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薛湛做了個夢。


    夢裏自己一身白色袈裟,在山野中趕路。天上雨珠飄落,點點落在袈裟上,竟變成酒紅顏色,一片一片暈染開。


    雨漸下漸大,素白袈裟漸漸被紅色雨滴玷汙,變得汙濁斑駁。


    好在前方不遠山腰有一座金光四射的廟宇,大概可以容自己避一避雨,整理行頭休休腳。薛湛加快腳步,往金光廟宇行去。


    廟宇外,薛湛將自己的身份文牒交給門旁的金身羅漢,那羅漢看完文牒,又看向他,他這一身袈裟早已不似原來素淨,被紅色斑駁布滿,汙濁不堪。


    “你沒有資格入內。”羅漢將文牒還給他,“請離開吧。”


    “喲,又把人攔下來啦?”


    薛湛正要繼續與羅漢詢問,就見旁邊走來一個身披蓑衣,打著芭蕉葉的破布和尚。


    那和尚腳上穿著草鞋,蓑衣下的衣袍破破爛爛,邊看向這邊笑。


    “要你多管閑事。”羅漢皺眉不滿。


    “咦,是葡萄酒的味道。”蓑衣和尚伸頭過來在薛湛衣上聞聞,和羅漢互懟,“我不管,這小哥不是要繼續淋雨了嘛。”


    蓑衣和尚伸手把芭蕉葉送到薛湛頭頂,紅色雨水打落在翠綠芭蕉葉上,沿著脈絡向外滑落。


    “小哥,去我的廟裏避雨吧。”蓑衣和尚笑嘻嘻看他。


    薛湛本想推辭,但看了眼旁邊羅漢已經閉了眼,不願搭理他倆的模樣,猶豫半分,從蓑衣和尚手中接過芭蕉葉,“嗯”聲應下。


    薛湛舉著芭蕉葉,跟在蓑衣和尚身後,一步一緩,來到金光寺廟旁邊的一個寒酸破廟中。


    廟裏已有不少躲雨的人,薛湛大致掃了一眼,有獵戶、農婦、書生、乞丐、孩童……門邊有兩個漂亮小姐抬頭往他看過來,與他視線相對上,臉色一紅趕忙移開。


    風唿嘯不停,雨也一直下到傍晚。破廟裏獵戶和農婦生起火堆,烤起兔肉和番薯之類,張羅著分給眾人。


    薛湛坐的位置離眾人有些遠,一個人在角落中等待雨停。農婦對身邊的小孩子使個眼色,小孩子拿著塊剛烤好的紅薯到薛湛旁邊,遞給他:“聖僧,吃紅薯。”


    薛湛低頭看看自己一身紅的斑駁的袈裟,迴複他:“我不是聖僧了。”


    “沒關係。”小孩把烤紅薯塞到他手裏,“我覺得你是。”


    薛湛手中握著稍有些燙手的紅薯,有香甜味道傳入鼻尖……


    ……


    薛湛睜開眼,白色的天花板。


    他往左偏過頭,就見係統眼巴巴趴在枕邊,一見他醒過來,就飛撲著逃掉了。


    手下有溫熱的暖洋洋毛絨絨的觸感,薛湛屈手摸了摸,是露娜。


    這一覺醒來,已經日上三竿,到了中午。


    薛湛坐起身,床還是自己的床,身上也是自己的睡衣。昨天穿著的西服襯衫被人整齊地疊放在了旁邊,大約是莫矜一昨晚送他迴家,幫他換的。


    “宿主,您肚子餓了吧,吃點東西……”


    係統端了小桌過來,放到他麵前,小心翼翼又狗腿地獻上午餐。


    薛湛不為所動。


    對於係統行動中表現的心虛和討好,他也用自己的行動作為迴複——他在生氣。


    察覺到宿主的心情,係統不敢說話,默默飄到他身後幫他按摩頭部、揉捏肩膀。


    房間中極為安靜,隻有牆上時鍾滴答的走秒聲。


    秒針繞著走了十多圈,係統才弱弱求饒:“宿主……”


    薛湛開口岔開話題,指指麵前加蓋的瓷碗:“這裏煮的什麽 ?”


    係統小聲迴:“是紅薯粥。宿主,我……”


    “原來如此。”難怪他總覺得房間裏飄著若有若無的香甜氣味,薛湛端起勺碗喝一口粥,淡淡道,“看你表現。”


    係統欣喜:“好的宿主,我知道了宿主。”


    喝完粥,係統自覺收拾殘局,十分麻溜勤勞。薛湛起身洗漱。


    整理完畢,薛湛取出手機看日程安排,發現微博app右上角紅色氣泡爆著【9999+】的消息提示。


    他點開微博,消息裏滿屏都是艾特和評論,主頁的個人粉絲數已經漲到200w,並且還在不斷增加。


    這是什麽情況?他昨天醉酒後應該沒有做什麽吧?


    難道是他醉酒後在街上唱《大悲咒》被人拍下來了?還是對著雞籠講經被拍下來了?


    酒真是個誤人的壞東西。薛湛想。


    他屏住唿吸,點開熱搜——


    薛湛 [爆]


    莫矜一 音樂會 [爆]


    薛湛莫矜一 [爆]


    最上邊的第一條掛著自己的名字,下麵是莫矜一。


    點開後標題【#薛湛# 當紅時默默隱退磨煉自我,昨日終現身迴歸大眾視線】【莫矜一音樂會昨日開演,觀眾中意外發現“他”】【薛湛這些年去哪了】【#薛湛# 歲月靜好的視頻博主】……


    想象中的羞恥標題都沒有出現。還好。


    隻不過……明明他每天都毫無遮掩露著臉走在街上,為什麽偏偏這時候才被人認出,並且直接爆上熱搜?


    想也知道,這背後一定有著推手。


    係統這時打掃完屋子,連吊燈都擦得一塵不染閃閃亮亮,飄迴他旁邊。


    “說起來我也覺得不敢相信,宿主,您被解除雪藏了。”


    “解除了?”薛湛頗有些訝異。


    “嗯……”係統說,“據我調查,是厲欽親自出手將您的雪藏令解除的。”


    “厲欽?”他無緣無故怎麽想起自己這個炮灰來了。


    這一夜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薛湛也想不明白了。


    ……


    另一邊,有人比他更加詫異。


    於小蘇怎麽也不能相信,昨天還是查無此人似的薛湛,今天就滿屏都是他的姓名了。


    他不是被厲欽雪藏了嗎?不是有十年的年限嗎?現在大概才到第二年,怎麽就???


    於小蘇死死盯著屏幕看了一個小時,一副要將屏幕燒個洞看穿架勢,好不容易才壓下情緒,深吸口氣,打電話給厲欽。


    “厲總,今天的熱搜好奇怪,那個薛湛……”


    “我昨天將他的雪藏令解除了。”


    於小蘇沒想到他會這樣迴答,吃驚:“為、為什麽?”


    厲欽冷淡迴複:“他幫過陸羽,陸羽很喜歡他。”


    從霸王龍木雕之後,陸羽每天飯後都要抱著手機刷薛湛的日常視頻,看他買菜種花擼貓做秋千,翻著翻著,翻到他曾經的微博,發現他從前居然也是舅舅公司旗下的藝人,就拿著視頻去找了厲欽。


    陸羽是厲欽姐姐留下的孩子。厲欽是厲父的私生子,小的時候雖然被接迴了厲家大宅,卻一直不被本家人喜愛,在眾人的冷眼中,隻有姐姐待他最好,與他最為親密。


    成年後,他以霹靂手段報複了其他厲家人,掌握了大權,姐姐也嫁了人,在第二年春天生下小陸羽,每天都掛著幸福笑容。直到有一天,姐姐姐夫在事故中去世,隻留下一歲半的陸羽。悲慟之後,他主動把陸羽接到身邊,像小王子一樣寵著。整個公司的人都知道他對陸羽的寵溺,不少人為了接近他,也會故意選擇從討好陸羽開始。


    “他……他很有可能隻是為了解除雪藏,故意接近陸羽,”於小蘇那頭說,“陸羽年紀小,很容易被騙。”


    故意接近……被騙……厲欽笑容漸冷,這話由他於小蘇口中說出,未免太過諷刺。


    “舅舅,你什麽時候迴來繼續陪我看電影啊?”陸羽在旁邊沙發喊他,“已經在這裏暫停了很久了!”


    “小蘇,就到這裏吧。我還有事。”厲欽掛斷電話。


    “舅舅快來,”陸羽懷中抱著恐龍抱枕,拍拍身邊,“我十項全能·冷酷無情·絕美殺手大哥哥馬上要出場了。”


    屏幕中放映的,正是薛湛早些年參與出演的一部武俠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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