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媛媛剛一出大門,就撲過去抱住房舒蘭了。


    “媽,我通過了。您呢?”


    “媛媛,我也通過了。”


    寇媛媛一下子就把臉貼在她的臉上蹭了蹭。房舒蘭果然親了下她的臉。


    明明比賽前她覺得過不過都挺無所謂的。可是,此刻此刻,在房舒蘭的身邊,她卻還是忍不住用最孩子氣的方式來慶祝自己的勝利。


    上輩子的寇娘從來沒有這樣孩子氣過。她很小就開始懂事了,很早就開始跟著父親行走江湖,很早就開始為自己鏢局做打算。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她開始變成了大家信賴的對象。她也理所當然地覺得自己可以帶著大家順利地度過每一次難過。直到,鏢局這個行業真的徹底沒落了。這並不是一個人為可以改變的事情。曾經信賴她跟隨她的人相繼離開了。最後,沒有一個人肯為她停留。那時候,寇媛媛覺得挺無所謂的。


    上輩子,年少時的她從來撒嬌,也不任性。連一個心疼她,願意陪她到最後的人都沒有。她又撒嬌任性給誰看?所以,她永遠冷靜,永遠堅強,永遠無所謂。


    這輩子,她又重新擁有了母親。房舒蘭性格太弱了。寇媛媛曾經以為要像上輩子一樣,她要獨自一人扛起一家人的未來。


    可是,沒想到,房舒蘭明明是一個這樣柔弱的女人。她卻為了自己的女兒,咬緊牙關也要勇敢堅強起來。


    寇媛媛不是沒有去過房舒蘭工作的康複用具店。


    她背對著牆,站在門外,她聽著老板痛斥房舒蘭。老板尖銳的聲音直接透過門板衝進她的耳朵裏。


    “你怎麽能那麽跟客人說話呢?……”


    “你這三十年到底怎麽過的?……”


    “你到底能不能做?不能做就算是我家親戚介紹的也趕緊給我走人!……”


    那時候,寇媛媛心裏難過極了。一個月2000塊錢工資,憑什麽讓她媽媽忍受這樣的委屈?


    可是,當寇媛媛從門望進去的時候,她媽媽就那樣挺直脊背,接受著老板的責罵。她甚至看見她的脊背顫抖了幾下。可是,她沒有退縮。一點都沒有。


    媽媽就那樣站在那裏,就像一顆隨時等待她依靠過去的大樹。


    那天,寇媛媛獨自在街上走了很久。直到出了一身汗,才跑到海鮮市場買了一條魚。


    等到她迴家的時候,房舒蘭就站在門口微笑地看著她。


    房舒蘭說她總能聽到寇媛媛爬樓梯的聲音。所以,每次她放學迴家,門早就打開了。房舒蘭站在門口迎接著她。


    一看見她手裏的魚,房舒蘭更開心了。


    “這些日子,媽媽很久沒有給你熬湯了。你也想喝了吧!”房舒蘭沒有提工作的事。


    寇媛媛就算問起,房舒蘭也總是信心滿滿地對她說,“很好,一切順利。老板人也很好。”


    直到,房舒蘭被解雇了。寇媛媛突然發現,她唯一能做的隻是那著一隻裝著茶的水壺,站在母親的身後等著她。


    哪怕一次又一次的遭遇挫折,性格軟弱的房舒蘭她不會倒下,也不會退縮。


    為了自己的女兒,她真的什麽都可以做。


    正是因為這樣的媽媽,寇媛媛才開始慢慢地打開自己的心扉。她忍不住在目前麵前撒嬌,她喜歡聽母親溫言細語的誇獎。就好像她真的又迴到了自己的十六歲。


    ###


    此時的房舒蘭的臉上的表情是那樣的高興。


    在她心裏,媛媛能通過比她自己通過還要高興。房舒蘭那雙溫暖的手,輕輕地摸著寇媛媛的頭發。


    母女倆甚至遺忘了周圍那些目瞪口呆的圍觀選手。


    寇媛媛拉著母親拿自己裝好的飯盒,然後,拿出一隻勺子盛了一口黑乎乎的炒飯就送到房舒蘭的麵前。


    房舒蘭連眉頭都沒皺一下,一張嘴就吞了下去。


    倒是圍觀的人被房舒蘭勇敢的行為嚇了一跳。寇媛媛做的那炒飯絕對是黑暗料理。話說,就這樣的飯到底是怎麽通過的?


    偏偏,寇媛媛這個傻孩子還得寸進尺地問她媽媽。“味道怎麽樣?”


    “好吃極了。”房舒蘭笑眯眯地說。圍觀的選手都快給這位口不對著心的勇敢母親跪了。


    房舒蘭打開了自己的麻婆豆腐給寇媛媛吃。


    “好吃,舌頭都能吞進去。”母女互相表揚著。其他選手總覺得畫風不對。


    母女各自喂了對方吃了兩口自己做的菜。然後就帶著打包的成果,離開比賽現場迴家去了。


    直到,他們走出大門。有個脾氣暴躁的男選手才忍不住開口問:


    “評委是眼睛瞎了,還是舌頭瘸了。怎麽給那個小女孩通過了?”


    “就是呀,她做的什麽玩意。黑乎乎的,反正我不吃。”


    有一個兩個帶頭,整個比賽現場迅速熱鬧了起來。他們不約而同地開始懷疑起了比賽的公正性。評委是不是受賄了?還是小女孩跪求評審沒能hold住?總之,這個比賽已經不公平了。


    有一個三十多歲,留著一嘴山羊胡的粗壯男人,也不理別人怎麽在那邊發牢騷。而是,徑直走到寇媛媛用過的灶台前麵,在一隻剛剛裝過炒飯的盤子裏,用手指沾了一粒黑炒飯放進了嘴裏。


    “陸哥,您這是在幹嗎?”跟他一起來的小年輕忍不住問道。


    “那女孩做的飯很好吃。評委給她通過是必然的。”男人的聲音很粗,他雖然沒有刻意的太高聲音,可是別人還是聽見了。


    “……”這不是理直氣壯地打大家的臉麽?


    那些剛剛還像打了雞血一樣抗議的選手,迅速安靜了下來。不約而同地看向了山羊胡。


    山羊胡也不搭理他們直接對自己小兄弟說:“做菜雖然講究色香味俱佳。可是,並不是做的不好看的料理就不好吃。小許,你記住千萬別輕視每一個通過五星級美食家肯定的對手。”


    “是,陸哥。”小許看上去似乎還不到20歲。


    他那張年輕又稚氣的臉上,帶著一種發自內心的感激和崇拜。就好象陸哥就是他的指路明燈一樣。


    其實,在別人看來,這兩個人都不像是什麽正經人。反到像是某個不|良團夥的成員。所以,幾乎所有選手都不願意搭理他們。倒是,寇媛媛來的時候,曾經跟小許搭了兩句話。所以現在知道寇媛媛進了下一輪,小許還是很高興的。


    陸哥一帶著小許走過去,選手們下意識就給他們讓出了一條路。陸哥卻一點都不在意別人的態度。帶著小許就走到了角落裏休息。


    一直到下一位選手哭喪著臉走出來。大家一問評委到底怎麽個情況?這位選手做的龍蝦漂亮極了。一看就挺唬人。


    “他寧願撈小碗裏的黑米飯粒,也不動我做的龍蝦。看一眼就說,我浪費食材。”


    “……”


    果然被陸哥說中了,不好看的料理不一定不好吃。好看的料理不一定能吃。


    一時間,選手們都安靜了下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倒是,陸哥獨自一個人站在角落裏。不一會兒,他拿出一根不知從哪順來的黃瓜開始嚼。


    小許終於忍不住小聲問:“陸哥,我們真的該來麽?”


    陸哥皺著眉頭看了他一眼。“為什麽不能來?上麵寫著凡是華夏合法公民都可以過來參加。”


    “可是,陸哥,王哥他們說……我們上電視不好。別人知道我們的情況就不好了。”


    “管他們呢?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我們的目標是100萬,拿到錢我們就開家飯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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