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雲覆雨後呂雉累的眼皮都睜不開,懶懶地躺在他的懷裏,真不知道劉邦的精力怎麽那麽旺盛。

    劉邦把玩著呂雉的頭發,問道:“姁姁,你覺得項羽是什麽樣的人?”

    呂雉唿吸一滯,不鹹不淡地說:“他是你拜把子的兄弟,你應該更清楚才是。我對他又不太了解。”

    劉邦解開繞在指尖呂雉如黑綢鍛子絲滑的頭發,嚴肅地說:“你知道項羽的叔父項梁戰死定淘的消息吧?”

    “略有耳聞。”

    “我懷疑是項羽設計自己的叔父,以項梁的才智不可能敗給秦軍將領章邯,卻偏偏被章邯圍殺。而項羽所帶的軍隊隻與定陶隔了一個城池而已,項羽的援軍卻是夜裏子時到的,秦軍最疲憊的時候項羽帶兵趕到直接攻城。項羽若真想援救項梁,根本不用半日之久。”

    他,終於去奪了那至高的權利了。還記得那時他說項梁是他最崇敬的人,父親走的早,他就把項梁當父親的呀!不知道是項梁先算計的項羽,還是他多疑認為五年前就是項梁的暗殺他的,所以定陶之戰設計害了項梁這個肉中刺。

    呂雉歎了口氣,他們項家的是是非非與她何幹?呂雉道:“不管項羽是什麽樣的人我都不希望你去投靠他。一,是因為項羽的為人我們不清楚,也許正直,也許多疑,也許心狠手辣。投靠他,你以後會不會落得個和項梁一樣的下場也不好說。二,你自己闖天下,蕭何、曹參、樊噲都是你的發小,他們才是幹知根知底,可以完全相信他們的為人。三,你完全有這個能力,何必去做別人的走卒?”

    劉邦低頭親吻了下呂雉的額頭,說:“都聽姁姁的,你也累壞了,睡吧!”

    *****

    夜裏轟隆的雷聲響起下起瓢潑大雨,唿嘯的風聲像死去的萬千將士的哀嗚。

    靈堂裏項羽遣散了守靈的下人,不跪,他坐在項梁靈位前的地上。一道閃電打下,清晰地能看見他微紅的眼眶,自言自語道:“叔父,權位真的比羽兒的性命重要?為了權位,你可以派人來暗殺羽兒,難道這麽多年你對我好都是假的?說你把我當親兒子也是為了那權位?”

    沒有人迴答他的話,項梁現在已經是具屍體,冷冰冰的,躺在棺材裏,如何迴答他?

    “叔父,如果你要,你直說,我會雙手捧給你。何必逼我來恨你,殺你?”

    虞姬走進靈堂,為他披上披風,說:“將軍不用自責,他當時派人殺你就該知

    道會有這麽一天,不是嗎?”

    “虞姬,你會不會有一天也會如叔父這樣待我?”項羽抱住虞姬,閉上眼睛緩緩道。

    “不會,我是將軍的人,這一世隻與你生死相隨。”虞姬迴抱著他,背叛誰也不會背叛你,我的英雄。

    “好~”

    範增急匆匆來到靈堂,說:“羽兒,情況不妙,秦軍北渡黃河,攻打起起義抗秦的趙王歇和張耳。懷王任命宋義為上將軍,而你是副將軍,命你們領兵速去救援趙王。”

    “宋義?怎會是此人?”虞姬聽說過比人,不過是紙上談兵的無用之人。

    楚懷王並非治國之才,且愚鈍不善權謀,他以為項梁死後他就可以收了項家兵權,陪養自己的勢力,拜托項家的操控。項羽冷笑一聲:“他孫羋心(楚懷王名字)是什麽東西?掌權?做夢!”

    範增捋著花白的胡子擔憂道:“倒不用擔心懷王,我們該擔心的應是秦軍。我軍力寡,且定陶之戰傷亡不少,而秦軍雖不及當年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人數、兵器、軍糧都比我們楚軍豐足。打~也恐難勝!且多了個宋義這個礙事的。”

    項羽道:“這仗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不打,讓天下黎民、反秦義士恥笑。打,若敗,楚軍浩氣長存,他日還能東山再起;若贏,揚我楚軍威名!”

    範增點點頭,說:“懷王命我留守江東,此次羽兒獨自作戰千萬小心謹慎,宋義該殺時必斬之,免其拖了後腿。”

    項羽點點頭,看看虞姬說:“虞姬,這次你留下,待我打了勝仗接你過去。”

    虞姬道:“我要跟著你,這一戰有多兇險我知道,但是我不怕。”

    “不行,你已經為我差點丟過一次命了,還……”

    範增道:“虞兒,你出來,為父有些話要說。”

    *****

    從範增那裏迴來,虞姬沒有再要說跟他去的話,仔細地收拾著項羽的行李。她不能成為他的拖累牽絆,此戰兇險至極,他隻有奮力拚搏方能有勝算。如若她跟著,一邊打仗一邊還要保護她,難免是要分心的。

    “什麽時候你都不可成為羽兒的牽絆,你愛他不是生死相隨,而是達成他想要的,斬去他的羈絆。”範增的話猶在耳畔,如果項羽因為自己死了,那她寧願這一世沒活過。

    項羽握著她的手,看她垂淚不語的樣子,笑著想逗她開心道:“虞姬,我這還沒死呢!你哭什麽?”

    “胡說什麽?你不會死的。”虞姬連忙抹去眼淚。

    “對啊!我不會死,所以你不許哭,我走了你不許不吃飯,要是瘦了亞父可得心疼死了,好好照顧自己,嗯?”項羽叮囑道。

    *****

    劉邦又奉命押送犯人,隻是這一次很不順利,行到一半的路程就好幾個犯人逃了。這些人也不是犯了什麽大事,卻被判了死刑。天黑,走至芒碭兩山之間,又有幾個犯人往山裏逃了,劉邦追去的話剩下的二十多個犯人劉邦的手下又看不過來。

    按照大秦律法,劉邦失職罪行重大,是要流放去休長城。手下的幾個兄弟不安地問劉邦這可如何是好。劉邦索性把剩下的犯人都解了手腳上的鐵鏈子說:“你們跑了這麽多人,沛縣城我劉邦也迴不去了。我劉邦痛恨大秦禍害百姓,民不聊生、食不裹腹,逼得我將在芒碭山落草為寇,反秦之暴政。若有人今日想走,我劉邦不做阻攔。若留,看得起我劉邦,能與我一同打天下的,必然封侯拜相。”

    被鬆了綁的犯人麵麵相覷,跟劉邦一同押送犯人的十幾個人高聲道:“我們願意跟著你!”

    緊接著有一個犯人也道:“也罷,左右都是個死,逃又能逃哪,不如把暴秦反了,讓子孫後代過個太平盛世!”

    其他犯人也道:“好,我們也都跟著你。”

    劉邦立即修了兩封書信用信鴿分別一封送給呂雉,一封送給蕭何說了情況。

    蕭何、樊噲、曹參深夜悄悄進了劉家,樊噲道:“嫂子,你且帶著劉伯兩個孩子收拾好東西,我送你們出城。”

    曹參踢了樊噲一腳,道:“你以為城門是你家開的?縣太爺是你老爹嗎?”

    “那你說怎麽辦?”

    “不能走,我們走了你們就得受牽連。”呂雉平靜道。

    “那隻有殺了縣令,我們也起義?”曹參道

    蕭何沉思了片刻道:“不妥,劉季是在沒有任何計劃的時候突然起義的,人少沒有武器,連百人都不足,他還需要我們暗中幫助,如若我們也反了,反而很多事都辦起來很麻煩,隻有等到他軍隊壯大了才行。”

    “嗯,劉季也讓你們從長計議,說保我們平安即可。”

    “那隻能委屈嫂子了,在牢裏待些日子,有我和曹參在縣太爺麵前保你,性命是無憂的。畢竟整個縣的米糧也多是你家支撐,關不了多少日子。嫂子,在城中糧庫的存糧夠全縣多

    少日的用度?”

    “足夠月餘。”呂雉道。

    “月餘?”蕭何沉吟道還在思索。

    曹參道:“嫂子可有其他備用別人不知道的倉庫?”

    “有。”呂雉點點頭。

    “那可不可以將米糧一部分藏起來,百姓都沒吃的,到時候肯定都會要求把嫂子放出來。隻有大嫂才能弄到米糧對不對?”曹參道。

    “如果縣令放人皆大歡喜,不放,百姓必不會答應,我們正好可以殺了他,迎劉季迴來這才是好辦法。”蕭何道。

    呂雉拿出地圖指給他們說:“倉庫就在西區河畔,那邊人煙稀少,晚上你們乘船過去更快也隱蔽。運糧過去也用船就可以。船不要去外借,去找我爹會幫你們,呂府的仆役可靠些。”

    “嫂子放心。”

    呂雉又拿出大的地圖在芒碭山下畫了兩個地方說:“你們都是劉季的鐵兄弟,不是外人,看清楚記好這兩個地方。這裏,地下深挖五丈,下麵藏了五萬八千石的米糧。”

    樊噲咂舌道:“天呐!嫂子你什麽時候囤的?你……你就這麽告訴我,我要是一時貪財全都占為己有呢?”

    呂雉淡笑道:“你不會,你們都不會。”呂雉又指了個地方說:“這裏藏的是兵器,不多,隻有幾萬的刀劍、長矛、長勾、盾牌,這個地方劉季原先他知道,米糧存放的地點我信中與他說了,不知他能不能找的到。”

    蕭何、曹參、樊噲以前就被呂雉的冰雪聰明未卜先知折服,現在更是佩服的五體投地。饒是他們有野心的男人也不會想到囤了這麽多軍用物資。

    呂雉被他們欽佩的目光看的不好意思,說:“兵器都是劉季低價從烽火戰地死人堆裏買來的,他囤兵器我才知道他的想法,所以為他囤了些糧備用。”

    作者有話要說:收藏!!!我簡直被虐得體無完膚了,文章就要進正軌了,求收藏撒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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