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朝建國三百餘年,正值鼎盛時期,城邦治理井井有條,百姓安居樂業,物阜民豐。京城之內更是繁華似錦,遍地大多都是達官貴人,非富則貴。街道小巷更是一片欣欣向榮之態,可謂盛極一時。


    穿插的人群都忙碌的匆匆而過,有身穿綾羅綢緞的富貴人,有粗衣麻布吆喝聲不斷的買賣人,還夾雜著小孩童稚的歡笑吵鬧。或喜或怒的生動表情,皆能看出來生活的滿足及溫馨。


    位於東街靠裏邊一座莊嚴的府邸,匾額高高懸掛上方“左相府”三個字閃閃發亮,朱紅色的大門兩邊是一幅對聯,當然還少不了達官貴人常用的左右石獅。大門前左右各站著兩個手拿佩刀的護衛,威嚴不屈、目不斜視挺直站著。


    府裏雕梁畫棟,亭台樓閣皆華貴無比,大紅牡丹等十多種名貴花卉姹紫嫣紅地綻放著。正中的人工湖裏各種魚兒遊來遊去,看著好不歡快。


    西邊一棟精致不失典雅的院中,涼亭內坐著幾位美麗姑娘品著香茗,遠看似像一幅美好的畫卷。此時一陣女孩子的嬌笑聲傳來,聲音各有特色,或甜美柔和,或清脆響亮,或……,但若聽其談論內容,恐怕會大失所望了。


    “三姐,聽說爹爹日前因為二姐的身子,怕耽誤了齊世子終生大事,準備主動解除婚約。大姐知道後吵鬧著要代替二姐出嫁,爹爹無奈之下去齊王府商討,剛才聽到風聲,齊王爺中意的是你。恭喜三姐,不久便是世子妃了。這下大姐可要氣壞了!”嬌小可人的小姑娘說到最後幸災樂禍的笑著。


    說話的是左相府六小姐於婉晴,身穿一件粉色繡著桃花長裙配上月白的挽紗,加上可愛的小酒窩,巴掌大的小臉像待放的花朵,可小嘴吐出來的話卻讓這份嬌憨甜美失了幾分色彩。


    話說齊王爺與左相爺兩家是世交好友,當時兩人都是剛入朝廷,隻是個一文一武的小官。後來一個成為現在的左相,一個因軍功在身娶了當今皇帝胞妹被封為異性王爺。


    兩人年少時曾口頭訂下婚約,將來生下一男一女,兩家則親上加親。沒過多久齊王爺被派往邊關打仗,直到三年後打完仗迴來娶妻生下嫡長子齊景珩,此時的丞相已育有嫡長女於婉柔和嫡長子於寂言。在男子當權的當下,曆來成親女子都比男子小,也是為了宣示主權。兩人考慮到於婉柔大齊景珩三歲,婚約遂往後推。兩年後丞相的嫡次女於婉妍出生,自此訂下兩人親事。這事在當時還被京中百姓口耳相傳為門當戶對令人豔羨的良緣。


    坐在旁邊被於婉晴稱為三姐的是左相府三小姐於婉筠,身著淡黃色蓮花長裙及粉色挽紗,與於婉睛同是相府秋姨娘所生。自小貌美如花,容顏豔麗,性情溫柔嫻靜、知書達理且頗有才情,雖是庶女,但在京中大戶年輕一輩中也算是個佼佼者。


    於婉筠待於婉晴說完,微皺著秀氣眉頭,放下手中香茗,聲音透露幾分認真和無奈:“六妹,切勿胡說,這些事道聽途說怎能胡亂說出來。大姐是嫡女,若大姐早些出生,這門婚事必定是大姐的。現在二姐臥病在床,婚約若真有變,也隻會跟大姐有關,我隻是個庶女,嫡庶有別,怎樣都輪不到我,這事容不得我們多嘴。要是被爹爹聽見了,看不罰你?”


    “三姐,我這是就事論事。沒錯,大姐是嫡女,可是依大姐的名聲和年歲,京城又有哪家大戶人家願意求娶?三姐你就不一樣了,雖是庶女,但京城誰人不歎你才貌雙全、知書達理。”於婉晴嘟著粉嫩的櫻桃小嘴,麵上帶著幾分不以為然,抱著三姐的手撒嬌。


    於婉晴覺得三姐就是太善良了,大姐平常驕縱跋扈看不起她們這些庶子庶女,年紀都這麽大了再加上名聲有損一直嫁不出去,現在還來肖想美名盛播的齊世子,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隻有自己的姐姐這般善良美好的女子才配得上齊世子那般高貴的人。


    親姐姐找到好夫婿,當上了世子妃也就是未來的王妃。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身份水漲船高,就算自己是庶女,以後求娶自己的夫婿自然不會差。


    可以看出來這才是於婉晴最為開心的!


    於婉筠聽著六妹說出的話,柳眉皺得更厲害。對其無知很是無力,這些話在閨房說說就算了,現在幾個姐妹都聚在一起,這話要是被哪個姐妹挑撥到爹爹跟前,以爹爹偏愛大姐的程度,自己跟她在爹爹麵前的那點喜愛還不知能否留住。可是這是自己的親妹妹,也不能不管她,無論是幫自己還是幫她都容不得她繼續說這些貶低大姐的話來。


    還沒等到於婉筠嗬斥於婉晴的話說出來,坐在對麵打扮豔麗,穿著紫色菊花長裙配綠色挽紗的於婉淑帶著嘲諷的聲音響起。


    “是啊!六妹說得沒錯。大姐的事京城誰人不知,齊王府那樣的大戶又哪裏會迎娶大姐?三姐你可不一樣,每次高門大戶才藝展示,你不說能拔得頭籌,也是樣樣都頗讓人刮目相看的。我可記得去年齊王妃還誇讚過你呢?想來就算是庶女三姐的機會也是很大的,又何必謙虛呢?到時候四妹還要仰仗三姐能多幫襯幫襯!”


    於婉淑是左相府李姨娘所生四小姐,出名的衝動莽撞和無知,才藝更是沒一樣能拿得出手。這話說得到是好聽,可是語氣誰都能聽出來其中的嫉妒和諷刺意味,本人卻毫無所覺。心裏已經被嫉妒給吞噬了,連麵上本來的一點柔和色彩也拉下臉來,一副憤憤不平的樣子。


    聽到這些話的於婉筠本來擔心六妹的表情順間放鬆,眉頭舒展開來。於婉淑向來與她不和,之前就是在擔心六妹的話會被於婉淑拿去爹爹前挑撥,現在於婉淑自己說出這翻話來就不用擔心這個問題了。連於婉淑的這翻嘲諷聽著也不覺得有什麽,被人妒嫉也是自己有本事,跟一個沒腦子的人說話無謂去計較。


    接著看向坐在於婉淑旁邊穿著藍色碎花配紫色挽紗的於婉麗。張姨娘所生的五小姐,在府裏說的好聽點安靜乖巧,實則是膽小懦弱。長相相對於幾個姐妹平淡了些,才藝如其人樣樣都會但不精通。平常能不說話盡量不說,姐妹間的談話從來都是誰也不得罪。總之就是府裏低調的一個存在。


    今天在於婉筠院內的涼亭裏隻有她們四個庶出姐妹,幾個貼身丫鬟也都在院門外候著。還有幾個小的庶出小姐於婉筠就沒叫過來了,畢竟年歲相差太大話題都不同。於婉淑說出了那翻話自然是不可能去爹爹麵前說道,於婉淑向來是個安靜的存在,嚼舌根的事壓根不可能會發生。


    一切都在於婉筠電光火石間飛快地計較著,拉住了欲開口和於婉淑爭吵的六妹,暗中瞪了一眼,表麵上不動聲色對著幾人溫和道:“這事爹爹自有主意,我們未出閣的女兒家在這談論有損聲譽,大姐怎麽樣也不是我們能說得的,幾位妹妹還是品一品手中的茶吧!”


    於婉筠心思向來八麵玲瓏,知道這個話題不宜多談,遂將話轉移到喝茶上。於婉晴先前被三姐的一瞪收迴了繼續說話的心思,本來也是聰明伶俐的人兒,隻是一時聽到這個消息高興的衝動說了出來,現在迴想起來也慶幸不已。


    於婉筠看著六妹乖乖地喝茶,心下暗自搖頭,平常挺聰明精明的,這次恐怕不隻是替她高興,還為了看大姐的笑話,就衝動過頭。哎!看來這性子還有磨呢!


    於婉麗從頭到尾不發一言。聽到三姐說喝茶,嗯了一聲,端起麵前的茶水慢慢喝著。


    於婉淑看向知道這麽大好事落在頭上的於婉筠,沒有什麽喜形於色的表情,始終從容不迫嘴角揚著溫和的笑意,怎麽看怎麽不舒服。撇嘴哼了一聲,暗罵一句虛偽,拂袖而去。


    於婉麗也相繼告辭離去。


    亭中隻剩下於婉筠和於婉晴一母所生的姐妹時,還不等於婉筠發話,於婉睛態度誠懇的認錯,表示下次不會再犯。於婉睛見此,也不再多說,便讓她迴去歇息了。


    此時獨自站在亭中的於婉筠開心的笑了起來,四周耀眼的花都成了陪襯,當真是人比花嬌!想到剛才六妹得來的消息,眼中發出灼熱的光芒,可以窺見其中的勢在必得!


    這邊的討論靜靜地劃上句號。另一邊氣勢磅礴的府衹卻如火如荼的爭論不休起來。


    “王爺,我絕對不同意珩兒娶左相家大小姐,不說她大珩兒那麽多,在京中的名聲更是不堪入目。我絕對不會委屈珩兒娶這樣一個女子,更不允許齊家有如此德行虧損的主母。”聽到自家王爺說明左相爺來的目的,齊王妃不可置信之餘更多的是滿身的憤怒。這左相爺也太不厚道了,仗著和王爺的交情這麽無理的要求都說得出口。


    齊王妃本名夏瓊嫣,乃當今皇帝的胞妹,性情尚算溫和,嫁給齊王爺十多年來都是以夫為天,孝敬長輩上下和睦,從不仗著公主身份為難別人。這麽多年對待齊王爺半句重話都沒有,可是今天為了她的珩兒,齊王妃不得不據理力爭。


    她的珩兒豐神俊朗、文武雙全加之性情溫和,配天下最好女子都不為過。又豈是左相大小姐能匹配的?以她的性情,以後還不欺到珩兒頭上?這是她最不能忍受的!


    齊王爺也能理解其心情,對此並沒有計較,緩緩道:“夫人稍安勿躁,我也知道這事你不會同意。文德(左相名字)二女兒常年臥病,不適合嫁娶生子。本來文德怕耽誤珩兒終身大事,想解除兩人婚約的。也是他家大女兒吵鬧著要嫁給我們珩兒,文德不忍才提了一下,也是愛女心切,並沒有強硬的意思。你放心,你不忍心委屈了珩兒,難不成我會忍心,這事我已經給推了。”


    世子齊景珩是齊王府嫡長子,自小體弱多病,夫妻二人甚是憐惜。後來年幼時被送往祈山掌門為徒,十多年來很少迴府,二人對其深感虧欠。婚事自是不願屈就了孩子。


    齊王妃聽到王爺的話收迴了煩躁的心情。左相家二小姐自小臥病在床,齊王妃早就想推掉這門婚約。無奈王爺注重承諾,幹不得這背信棄義之事!現在左相能自己上門退親那是最好不過的,幸好王爺還不算糊塗應了左相家大小姐這個媳婦。可是還沒等她的心情完全平靜下來,王爺再次說出一句讓她深感激動的話來。


    “不過我和文德的承諾不會變,上次你不是說過他的三女兒相貌品性不錯嗎?要不將她訂下?”齊王爺不願意委屈了自己兒子,也不願委屈了自己的好兄弟,自己兄弟為了不耽誤珩兒願意解除婚約,他更是不能背信棄義了,遂想出了這樣的兩全之策!


    齊王妃對於王爺的這份忠義不知道該喜還是且憂的好?既愛他的這份仁義,但也不能任由他這樣的行為“賣了兒子”!同時相當後悔上次無意中說了左相三小姐的好話。


    “珩兒是王府嫡長子,更是世子,論才學武功年輕一輩更是少有人能匹敵。怎能去娶一個庶女?就算他左相的三小姐再如何優秀,嫡庶有別,庶女就是庶女。更何況品性才藝再優秀能越過京城第一美女和才女嗎?身份跟公主更是比不得,我幾個侄女還都想嫁給珩兒呢?珩兒要是娶了一個庶女,你讓京城王孫貴胄怎麽看待珩兒?背後少不得幾番笑話!”


    齊王爺被王妃這翻話說得也是自責不已,覺得的確欠缺考慮,苦思良久也沒想到怎樣可以兩全齊美?對著王妃略顯疲憊道;“這事改天我再與文德商量商量,你也別擔心,我會處置穩妥的。”


    看著王爺左右為難,王妃也於心不忍。心下想著這事還是快刀斬亂麻的好,遲則生變。為了夫君和孩子,看來她還是明天就上門去把這親事給退了,隻要夫君和孩子好好的,這背信棄義的名聲就由她來背負好了!


    就這樣齊王妃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期待著明天的到來。可她卻不知道明天在左相府發生的一件大事,讓左相府的人根本無暇顧及她的到來,她絞盡腦汁想好的一番說辭也沒有了說出去的機會。


    ------題外話------


    第一次寫文,希望得到大家的喜歡!也在此感謝看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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