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空間散逸的劫雲能量被宜蘭肆意的吸收著,一股龐大的神靈威壓從她身上散發而出,楚驍和霖洛他們倒是沒什麽感覺,但來觀摩的那些魂境強者們卻是被壓迫得一個個麵容蒼白,雖然大家不知道此時的宜蘭是否比楚驍和霖洛強,但卻能夠肯定不會比他們弱。


    宜蘭自空中落下,身上還帶著成神後的光暈。見到女兒嵐歌蒼白的小臉,她連忙收起了自己的神威,快步向眾人走了過來。“母親!”嵐歌嬌唿一聲,一頭紮進宜蘭的懷裏,楚驍等人也是開心的圍了上去。


    “果真是人中龍鳳,蘭兒的天資,就算放到神界的大家族中也算是頂尖水準的,驍兒好福氣啊。”炎冥神尊毫不吝惜讚美之辭。


    “的確好福氣,霖洛的天資同樣出類拔萃,兩個天之驕女竟然全讓你給碰上了。”祖鳳作為女人,自然懂得照顧一旁霖洛的感受,連她一同誇了進去。


    宜蘭的臉上滿是疲憊,有些蒼白,顯然剛才傷得不輕,她微微一笑道:“機關算盡,沒想到還是人算不如天算,這劫渡得還真是兇險。”


    “傷怎麽樣?我讓華休過來看看?”楚驍關切的問道。


    “還好,沒什麽大礙,肚子上有一個不深的傷口,肋骨好像斷了一根,其他的些許內傷我已經控製住了。還是迴太初聖境再說吧。”宜蘭畢竟是女子,又是傷在腹部,怎好在大庭廣眾之下讓華休診治呢。


    “好,我們都迴去再說。”楚驍明白她的意思,然後向恆界眾強者道別,順便囑咐了對渡劫過程保密的事情。待眾強者離去後,楚驍也打算要與親朋好友們一同離去,不過宜蘭看著海水中飄著的巨大“雙頭鐵甲杌”屍體,突然開口道:“雖說現在恆界大陸的老百姓們都能夠勉強獲得溫飽了,不過吃肉對許多人來說還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這麽大的一塊肉,丟在這裏喂魚,確實有些可惜了,不如帶迴去分給老百姓吃,就是不知這東西的肉能不能吃啊?”宜蘭一邊說一邊看向不遠處的祖鳳。


    “沒毒的,可以吃,而且還渾身是寶呢,這家夥的骨板對凡人來說,是製作靈器的上好材料,渾身的皮可以做鎧甲,獠牙更是了不得,可以作為製造神器的主材。隻是你得先把它拆解開才行。”祖鳳笑道。


    “雙頭鐵甲杌”的皮糙肉厚剛才眾人可是見識過的,想要切開它的皮,絕非一般人能夠辦到的。宜蘭的臉上顯露出一絲為難。


    “放心好了,這事交給我。”楚驍緩緩的抽出了他的寒影刀,此刀在他成神之後徹底覺醒,恢複了其上品神器的崢嶸,半透明的雪亮刀身上散發著無匹的鋒銳之氣。


    “雖然隻是具備個雛形,不過應該差不多吧。”楚驍自言自語的嘀咕著,水、火和生命規則悄然融合在一起,寒影刀被高高聚過頭頂。“至尊一刀!”楚驍一聲暴喝,一刀隔空劈下,並沒有雪亮的刀芒和和耀眼的刀光,隻有一道弧形的空間波紋,急速向前擴散而去,縱向掠過“雙頭鐵甲杌”的身體,無聲無息間,如山嶽般的屍身整齊的分作兩半,血液瞬間染紅了海麵,所有人都是倒吸一口涼氣,誰也沒有想到,成就神境的楚驍,一刀之威竟強悍如斯。


    “這是梅家的《至尊一刀》啊,是你梅朵師父教你的?”炎冥神尊一臉的驚訝,眼神卻是瞟向了霖洛,當看到霖洛同樣震驚的臉色後,他才確認,梅朵將這梅家的不傳之秘無私的教給了楚驍。


    楚驍笑著點了點頭,而霖洛卻是眼神複雜的說道:“雖然你這一刀連小成都算不上,不過曆史上能夠使出來的,你算是第四個。梅家每一代,苦修這項絕技的人都有很多,無一不是一無所成,無奈放棄,沒想到最後卻被你練成了。”


    楚驍不好意思的笑笑道:“入門的確很難,後來我才偶然發覺到,這一招的精髓並不在招式上,而在於出招時的心態,確實比較玄乎。”說著,楚驍又深吸一口氣,一股銳不可當的氣勢自他身上散發開來,數刀劈出,“雙頭鐵甲杌”的屍身已經被劈成了十幾份。


    “怎麽樣?有沒有什麽感悟?好好研究一下,說不定你也能練成的。”楚驍衝正在沉思的霖洛眨眨眼,後者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似乎是領悟到了什麽。


    接下來,楚驍取下了屍體上的獠牙留下,然後安排紫藤塢的一群太初宗弟子,分別將切好的巨大肉塊裝入手環,送往恆界大陸的各處。被鮮血染透的一片海域中,除了遺留的大團內髒外,再沒有任何有價值的遺留,不過卻引來了海中的大群鯊魚和黑蛟,瘋狂的搶食著內髒。


    “骨板和外皮你不要了嗎?對凡人勢力來說,那也是了不得的寶物,流落民間怕是會掀起軒然大波的。”宜蘭不解的問楚驍。


    “沒什麽不好啊,沒有爭鬥和廝殺就不會創造出強者,要想保護恆界大陸的安全,光靠我們是不夠的,必須要有更多的頂尖強者誕生,恆界大陸才能確保永遠不會被外來者奴役。對修煉者來說安逸的生活環境沒有什麽好處。”說完,楚驍帶上剩下的所有人,向太初聖境出發了。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恆界大陸上仿佛是舉行了一場盛宴一般,有的地方衙門將肉切成小塊,分發給窮苦百姓,有的幹脆將肉煮成肉羹、醃成肉幹,便於讓更多的百姓能夠吃到。當然,辦事的官員們自然不會忘記宣講,這是楚皇陛下降下的隆恩,不知多久都不識肉味的老百姓們自然感激不盡,都像過節了一般。更熱鬧的是,很快就有人意識到了骨板和皮甲的珍貴,明搶暗奪的事情層出不窮,一時間安逸了許久的恆界大陸就仿佛是平靜的湖麵上投下了一顆石子一般,逐漸變得不那麽太平了,修煉者們為了得到骨板製作靈器,得到皮甲製作靈器鎧甲,爭奪得都紅了眼睛,不時會有實力強大的新秀人物崛起,在恆界大陸上留下他們的傳說和威名。


    楚驍自然不會太過問這些事情,一家人在紫藤塢過著平靜而又幸福的修煉生活。


    紫菱園的一個小草坪上,已經痊愈的宜蘭正在推演著她的虛無天道,頭頂上方的一片虛無維度空間漆黑幽深,看著就讓人不寒而栗。楚驍在不遠處的涼亭內旁觀,眼神中不時閃動出一絲驚訝和忌憚。許久,宜蘭頭頂的虛無維度消失,她長舒一口氣睜開雙眼,見到不遠處涼亭內的楚驍,微微一笑,向他走去。


    “過來多久了?”宜蘭親昵的摸了摸楚驍的臉頰。


    “有一會兒了,看你在修煉就沒敢打攪。”楚驍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怎麽吞吞吐吐的?想說什麽就說唄。”也算是老夫老妻了,宜蘭如何看不出他有話要說。


    楚驍故作神秘的小聲問道:“這虛無維度看著就很瘮人啊,以後跟你睡在一張床上,會不會有危險啊?”


    宜蘭立刻就明白了,渡完了劫,迴來修養了幾個月,冷落了這位熱情如火,精力旺盛的直男,這是變著法的試探來了。“有沒有危險,你試試不就知道了嗎?”宜蘭眯著醉眼,嫵媚的一笑。


    “真的可以嗎?”楚驍滿眼的小星星,就差喜極而泣了。他一把抓住宜蘭的手,非常肉麻的說道:“老婆啊,我真的好想你。”


    宜蘭一陣無語,楚驍算是體質特殊的類型,每天都跟雄性激素上了腦似的,估計這兩個月霖洛怕是被他折騰得夠嗆。“幹嘛?青天白日的,你不會是現在就來勁吧?有點出息好不好,當心被女兒看見。”


    楚驍嬉皮笑臉道:“我在你麵前還要什麽出息啊,嵐歌那丫頭有哪天能老實呆在紫藤塢呢,早就不知帶著她那群老鐵去哪裏瘋了。”


    正說著,一個清脆的聲音自院子外麵響起,頓時讓楚驍整個人都凝固了起來,而宜蘭則是笑得花枝亂顫,前仰後合。“母親,父皇在這兒不?怎麽到處都找不到?”不是嵐歌那小祖宗還能是誰。


    “在這兒呢,過來吧。”宜蘭招唿了一聲,一瞬間,嵐歌便像一隻小鳥般落到了二人身邊。


    “這是幹嘛呀?風風火火的。”宜蘭揉著嵐歌的小腦袋,寵溺的問道。


    “我找父皇有一件重要的事要談。”嵐歌一臉一本正經的說道。


    “你能有什麽正經事啊?說吧,是又闖什麽禍了?還是又在外麵看上什麽東西了?”楚驍一臉無奈的說道。


    “父皇!”嵐歌撅著小嘴開始發嬌嗔。“難道在你眼裏,女兒就這麽不堪嗎?我真的有正經事。”


    “好好,正經事,那你說吧,我來聽聽。”楚驍笑了。


    嵐歌不太自然的看了宜蘭一眼道:“我能跟你單獨說嗎?”


    楚驍和宜蘭對視一眼,驚訝的問道:“這小妮子,眼見著是長大了,莫不是在外麵看上什麽人了吧?說吧,你就算是單獨跟我談,我也不敢瞞著你母親啊。”


    嵐歌看看宜蘭,又看看楚驍,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認真說道:“是你讓我在這兒說的哦,你可別後悔。我在外麵認識了一個年輕人……”


    “果然。”嵐歌話還沒說完,楚驍和宜蘭便是一臉“明白了”的神色。“我說寶貝兒啊,你才十三歲,是不是太著急了點?真正的男女感情跟你想的完全是兩碼事,你這頂多就算是青春期的萌動而已,萌動一下也就算了,不可逾禮。”楚驍說教道。


    “哎呀!你們想到哪裏去了,不是那麽迴事。你們別插話,聽我說完。”於是,嵐歌將遇見嵐亭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


    “等等,你什麽意思?你是想說那靈族青年和我有什麽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楚驍瞪大了眼睛,而宜蘭則是一臉戲謔的看向他。


    “孩子,當著你母親的麵,你說話要有根據啊,你知道誣陷中州帝國皇帝、你老爹我是多大的罪過嗎?”


    “你別嚇唬孩子啊,心裏要是沒鬼,你激動個什麽勁兒啊?”宜蘭依舊是一臉的戲謔,不過現在又多了幾分狡黠。


    “他是靈族新任巫王靈藥的兒子,比我大幾歲,關鍵是他的長相英俊挺拔,和你有幾分相像,完全不似其他靈族男子那般醜陋,已經引得嫣然姐芳心暗許了呢。聽說他父親是個人類,當年救過他母親,所以有過一段,不過現在就不知道他父親的行蹤了。這些還不是最重要的,關鍵是我一看到他心裏就有一種說不出的親切感,所以才想來向你求證一下,不會這嵐亭是您年輕時候留下的私生子吧?”嵐歌孩子心性,哪裏曉得說話的輕重,“私生子”三個字一下子就讓楚驍和宜蘭的臉色綠了起來。


    楚驍沉默了,當嵐歌說到那是靈藥的兒子時,他的心裏就是“咯噔”一下,後麵的話更是讓他心裏打鼓,當年冬至夜的一幕幕又浮現在他的眼前,讓楚驍不由得心裏直犯嘀咕,不會那孩子真是自己的兒子吧?


    宜蘭見楚驍的表情,心裏大概就有數了,她對嵐歌道:“這些事情不是你一個小孩子該操心的,不許出去亂講,我們心裏有數了就行。還有,以後沒有我們允許,不得再去靈鷲山脈,聽見沒有?”


    “哦。”嵐歌間父母臉色都不好看,這才意識到自己可能是犯了個大錯誤,低眉順眼的點點頭,轉身離開了。


    “冬至夜的事情你跟我講過,不知有沒有跟霖洛姐說過呢?”宜蘭看向楚驍。


    “說過,不過我真的不知會有一個孩子,而且自那以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靈藥了。”楚驍不知是在跟宜蘭解釋,還是在跟自己解釋。


    “說不得,這事得跟霖洛姐商量一下了,如果真是楚家的種,也算是皇家血脈,不應該讓他流落在外。”宜蘭語氣很平靜,倒是沒有什麽吃醋的表現。


    晚上,南旗閣內霖洛的住處,夫妻三人對麵而坐,楚驍沉默的擺弄手裏的茶杯,宜蘭淡然的喝著茶,霖洛則是托著下巴沉思著。突然她開口問道:“你能確定那孩子是你的嗎?”


    楚驍歎了口氣道:“還沒見過麵,自然無法確定,但是聽嵐歌的話,估計八成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你打算怎麽辦?”霖洛追問道。


    楚驍抬眼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淡然喝茶的宜蘭,一字一句的道:“男人做事,做過的就得認,雖然當初的事非我所願,但孩子是無辜的,如果真是我楚驍的後代,我自然會認。”


    霖洛的臉色緩和了許多,點頭道:“不錯,男人就要敢作敢當,你是當世最優秀的男人,沒有推卸責任的道理。”說著,霖洛看向宜蘭。


    宜蘭微笑著將茶杯放在桌上,對霖洛說道:“話是沒錯,我也支持認這個孩子。不過恐怕事情不會像你們想象的那麽簡單。你們仔細想想,這孩子現在都十六七歲了吧?這麽多年,靈藥把這孩子的事情瞞得死死的,顯然是不想讓楚驍知道他的存在啊,我們想去認孩子,她會讓我們認嗎?她現在是靈族的巫王,不是過去那個單純狂野的小姑娘了,她若是想讓這個孩子出現在中州皇室當中,那還是可以做到的。而她卻沒有這麽做,這是為什麽呢?其次,楚驍是中州帝國的皇帝,也是太初宗的宗主,恆界大陸實際上的掌控者,憑空多出一個兒子來,是不是要考慮一下怎麽向朝野和宗門交代?宗主之位不是世襲,倒還好說,可皇嗣則是關係到錯綜複雜的朝局,還有私生子的事情會不會成為一則皇室醜聞,影響朝局的穩定,也是一個問題。再次,就算是認了孩子,他的血統一定會成為朝野關注的焦點,那可是一個尖耳朵、藍眼睛、長著尾巴的孩子啊,人族社會能接納他嗎?最後,認了孩子,孩子的母親呢?我相信這麽多年,如果楚驍心裏有這個靈藥,怕是多少早就給她一個名分了。如今認了兒子,他的母親你能不認嗎?那可是靈族的巫王,如果當年年輕時的孟浪之事被大白於天下,恐怕這個名分你給與不給都是對她的一個侮辱啊。綜上所述,靈藥作為母親,必定對孩子的未來已經有了充分的考量,如果我是靈藥,我也不會讓楚驍知道這孩子的存在,我可不想讓兒子和自己架在火上烤,平平淡淡的做個靈族小王子,不失富足和尊貴,何必非要往朝廷和皇室中攪和呢?”


    聽了宜蘭的分析,楚驍和霖洛都沉默了,不得不說宜蘭分析得句句在理,這件事情的確不是單純的和孩子相認這麽簡單。


    思慮良久之後,楚驍突然說道:“認孩子和皇室與朝廷完全可以是兩迴事,我不想把家事和國事混為一談,當初登基的時候,我也並沒有說這個皇位是要世襲的。我們將來都是要去神界的,將偌大一個恆界大陸交給嵐歌一個女孩子,或是一個帶著一半靈族血統的兒子,真的算是對他們好嗎?我的兒子就是我的兒子,這是不爭的事實,無關乎政治,也無關乎我和他母親隻間的關係。既然這件事情我知道了,就不應該裝作不知情,事情總歸會有一個解決辦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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