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蕭然竟然這麽說,這是我萬萬沒有想到的。不僅是我,夜擇昏也很是吃驚。我轉身看向了北蕭然,他眼裏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柔,還有一種了然於胸的坦然,好像他早就知道會這樣似的。


    夜擇昏忍不住了,問道:“北蕭然,你此言何意?難道你就一點點都不難過嗎?你渾身燒傷,傷勢極重,以後肯定會留下疤痕。而且,還有可能會有後遺症,以後你的生活再也迴不到之前的狀態了,天下第一通靈師的名號說不定也就成為曆史了,難道你就一點也不在意嗎?”


    “擇昏!”我覺得夜擇昏的話說的太過直白露骨,一時間會打擊到北蕭然,趕緊拉住了夜擇昏,阻止了他。


    我不太敢看北蕭然的反應,他是為了救我,救這天下眾生。可是,他也是天下芸芸眾生之一,竟然付出了這麽大的代價。如今,夜擇昏又說了這些刺激他的話,我真的是沒什麽臉再看他了。


    大約是見我神色有些不好,北蕭然喚了我一聲,“水晨,你這是怎麽了?好了,你們家夜擇昏說了這麽半天,其實也是有道理。我也不過是一個平凡的人,遭遇這些事情怎麽會不失落,隻不過……”


    北蕭然歎了一口氣不再說下去了,這麽長時間以來,我還是頭一次看他露出了悲傷的神色。我心裏一時間不知道應該安心還是難過。


    畢竟,北蕭然遭此大難,理應悲傷難受,這樣才正常。若是他一直雲淡風輕的,隻怕他的心裏會給憋壞了。


    此時,醫生進來查房,看見北蕭然依舊醒過來了,就詢問他感覺如何之類的。我趕緊問道:“醫生,您不是說他的唿吸道沒有被灼傷嗎?那怎麽會嗓子成了這樣呢?”


    醫生檢查了一下,皺了皺眉頭,說道:“雖說這位先生的唿吸道並沒有灼傷,可是也是吸入了很多熱氣煙塵,所以難免有損傷。不過,隻要細心調養,最近一段時間少說話,說話聲音也要竭力克製……”


    總之,醫生巴拉巴拉的說了一堆,讓北蕭然好好的休養,還讓我好好的照顧他,然後他們確定一下手術的日期。


    給北蕭然做植皮手術是我和夜擇昏一開始就商量好的,可是醫生說隻能從北蕭然自己的身體其他部位截取皮膚組織然後修補臉部。因為,這種手術不是什麽皮膚都可以的,隻能用至親的,或者自己的。


    可是,北蕭然從小就被親身父母送上了薇陽穀的玄清觀修行,好像雙親也早就不在了。至於他是否還有什麽骨肉至親,我們知道的也不清楚。


    好在,雖然北蕭然的正麵傷的很重,可是身後的皮膚還是完好的。醫生的意思就是用他背後的皮來修複臉部,和脖子等幾個受傷很重的地方。


    北蕭然也同意了,還說現在的醫學其實也發達的,什麽都能成,沒準以後自己還是能恢複自己玉樹臨風的容貌的。


    每次聽見北蕭然開玩笑似的說話,我的心都很疼。明明他都這樣了,他還總是在逗我笑。


    我有時候忍不住會趁著出去打熱水或者買飯的時候,偷偷的哭。夜擇昏看我這個樣子,很是不放心,勸我說道:“好了,你也別這樣了,這一切也不全是你的錯。”


    “可是,要是那天他沒有迴來,他就不會受這麽重的傷了。他從前那樣的陽光好動,如今隻能躺在病床上,我……”我說不下去了,捂著嘴巴默默地流淚。


    夜擇昏拍了拍我的肩膀,歎了一口氣,說道:“唉,其實我本來不該告訴你的。可是,見你這個樣子,我要是不告訴你,怕是你這輩子都沒有辦法想通了!”


    我聽聞此言,一臉的疑惑,看著夜擇昏,問道:“你這話什麽意思?難道北蕭然受傷另有原因?”


    夜擇昏點了點頭,跟我解釋了起來。原來,前幾日我出去買飯的時候,他也因為想不通為什麽北蕭然會突然迴頭來找我們,於是就此事問了北蕭然。


    北蕭然隻是淡淡的說道:“其實,此事我早就算到了。在那日製定計劃,我迴去拿東西的時候,我臨時起意,想給我們的計劃卜了一個卦。卦象顯示吳塵必死無疑,你們會受輕傷,而我……”


    “你會如何?”夜擇昏聽聞此言,也是十分的驚訝,說道:“你難道早就知道你會被三昧真火所傷了嗎?那你怎麽當時沒有跟我們說呢?吳塵之所以能傷的了我們,也是因為我們以為他已經死了,所以才會掉以輕心的。”


    北蕭然聽了夜擇昏的話,眼神突然哀傷,猶豫了好一會兒,才緩緩的開口,說道:“不,我的卦象是死。卦象上說我會死,也沒有說為什麽,所以我也不知道。”


    夜擇昏嚇得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應對了,說道:“怎麽會?你雖然身受重傷,但是也沒有死啊?難道是卦象有誤?”


    “不,我卜的卦從未出過差錯。所以,那天成功除掉吳塵之後,我也以為我們成功了。那時我其實是不安的,因為我並沒有事情。所以,我急著趕迴去重新卜算。可是,見你們沒有跟上來,我心裏擔心就折返迴去了。結果,我還是沒死,現在我也不知道是怎麽迴事了!”北蕭然擔心的說道。


    聽了夜擇昏給我講的這些,我簡直不敢相信。為什麽會這樣?明明一切都結束了啊?北蕭然的那個卦象又是怎麽迴事?


    我思慮再三,拉住了夜擇昏的胳膊,問道:“是不是北蕭然卜錯了?或者,我們是替天行道,除掉的是為禍人間的隱患,所以上天沒有要北蕭然的命?”


    夜擇昏皺了皺眉頭,擔憂的說道:“其實,我雖然也是這麽勸慰北蕭然的。不過,所謂的通靈師他們的修行是與神想通的。特別是像北蕭然這種天生與眾不同,天分又極高的通靈師,他們所占卜的卦皆是上天之意,絕不會有任何的差錯。”


    “那你的意思是北蕭然的卦象沒有錯,他還是會死?”我擔心的問道。雖然我的心裏不甘心,又覺得很害怕,但是還抱有一線希望,期待這一切都是一個錯誤。


    夜擇昏搖了搖頭,無奈的歎了一口氣,說道:“我也不知道。雖然我存在世間千年,可是說到底我不過是人,怎麽能揣摩神的意願呢?就像我們兩人本不該在一起,所以神才會給我們諸多考驗,以至於你如今還是災厄連連。”


    說著,夜擇昏拉起了我的手。其實,昨天我打熱水的時候,那個水龍頭突然壞了,淋了我一手的熱水。雖然我及時用冷水衝了傷口,又偷偷找了醫生敷藥,可還是沒有瞞得了他。


    我心裏很是吃驚,又有些不好意思,急忙抽迴了自己的手,說道:“我沒事啦!這個也不算什麽災厄,就是不小心燙傷了,也沒什麽大事。”


    隨後,我們迴到了病房。北蕭然看著我們,有些生氣的說道:“喂!你們兩個人是不是夠了?我這還傷著呢,你們就出去談情說愛這麽長時間?我想喝水等到現在,你們才迴來?”


    聽了北蕭然的話,我趕緊去給他倒水,然後用吸管遞到他的嘴巴邊上讓他喝。這樣一來,他又看到了我燙傷的手。


    “水晨,你的手?這是怎麽迴事?”北蕭然嚇了一跳,趕緊問道。我趕緊藏起了自己受傷的手,隻是說沒關係。


    北蕭然當然不信,又看向了夜擇昏,問道:“夜擇昏,你總該知道吧?你告訴我,水晨的手是怎麽迴事?”


    我趕緊對夜擇昏搖搖頭,希望他別說,然後對北蕭然說道:“我真的沒事,不過就是不小心燙傷了而已,沒什麽大礙。而且已經看了醫生,上了藥了,連皮都沒有破,一點兒事情都沒有。”


    北蕭然追問為什麽會燙傷,我支支吾吾,夜擇昏說出了事情原委。他聽完緊緊皺起了眉頭,說道:“唉,水晨你這身上的屍毒未解,還有災厄未除,這讓我怎麽安心養病呢?”


    看到北蕭然病中還為我操心,我有些過意不去,趕緊說道:“沒什麽,不過就是被水燙了,也不是多大的事情。你安心的養病,等你差不多好了,不就能幫我了嗎?”


    聽見我這番話,北蕭然眼中一閃而過一時慌亂。他沒有接我的話,也沒有看我了,盯著天花板出神。


    我看他一臉憂愁的樣子,忍不住問道:“北蕭然,你是不是還在擔心你卜的卦象?”


    “你怎麽知道卜卦的事情的?”北蕭然聽我這麽說,一驚,急忙問道。而後,他又想通了似的,皺了皺眉頭看向了夜擇昏,說道:“你怎麽迴事?不是叮囑過你千萬別告訴水晨的嗎?你嘴巴怎麽也這麽不嚴實了?”


    夜擇昏沒有答話,無奈的看了我一眼,然後坐到旁邊的床上,閉目養傷去了。這段日子,他的身體也好了不少,可是還沒有完全恢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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