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天空格外晴朗。


    壓在心上的石頭挪了位,整個人自是鬆快無比,尚聽禮便約了鶴知樰同許今紓幾位姐妹一道去逛街。


    自然是先去的靚珠閣。


    昨兒柯信得知了尚聽禮要出門的消息,就於昨夜裏讓杜衡給她送來了一萬兩,一迴生二迴熟的事情,尚聽禮哪有推拒的意思。是以一到靚珠閣裏邊,她張口閉口便是要給姐妹們送禮送頭麵。


    鶴知樰不是第一迴收尚聽禮的禮物,尚且能夠心安理得。許今紓同景語鳶她們倒是不願意的,堅持要自己付賬,不過最終還是抵不過尚聽禮那張能說會道的嘴,稀裏糊塗的就接受了她的禮物。


    待出了靚珠閣,許今紓便邀請眾人去逛成衣鋪了。就去的鶴知樰的曹記衣行,鶴知樰欲給大家免費,許今紓爭著替大家夥付賬,說是絕不能虧了鶴知樰。


    大約是有人起了個頭,後邊去美食軒用飯時,是易舒雅付的賬。


    見此,景語鳶隻好請大家去風汀樓聽戲了。


    “我也是差點忘了,今兒有一出戲是南梧來的戲班子表演的,我都看膩咱們上京城的戲班子了,好容易才請來了南邊的戲班子,可得叫姐妹們也瞧一瞧。”景語鳶笑道。


    說起來尚聽禮小時便生活在南梧,也不知可見過這戲班子。


    景語鳶看向尚聽禮:“據說這戲班子已成立了十五年之久,今兒來的皆是戲班子的老人,也不知鯉妹妹可會認得?”


    尚聽禮問:“這戲班子可有名字?”


    景語鳶迴想一下道:“似是叫什麽……春梧班?”


    尚聽禮笑開來:“春梧班麽?那我些許認得幾個人。這可是老戲班子了,他們的戲唱得可好了。”


    過去在南梧時,母親便經常領她到戲樓去聽戲,聽得最多的便是這春梧班了。


    鶴知樰道:“那我們今兒算是來對了。”


    易舒雅和許今紓皆點頭表示認同。


    “怎的來這裏?這是什麽地方?喝茶的嗎?”


    一道低迴悠揚的女子的聲音自隔壁桌傳來,引得眾人側目視之。


    原是一身北蠻裝扮的輕輕公主,在她身邊有一男子,便是當今宣王殿下柯銳了。


    尚聽禮眼下看見這二人,心中還是有一股說不出來的震驚感。


    那日柯銘造反,他本以為是和北蠻人裏應外合,哪知道會被北蠻人背刺。以輕輕公主為首的北蠻人就地對著明武帝俯首稱臣,並聲稱她們北蠻絕無二心,隻想與天詔交好,並不想離心。至此,柯銘倒是成了笑話。


    因著北蠻人並未夥同柯銘造反,所以現在兩國算是和睦相處。


    也是那一日,柯信同她坦白後,尚聽禮才知曉,輕輕公主原是一早便看上了柯銳,和親也是奔著柯銳來的。


    尚聽禮也才知道,當初明武帝派三位皇子一同去沙北坐鎮那會兒,柯信這個世子才是真正的主帥。


    有一迴,柯信讓柯銳這個二殿下親自出征,對麵的主將正是輕輕公主。也是那一次的切磋,輕輕公主便看上了柯銳。


    聽完這些以後,尚聽禮更加驚訝了。


    其實在上輩子,她的印象裏沒有輕輕公主的痕跡,隻記得柯銳在去封地之前並未娶正妃,隻有三個側妃。倒是沒想到,這輩子竟讓二人湊在一起了。


    這幾日來,其實她聽了蠻多關於柯銳和輕輕公主的事情的,不過多是說輕輕公主為討柯銳歡心做了何事雲雲。


    她原先也以為僅是輕輕公主的一廂情願,直到昨日,柯銳竟是入宮同明武帝求了一道聖旨——輕輕公主從宣王側妃變成了宣王妃,婚期定於年底。


    這道聖旨一出,瞧熱鬧的大家夥才知道,原來宣王殿下這流水也有情啊。


    兩方人互相見過禮後,尚聽禮聽到柯銳對輕輕公主說道:“這裏既是茶樓,亦是戲樓,我帶你來這兒瞧一瞧。”


    尚聽禮和姐妹們幾個對視一眼,心下有些難言的震撼,也是從未想過,這宣王殿下竟也是個有情的兒郎。


    一個皇子,能夠放下身份自稱一聲“我”,多少是將人放在心上的。


    經這麽一會兒,戲班子總算是將戲抬上來了。


    “春池濱岸,我同郎君初相見——”


    伶人的聲音傳入耳中,易舒雅不由看向許今紓:“咦?今紓和司馬三少爺是不是也是在春池濱?”


    許今紓紅了臉頰:“不是聽戲嘛?問這些做甚?”


    易舒雅調笑一聲,沒再做聲。


    倒是尚聽禮沒忍住出聲:“我瞧著這春池濱才合該是媒人,也不知成全了多少對有情人。”


    鶴知樰茫然問道:“為何這般說?”


    尚聽禮眨眨眼:“我爹娘當初亦是在春池濱認識的。”


    她這句話剛落下,便聽得台上伶人的聲音道:


    “我本欲做武狀元,奈何佳人心水俏才子——”


    “為博佳人心喜,我棄武從文,從此成了文狀元——”


    尚聽禮不禁“誒”了一聲:“我怎的越聽越覺得這話本子熟悉?”


    自她認祖歸宗之後,上京城不少年輕人皆聽過家中長輩說的一些八卦之語,其中便有關於鶴澹同餘漾的過去。


    眼下聽到這裏,便是易舒雅也覺得頗為耳熟,她看了眼尚聽禮,心道,這怎的唱得跟鯉妹妹父母親的故事一般?


    後邊唱的簡直就是鶴澹和餘漾的生平事跡,便連兩位主人公的去世原因也同自己的父母親一樣,尚聽禮聽得沉默住了。


    七年前,南梧那一場大澇在不為人知的地方,悄無聲息的帶走了不少孩提。便是南河街那座拱橋上,也有孩提不慎掉落河中,被波濤怒嚎的洪水衝走。但也有幾個幸運兒,被她父母親救起來了。


    隻是那場大澇救人過後,因浸水太久,她爹娘身體被寒氣入體,風寒一日比一日嚴重,最終沒能熬過秋日,便撒手人寰了。


    想起這些往事,尚聽禮一時無言。


    “不對啊——”


    台下有人站出來大聲嚎道:“隻要及時救治,風寒應當不會愈發嚴重,頂多是不見藥效罷了,何至於病逝?”


    此人身旁有人笑嘻嘻:“何大夫不必如此較真,這不過是個話本而已。”


    何大夫並未理會那人,而是十分不解道:“便是話本子,也該真實合理一些不是?除非給病人開了一味茯苓,否則如何能讓病人病情加重?實乃庸醫!”


    “你說什麽?”


    尚聽禮猛地站起身來。


    何大夫愣了一下:“你是?”


    他隻是南街那邊的醫館大夫,平日皆在南街看診,雖愛聽戲,卻得攢個一月久才能來這裏看一出戲,是以並不認得眼前這位富貴少夫人。


    尚聽禮隻目光灼灼地盯著他問:“你說風寒之症用不得茯苓?”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換親後,夫家聽我心聲逆風翻盤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寒寒寒心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寒寒寒心並收藏換親後,夫家聽我心聲逆風翻盤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