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聽聞緝事廠的大人前日收押了幾百人,是不是有這迴事?”


    謝卓站了出來。


    而今天謝卓能來到殿上,正是政肅帝的授意。


    “謝愛卿,你來說。”


    如今政肅帝一抬手,眾人的目光直接聚集到了謝卓身上。


    作為主導了賭坊事件的人,謝卓一早就來到了殿上,隻是沒有什麽人注意到罷了。


    但是謝卓現在已經不是一個單純的“內侍”了,他現在是能正正當當站在朝堂上的人。


    “李大人消息靈通,確實是有此事。”


    李發迴頭,這才見到了說話的謝卓。


    “哦?謝大人看著年紀輕輕,也能做得了這麽大的事?”


    這群人仗著自己資曆深,最喜歡在朝堂上用這點來嘲諷那些剛爬上來的新人。


    更何況謝卓一出手便是狠招,所以李發說出的這句話帶了十足的傲慢。


    簡直是三歲小兒都能聽出來的惡意滿滿。


    謝卓微彎了一下腰,端的是十足的恭敬,說出來的話卻直戳李發的痛處。


    “謝卓自知閱曆不足,不像這位大人,一看就是國之棟梁,古稀之年依然能為陛下盡心盡力。”


    ——撲哧。


    謝卓一句古稀之年直接讓殿上的幾位大人笑出了聲。


    政肅帝聽到這種不留情麵的嘲諷,也是廢了好大力氣才壓住自己的嘴角。


    “你!”


    李發如今也才五十歲,隻是長得不好,走在街上總是被人認錯,平日裏也是最忌諱別人拿他這張臉說事。


    可是當著諸位同僚和政肅帝的麵子,李發也隻能暫時忍下了這口氣。


    “謝大人不問是非就直接將這些人羈押,難道是不知我朝律法嗎?這會不會有些太隨心所欲了。”


    “李大人多慮了,臣既然能拿下這些人,手裏自然是有證據的。”


    謝卓說完直接從袖中掏出一疊口供,“請陛下過目。”


    福順接過去遞給政肅帝,政肅帝敷衍的掃了幾眼,“嗯,確實是證據確鑿,抓的那些人的口供也都合的上。”


    這些東西政肅帝早就看過了,誰能料到謝卓竟然能將它戴在身上。


    謝卓這一手,直接把李發的指責懟了迴去。


    這些口供其實大多是那些賭徒的,他們犯得事不大,謝卓也是為了不泄露消息,才一直將他們羈押。


    倒是那些賭坊的黑手,嘴嚴的很,謝卓一時半會兒還撬不開,不過也沒有人敢主動提起這些人就是了。


    這種時候,誰敢先為莊家開脫,誰就可能先把自己拖下水。


    李發和馮英樓對視了一眼,知道這件事禦史大人不便出麵,所以還是忍著厭煩和謝卓過招。


    “既然謝大人已經審出眉目了,是否可以說出來讓我們大家都出出主意。”


    謝卓皺了皺眉頭,似乎有些為難,“這……此事牽扯甚多,怕是不好輕易開口。”


    “有什麽不好開口的,難道謝大人還信不過我們嗎?”


    李發上朝前就跟馮英樓通過氣了,知道此時此刻謝卓手裏定然沒有什麽指向自己的證據,此時也隻是虛張聲勢罷了。


    “並非是信不過諸位大人,隻是前些日子總有人來緝事廠打探消息,甚至差點兒劫走犯人,這才不得不小心。”


    劫走犯人這事兒自然是謝卓編的,短短兩天時間,這些人根本來不及行動。


    李發總算捉到個謝卓話中的漏洞,“謝大人難道是以為本官在打探消息嗎?謝大人,誣蔑朝中大臣可是要被治罪的。”


    “微臣不敢,隻是緝事廠裏的人,曾聽到那蒙麵人口中說什麽‘大人’,還說那位大人會在外麵設法打探……”


    謝卓抬起頭,盯著李發意味深長的說完了最後一句話,“所以臣才不得不防啊!”


    謝卓這話說的,簡直是把李發架在火上烤。


    仿佛李發如今問的這些問題,都是在試圖打探消息。


    此時朝中已經有人在竊竊私語了。


    李發如今和謝卓對壘,顯然已經落了下風。


    就在這時候,馮英樓終於出手打破了這一局麵。


    “陛下,臣聽聞謝大人乃是數月前被處決的叛賊之後,這樣的人怎麽能為陛下做事?”


    這一下子,朝中才是真正的炸開了鍋。


    謝家出事,迅速而慘烈,朝中不少人都以為謝家男兒無一生還,沒想到竟然還有血脈在世。


    隻是這唯一的血脈如今也……哎。


    “你是謝家的小兒子,謝卓?”


    謝卓往前麵看,原來是尚書令。


    “迴盛大人,微臣正是謝卓。”


    盛鬆柏如今是真正的古稀之年,也是先帝的幾位托孤大臣之一。


    隻是自從政肅帝親政後,這位大人就不怎麽在朝堂上參與政事了。


    現在這位大人的精力好像已經完全放到了太子身上。


    也是謝卓之前在太子身邊時,幾乎隔兩天就要見到的人。


    盛鬆柏得到了謝卓的答複後,就直接對上了馮英樓。


    “馮大人,當年謝家的事還有諸多疑問,你就直接令人衝進了謝府,如今想來,難道不是欠妥嗎?”


    謝卓從站到這個地方開始,就一直是一個人在戰鬥,如今有了盛鬆柏,殿上這才逐漸出現其他聲音。


    “是啊,當年的事確實過於倉促。”


    “要我說,隻是一個師爺的供詞,怎麽能直接將人定罪。”


    “是啊,是啊。”


    馮英樓聽著這些堪稱刺耳的聲音,不得不出來迴應。


    況且,他再不出聲的話,這濫殺無辜的帽子直接就扣到他頭上了。


    “盛大人當時臥病在床,有所不知。那師爺不隻留下了證詞,還交出了一份有著罪臣親印的親筆信件,確實是證據確鑿。”


    盛鬆柏浸淫朝堂多年,根本不吃這套敷衍之詞。


    “是嗎,字跡可以仿寫,印章也可以偷來印上,這些事對那個師爺來說可以說是手到擒來,並不能算是鐵證。”


    馮英樓握了握拳,“當時本官得了密報,說謝家已經在密謀出逃,且城內城外都有人接應,所以才會防患於未然。”


    盛鬆柏搖了搖頭,顯然這個答案並不能讓他信服。


    “陛下,臣請徹查當年謝家反叛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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