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在聽到了魏如燕的想法後,眉頭扭成了一團。


    老太太借口靜一靜讓魏如燕下去了。然後她將目光移向了她的心腹嬤嬤。


    “你怎麽看待這件事情?”


    “這件事情我也聽下人說起過,不過現場不遠的一個下人目睹了整個過程,她說好像鍵鋒少爺忽然出手打了夢然小姐,可奇怪的是夢然小姐沒有咬出鍵鋒少爺,反而隱瞞了下來,這就有些耐人尋味了,是不是真像二太太所說的那樣?”蔡嬤嬤疑惑的道。


    “她真看清是鍵鋒打了夢然?為什麽?”老太太問,像是自語又像是疑問。。


    “那名下人也不確定,可能當時她也慌了所以沒有反應過來。”


    “那你就去問仔細了,到底是怎麽一迴事?”老太太眉頭皺的更加的深了。


    旁晚,周夢然一如往常一樣來到了老太太的房裏請安。她來的時候發現周家的幾個小輩都在房中。


    “聽說你中午傷了?有沒有傷到哪裏?”老太太乘勢問起。


    “沒有什麽,不過是雪天路滑在地上摔了一跤。傷的地方已經擦過表哥的藥酒,現在好多了。”周夢然笑著迴答,然後自然的看了周鍵鋒一眼,周鍵鋒因為中午傷了周夢然眼神還有些躲避。


    “還是讓大夫看看吧,這大過年的,萬一傷筋動骨了可不好,你現在小,什麽都不懂,等知道後就是大病了。”老太太這就讓蔡嬤嬤將早就等候的大夫請了進來。


    一看這樣子周夢然就知道是拒絕不了了,想來老太太是早就有準備的,不過是摔了一跤?有必要這樣勞師動眾嗎?周夢然心裏想著,不過還是跟著蔡嬤嬤進了內室,因為中午的時候她說傷了肩胛骨,大夫要看傷到的位置自然免不了脫衣服的。


    片刻之後張金培從房中出來,他向老太太行了個禮,要說現在最緊張的人就是周鍵鋒了。因為打傷和扭傷是完全的兩件事情,根本瞞不住醫生的眼睛,如果被曾祖母知道自己打傷了周夢然,那他免不了要被罰。還浪費了周夢然的好意。


    正在他忐忑不安時,張金培說道:“老夫人,夢然小姐的身體很好,肩膀上的傷擦了藥酒已經完全好了。”


    聽了醫生的話老太太點了點頭,“蔡嬤嬤,送張大夫出去吧!”


    “張大夫,麻煩你了。”蔡嬤嬤笑嗬嗬的道。


    “不麻煩,不麻煩。”周家可以說是他的衣食父母,他哪裏敢說麻煩。


    等周夢然從內屋出來,老太太房中的小輩已經都散了。隻有老太太還坐在原來位置喝著茶。


    “太祖母。”周夢然喚了一聲。


    老太太點點頭,讓周夢然來到她跟前。


    “好孩子,大夫檢查過我就放心了,你沒有事情就好。”老太太慈愛的拍著她的手說著,如果不是從蛛絲馬跡的現象知道老太太的性格。周夢然都差點被老太太這個表麵的和藹給騙了。


    像是今天忽然叫來大夫查看她傷口的事情,說的好聽一點是怕她傷到,可是說的難聽一點,中午周鍵鋒打她的一幕應該被附近的人看到了,然後報給了老太太聽。她這是找來大夫求證。


    好在她運功衝開了淤血,連藥酒都沒有用到就恢複了,而來請安之前。她料到老太太會聽說中午的事情,就裝模作樣的擦了些藥酒上去。


    “讓太祖母掛心了。”周夢然做了個揖迴道。


    “你外公一脈人丁單薄,如果你真是住在這裏有了一些損傷,我要被你外公給怪死了。”


    “外公不是無理取鬧的人,太祖母放心,就算夢然傷到了。外公也不會怪您老人家的。隻會覺得外孫女魯莽。”周夢然笑著道。


    “唉,你真是一個好孩子。”老太太摸著她的手,慈愛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過她的臉。“你知道嗎?你和你母親小時候像極了,你母親小時候呀最愛粘著我了,看到你。我就想起了芝芳。像你這麽大的時候呀,她天天圍著我轉,沒有想到現在你也這麽大了,你母親在陳家好嗎?當年呀我就覺得陳家的小子不怎麽靠譜,不過你母親一聽說你外婆要將她安排給羅家的一個管事,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一定要嫁到陳家去。”


    羅家的管事?這個說法還是周夢然第一次聽說,不過如果不是對老太太的印象太差,周夢然一定會對老太太的這番說辭深信不已,她說這番話的意思不就是想提醒她,說不定外婆還會像安排母親婚事那樣將她安排給了羅家的人。


    “太祖母,現在談婚事還太過早了些,人家還沒有長大呢!”周夢然裝作嬌羞的道。


    “不小了,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大戶人家的女孩兒都是要早早的訂下親的,否則好人家呀,都給別人訂走了,你看你幼茹表妹,年紀和你相仿,不過已經和人訂親了,所以你也要多看看人才好。”老太太說著。“都說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了仇,你外公隻有你一個外孫女,太祖母呀真想你一輩子留在家中,你外公和你外婆現在還不肯訂下過繼的人選,想必就是想要你從周家挑選一個,這樣你外公也有了繼承人,而你也不用嫁到別的人家受氣,一輩子在你外公外婆的嗬護下。”


    從老太太房中迴來,周夢然感覺比打了一場仗還難,難怪當年母親會對老太太的話言聽計從深信不疑,老太太的每一句話都工於心計,像是處處沒有私心,為著小輩著想,如果不是老太太的秉性已經被她拆穿,一般人還真的很容易著了她的道。


    言語之道,假話很難讓人相信,可是真話也很難讓人接受,唯有半真半假,真真假假的話,既讓人聽著舒服,又讓人深信不疑,所以有時候說真話的人,並不是讓人喜愛,反而讓人排擠,人就是這樣不願意相信事實。


    快要到房間的時候,周夢然忽然停下了腳步。身後打著燈籠的丫鬟也跟著停了下來。


    “香,你早點去歇息吧!我不習慣晚上還有人服侍。”


    周香是來到周家大宅後,老太太從身邊挑選的服侍她的下人,今年不過十四歲。原本是一個孤兒,來到周家後成了包身工,主家給的姓。


    “是,小姐。”周香將燈籠留給了周夢然,自己在黑暗中褪去。幾日服侍下來周香也有些摸清了周夢然的脾氣,雖然年紀小,不過小主人很有主見,她是不敢違抗命令的。


    等到周香堪堪離開,周夢然正要推門進入自己房間的時候,身後一道詭秘風刮過,周夢然雙眼一眯,等得就是這個時候,腳步輕挪,偷襲者撲了一個空,電光火石之間,周夢然已經轉身就來到偷襲者的身後,手指點在了對方的麻穴上,讓對方不敢輕舉妄動。


    “表妹,你藏的好深。”黑暗中,偷襲者一聲苦笑。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你就維持這個姿勢吧!”一邊說周夢然從地上撿起了一個石子,手指一彈,幾米處的黑暗中發出一道悶聲,一個躲在暗處偷窺的人倒地。


    周鍵鋒大吃一驚,他沒有料到還有人跟在他的身後。


    “不要自作多情,這個人不是跟蹤你的,而是一直留在房間外麵監視我的。”周夢然一聲冷笑。


    “那現在怎麽辦?”


    “我點了她暈穴,一個時辰之後醒來隻會覺得自己是睡了一覺。”說著周夢然打開房門,點燃燭火,然後拿來棉被放在了椅子上,燭火投影在玻璃花窗上像是一個人影,然後周夢然來著周鍵鋒出去。


    “會輕功嗎?”她問。


    周鍵鋒點頭。然後周夢然率先飛到了屋頂,周鍵鋒的功力顯然還不夠,他在牆上跳來跳去才最終爬上了屋簷。然後在周夢然身邊坐了下來。


    “你這是從娘胎就開始練功了嗎?”周鍵鋒難以置信的問,要知道他在國學館裏,被師傅也稱作是天才了,和他同齡人裏麵幾乎沒有人能打過他。


    “那是師傅和天賦的問題。”周夢然毫不掩飾的道。周鍵鋒的問話讓周夢然想到了遠在千裏之外的章九娘,也不知道師傅現在有沒有晉級?


    而她終究是要在紅塵中曆練的,有時候她真的想跟著章九娘隱居山林,可是說放下外公和外婆,她似乎又放不下,就算是隱居山野,在曆史大勢之下,山野就能平靜嗎?恐怕那時這個世上就再也沒有一片淨土,隻有逆風而上,才能有一線生機,隻有不斷奔跑著才能走出一條屬於自己的路。既然她已經接受了陳初暝的身體,那麽就要麵對她的命運,不但她要麵對命運,她還要改變這場命運。


    忽然周鍵鋒感覺到身邊發出一道驚人的氣勢,哪裏會有人在言語之間忽然的入定,然後發出這股驚天的逆天的氣勢,在這股氣勢之下,他發現自己全身都無法動彈,就這樣僵在了一旁。


    麻痹,這還是人嗎?這是練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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