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家門,一路走來,虞進不時和熟悉的人打招唿。


    現在聲名太重要了,虞雨被調戲時,也好在能借勢,這才把虞文他們趕走,現在虞進很注重自己的名聲。


    隻有吃過聲名狼藉的虧,才明白名聲的重要,所以,虞進放下秀才公的架子,很親切地和左鄰右舍打招唿。


    虞進在街上轉了一圈,很快就打聽不少消息,虞方還被關在家中,陳偉也逗留在虞家沒有迴去,那虞方出了那麽大的醜聞,縣學的教授並沒有作出什麽懲罰,反而批了虞方一個月的病假在家中休養。


    什麽休養,分明是沒臉見人,想等風聲小一點再迴去,有個教諭的叔叔還真不錯,那縣學就像他家開的,想什麽時候去就什麽時候去,想休假就休假,不像自己,就是在放假時打個架,都被縣學的教授給開除。


    真是不公平。


    突然間,虞進心裏想起一個問題,虞方有個做大地主的老爹,有做教諭的叔叔,有做知府同知的姨父,還有很多紮根在餘姚的族人,可以說家族龐大,可是自己呢,家中父兄被砍了腦袋,就剩一個老娘和一個妹妹,家中出了事也沒人幫忙,所謂的親朋戚友也就老爹在世時認的,認了二個結拜兄弟,人走茶涼,死後來往也越來越少。


    逢年過節也沒什麽人來往,從記事起就沒探望過什麽親戚,雖說姓虞,以前一直以為餘姚虞氏一族為難自己,故意不收入族譜,後來才明白二者實在扯不上關係,當年老父一心想加入虞氏一族的族譜,就是想找個靠山。


    從鄰居的話裏得知,自己好像是一個外來戶,哪來的老爹老娘從來不提,小時候看到別的小孩探親,那紅包一疊疊的,眼饞到不得了,就問爹娘什麽時候去探親,沒想到被一頓好打,每次問都是藤條伺候,挨了幾次打,虞進和虞雨也就不問了,也習慣沒有親戚。


    親戚兩個字,在家中是禁忌。


    記憶,那死去的老爹是一個莽夫,沒什麽本事,而老娘識文斷字,還有一手好刺繡,平日說話也有大家的風範,還真是奇怪。


    不會是私奔吧?


    一邊走一邊想,虞進不知不覺到了吳大夫的醫館,看著那牌匾上妙手迴春幾個大字,晃了晃腦袋,把腦中的雜念拋開。


    華夏人對親情最看重,父母不願提,心中肯定有他的難處,這事還是不要提了。


    “你來幹什麽?”吳萱正好從外麵買東西迴來,猛地看到虞進對著自家的牌匾搖頭,一下子怒了,馬上就一隻小老虎一樣問道。


    上次出現誤診,讓自己老爹的聲譽受損,吳萱就對虞進就很不滿了,現在好不容易有點起色,這家夥又對著自家醫館搖頭晃腦,心中更是不爽:這家夥不是故意迴來,報複自己刺他一針吧?


    虞進一看吳萱,嚇了一跳,連忙退開二步,因為他看到這小妞把右手縮進衣袖,這可是一個危險信號。


    “哦,最近脖子有點痛,想找吳大夫買幾貼膏藥貼一下。”虞進連忙解釋道。


    吳萱驕傲得像個孔雀,那尖尖的下巴稍稍向上,有些不滿地說:“你不是說我爹醫術不好的嗎,你來找他幹什麽?”


    “哪裏,哪裏,吳大夫的醫術餘姚自認第二,就沒人敢自認第一,自然是找吳大夫比較穩妥。”虞進現在有些怕這妞了,怕她有誤會,說話也撿好的說。


    好男不與女鬥,特別是又漂亮又危險的美女。


    “算你還會說話”說話間,吳萱把手從袖子伸出來。


    女子人家,玩什麽不好,就喜歡玩這個針,虞進心裏暗自腹誹道。


    剛走二步,吳萱突然在後麵說道:“虞進,等一下。”


    “嗯,什麽事?”虞進有些奇怪地問道。


    “你在醉仙樓寫的那首詩,還沒有題名呢,那個,詩名是什麽?對了,這首詩寫得這麽傷感,是寫給什麽人的?”吳萱突然小聲地問道。


    人生若隻如初見,僅僅是一句詩,虞進就征服了全餘姚的百姓,也讓很多人對虞進另眼相看,吳萱也是其中一個。


    學醫首要條件就要熟讀醫書,一些古方也得深入了解,吳萱的文化水平也不錯,當她聽到這首詩的時候驚為天人,這首好像專為女性所寫的詩讓她深深觸動,對虞進也好奇起來。


    這有點像後世的偶像效應,粉絲對偶像的包容性是極大的,無論偶像做些什麽,都認為是對的,這就是所說的腦殘。


    男的不壞,女的不愛,吳萱有一手高超的醫術,長得又漂亮,不知多少人對她百般獻殷勤,可那些人吳萱都不放在眼內,而那個嬉皮笑臉笑臉、對自己百般戲弄的虞進,反而讓她印象深刻。


    眼前這個人,好像並沒有印象中那麽差。


    虞進楞了一下,沒想到這個悍妞也關注自己的詩,很快笑著說:“知道其意思就行,何必拘泥於題名呢,至於寫給什麽人,吳小姐,這還需要問嗎?”


    不需要問?


    這什麽意思,吳萱突然有一種心跳的感覺,不過她臉上並沒有表現出來,冷冷地說:“不知道你說些什麽。”


    虞進也不在意,隻是笑著說:“嗬嗬,那不說了,那我現在找你爹吳大夫去提親,啊,不對,是看病才對。”


    “登徒浪子。”看著虞進自家醫館,吳萱輕咬著銀牙,一臉不岔地低聲罵道。


    喲,這做大夫也不錯啊,福利多多,虞進一進吳家醫館,隻見吳大夫正拉著一個妙齡少女蔥白的小手在把脈,看他一臉笑吟吟的樣子就知這老家夥在享受了。


    以看病的名義光明正大地吃美女的豆腐,這也算是一個不錯的技能,盡管他表麵一臉正經,可是作為情場老手虞進,哪裏不明白,因為他自己也老是借著會看相吃那些美女的“豆腐”,看到這情境,有點像昨日重現。


    看到吳大夫的眼裏透著熟悉的光芒:yin光四射。


    人老心不老呢。


    看到虞進來了,那吳大夫把腰微微一挺,臉上出現醫者父母心的樣子,這變臉的熟練程度,絕對是宗師級的,很快,診斷完畢,寫好藥方交給弟子配藥,然後笑著說:“虞相公來了,不知有何貴幹。”


    “吳大夫好,娘親腰痛,想找吳大夫討兩副膏藥。”虞進笑著應道。


    “嗯,虞大娘常年做刺繡,這腰是有點小毛病的,不過這些都是小問題,老夫有祖傳的秘製膏藥,一貼一個靈。”


    虞進連忙說道:“有勞吳大夫了。”


    “好說,好說。”


    和吳萱相比,見慣大風大浪的吳大夫倒是識大體多了,對虞進笑臉相對,問了一下虞進的身體情況,然後還免了那幾張膏藥的錢。


    很明顯,外人盛傳自己醫術不行,可是虞進最後還是光顧,這說明什麽,當中有誤會啊,他還是信任自己的醫術,被自己“誤診”過的患者都相信,那麽其它人有什麽理由不相信呢?


    虞進也不客氣,謝過後拿著膏藥往迴走。


    剛走沒有多遠,突然聽到有人叫自己,扭頭一看,赫然是吳萱跟了出來。


    “那個,吳大夫說是自己人,那個膏藥的錢就免了。”看到吳萱追了出來,虞進以為她是來追要膏藥錢的,連忙笑著說。


    吳萱不由氣結,這個敗家子,剛才還有些怕自己,給了三分顏色就敢開染坊,老是喜歡調倪自己,真是氣得不輕,不過這次吳萱並沒有找虞進麻煩,冷著臉說:“虞公子,看你過得悠閑自在的,有時候,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吳小姐這是什麽意思?”虞進聽出吳萱話中有話,不由追問道。


    看到四周沒人,吳萱走近二步,壓低聲音說:“昨天我爹去了虞府一趟,好像虞老爺讓他查些什麽,我爹無意中還看到有下人把信給虞教諭,說是提學大人的迴信,那虞教諭看到得意地笑,還說要你好看,好自為之吧。”


    吳萱說完,佯裝無事扭頭就迴醫館幫忙了。


    虞家報複的手段還是來了,若是猜得不錯,虞方和陳偉應是先想辦法革去自己的功名,那虞鬆是大宗師的門生,平日肯定沒少孝敬,再說自己的確讓他抓住了把柄。


    沒了功名,虞方收拾自己更輕而易舉,至於請吳大夫上門檢查,很有可能是虞方和陳偉覺得其中有詐,懷疑自己做了手腳,找吳大夫去檢查一下。


    虞方和陳偉都是秀才,那智商肯定不差,再說這些紈絝子弟,一年到頭不知用這種方法禍害多少良家,自己用這種方法對付他們,二人懷疑也不奇怪。


    若是虞方和陳偉怒氣衝衝找自己麻煩,那還好一點,可是這些人隱而不發,可以肯定,這次肯定不會那麽容易過關。


    虞進沒想到在吳家醫館一趟,竟得到這麽重要的情報,聞言在後麵向吳萱笑嘻嘻說:“吳小姐,謝謝你的提醒之恩,無以為報,要不,以身相許怎麽樣?”


    “無恥。”吳萱的手又縮進衣袖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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