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海嫣然一笑:“雷禪公子不用惋惜,任務其實已經完成了。”


    “哦?此話怎講?”雷禪不解。


    “其實我找狂沙之主的位置,目的就是為了公子手中的蠍甲。如今公子已然將蠍甲帶來,反倒省去了奴家一趟辛苦。當真要好好謝謝公子才對。”


    這樣的結果,完全出乎了雷禪的預料,本來他是想闡明情況之後用同等價值的東西換取風鈴花,沒想到倒省下了。


    兩人又客套了幾句,和沙海說話,雷禪總有種如沐春的感覺,相當舒爽。


    交換完物品,雷禪剛把風鈴花收到儲物戒裏,就聽沙海說道。


    “多虧了公子奴家才能如此順利地獲得狂沙之主的蠍甲,不知公子可有閑趣去紫竹林中酌飲一壺淡茶,也好讓奴家聊表謝意。”


    “這……”居然收到了昆侖五美的邀請,我的天呀,這可是宗門界中多少男人的酣中癡夢。雷禪從未覺得自己會有這麽大的魅力,可是美女的邀請卻真真地鑽進了他的耳朵,而且看起來頗為真誠並不像禮貌性的客套。


    見雷禪遲疑,沙海的眉梢緩緩地彎出一道月牙般的弧度,這淺淺的朦朧的笑顏搖曳生姿,傾國傾城。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雷禪就算是有超人般的定力也無法在此刻在這樣一卷美得醉仙的畫卷麵前完全保持鎮定。而且,現在哪怕是他想要開口拒絕也沒有機會了,沙海已經蓮步輕移向竹林深處走去。


    如果現在調頭迴去未免也太失禮了。好吧,隻是喝喝茶而已。雷禪暗自告誡了自己一句便跟著沙海走進竹林。


    識海中的邪帝一臉的不爽,恨恨地看著沙海,偌大個識海此刻已經變成了一片酸醋的海洋。


    待走進紫竹林中,雷禪的眼睛不禁一亮,亭台、淺溪、迴廊、竹閣,簡單質樸卻又清遠幽韻。


    “清風拂碧溪,斜暉照竹林。曲徑通幽處,禪房花木深。山光悅鳥性,潭影空人心。萬籟此俱寂,惟餘空靈音。”


    如此妙境,雷禪不住有感而發,隨口將華夏唐代常建的《題破山寺後禪院》胡亂改了兩句便詠歎而出。


    沙海眼中閃過一抹奇光,心中默念著雷禪的詩句,口中稱讚道:“公子大才,竟出口成章作出如此絕美之詩,著實令奴家驚讚。”


    雷禪頓覺慚愧,他想說自己隻是照搬前人經典而已,但話未出口卻又覺不妥,玄明大陸哪裏有唐代哪裏有常建,於是忙改口道:“我不過是偶然聽得一雲遊才子的詩句而已,沒想到竟應了這紫竹林中的妙景,所以不禁念了出來。姑娘謬讚了。”


    沙海自然以為雷禪是在謙虛,也不爭辯,反倒對雷禪更高看了幾分。


    “公子且坐,待奴家取些好茶來,與公子的好詩相襯。”


    佳人、美景、香茗,險些令雷禪沉醉其中樂不思蜀,特別是沙海身上那淡淡的藥香更是令他心神搖曳。


    月如鉤,懸掛在靜謐的夜幕上,伴著朦朧月光的籠罩,紫竹林中賓主盡歡,沙海的語速雖然很慢,卻如嫋嫋之音縈繞在耳畔,宛如清風中那一段不忍停止的夜曲。


    不過,在邪帝一通酸溜溜的咆哮之後,雷禪最終還是沒有沉迷淪陷,飲下最後一杯香茗,起身告辭。


    沙海目送著雷禪,那好似秋水一般的雙眸隱隱閃爍著不舍的情意。


    雷禪權當沒看見,不行了,再這樣下去他怕是會徹底迷失了。他還有姬紅雪,而且邪帝那酸溜溜的語氣也在不斷地敲打著他。


    “好了好了。我都出來了,別吵吵啦啊,乖。”雷禪一出紫竹林便連聲安慰邪帝。


    “乖你個大頭鬼!我要是不吼你,估計你都要留宿了!看你那色眯眯的眼睛到現在還沒睜開。”


    “還沒睜開?不能吧?不對,你是通過我的眼睛見物的,怎麽可能看得到我的眼睛。瞎掰。”


    雷禪尷尬地輕咳了一聲,開始轉移話題:“我說邪帝啊,我怎麽感覺你的語氣怎麽透著一股酸味呢?你不會是看上我了吧?”


    “甭瞎扯啊!還看上你?你得癔症了?我,我那是為姬紅雪鳴不平。”邪帝黑袍內的俏臉不禁一紅。


    成功轉移話題,雷禪長舒了一口氣,終於不在沙海身上糾結了,邪帝要是再多說幾句,他怕自己會被強烈的罪惡感壓得抬不起頭來。


    “其實你看上我也正常,什麽外貌和性格咱就不說了,單是咱倆這穿越而來的靈魂,也就我能配得上你,別人那都合不上。”


    邪帝哼了一聲:“切!你都能和姬紅雪合得上,我怎麽就隻能找你呀?謬論。再說了,就你這點水平,就算我對你有意,你也不敢接著。”


    邪帝這話當然是想借著吵鬧的戲言暗暗表述一下自己的心意,這是女兒家本能的小心思,雷禪卻以為邪帝是在剛他,立馬迴道:“我不敢?有什麽不敢的,隻要你有意我就接著,我要是不接還有誰能接得了你這位叱吒風雲的邪帝,真是。”


    話一出口,雷禪才突然品出味來,心道壞了,邪帝不會是真對我有意思吧?迴想起之前的種種,雷禪越發的覺得邪帝的態度好像變得有那麽一絲曖昧的情愫。


    靠!要真是這樣的話,那我這話豈不是應承了?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這……


    雷禪恨不得扇自己兩耳光,意亂情迷之時千萬不能嘴欠啊,這可是萬千男人留下的血淋淋的教訓。


    雷禪不再吭聲,邪帝也沉默,識海又恢複了平靜,隻是此刻的無聲不同往日,氛圍中總是透著些許尷尬。


    披著月光走迴到小院,還未進門,邪帝忽然出聲:“你不要多想,我沒那個意思……”


    邪帝頓了頓,心中輕歎了一聲繼續說道:“就算我有那個意思,也不會勉強你什麽。我知道你是話趕話說出的無心之言,我也知道你我之間的隔閡不會因為這段時間一起經曆了一點事就能完全冰釋。你不用擔心,剛才都是些……玩笑話而已。”


    雷禪沒有說話,他感覺自己的心好像被什麽尖銳的東西狠狠地刺了一下,而邪帝在說完這些之後便盤膝而坐完全封閉了六識開始閉關,隻是她根本靜不下來,總有一絲淒涼再攪動她那在冰封中沉寂千年的心。


    今夜,對雷禪和邪帝而言,注定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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