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晨出來吃飯……”我媽話喊了一半,就沒了動靜。我應了一聲,以為她又去忙別的事,穿好睡衣正準備出去,卻聽見外麵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音。好像是鞋底蹭地板,“咯吱咯吱……”


    “媽……”我下意識的喊了一聲。


    沒有一點迴應,那‘咯吱咯吱’的聲音卻是越來越近了。


    “媽,你怎麽不說話……媽……”我跳下床,一把將門推開,頓時,一股冷氣迎麵撲來,我定睛一看,差點沒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站在門口的不是我媽,而是我爸!


    他麵如土灰,蒼白無血色,眼神筆直,身體僵硬。一雙腿直挺挺的拖著從書房走到我的臥室門口,腳麵磨蹭地板,生生都蹭出了血跡,怪不得我聽到了‘咯吱咯吱’的聲音……


    “爸……”我知道他現在肯定是神誌不清,下意識的叫了一聲就想關門。


    誰料想我爸的動作雖然僵硬卻比我快許多,隻伸出一隻胳膊猛地將門按住,繼而一條腿就邁了進來……


    我嚇得失聲大叫,掉頭就跑,嗖的一下跳到我的床上。我爸的目標顯然是我,他一步一步的向我走來,發出活死人才有的可怕嘶吼聲。


    “爸……是我啊!我是晨晨……你最疼的小晨晨……別傷害我!”


    我拚命的唿喊,撿起枕頭向他扔去。我爸將枕頭一把撕碎,抓住我的床猛地一扯,我整個人從床上被掀下來,人仰馬翻。陰氣陣陣,我不敢耽擱的爬起來,卻沒想一步都沒跑掉就被我爸抓住了腳踝,他的手再不似平日溫暖,鋒利的指甲猶如兵器深深的扣進我的肉裏,我隻疼的差點沒暈過去,眼看著自己腳踝上的肉都被他抓下來一塊!


    “別殺我!爸爸!”我哭著向前爬,眼看著抓到了木椅子,卻不舍得朝他砸!他根本不會躲閃,我這一椅子砸下去,我爸鐵定會被打傷!就在我猶豫不決的時候,我媽從門外渾身是血的衝進來,搶過我手裏的椅子,朝著我爸的頭狠狠的砸去!


    “唿哧……”


    我爸發出一聲可怕的慘叫,繼而鬆開我,撲向了我媽!


    我眼看著我爸的頭頂被砸出一個雞蛋大的窟窿,可他根本不知道疼,更不曉得心疼!


    “晨晨,快跑!”


    我媽被我爸死死的按住,兩隻手拚命的掙紮,卻傷不到我爸分好,她的臉很快沒了血色,可我爸確越掐越緊!我不顧一切的衝上去,死死的抱住我爸的胳膊:“爸……你快點清醒過來吧!你會掐死媽媽的……別這樣……”


    我拚命的哭喊,我媽才斷斷續續可以說一點話!


    “他聽不懂……我剛才被他差點摔死……”我這才發現我媽的後腦勺還在淌血,一時之間,我手無足措。


    突然,一隻手按住了我爸的肩膀,我抬起頭,卻看到我爸好像木偶一般被抓了起來!


    “夜擇昏!”


    “我才出去一會,嶽父大人你就欺負我老婆!”他無奈的把我爸拎著送迴書房,又迴來幫我一起扶起我媽!我委屈的哇的一聲大哭起來,捶打著他的心口說:“你去哪裏了?怎麽才迴來……我差點看著我爸掐死我媽!”


    “方才有事,出去一下。”他並未多說,倒是我媽一個勁的問我爸怎麽樣。我看她傷成那個樣子還關心我爸,感動的哭的更厲害。


    “伯母您放心,伯父沒事。”夜擇昏的話在我媽聽來是最相信的,她隻捂著自己的心髒說:“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嚇死我了,我和他結婚這麽多年,他一直都說,一個指頭都不會碰我……這迴可打慘了!”


    我急忙找來紗布給我媽包紮,夜擇昏突然一把握住的我的腳踝,緊張的問:“你被伯父抓傷了?”


    “我沒事,不是很疼了。”我隻顧著我媽,根本沒在意自己。


    “不好,有屍毒!”夜則昏緊張的一把將我打橫抱起,大步的朝外麵走。我媽嚇得不行,跟上來一個勁問到底怎麽了。夜擇昏一邊走一邊說:“活死人體內的屍毒比正常死人還要多幾倍,這被死人抓傷可不是小事,更何況是活死人呢!”


    我媽頓時就崩潰了,坐在樓梯裏起不來。夜擇昏抱著我,走出小區……


    當時正是中午,大太陽照在我的身上,暖暖的。


    “我是不是要死了……”我隻覺得渾身無力,眼前出現許多去世的人。我爺爺奶奶,我小表姐……


    小表姐是很小的時候就溺水死掉的,我記得童年和我爸迴過老家,小表姐總是帶我玩,後來又一次暑假,就聽說二叔家的小表姐淹死了!


    “來啊,晨晨,小表姐帶你去玩水!”


    迷迷糊糊中,我看見她朝我招手,她還和死的時候一樣大,穿一件紅色的小布衫。


    “睜開眼睛,看著我!”夜擇昏用命令的語氣和我說,我勉強支撐著抬起眼皮,夜擇昏已經健步如飛。我不知道他要帶我去哪裏,也不知道自己還能支撐多久。而後的時光,我就有些渾渾噩噩,一陣清醒一陣糊塗。


    “方水晨,你給我睜開眼睛!”夜擇昏緊緊的抱著我,用嘴唇親我的額頭。我用盡渾身的力氣才看清楚他臉上的悲傷,說真的難過了嗎?”


    “如果我死,你會難過嗎?”我輕輕的問他,卻感覺小表姐的手已經快抓住我了。


    “你是我的女人,我不會允許你出事。”他霸氣的說完,猛地將我放在地上,我以為他也沒了力氣,卻不想下一秒,他竟然出現在我混沌的意識裏。小表姐看到夜擇昏嚇了一跳,跪地求饒掉頭就跑……


    “擇昏……”


    我衝他伸出手去,摸到的一切卻隻是一把空虛。


    他又真切切的出現,抱著我繼續趕路。我生活在這個城市裏這麽多年,卻第一次知道有這樣偏遠的郊外小路。四周都是茅草,似乎多年無人打理。偶爾見到幾處民宅,陳舊好無生機。夜擇昏抱著我到了一處灰色的宅子門口,才算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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