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越吵越兇,我夾在中間不知道應該怎麽辦。一邊還站著幾個人,但是他們就像是看不見也聽不見一樣,對這兒的情況充耳不聞,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鬧什麽鬧?佛門清淨地,鬧成這樣成何體統?”不一會兒,一個穿著得體的中年男人走了過來,他黑著一張臉,對著春紅姑娘大聲的嗬斥道。


    春紅姑娘聽了,立馬住了口,後退了幾步,恭恭敬敬的說道:“大管家,您來了!”


    大管家沒有理睬春紅姑娘,而是走到了老太太和我的麵前,說道:“聽說你們不願意接這個活?”


    這個大管家說話雖然語氣很輕,但是卻不由的讓人覺得有壓迫感。我說不出來話了,看了一眼老太太。老太太也有些緊張,不過還是裝著很鎮定的樣子。


    “不做了,不做了,給尼姑接生可是會折壽的,我老婆子不敢這種事情,你另請高明吧!”老太太說著,就催著我去拿藥箱,然後迴家。


    我應了一聲,趕緊轉身去屋裏拿藥箱,卻被大管家攔住。我愣愣的看著他,問道:“怎,怎麽?你想要幹什麽?”


    大管家冷冰冰的看了我一眼,看得我不由自主的後退了幾步,急忙躲到了老太太身後。


    老太太護著我,看著大管家問道:“大管家,怎麽了?難道我們還不能迴去了?我這個小徒弟初出茅廬,沒見過什麽大世麵,你可別嚇壞了她!”


    聽聞此言,大管家看了老太太一眼,說道:“老太太言重了,我家老爺是聽說老太太醫術高明,所以千裏迢迢的請您來的。這活不好幹我知道,但是我可從未聽說過給尼姑接生會折壽這樣的話,還請老太太賜教!”


    大管家這麽一說,我也反應過來,是啊!老太太教了我很多禁忌,可是卻從沒有說過這個,剛剛聽見我就覺得奇怪,隻不過春紅姑娘和老太太一下子就吵了起來,我也沒有機會問。這下大管家把我心裏的疑慮問了出來,我也一臉好奇的看著老太太。


    老太太看我不僅不幫著她說話,還一臉懵懂的看著她,氣的瞪了我一眼,然後咳嗽了一下,清了清嗓子,說道:“你不知道的事情多著呢!總之給佛門中人接生,還是在這尼姑庵裏麵,這不是讓我當著菩薩的麵幹得罪菩薩的事情嘛!不成,說什麽也不成!”


    老太太堅定的拒絕了,我不由的有些佩服起她來。這個大管家看起來不是什麽善茬,老太太平時最是欺軟怕硬,今天倒是硬氣起來了!


    這樣想著,我也壯著膽子繞過了管家,走到屋子裏麵把藥箱拿了出來,對老太太說道:“老太太,都收拾好了,咱們就走吧!路途遙遠,再不走就怕趕不上迴家的船了!”


    老太太看了我一眼,笑了笑,然後牽著靈兒就準備走到外頭去。大管家看我們真要走,裏麵給身邊人使了一個眼色,一群家丁立馬就聚到了尼姑庵的門口,攔住了我們的去路。


    我心裏有些慌了,攙著老太太的手也不由的緊緊握了一把她的胳膊。老太太看了我一眼,然後轉身,對大管家說道:“呦,大管家這是何意?是怕我老婆子不還你們的定金嗎?我不過是出來的急,沒有帶在身上,若是你們急著要,就派一個人跟我們一起迴去取吧!”


    大管家聽見老太太這番話,卻突然笑了起來,走到了我們跟前,說道:“老太太這話說的,我們家何曾就缺了那幾個小錢?我也知道這次的活難為您了,當然我們家老爺也會好好補償你一番的!”


    說著,大管家從袖子裏頭掏出了一些錢塞到了老太太的手中。老太太看見錢,抬頭看了大管家一眼,說道:“這件事情說好辦也好辦,說難辦倒也難辦,不過我可不敢跟菩薩作對,即便不折壽,也怕是會遭到報應啊!”


    聽到這兒,我都懂了,哪有什麽菩薩詛咒,折壽之類的事情。不過是老太太看見是個尼姑接生,靈機一動找了一個由頭,想要趁機坐地起價罷了!


    我剛剛竟然還真得以為老太太是多麽的有原則的一個人,為了自己的規矩,也不怕得罪人。沒想到,她竟然是為了要更多的錢!


    這下等於話都說開了,大管家也懂了,笑了笑說道:“老太太不用想那麽多,什麽折壽,報應,佛家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現在給屋裏的人接生,算是救了兩條人命,肯定是會有福報的!”


    “什麽福報不福報的,我哪裏想的了那麽多?不過是當工作做了這麽些年了,我年紀也大了,不過是想安度晚年,日後不愁吃喝罷了!”老太太笑了笑,對著大管家說道。


    大管家也都明了,現在時間已經耽誤不得了,於是趕緊說道:“老太太有什麽要求盡管提,我們老爺說了,錢都是小事,價格都是由你報的!”


    老太太就是等著這句話呢!現在,大管家開口說了,她也就不客氣了,說道:“我要求也不高,就要十根金條,對你們老爺來說,這應該不算什麽吧!”


    “老太婆你別得寸進尺了,不過是接個生你就獅子大張口,要十根金條,你是想錢想瘋了吧!”春紅姑娘忍不住開口說道。


    自從大管家來了之後,春紅姑娘還一直都沒有開口,估計是剛剛聽見了老太太的話實在忍不住了!其實,別說她覺得老太太要的太多了,我都覺得老太太這次有些過分了!


    春紅姑娘剛剛說完,老太太就黑著一張臉,說道:“水晨,咱們趕緊迴家吧,要趕不上船了!”此時,屋子裏麵的人突然大聲的喊了起來,像是快要生了。


    “老太太且慢!”大管家聽見聲音,裏麵就慌了,趕緊拉住了老太太,說道:“家裏的小丫頭不懂事,說話得罪了,十根金條就十根金條,還請老太太趕緊進去救人吧!”


    “是嗎?那除了十根金條,我還要一個玉石棺材,不然這個生意免談!”老太太坐地起價,又加了一個要求。


    我聽了都傻了,忍不住拽了一把老太太的胳膊,小聲說道:“是不是有點兒過分了?我覺得十根金條夠多的了!”


    “你到底站在誰那邊的?”老太太聽了我的話,生氣的小聲警告我說:“你別多嘴了,乖乖的聽我的就行了!別忘了,你兒子可是我救的!”


    聽了老太太的話,我是敢怒不敢言,靈兒的確是老太太幫著我治好的!所以,我乖乖的閉上了嘴巴,默默地退到了老太太的身後。


    屋裏的叫喊聲越來越大,大管家也緊張起來了,趕緊說道:“老太太,你說的那些我都答應,求你趕緊進去吧!”


    老太太看自己的要求都達到了,不由得露出了滿足的笑容,笑嘻嘻的說道:“水晨,咱們也不耽誤了,趕緊進去救人吧!”


    我聽裏麵動靜很大,也不敢耽誤,趕緊就拿著藥箱跟了進去,幫著老太太做準備了。我們先到了屋裏,但是尼姑在裏屋,老太太讓我就在外麵先把火盆點上,然後我和她一起進去。


    一進屋,那個尼姑就衝著我們喊道:“求求你們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好痛,痛!”


    老太太一臉的厭棄,好像真的挺不願意做這個工作的,她瞥了床上的尼姑一眼,說道:“喊什麽喊,生孩子哪有不痛的?既然怕痛,何必要懷?”


    我還從來沒有看過老太太對一個產婦說過這種話的,以前我們也遇到過各種各樣的產婦,但是老太太從來沒有露出過這麽不情願的表情,一副不想給這個尼姑接生的樣子。


    果然,尼姑聽了老太太的話臉色變了,也不敢叫喊了。她拚命的咬著嘴唇,像是努力的在忍著痛,看著很可憐。


    我心裏有些同情她,就去問老太太,是不是可以用點藥給她止疼?老太太看了我一眼,淡淡的說道:“不著急,我剛剛檢查過了,羊水還沒破,還早著呢!現在就用藥,就是浪費,等會兒吧!”


    尼姑疼的滿頭大汗,老太太故意大聲的跟我說了這些話,想必是也想故意讓尼姑聽見。隻見她憋紅了臉,忍著眼淚說道:“這是我的罪孽,也是我該受的苦!”說著,她竟然撫摸著肚子念起經來了。


    “這個時候就別念經了,留著點兒力氣等會兒生孩子用吧!”老太太嘲諷的說道:“而且,佛祖怕是不想聽見你誦讀經書,會心煩。”


    老太太一番話讓尼姑閉上了嘴巴,她緊緊的咬著嘴唇,眼睛紅紅的。我一時看不過去,拉了拉老太太的衣袖,小聲的說道:“好了老太太,你就少說幾句吧!畢竟你收了錢,好好的做事不就好了,其他的不用我們管的。”


    “唉?沒想到今日.你倒圓滑起來了?好了,你說的也有道理,你去看看羊水有沒有破,我去準備準備,咱們開始了!”老太太神秘的對我笑著,臉上的神色慢慢的變的凝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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