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楠想了想,最後道:“師兄把教授的名片給我吧。”

    那邊沉默了一瞬。

    最後,劉安民說:“我一會兒發給你。”

    簡楠點點頭,頗為誠懇:“師兄,謝謝你。”

    “不用謝,我也沒幫上什麽忙。”劉安民揉了揉眉心,到底沒忍住:“楠楠啊,有些話呢,本來不該我說的,你別怪我多嘴。”

    簡楠大概猜到要說什麽了:“師兄……”

    劉安民歎了口氣:“你跟厲川的事吧,按照道理來說,不知全貌不予置評,所謂買賣不成仁義在,你跟他多年的情分,又關乎人命,我想如果能幫忙的話,他應該不會拒絕。”

    簡楠沉默了。

    “師兄知道你是個好孩子,如果有什麽的話,一定是他虧欠你的。”劉安民走到窗邊,拉開窗簾,看著外麵黃昏的餘暉:“不用覺得不好意思,有些債,本來就是要還的。”

    簡楠坐在醫院外麵的椅子上,在他的旁邊是諾大的落地窗,天空是有些壓抑的橘紅色,他緩緩抬起了原本低垂著的腦袋,輕聲:“他……其實並不欠我什麽。”

    人總是會做一些感動自己的事情。

    繾綣深情,不過是自己感動自己,其實他把厲川當做一個精神的支柱,當做苦海中唯一的稻草,當做漫漫長夜裏觸目可及的明燈。

    年少的時候,他總是活在邱凱迪的影子裏麵。

    “為什麽那麽晚迴來?”

    “你的眼睛自己不知道嗎?”

    “到時候萬一走丟了怎麽辦!”

    “就不能省點心嗎?”

    如果不出去玩就好了,這樣就不會給家裏添麻煩了,他不想被討厭,所以要學著乖一點。

    厲川曾經拎著他:“你住的金窩嗎,寸步不肯離?”

    “我”簡楠支支吾吾道:“我要是玩的晚的話,眼睛不太好,可能會給人添麻煩。”

    厲川嗤之以鼻:“你是眼睛不好又不是瞎了,有光不就好了嗎?”

    簡楠傻乎乎的問過:“那萬一要是沒有呢?”

    厲川的輕狂年少最盛:“有我在,你怕什麽?”

    此後,若是沒有光,我便是唯一的光。

    ……

    對麵劉安民的電話掛了,簡楠看著外麵夕陽餘暉的光慢慢消失,心中竟是說不清的複雜。

    往後歲月,太陽落下,黑夜覆來,要他自己走了。

    簡安盛從外麵迴來,站在病房門口:“楠楠,怎麽不進去。”

    “媽媽一直沒醒呢。”簡楠指了指裏麵:“醫生剛剛來過了,說她用的藥水容易導致昏睡,但是……不能長期用。”

    這個病是拖不得的。

    藥水隻能起到一個短暫的作用,而且是越拖下去,作用就會越小,病情也就會越嚴重。

    時間爭分奪秒,半點不等人。

    簡安盛顯然也知道嚴重性,他推了推眼鏡,終是沉重開口:“先進去吧。”

    簡楠沒應:“爸,我聯係了人,國外的那個團隊可能有希望了,我要去拜訪一下老先生。”

    簡安盛遲疑:“現在去?”

    “他們家不在a市,在h市,我現在做地鐵過去,明早才能到。”簡楠算了算時間:“所以不能等。”

    簡安盛覺得這孩子太過辛苦:“楠楠,你還沒睡吧,要不爸爸過去,你在這裏歇一歇。”

    簡楠搖搖頭,那位老先生的脾氣暫時還未知,如果有什麽問題的話,最好還是自己來處理比較好。

    簡安盛拗不過他,隻好作罷。

    另一邊

    因為今天一天的動靜,簡楠四處打聽醫院的事情,還是傳到了厲川的跟前。

    菜菜大氣不敢出:“反正就是這樣了。”

    厲川刷著微信,又再次確認了一番:“他一個電話都沒有打過來?”

    “真的沒有!”菜菜苦口婆心的證明自己:“電話我一直都看著呢,真沒有電話。”

    車內的氣壓又降低了一些。

    菜菜覺得心裏有點苦:“可能……可能簡老師有點忙吧。”

    這麽大的事情,能不忙嗎,菜菜覺得這事情要是換成自己的話,說不定直接就能急瘋了。

    厲川看著微信和簡楠的聊天框,安靜如雞,這個在自己眼皮底下看著長大的小孩在出事的事情,問遍了所有人,就是沒求到他這裏來。

    再一次,他見識到了簡楠的倔。

    菜菜說:“哥,簡老師沒找你,是不是代表他自己有頭緒了啊?”

    厲川他靠坐在車椅子上,車內的燈光有些昏暗,有些淩厲的側臉顯得攻擊性十足,整個人渾身的氣息壓抑,像是山雨欲來之前的危險一般。

    半響

    他翻開通訊錄撥打電話,再次開口的時候是流利的英語,語調輕鬆:“喂,柯克,對,我是厲,好久不見了……”

    ——

    h市

    上午7點,通化小區,簡楠從車上下來,按照劉安民給他的地址,這裏應該就是那位老教授的住址,這個小區很有年代感了,小區內的綠化基本都變成了各種蔥薑小白菜,樹蔭道下麵,不少老頭老太太們坐著乘涼,還有些遛狗的會路過

    電話昨晚他試著打過,結果打不通,沒辦法,隻好親自過來看看,從名片上來看,那位林教授應該住在這個小院子裏麵。

    找到門牌,簡楠試著敲門。

    老式的防盜門上麵貼著些開鎖的小廣告,看起來實在是很有年代感,沒一會,裏麵傳來聲音,門開了。

    一個穿著羊毛背心的戴眼鏡老教授站在門口,好奇的看著他:“誰啊?”

    簡楠畢恭畢敬:“您好,我是簡楠,冒然來訪十分抱歉,家母得了心髒原發性癌症,我聽聞你曾經對此有過研究,所以鬥膽來拜訪您,懇請您幫幫忙。”

    老教授楞了楞:“你怎麽找到這裏的?”

    “這個……”

    簡楠遲疑了一下:“也是從別人哪裏知道的,如果有打擾真的很抱歉,但是我是真的很需要您的幫助。”

    老教授遲疑了一下:“進來吧。”

    簡楠連忙走了進去,進來就能看到,這個家庭的布置十分的講究,家中一塵不染,家具都是老物件,但是打理的很幹淨。

    從屋裏又出來了一個老婦人,見了簡楠說:“家裏來客人了?”

    老先生坐下後說:“泡點茶。”

    老婦人撇撇嘴:“終於找到機會顯擺你那點茶了。”

    邊說著邊去忙活去了。

    林老先生帶著簡落在客廳坐下,他戴著厚厚的眼鏡,開口:“孩子,這個事情呢,我幫不了你。”

    簡楠心裏一沉:“為什麽?”

    “雖然我曾經有研究過,那也是在給人當副手,是萬萬當不得醫生的。”林老先生說:“當時主操刀醫生,是我老師的朋友,多賓先生和他的學生們。”

    簡楠為的就是這個:“能請您幫忙聯係一下多賓先生嗎,我想請他幫忙,錢不是問題。”

    林老先生歎息:“問題就在這裏了,據我所知啊,那位多賓先

    生已經過世了。”

    過世了。

    這個消息對簡楠來說簡直是晴天霹靂。

    但是簡楠還算是冷靜:“那,那他的學生們呢?”

    “那我可就不知道了。”林老先生慢悠悠的說:“當時隻留了老教授的聯係方式,後來老教授去世,就更沒有聯係了。”

    簡楠的心都涼了。

    林老先生頓了頓:“不過我有多賓老教授的郵箱,你可以試著給他發郵件,我聽說他的郵箱有他的兒子還會定期去看,運氣好的話,或許可以聯係上。”

    簡楠眼睛一亮:“真的嗎,那太好了!”

    有希望總比沒希望強。

    能得到郵箱對於他來說已經算是一件好事了。

    拿到郵箱後簡楠借著在林老先生的指點下給那邊發了一封加急的郵件,言辭誠懇,期望得到答複。

    ……

    另一邊

    郵箱的提示音想起,多賓·柯克點開後果然瞧見了署名簡楠的郵件,他有些驚訝的打電話給厲川:“哦我的上帝,你怎麽如此料事如神?”

    厲川算是鬆了口氣:“迴複他,邀請他去m國。”

    多賓·柯克快速的迴複了郵件後才起身:“沒問題,你可不要忘記答應我的那套餐具。”

    作為餐具企業,多賓·柯克對收集稀有的餐具有著無法阻擋的熱情,尤其是不小心見識了中國的古董餐具後,更是一發不可收拾,偏偏現在很多真品都被很多人收藏起來了,有價無市。

    厲家作為曆史悠遠的餐飲世家,家中儲藏的這些藏品不可估量,能挖到一件就是價值連城,機會不可錯過。

    厲川很大方:“他的事情你上點心,處理好了我讓人把東西給你送過去。”

    多賓·柯克爽快的答應:“沒問題。”

    頓了頓

    多賓·柯克又說:“既然你那麽在意,為什麽不自己去跟他說呢,一定要通過我,真的不用告訴他嗎?”

    這個問題可以說人殺人誅心。

    厲川揉了揉眉心,心中百轉千迴,最後終於開口:“不用了,不用讓他知道,他…不太願意見我。”

    那邊沉默半響,傳來了多賓·柯克喪心病狂的笑聲,畢竟當年在國外留學的時候,厲川可以說是萬人迷啊,多少人小姑娘芳心暗許,可惜都慘遭無情拒絕。

    “

    中國有句古話叫什麽,風水輪流轉。”多賓·柯克用他那不太標準的中國話說:“你也有今天。”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影帝的炮灰前夫重生了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稚棠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稚棠並收藏影帝的炮灰前夫重生了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