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奇峰開始和葉蕭逸倜他的認識,無外乎“經世致用”四個字。


    其中“順、利、才”三樣是最重要的,任奇峰表達的觀點是“順著朝廷”才是第一位的,其它的“利”和“才”都排在末位。


    否則文采再好,開口閉口都明嘲暗諷朝廷這不公平、那腐.敗,一腔怨憤,沒點腦子,膽敢去批判、映射整個朝廷集團。這不是傻蛋嗎?


    葉蕭逸眼中的最強對手小鬼頭“王雍”,被這家夥批成“傻蛋”一枚,葉蕭逸隻能伸出個大拇指讚他:


    “秀之兄,強人也。可惜坊間有眼不識英才,沒把你的名字列進前十甲裏。”


    任奇峰果然被激著了,哼笑一聲,“坊間那些推出來的排名算什麽?等我高中了,那些無聊至極的人就知道他們錯了!”


    葉蕭逸拿著湯湯水水和糕點,跟任奇峰道別後迴到自己的隔間,他就知道自己的競爭對手又多了一位!得想想策略啊。


    這位奇才說他不愛讀四書五經,反倒對《天工開物》、《齊民要術》這些實用書頗有研究。


    《天工開物》是一本講製造的工業書,其中包含如何冶鐵、製煤、製蠟燭、造船、造車、造兵器、火.藥、硫磺等大工藝。


    還有諸如如何燒磚瓦、陶瓷、製鹽、製糖、榨油、染色、造紙、紡織、製酒曲、種子培育等貨郎和商人會的小工藝應有盡有。


    而《齊民要術》是一本農書,囊括種植、造林、蠶桑、畜牧、獸醫、牲畜配種、釀造、烹飪、倉儲保存方法等實用技術。


    汪奇峰說他家裏有很這些經世致用的理科書,他已經總結出一套利民利國的生產方法,還說他的誌向是到工部當官。


    葉蕭逸不用聽他總結出了什麽辦法,這一看就知道是朝廷會錄取的人才啊。


    人家的方向對了嘛,願意研究這個,還有基礎的人,肯定會被朝廷取士。就算他那套辦法不夠好,進了工部還能慢慢學習完善不是?重要的是人家對口了。


    當晚,葉蕭逸在墊高枕頭思考如何取勝王雍和任奇峰這兩*貨中度過……


    次日的鄉試第一場是考默寫,這個默寫考足三天,衙差不斷貼題,葉蕭逸就一直在默寫。


    無怪乎別人說鄉試第一是五經魁首,這個不斷默寫的架勢,都要掏空他的腦子了。能拿第一的肯定是五經背得妥妥的,葉蕭逸覺得他的優勢可能就剩下背書這項是不怕別人挑戰的。


    三天過後,第一場考試收卷,葉蕭逸迫不及待的跑出小隔間放風。娘的,在籠子裏悶了三天,出來才知道藍天多美好。


    葉蕭逸揣著銀子到貢院食堂去大吃大喝,他一坐下來,任奇峰那家夥就自動靠過來:


    “棲梧弟弟,你覺不覺得今屆考題出得太偏了?有很多道默義為兄都默不出來,真是晦氣。”


    葉蕭逸笑得一副欠扁的樣子:“很難嗎?小弟都默出來了,手都寫酸了,大哥給我按按?”


    任奇峰看著他笑靨如花的樣子,鬼使神差的拿起這小少爺的手,給他鬆手指。葉蕭逸一副享受的樣子,接受小弟的服務。


    任奇峰手裏捏著這小少爺綿軟的手掌,隻覺得心裏怪怪的,不知道為什麽覺得特別蕩漾。


    過了一會兒,又來了一個人坐到葉蕭逸旁邊去。王高俊很高興的道:“葉晨,你那方法真管用。這次的默義我全都答了,我覺得不用考剩下兩場我都能中舉人了。”


    一旁的任奇峰好奇道:“什麽方法這麽管用?”


    葉蕭逸馬上搶答:“啊,是記憶法。這家夥是我的同鄉,以前請教過我如何記誦。”


    王高俊也不傻,要是他真的中舉,實際上卻屁都不會很容易被人查出來他作弊,遂道:


    “是啊,這個記誦法很神奇。能夠七天背會一本書,但是七天後又會馬上忘光。我還特地在科舉前背了一遍經書再參加考試的。”


    任奇峰奇道:“什麽方法這麽神奇?”


    葉蕭逸哪知這個小混蛋在胡謅什麽?不過估計是他作弊前就想好的說辭,遂道:


    “我可不會這個神奇的方法,他隻是請教我普通的問題,這方法是他自己領悟的。”


    別拉老子下水啊。


    王高俊早就想好怎麽說了,遂和同鄉一唱一和:“是啊是啊,我爹常拜神。我經常能做夢夢見神仙教我讀書,有聽不懂的我就去問葉晨。”


    任奇峰再問這個神奇的記憶法,王高俊就托詞神仙說不可外傳。


    貢院食堂一頓晚飯吃下來,這些讀書人都交換了一遍信息,大體上是說自己默了多少道,還有多少道是不會的。


    任奇峰這個善談的,在葉蕭逸和王高俊這裏找不到更慘的例子,就四處跟人打聽大家都做了多少道?當知道連王雍也有不會默的題,他就心安了。


    葉蕭逸也心安了,原來這些讀書人也不是人人都對十三經倒背如流啊。


    隻有自己傻乎乎的以為所有人都有這項基本功,硬是把那60萬字啃下來。現在自己這個經文移動硬盤反而成了奇葩。


    葉蕭逸不知道的是,確實有不少人有這個雄心壯誌想挑戰十三經60萬字,可是耐不住遺忘的速度快啊。


    這些人也曾經每一本每一篇地背過來,但是背了頭就忘了尾,看到題目也知道出自哪裏,但就是默不對。因為忘得差不多了嘛。


    隻有葉蕭逸這個神經病到現在還在翻來覆去的複背他背過的東西。即使有些篇章他覺得已經達到永生不忘的地步了,但是葉蕭逸還是繼續複背。


    因為他擔心幾年不用他會忘光,隻要他還沒考上狀元,20歲前他就不敢斷了“複背”這個考耐心的工作。


    經過任奇峰的嘴,大家都知道葉蕭逸全都答對了,還有個沒聽過名字的王高俊據說也是全都答了,第三名默得多的才是王雍。


    一下子出現兩匹黑馬,葉蕭逸和王高俊都備受矚目。葉蕭逸是毫無壓力,王高俊卻心惶惶然。


    第二場考詩賦雜文,考的是辭章,葉蕭逸要pk的對手主要是文章華彩的王雍。


    據說他在書院讀書的時候,山長念他的文章,能讓天上的鴻雁驚掉下來。這個故事葉蕭逸覺得隻是偶然,但是王雍的文章確實很閃瞎人眼。


    作詩方麵,王雍的造詣很高。葉蕭逸研究過他的詩文,總結出他的成詩特點是時間跨度大、空間跨度大,給人一種恢宏的氣勢,和大家風範的感覺。


    比如“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是空間跨度大,能給人以弘大之感,而“淒斷百年身”之類的是時間跨度大,給人以震撼之感。


    葉蕭逸找不到破解之法,也沒有更高的才能,那就抄他的路子吧!以彼之道勝彼之身,玩跨度大?那就看誰玩得溜吧!


    作詩的時候,葉蕭逸是可勁兒的拉長時間軸和時空軸。比跨度大是吧?你寫“飛流直下三千尺”,我就寫“飛流直下一萬丈”,看誰有氣勢?


    而至於《賦》這種文體,王雍的特色是華彩和用典多,他的一篇樓閣賦就能用上七種顏色,給人以如畫的鮮明感。


    比如“飛閣流丹、層巒聳翠、青雀黃龍、寒潭清、暮山紫、紫電、青霜”等七彩顏色描繪出樓閣之華美、裝修之富麗。


    至於用典多,如“非謝家之寶樹,接孟氏之芳鄰”、“楊意不逢,撫淩雲而自惜。鍾期既遇,奏流水以何慚”、“孟嚐高潔,空懷報國之心。阮藉猖狂,豈效窮途之哭”等等……


    王雍一篇數百字的賦,能夠用典多達五六十個之多,基本每十個字就能見一典故。關鍵人家還不是胡亂堆砌,上下句他還接得到!


    所以葉蕭逸要破解他的文采很難啊。雖然他的文風一向比較悲切,如“關山難越,誰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盡是他鄉之客。”


    但是這個時代的讀書人都是為賦新詞強說愁,考官就能欣賞王雍的悲古情懷也不一定啊。何況他還名聲在外。


    葉蕭逸隻能硬著頭皮上,和這個天才pk文采。


    他之前在家裏研究王雍的文章,是決定用“賦聖”司馬相如的手法打敗他。但是能發揮出幾分賦聖的水準?葉蕭逸就隻能努力了。


    司馬相如作賦的特點是先描繪一幅規模宏大的背景圖,再細膩的描繪每一事物。


    賦聖筆下的事物都超脫凡俗,向唯美的n次元過度,很不現實,被人稱為鋪排誇飾。今人已經不提倡了,主要是除了華麗,也沒別的作用。


    但是這種繁複靡麗,還是非常具有美感和吸引力的。


    比如司馬相如要提到蝶,他不會隻用一個“蝶”字就完了,賦聖會寫這是斑斕彩翅蝶,還會描繪蝶上的茸毛和蝶羽。


    他要寫鳥,也會寫出這鳥的學名和顏色。與寫意的“詩”風格相反,司馬相如賦的特點是偏向細膩和工筆細描。


    賦聖的文章光是形容水聲的詞,比如“澹澹”、“潺潺”等就有幾十個。關於山林蟲鳥、亭台樓閣的形容詞,他一個人用過的詞就能出一部詞典。


    葉蕭逸在鄉試的前一段日子,就在努力熟悉賦聖的這些專用詞。企圖寫出與賦聖一樣靡麗的文章,裝點自己的文采。


    在絕對的文采麵前,葉蕭逸那點立意上的優勢是體現不出來的。除非自己的文采能與王雍並駕齊驅,考官才能把自己的文章評在王雍之上,別人也才能服氣。


    三天作了一詩一賦,考完一場辭賦後,葉蕭逸舒了一口氣。王雍算不足為患了。


    第三場考策論,考的是時政之見。那位“經世致用”的奇才任奇峰將是一大強勁對手。而至於王雍,如無意外,那小鬼頭應該一出口就是批判現狀,葉蕭逸已經不擔心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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