陽怪氣地歎:“我熬夜鬥地主,你隔壁滾床單,難怪我昨天總聽到奇奇怪怪的聲音,我說怎麽這麽耳熟!”


    於施疑惑:“有嗎?”


    蘇杭:“有啊有啊,我也聽到了。”


    程舒諾:“……”


    站在後側的林宴看不到程舒諾的表情,他目光不動聲色地從幾人身上掃過,他都見過,也了解他們和程舒諾的關係,不在意是不可能的,可他沒資格說什麽,眼下,他自顧不暇,更無可奈何。


    他眸光淡淡地流轉,眼前的幾個男孩年輕有活力,也朝氣蓬勃,但沒他帥,沒他沉穩,沒他可愛,他一個成熟男人,不能跟一群孩子計較。


    林宴輕輕地想,試圖抹掉一點點漫上來的酸楚,他突然不想解釋,他們誤會了最好,反正他和程舒諾是確有其事。


    他冷靜自持,程舒諾卻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她走過去,三個男孩站成排,她一個個腦袋敲過去,“你們誰啊?前男友知不道嗎?管那麽多幹嘛!踹我的時候不是很開心嗎?”


    三小隻:“……”


    程舒諾語氣不善,林宴很輕地抿了下嘴角,程舒諾沒罵他,四個前男友,罵了三個,唯獨沒罵他,他沒緣由的愉悅,便想緩解氣氛,識體地勸她別生氣。


    林宴:“舒諾,我……”


    程舒諾:“你閉嘴。”


    林宴:“……”


    ※※※※※※※※※※※※※※※※※※※※


    林宴:“好多人要虐我,是我不夠可愛嘛?喵喵喵?”


    程舒諾:“..................”


    我看評論


    虐死他!搞他!


    不要虐了,在一起吧!準備上車了!


    不要複合啊!先虐死林宴


    我?????


    虐妻一時爽,追妻火葬場啊,有小可愛說,誤會說開了就好了,暫且不提兩人之間有什麽誤會,兩人現在的關係,哪怕林宴說我愛你,程舒諾會信嗎?林宴的性格也沒法突然改變,他冷淡了那麽多年,但這文肯定甜啊,追老婆能不甜嘛。


    這兩天寫太多了,今天少點,下次見麵就是明天晚上啦


    這章也就有紅包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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