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點輕點!抬那邊去,哎,你,就是你!別以為我沒看見,手別亂放,對,就這樣,別不把俘虜當人!”陳四忙得焦頭爛額,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屁顛屁顛的跑到夏候晴麵前,諂媚的笑著,“丁兄弟,我這樣安排怎麽樣,還成吧?”


    夏候晴裝腔作勢的伸手撫了下遮眼布,傲慢的“嗯”了一聲。


    一旁的耶律哲臉黑得和鍋底的灰有得一比,他一把拎起夏候晴,跟老鷹拎小雞一樣拎到一旁的角落,壓低聲音憤怒的低吼:“你怎麽能使這樣的損招?這樣下三濫的行為有損我軍的名聲知道嗎?”


    夏候晴繼續撫著遮眼布滿不在乎的答:“什麽下三濫上三濫,管他什麽好招損招,能兵不血刃奪對方陣地的招就是高招。”


    耶律哲氣得額角的青筋突突直跳,早知這樣他就不找她幫忙了,他本指望著夏候晴能放一記雷,把這個杞縣的兵站轟平。沒想到夏候晴居然找到陳四,兩人扮成從沐野逃出來的一對父子,在杞縣門前哭訴求救,杞縣的官兵們好心的放了他們進去,並請他們吃住了一夜。


    沒想到當夜兩人在杞縣兵站的水井中下了蒙汗藥,結果東越兵被蒙倒了一大片,還有的一小片被夏候晴放毒煙給毒暈了。


    夏候晴得意洋洋的拋著她那管找兵監坊弄的藏煙管,這些迷藥毒霧可是她經過多年尋找提煉出來的精品,尋常人沒這個福氣見識到它的厲害的。


    陳四看著耶律哲氣得暴走的背影,忐忑不安的問夏候晴:“三王子不會怪罪我倆吧?”最重要的是不會怪責他吧?誰不知道耶律家的二位王子對這個瘦巴巴的小子青眼有加?別到時立功不成反倒背了個大鍋。


    夏候晴依舊滿不在乎的一揮手,“沒事,別管他,這人就是喜歡窮講究。”


    命都快沒了,還死顧麵子,切!


    她側著耳朵聽了一下,“兵站裏的兵都安置妥當了吧?”


    陳四得意的嘿嘿一笑,伸出手想拍夏候晴單薄的肩膀,伸到一半覺得不妥又縮了迴來,拍拍胸脯說:“我陳四辦事,丁兄弟你盡管放心,聽你的吩咐,沒弄傷那些東越軍的一根指頭,全拿繩子捆牢了放地牢裏去了。”


    “嗯,做得好!”夏候晴讚許的點點頭,“你派人去搜刮點吃的,盡量別嚇到當地的民眾。”


    她想了一下,又說:“杞縣的百姓不是太多,你帶一隊官兵,裝得兇狠些,把那些人全嚇跑出去,嚇不跑的,你們就趕出去。”


    “這——”陳四猶豫了一下,“其實也不用這麽麻煩,想要住他們的房子,把他們全殺光就是了。”


    夏候晴瞪了他一眼,又想到自己蒙著眼睛,就算把眼珠瞪出來陳四也看不到,於是惡聲惡氣的說:“你別那麽多話!就按我說的去做,你如果敢放任那些士兵們亂殺人,看我不把你腦袋砍了當凳坐!”


    陳四摸摸脖子,有些後怕,“好好好,我這就照辦!”


    等陳四走了,夏候晴朝一個小兵招招手,小兵左右看看,發現這個方向隻有自己一個人,於是納悶的走過來,“丁大哥,您找我?”


    “嗯。”夏候晴看著這個跟自己差不多高,頂多十四五歲的小兵,“你知道三王子去哪了嗎?”


    “三王子好像朝地牢的方向走過去了。”


    夏候晴趕到地牢時,正好聽到東越的杞縣駐軍頭領在咆哮:“你們這些盛國的賊子!淨使這些下三濫不入流的手段!你們別得意,卑鄙成這樣,整個大陸都看不起你們的!……”


    夏候晴覺得這頭領應該讀了幾年書有些文化的,要不然罵人也不會罵得這麽文縐縐,如果讓鍾魁來罵,肯定是“王八羔子”、“爹生沒*****狗ooxx”之類專門攻擊生殖器和比喻成各種物種的粗放花式技巧罵。


    她不由自主的掏了掏耳洞,心想,這頭領該倒黴了。


    果然,耶律哲的臉陰沉得能下起暴風雪,他沉聲吩咐:“來人!倒兩桶櫚油,把這地牢給我燒了!”


    夏候晴嚇了一大跳,她知道耶律哲這人狠,卻沒想到狠成這個樣子。


    她趕忙上前去攔住那幾個正要出去搬油的小兵,對耶律哲說:“你們大陸不是有規定,不殺俘不殺降不殺來使的嗎?”


    耶律哲陰沉的看著她:“又有幾個國家遵守過這規定了?殺敵當如火卷平原,斬草必要除根,留著他們,是讓他們跟外麵的東越軍作前後攻擊我們用的嗎”


    “他們三天之內四肢是沒有力氣的。”正因為這樣,她才放心的把這些兵全關在一個地牢裏。


    “你們這些卑鄙小人!就算我郝某人手腳沒有力氣,也必定用語言抨擊你們!誓必用牙齒撕開你們的血肉,露出你們肮髒的靈魂——”


    “閉嘴!”耶律哲和夏候晴忍無可忍的同時吼出來。


    “我郝某頭可斷血可流,節不可丟!決不屈服在你們這些卑鄙小人的淫威之下——唔唔——”


    夏候晴拍拍雙手,滿意的看著嘴裏塞滿幹草滿臉憤怒卻說不出話來的頭領,“都讓你不要說的了,嘮嘮叨叨的跟個唐僧一樣!”


    “搬油來,燒!”


    “不準!”


    “這裏是戰場!我們是軍人!他們是敵軍!這裏最不需要的就是婦人之仁!”耶律哲臉兩側的咬肌抖動了幾下,一副極力忍耐的模樣,他真的想拍死這個不分輕重的女人。


    “我都說他們三天之內沒有行動能力了,你要做什麽事三天還做不完嗎?”夏候晴毫不讓步。


    耶律哲雙眼冰冷的看著她:“他們一定要死的另一個原因是,不能讓這場奪城之戰成為整個大陸的笑柄和盛國軍隊的汙點!”


    “你!”夏候晴氣極,她幫了他,他居然沒有感恩之心,還一直怪責自己手段不大磊落?


    黑貓白貓,能抓到老鼠的不就是好貓嗎?


    為何一定得那麽看重麵子?


    她冷笑,“就算你燒死這裏的所有人,也捂不住這事了,我剛剛讓人把這杞縣的所有百姓都趕了出去。”


    耶律哲震怒的瞪著她:“你——你居然敢如此自作主張!”


    “城是我奪的,我喜歡怎樣就怎樣!”夏候晴自然知道現在的自己欠扁,但她看到耶律哲這個樣子就不爽,就控製不住的怒懟他,對方讓她不開心,她就讓對方不如意!


    大不了一拍兩散!


    耶律哲海藍色的眼睛幾乎要噴出火來,他狠狠的從鼻孔裏噴出幾股氣,瞪了夏候晴一眼,一摔衣袖就要走出去。


    夏候晴也氣得夠嗆,一跺腳也要出去。


    突然,一個細微尖銳的“嗖”的聲音,一支尖細的小箭挾著風聲直奔夏候晴的麵門而來!


    耶律哲臉色大變,電光火石之間,一把摟過夏候晴的肩膀迅速的旋轉開去——


    “三王子!”耶律哲的近衛們大驚失色,紛紛的衝上去查看他的傷勢。


    夏候晴看著額頭冒冷汗的耶律哲,心中大唿倒黴,以她今時今日的身手以及反應能力,完全可以避開那支小箭,她隻是愣了一下慢了半拍,就被耶律哲搶上來了,白白的要承他一個人情。


    幸好耶律哲身手敏捷,那小箭隻是從他的手臂劃過,雖說劃開了一道不淺的傷口,但總算沒傷到筋骨,夏候晴跟那些近衛們一齊鬆了口氣。


    耶律哲任由近衛包紮他的傷口,嘴角噙著冷笑的看著她,“這就是你一直要保護的東越軍?”


    夏候晴一噎,被他堵得無話可說。


    那個難得沒被毒翻的漏網之魚被幾個士兵摁在地上,手中還抓著那個迷你小弩機,他黝黑的臉被按貼在地上,側著頭瞪圓雙眼,瞪著夏候晴怒罵:“狼心狗肺的東西!虧得我們還可憐你放你進城,好吃好喝的招待你!你居然這樣對我們,我牛一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夏候晴被他瞪得有些心堵,撇開臉不看他,低下頭默默的用腳踢地上的幹草。


    她認得他,昨夜是他守的城門,還很熱心的給她引路,並把自己身上的饅頭全給了她和陳四。


    “按緊他!被關了還不老實!來人,給我刀——”


    “不要——”夏候晴猛然抬頭,失聲大叫著製止。


    可是,已經遲了,隔著那條遮眼布,她清清楚楚的看到那把鋒利的短刀直直的插入那個東越兵頸側的大動脈中,血如噴泉一般噴了周圍那幾個兵滿身!飛濺的血珠滾落到幹草裏,飛撲在柵欄上,滴落在她的心間。


    那個東越兵的叫罵聲嘎然而止,慘叫一聲後全身抽搐了好一會兒,最後一動不動了,直至生命的最後一刻,他仇恨的目光始終鎖著夏候晴跟耶律哲。


    夏候晴心堵得厲害,那個東越軍的頭領銅鈴般的大眼一片水光,臉色漲得紫紅,額頭全是跳動的青筋,他看著被殺死的手下,嘴裏如野獸般“嗚嗚”的嚎叫,癱軟的手腳不能動,他就拚命的用頭撞鐵柵欄,撞得整個地牢“呯呯”直響。


    這聲音就如傳染般,所有東越軍都仇恨的瞪著他們,“嗚嗚”的怒吼著用頭撞地或柵欄,怒吼聲撞到地牢的牆壁又蕩了迴來,整個地牢如同一個迴音的大甕,震得夏候晴臉色發白,她倒退幾步,強抑住心慌和胸悶,然後,落荒而逃。


    耶律哲的臉越來越陰沉,他眼神陰鷙掃了一眼地牢裏的東越軍,招來一個近衛,附在他的耳邊說了幾句,近衛臉色一正,尊敬的向他行了個禮,“三王子放心,下一定不負所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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