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頭看向布包,雷禪猜到,那個老頭絕對大有文章,但以目前的種種跡象來分析,他又不像是敵人。


    父親不說,他也就不再多想,手掌一拂,布包便被腐朽之力化作灰土,但僅此一下就令雷禪玄府內的玄力消耗了一半之多。


    “玄力太少,消耗又太大,隻腐朽一個布包而已就用掉了玄府內一半的玄力。真是雞肋,好在有了玄力就不再消耗我的氣血,看來要想用這玩意腐朽掉一個大活人是甭指望了。”


    “不過這股力量倒是很霸道,還隻是一半的天鍵之力,這所謂的天鍵之力到底是什麽?我當時怎麽沒想起來問呢,不應該啊,沒準是帝君不想讓我問故而使了手段。”


    對於明知道得不到答案的問題,雷禪一向不會自尋煩惱苦苦糾結。


    布包一沒,裏麵的東西頓時散落一地。好家夥,全是好東西,比昨天見到的還多,看來那老頭還有存貨。這迴藥材可算是齊了。


    雷禪再次跑到識海裏找邪帝,想要告訴她幽咽草到手了,可是邪帝依舊是那副封閉六識的死樣子,也不知道昨晚玄明帝君到底給了她什麽好東西。


    又吃了閉門羹,雷禪索性就不再理她,自顧自地將靈草整理好。


    “之前設計的靈浴對於現在的我來說已經效用大減,需要重新調配一下。”


    雷禪的小院裏安靜亦如往常,可雷振玄的院子裏卻炸鍋了。


    雷禪終於成為玄者了!


    在興奮之餘,雷振玄也真正見識到了靈浴的神奇,對他自己能重新站起也平添了幾分期待。


    當然了,老爺子實際上是被雷禪隨口遍的瞎話給騙了。


    忙活了一上午的時間,雷禪終於將藥浴悉數配好,他叮囑爺爺,目前最好不要讓外人知道他病愈的事。


    雷振玄見自己的孫兒小小年紀就知道藏拙為自己留底牌,不由得更加欣慰,於是當即下令封禁消息。


    大帥府一直是鐵桶一枚,從掏糞的雜役到總管家全都是心腹之人,其中很多人受雷家恩惠極大,說是死士都毫不為過,所以雷振玄的禁令一出,有關雷振玄病愈的事便永遠止步於府牆之內。


    後來雷禪通過此事見識到了家族的團結之後,就開始醞釀更大的計劃。


    不過這都是後話,而此刻,雷無火的房間裏,雷振玄和雷無水爺倆瞪著大眼睛緊張兮兮地盯著雷無水,直看得雷無火渾身不自在。


    “你們盯著我幹嘛?禪兒不是也給你配好藥浴了嗎,趕緊迴去泡澡去,別擱著盯著我瞅。”


    “趕緊泡,跟你老子我還害羞個卵蛋,你小子渾身上下我什麽沒見過。”雷振玄雙眼一瞪,宛如銅鈴。


    得了,老爺子是攆不走了,雷無火轉頭瞪向雷無水。


    “你小子跟我這杵著幹嘛?等我請你吃飯啊?”


    雷無水翻了翻白眼,心道:攆不走父親就衝我耍哥哥威風。


    “好像是誰稀罕看你似的,又不是沒見過,要不是為了伺候父親我早就走了。”


    “別跟我這扯淡,以前怎麽沒見你這般貼身照顧父親,今天倒是形影不離了。趕緊給我滾蛋。”


    還未等雷無火繼續說下去,雷振玄的咆哮聲便又炸了起來。


    “趕緊給老子脫光了泡澡,哪來那麽多廢話!”


    眼見抵抗無效,雷無火隻好乖乖泡澡。


    “哼!看我!一會兒就輪到你們,到時候我非要看得你們渾身不自在。”


    雷無火一邊於心中忿忿不爽,一邊浸身於藥浴之內。


    一入藥浴之中不消十息,雷無火便感覺到一陣前所未有的舒爽,好似身體的每個細胞都散發著懶倦之意,讓他感到從未有過的輕鬆,心中的積鬱和對愛妻深深的思念也都化作了這世間最綿軟的美好,不再是心頭的負累。


    雷振玄和雷無水兩人眼巴巴地看著雷無火躺在藥浴中,合眼、放鬆、享受,甚至嘴角還泛起了一彎淺笑,如若孩童。


    靜等了一分鍾後,暴脾氣的雷無水忍不住了,輕聲喚道:“二哥,感覺怎麽樣?有沒有效果?”


    沒有迴應,雷無火還是那一抹輕鬆幸福的笑容,再無反應。


    “二哥,到底怎麽樣啊?”


    雷無水再次發問,但迴應他的卻是雷無火的鼾聲,十年未曾響起過的鼾聲。


    雷無水汗顏:“這麽快就睡著了!”


    雷振玄有些心疼地看著藥浴中的二子,眼底的老淚險些沒有繃住。


    “走吧,這麽多年,你二哥一直緊繃著,如今終於能睡個好覺了。”


    雷振玄父子二人悄然離開,命一眾金甲衛在此看守,任何人不得過來叨擾雷無火。


    “父親,接下來,是你先還是我先?”雷無水瞪著大眼珠子問道。


    “你先,禪兒說等他迴來後我再入浴。”


    於是,悲催的雷無水終於體會到了二哥的尷尬,被人瞪著大眼珠子緊瞅著不放,這澡泡的渾身都跟長刺了似的,哪怕這人是自己的父親,也著實別扭。


    不過,這份尷尬在他進入藥浴之後就瞬間消散,在藥力入體後,那份從未有過的平靜安詳於心底慢慢舒展,擴散,直至蔓延全身。雷無水甚至能感受到經脈在雀躍玄府在歡唿,不知不覺間,那沉寂了許久的修為瓶頸竟出現了一絲裂痕。


    雷振玄再次輕聲離開,現在的他對於自己重新站起充滿了信心,就算無法治愈他也再無遺憾,二子和三子已掃清沉屙,二孫子也好似靈魂覺醒了一般給他帶來了諸多驚訝,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他心已足。


    隻是,大兒子……


    雷振玄搖了搖頭,滿足之外竟輕歎了一聲,隻能在心中祈禱那個最讓他放心卻也最令他擔心的大兒子能夠平平安安的吧。


    想到此處,雷振玄不由得向帥府的北側望去,那正是他的長子長孫,雷笙,所住的方向。


    “自打禪兒昏迷,笙兒就像是發了瘋似的,窩在小院裏一直未曾出門,不知道又在搞些什麽東西。這孩子雖然有些憨傻,卻最疼自己的弟弟,可如今禪兒都已經蘇醒多時了他怎麽還不出來?等晚上讓禪兒去叫他,別憋出病來。”


    雷振玄有些擔心卻沒有去雷笙的小院,因為他知道,自己這個當爺爺的說話壓根就不好使,雷笙,隻聽弟弟雷禪的話。


    至於雷禪呢,則跑到貧民窟找那個流浪的小女孩去了。


    “大老爺們洗澡有什麽好看的,還是去小妹妹送吃的吧,希望她還在那兒沒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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