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安然靠岸。


    船夫收了我們一個人十三塊錢。


    因為親眼看到孫姐被附體,那船夫也很膽怯,說眼下這天都黑透了,他無論如何一不敢一個人劃迴去。船夫和許墨陽是認識的,於是商量著說能不能去許家住一個晚上。


    “我倒是一個人,沒什麽不方便,隻是你這不做生意了?萬一要是再有坐船的,可怎麽整?”


    “沒事沒事,這條河裏又不是隻有我這一條烏篷船。錢呢,我是賺夠喝酒的也就不多求了,走吧,我這船上還有好久,咱們去喝點酒,買點花生米和下酒菜……走走!”船夫看上去是個酒鬼,隨手就抓出了一個酒壇子。


    他跟著我們一起上了岸,我看得出其實許墨陽並不想帶他一起走。


    可是拒絕人家又顯得過於小家子氣,無奈,人家隻是想借助一晚,又說自己買酒買菜,許墨陽隻能不吭聲,我和擇婚走在前麵,孫姐跟在我的身後,我們五個人就這樣深一腳淺一腳的,直奔烏影鎮。


    我對這個地方,印象本來就不深。


    如果是白天來,我好歹還能走到大路,這晚上,幸虧有許墨陽,否則的話我們大家都得迷路。


    許墨陽說,從這兒到他家住的地方有兩條路,一條路得經過一片樹林子,路不好走但是近一些。


    還有一條相對遠,是一條盤山路。他問夜擇昏,要走哪一條。


    夜擇昏看了許墨陽一眼,淡淡的說:“天已經黑了,山路難免是非多,咱們這次最好不要招惹不幹不淨的東西,還是走盤山路吧,遠一點兒,也不怕。”


    我和孫姐是一百個讚成,雖然說,這些年來我見鬼的次數也不算少了,可是,畢竟心驚膽戰,女人膽子本來就小,再加上方才孫姐還被鬼上身,自然是驚魂未定,就希望快點看見人煙。


    “冷嗎?”


    盤山路陡峭,但是卻也平緩。一邊是山一邊是河水,的確是有點冷。


    我笑了笑:“還好,走起來也沒那麽冷,沒想到這夏天在城市裏都能熱死,山村竟然還冷颼颼的。”


    “靠河的關係。”


    夜擇昏一邊說一邊脫下外套,披在我的肩膀上。我剛想說不用,他卻在我耳邊低聲說:“你凍著我會心疼。”


    我臉色一紅,隻是在這夜色中沒被人發現。


    “那我就穿著了啊。你冷不冷?”我看著夜擇昏,他穿的可不算多,一件白色的棉質長衣,看上去都是冷清清的。


    “我不冷。”他把衣服幫我扣好,旁若無人的開口道:“你現在都是靈兒的娘了,以後更好好好的照顧自己。否則你生病了,我要心疼。”


    我仰起頭,看著他嚴肅的臉,想起三年前他在我吃飯的時候,說的那句是不言寢不語,頓時就很想笑。


    “怎了?”他察言觀色很厲害,一邊走一邊問道。


    “沒什麽,就是在想以後的日子,你會不會這也管那也管。”


    “當然,打出來的老婆揉好的麵。”夜擇昏也不笑,這突然的一句話嚇了我一跳。他也不看我,徑直走他的路。孫姐都聽出不不對勁了,爽朗的笑了起來。我這才迴過神來,氣的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撒嬌的說:“你,你要是敢打我一個指頭……我就……”


    “當初我和我老婆也是這樣恩愛。”許墨陽突然很低沉的說了一句,就輕聲嗚咽起來,孫姐忙說:“大晚上別哭,怪忌諱的。”


    我看他顫抖的雙肩,也覺的怪淒涼的。


    “別難受了,事情已經發生了……隻有找到真兇,你老婆在天之靈才能安息。”


    我話音剛落,就看前麵突然閃過一抹光亮,似手電筒一般,卻又比那手電筒紅了許多。就那麽一晃,接著就消失不見了。起初我還以為我自己眼睛看花了,不過孫姐也尖叫一聲,緊張的扯住我的衣袖,低聲說:“你看沒看到一個火球!”


    “好像是,我還以為是手電筒的光……是不是在那邊?”我揚起手就指著方才看到火球的方向,夜擇昏忽而訓斥我:“把手放下!”


    “怎麽了?”我滿心疑惑,倒是也聽話的放下手臂。


    “那是死人火。”


    夜擇婚怕我害怕,緊握著我的手,頓了頓才開口說:“死人火是死人的頭發和爛肉自燃……”


    “啊?”


    我還是嚇了一跳,夜擇昏卻並不緊張,淡淡的說了一句:“有生就有死,沒什麽大驚小怪的。這不過是軀體自燃,沒有什麽危險。”他已經習慣站在我的角度說事情想問題,全然忘記自己的身份……


    許墨陽忙說:“王爺說的是,這個地方經常有這種死人火,我們都見怪不顧了。”


    “經常?”夜擇昏倒是一愣,繼而停住腳步,看著許墨陽問道:“經常出現就不對了吧?這死人火雖然不算難得一見,但是也肯定不會在一個地方經常出現。”


    “經常經常!”船夫笑著把話茬子結果去,指著左邊的大河說:“我看見過很多次,這死人火啊,都是從河邊爬上來,然後跨過這條路,去那邊的樹林,我在這擺渡這麽多年,幾乎每個星期都能看見幾次。不足為奇不足為奇!”


    孫姐倒吸一口冷氣,結結巴巴的說:“我的媽呀。我活了大半輩子可是第一次看見。你們這地方還真是夠嚇人的。”


    “哈哈哈!城裏的小娘們就是膽子小,我們這的家庭婦女哪一個晚上不出門啊!”船夫說話的時候,色/咪、咪的盯著孫姐,我道了一句:“你這還沒喝酒,人就醉了。”


    “嘿嘿!”他惡心的一笑,還是時不時的想和孫姐找話茬子!孫姐好歹也是在職場中見過世麵的女人,對於船夫這樣的人肯定是不會動心,隻怕惡心都來不及。那船夫看孫姐不理會他。就開始鼓吹自己年輕時候有多厲害,有多本事,孫姐不愛聽,故意腳步慢了下來。


    “你走在後麵,不怕了?”船夫故意陰陽怪調的嚇唬孫姐。我剛想迴去和孫家一起走,許墨陽開口道:“你們小夫妻還是一起吧,我慢點走,他不敢怎麽樣的。”


    許墨陽這人看上去還不錯,雖然相識時間不長,可為人處事很有分成也很誠實靠譜,孫姐有他在後麵陪著一起走,我也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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