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這姓楊的走了,和咱們的梁子也結下了,以後得小心防著他。”張奔在一旁小聲說道。


    以前是躲在暗處,從處理韃靼使團起,虞進就引起景王集團的注意,而這次倒賣泰升鏡,更是把自己推到風口浪尖。


    不誇張地說,如果讓景王選擇殺一個人,他會毫不猶豫把屠刀揮向虞進,就此一役,可以說動搖了景王在京城的根基,也傷了元氣。


    帳麵上是損失了一百多萬兩白銀,但是,實際上遠遠不止,景王在京城的產業,全是精挑細選、屬於贏利中的產業,大多處於有價無市的黃金地段,此外,楊雙智抵押的是物業,店鋪長年累月的信用並沒有包含在內。


    辛辛苦苦幾十年,一朝迴到解放前。


    虞進淡淡地說:“官場上爾虞我詐,無論怎樣,總有撥雲見日的一天,這楊雙智栽了這麽大的一個跟頭,不能怪別人,要怪就怪他太傻太天真。”


    再過三天,就踏入嘉靖四十四年,如果曆史沒有發生太大偏侈,嘉靖就在四十五年初就會一命嗚唿,到時大明就要改天,成為裕王一脈的天下。


    都說患難見真情,是時候堅決立場,堅持支持裕王,到時才能得到豐厚的迴報。


    不誇張地說,現在就是給裕王送上三千兩,那份情也比裕王登基後送三百萬兩要重。


    青兒撲哧一下笑了,有些無言地說:“少爺,那楊雙智也算一個人物,讓你這樣一說,好像成了一個小女子一樣。”


    虞進想說後世的一個典故,不過張張嘴。最後什麽也沒有說出來,隻是吩咐道:“現在讓人掂記上,出門要多留點心。”


    眾人都深以為然地點點頭。


    讓眾人各自忙去後。虞進獨留下鄧勇。


    “鄧大哥,家裏還好吧?今年不能迴去陪家人過年。家裏的年貨都買了嗎?”虞進和鄧勇拉家常道。


    沒人的時候,虞進還會稱鄧勇為鄧大哥,對虞進來說,這是一種禮貌和尊重,可是對鄧勇來說,這是一種器重和情義的表現,心中越發對虞進忠心。


    在家裏,虞進就是對一個待女也會說謝謝。在下人的心裏,自家少爺是一個很有風度的人,所以鄧勇並不認為虞進這是虛偽。


    “都好,兄弟有心,前些年有些積蓄,買了些地,家裏還有二間店鋪,光是田地和店鋪的收入就衣食無憂,月初也托人送了年貨迴去,過完年。把家裏的事安排一下,在京城置個宅子,這樣就能常見麵了。”鄧勇一臉憧憬地說。


    前麵不敢想。不過虞進一下子賞了一千兩銀子後,鄧勇就覺得日子更有奔頭,在京城置個宅子,把媳婦孩子都接過來,這樣迴家也有一口熱飯,有事也能方便照應。


    “嗯,這是好事,到時有需要,隻管開口。”


    “是”鄧勇小聲問道:“那個...是不是有什麽事要吩咐?”


    虞進點點頭說:“沒錯。現在形勢有點複雜,我們能用的人太少。雖說有靠山,但有時遠水救不了近火。你看有沒有人品好、武藝也了得的人,雇些人保個平安。”


    頓了一下,虞進補充道:“寧缺毋濫。”


    地位不高,要是出入唿五喝六的,爭議也大,找幾個精明能幹的就行。


    “明白了。”鄧勇點點頭,並沒有多說什麽。


    請人是一件很重要的事,不僅要人品好,武藝高,還得底子幹淨,絕不能讓有心人混進來,虞進能把這麽重要的事交給自己,很明顯這是一種信任和器重。


    “少爺,泰升商行的崔掌櫃在門外求見。”這時門外傳來阿武的聲音。


    崔三娘前來,早就在虞進的意料之中,聞言開口說道:“請她進來。”


    這次狠狠地坑了楊雙智一把,泰升商行功不可沒,不僅推遲手中的商品發售,還在合適的時機全力配合。


    親自毀掉前麵辛辛苦苦捧出的名聲,這絕對是一個巨大的犧牲,不過崔三娘僅僅是虞進一個口頭承諾,便義無反顧地執行,這份魅力,就是很多男子也比不上。


    “虞公子,快要過年了,你是我泰升商行的客卿,這是我泰升商行的一點小心意,還請你笑納。”見麵行完禮,崔三娘第一時間送上一份禮單。


    禮多人不怪,崔三娘每次上門,無論是公事還是私事,大事還是小事,就沒有空過手,現在臨過年,禮單更是豐厚。


    虞進打開一看,暗暗點點頭:“三娘有心了,請坐。”


    禮單不僅有玉石、明珠、筆墨紙硯等禮品,還有不少餘姚當地的點心和特產,很明顯是提前準備,這份賀禮不僅有厚度,也有深度。


    崔三娘微微一笑,大大方方地坐下:“虞公子,最近你可是越來越出彩了。”


    進裕王府、智鬥韃靼使團、揚名潭柘詩會,最近還把讓景王元氣大傷,一件比一件精彩,有時崔三娘都不敢相信,去年那個唯唯諾諾、聲名掃地的小秀才,竟然成長得這麽快。


    成長到,自己要仰望的程度。


    “出彩不錯,不掛彩就行”虞進笑著說:“三娘你來得正好,要是你不來找我,虞某也得找你了。”


    崔三娘眉梢揚了揚,笑臉如花地說:“虞公子不要客氣,有什麽吩咐,你說一聲就好。”


    這話說得有點幽怨,很明顯,在配合的同時,崔三娘也是有一點不滿的,有可能也會麵臨家族的壓力。


    虞進隻是微微一笑,轉身拿過一個錦盒,輕輕放在崔三娘麵前:“來而不往非禮也,這份迴禮,還請三娘收下。”


    “謝虞公子。”崔三娘脆生生地應道。


    “三娘,打開看看,喜不喜歡。”


    現在打開?


    要是崔三娘自己當場打開,顯得很不懂禮數,但若是虞進提意她打開的,又另當別論。


    崔三娘點點頭,輕輕一揭開,當那盒子一揭開,不由眼前一亮:裏麵放著一對晶瑩剔透、栩栩如生的的小兔子。


    “好漂亮”崔三娘拿起一隻,放在眼前看了一下,然後自言自語地說:“這是極品水晶雕的?不對,再好的水晶也沒這樣晶瑩剔透,玉石?也不對,沒有玉石的溫潤,這....這質感有點熟悉....”


    長期擔任珍寶鋪的掌櫃,崔三娘練就一雙火眼金睛,有很高的鑒賞能力,在驚歎完造形和構思後,開始探究起材質了。”


    虞進在一旁看著,並沒有出聲,任由這位美女掌櫃自己琢磨。


    “這是,和泰升鏡,不和裕鏡一樣的材質?”半響,崔三娘突然開口說道。


    剛開始時,崔三娘有心想破解虞進的配方,不僅私下打聽,還拿到手的鏡子研究,雖說沒研究出來,不過對鏡子多了很多體會,剛才一時想不起,現在想出來了。


    那種質感,很相似。


    人才啊,難怪一個女流之輩能坐上掌櫃的位置。


    虞進點點頭說:“不錯,三娘果然好眼光,這是虞某開放的新品種,玻璃飾品,材質和鏡子是一樣的。”


    說罷,虞進站起來說:“裕王和景王爭嫡,這次泰升商行也牽涉其中,並做了很大的犧牲,這事虞某和裕王都是記在心裏的,好不容易捧起來的泰升鏡,一下子就大幅降價,枉費了泰升商行的一門子心思,在利潤上也有犧牲,我說過,會補償你們泰升商行,這就是補償,晚些會推出這些玻璃製品,這些都是稀罕物,利潤會很不錯的。”


    看到崔三娘的神色有些激動,虞進繼續說道:“當然,裕鏡是降了一點價,但操作得好,利潤隻增不減,賺的少了,買的多了,薄利多銷。”


    崔三娘緊張地問道:“那產量怎麽樣,能保證嗎?”


    “不錯,一天能製過千麵,有需要,隨時可以擴大規模。”


    “虞公子,奴家想問一下,像這種鏡子材質的擺件,還是我們泰升商行獨家代理嗎?”崔三娘小心翼翼地問道。


    “當然,我們是長期的合作夥伴。”


    “太好了,奴家在這裏謝過公子。”


    崔三娘的心情大好,那鏡子的售價降了,那進貨價自然也低,利潤肯定在,薄利多銷,那銷路更廣,隻要經營和好,利潤不降反升,而那個材質飾品,一推出,又多了一條財路。


    虞進好像沒有令自己失望過。


    “不用,我們這是互惠互利罷了。”


    就在虞進和崔三娘商議裕鏡和新出玻璃飾品商議時,兩輛豪華馬車在府前路的轉彎處不期而遇。


    看標識,一輛是張府的馬車,而另一輛,是裕王府的馬車。


    正是張居正和裕王,相遇後,兩人都選擇下車。


    “下官見過殿下。”


    “學生見過老師。”


    兩人相互行禮後,張居正笑著說:“真是巧了,裕王這是要去哪?”


    裕王不喜歡應酬,一般很少外出,於是張居正有些好奇地發問。


    “哦,臨近過年,到虞校書家看看,老師,你這是要去哪裏?”


    虞進?


    張居正眼裏閃過一抹厲光,這抹厲光一閃即逝,聞言笑著說:“皇上召微臣進宮,天寒地凍,裕王可得保重身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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