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莞不想讓餘清微去見陳勵東,可是餘清微卻滿心期待,不停的追問到底是什麽方法。


    權振東說:“那天除了直係親屬,勵東的代表律師艾常歡也會去。你去找她,就說是我讓你去的,她會幫你。”


    “艾常歡?”之前在聽到白晉說這個名字的時候她就想去找她了,隻是怕人家根本不會見她,現在有了陳勵東從中牽線搭橋,事情自然會順利很多。


    餘清微連連道謝。


    第二天一早,餘清微就去了艾常歡所在的明律律師事務所。


    前台小姐通報一聲之後,她就被帶到了艾常歡的辦公室。


    在餘清微的印象裏,律師都應該是穿著白色襯衫黑色西裝挽著發髻一本正經不苟言笑渾身散發出冰冷氣息的那種人,可是一進辦公室她卻被驚住了。


    艾常歡的桌子上放著一個很大的相框,裏麵是一個少女的照片,少女穿著吊帶碎花雪紡裙,迎著春風笑的盎然,有些嬰兒肥的臉頰上是兩個深深的酒窩,明眸皓齒,像極了鄰家小妹的那種感覺。


    艾常歡沒有迴頭,而是開口問到:“怎麽樣,好看吧?”


    餘清微驚了一下,她不是背對著自己嗎?怎麽知道自己在看桌子上的照片。


    沒有聽到她的迴答,艾常歡並沒有迴頭,而是又說到:“因為那張照片我是故意那麽放的,就是為了讓你們欣賞一下我的美貌,要知道,我可是律師界難得一見的才貌雙全的女子。”


    “……”不知為何,餘清微特別的想流汗,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自戀的人。


    艾常歡又問:“你和權振東什麽關係?竟然能勞煩他親自給我打電話。”


    “他……”餘清微猶豫了一下,然後說到,“他是我姐夫。”


    “姐夫?”艾常歡咻的一下轉過身來,狐疑的打量了她一番,“你是陳勵東的老婆?”


    一般人聽到姐夫兩個字首先想到的應該是他老婆的妹妹,可是艾常歡卻直接聯係到了陳勵東身上,可見她的腦子轉的是多麽快。


    她之所以不知道餘清微,是因為陳家的人根本沒提過。


    看到艾常歡轉過來的臉,餘清微又結結實實的嚇了一跳,天啊,這個皮膚蠟黃一臉雀斑還戴著一副厚重的黑色邊框眼鏡的女人……到底是誰啊?


    “是……”她一邊迴答著,目光一邊狐疑的在照片和艾常歡的臉上來迴逡巡,這真的是同一個人嗎?一個是圓臉,一個是瓜子臉。


    “那是因為我磨腮了。”艾常歡又答道,一口還箍著牙套的牙格外搶眼。


    “啊?”餘清微又驚疑了一下,她怎麽覺得這個艾常歡好像會讀心術一樣,好多話她隻是在心裏想一想,她立刻就能迴答出來,她都有點不敢看她的眼睛了。


    “騙你的。”


    “嗯?”


    “其實隻是拔牙而已啦。”


    餘清微完全汗了,心裏開始覺得這個律師好像不是那麽靠譜。


    “哎……歲月一去不複反啊,想當年我是多麽的青春無敵,十裏八鄉一枝花,奈何歲月催人老,那些曾經深深愛慕過我的人啊,都已經隨風而逝,我的青春像鳥兒一去不迴來……”


    “那個……”餘清微有些頭痛的打斷了她無休止的感慨,“艾律師,我來找你是因為陳勵東的案子……”


    聽到餘清微說起了陳勵東,艾常歡一下子收起了對青春的感慨,有些冷冰冰的說到:“那你可以走了。”


    “為什麽?”餘清微不解。


    “因為一個律師的職業操守,我得對委托人負責,幫他們保密,不能向委托人以外的任何人泄漏一點消息,understand?”


    “啊,我不是為了那個來的,我是想請求你,可不可以帶我去看勵東?他們不肯帶我去,所以隻能求你。”餘清微放心了,原來她根本不會什麽讀心術嘛,要不然怎麽能看不出她內心到底在想什麽。


    艾常歡想了一下,然後說到:“三句話之內你能說服我的話,我就幫你這個忙。”


    “什麽?”餘清微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第一句。”


    餘清微急了:“剛剛那句不算。”


    “第二句。”


    餘清微臉憋的通紅。


    “你可要想好了,機會隻有一次,錯過了就再也沒有了。”


    餘清微在心裏盤算了一下大概要說些什麽,接著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飛快的說到:“因為陳勵東他是我的丈夫雖然以前很多事我都不記得了但是我知道他對我非常好不離不棄癡心不改無怨無悔我想我這輩子再也遇不到一個比他更好的人了我忘了他他卻一點也沒有埋怨我依舊待我如初我的心就在他熱情似火的愛情裏一點一點的融化隻是那個時候我並不太懂的怎麽表達等我明白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了所以我想去見他把我的心意告訴他求求你了如果你也曾真心愛過一個人的話就幫幫我們吧。”


    說完之後餘清微狠狠的喘息了一下,剛剛那段話太長,她差一點就要背過氣去了。


    她的語速太快又沒有斷點,所以除了最後一句其他的艾常歡一句都沒聽懂。


    仿佛一個世紀那麽長的沉默之後,艾償還終於緩緩開口說到:“我,雖然沒有真心愛過,但,我決定幫你。”


    聽到艾常歡這麽說,餘清微心裏大大的鬆了一口氣,然後連忙說到:“真的?那真是太……”


    她話還沒說完救被艾常歡打斷:“我幫你並不是因為被你感動,而是因為我看中了你身上的一項才能。”


    餘清微低頭打量了一下自己:“我……我什麽才能啊?”


    “你能一口氣說那麽長的話那就說明你肺功能很好氣很足,我這剛好有個職位就需要你這樣的人才。”


    餘清微更疑惑了:“什麽職位?”


    “廁所清潔員。”


    餘清微:“……”


    “怎麽,不願意?”


    “沒,沒有不願意,是不是我做了,你就肯帶我去見勵東?”


    艾常歡挑了挑眉:“是。”


    “那好,我願意。”


    於是,餘清微當場就被留了下來打掃了一天的洗手間。然後還被通知明天繼續。


    雖然很累,可是隻要想到能見到陳勵東,她卻覺得這點辛苦根本算不上什麽。


    可是第二天她再去,艾常歡卻把她叫進了辦公室。


    “你不用再去打掃衛生了,過來幫我整理卷宗。”


    “啊?”餘清微心想,自己又不是法律係的,能幫上什麽忙呢,她有點害怕自己搞不定。


    可是後來她才明白艾常歡的良苦用心,因為這樣她就可以接觸到陳勵東的案子了。


    這樣既不違反她的職業規則又能讓她獲得更多有關陳勵東消息。


    餘清微心想,雖然這個艾常歡看起來怪怪的,但是有一顆七竅玲瓏心。


    為了把這個案子了解的更徹底,餘清微還找了一些類似的案例過來看,看起因,看證據,看雙方律師的呈辯,還有最後的判決結果。


    隻是裏麵有太多的專業詞匯,她必須一邊找一邊看,然後消化吸收。


    一整天的高度緊繃之後,她神經隱隱作痛,太陽穴沒有規律的突突突的跳動著,迴到家也是頭昏腦脹。


    她正要穿過長長的鵝卵石小道迴到自己和餘莞的住處,卻沒想到碰到了一直等在那裏的霍殷容。


    他還站在那個花架上,從那頭看著這頭的餘清微,沒有說話。


    不知怎麽的,餘清微有些尷尬,她訕訕的說了一句:“好巧啊。”


    霍殷容卻說道:“我是刻意在這裏等你的。”


    “有什麽事嗎?”餘清微問。


    霍殷容抬步走近,路燈昏暗,他神色莫辨,他的視線落在餘清微的額頭上,而後緩緩開口:“沒什麽,就是想問你一下,你的感冒好了嗎?”


    “好的差不多了,謝謝關心。”餘清微客套的說著。


    “額頭呢?還痛嗎?”霍殷容又問。


    餘清微摸了摸腦袋,那裏還貼著紗布,她笑了笑,故作輕鬆的說到:“已經沒事了,過兩天就能撕了。”


    “嗯。”霍殷容垂了一下眼眸,隨後又狀似隨意的問到,“最近都在忙什麽啊,早出晚歸的。”


    餘清微緊了緊手臂,她的手上抱著一疊資料,都是她從圖書館借來的,有關經濟犯罪的書籍還有一些媒體的報道。


    霍殷容一眼就看到了書封麵上的字,但他什麽都沒問,而是說到:“也別太累了,要勞逸結合。”


    “嗯。”餘清微腳尖蹭了蹭地麵,現在她真是心急如焚,恨不得一天掰成兩天來用,哪裏還顧得上休息。


    “沒事了,你迴去休息吧。”


    “那我走了。”


    餘清微轉身迴去了,餘莞還沒休息,看樣子也是在等她。


    見餘清微迴來,她指了指桌上的一包東西,說:“大少爺親自送來給你的,你自己看看吧。”


    “什麽啊?”餘清微有些疑惑,她把手裏的東西放在一邊,然後把那個袋子打開,裏麵竟然是各種各樣的藥。


    餘清微看了看,一部分是治感冒的,一部分是去疤痕的。


    她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辦了。有些事她裝作不知道,並不代表真的不知道,隻是知道了比不知道要痛苦和糾結,於是她選擇了裝傻。


    霍殷容一直不說,她就假裝一直沒發現好了。


    時間轉瞬即逝,二月十四號這天很快到來,看到花店門口擺出的玫瑰花她才想起今天是情人節。能夠見到陳勵東大概就是她收到的最好的情人節繼續。為了擋住額頭上的傷口,她還特意換了發型,剪成了厚厚的齊留海。發型師還問她,打扮的這麽漂亮,是不是為了和男朋友約會。


    她羞澀一笑,迴答說:“是啊,是要去見男朋友。”


    到達律師事務所,平時比鬧鍾還準時的艾常歡這次卻遲到了。


    餘清微心裏有點擔憂,她該不會出什麽事了吧?


    在她擔心的團團轉的時候,艾常歡終於出現,不過造型比較獨特。


    她的右臂竟然打著石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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