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是近一個月沒來,神女您這園子就變了樣啊!”一身黃褐色牽馬廝工作服的耶律保鼓著腮幫子從樹叢中鑽出頭來。


    “你吃的是啥?”


    “沙棗啊。”耶律保攤開手掌,裏麵躺著幾枚紅彤彤的棗子,“沙棗不是又苦又澀的嗎?怎麽神女你這裏的這麽甜。”


    耶律保說著又往嘴裏塞了幾個。


    “甜?”


    “對啊!好吃極了,神女要不要來幾個。”


    夏候晴立馬搖頭,“你有沒有覺得身體有什麽不舒服的。”這沙棗樹可是跟一棵不知名的有麻痹功效的甜果樹嫁接到一起的。


    “沒有啊!我都吃了好一會了,還有這個——”耶律保又拎出一串綠葡萄,“這個叫什麽?從來沒見過,又甜又多汁……”


    “……”夏候晴記得,之前她把迷你小葡萄的藤跟水晶果的藤接到一起後,順手摸了國王養的灰狼的頭一下,一分鍾不到,那頭灰狼就毒發身亡了。


    夏候晴又慫恿耶律保嚐了其它幾個品種的果子,耶律保全程都是活蹦亂跳的,毫無中毒跡像,不過輪到西紅柿時,他堅決不從,他早就對神女的西紅柿產生巨大的陰影。


    夏候晴仔細觀察了那些西紅柿,紫色已經消失不見,紅彤彤的顏色十分純正。她切了一些喂給籠子裏的小鼠吃,並未見異樣。


    耶律保正坐在葡萄架下費力的啃那隻金黃色的南瓜,“神女,這東西真的能吃?太費牙了。”


    “能吃。”


    “好硬!這叫什麽啊。”


    “南瓜。”


    “南邊來的瓜?怪不得沒有見過,真的好硬啊,神女你吃吃看,好硬啊——”


    正在苦思冥想的夏候晴被他擾得不勝其煩,白了他一眼,“傻啊你!當然煮熟再吃,這麽硬你還死啃你是缺腦子還是少條筋?”


    耶律保被夏候晴罵得嗬嗬傻笑,放開那隻被他啃得麵目全非的南瓜,“我這不是沒見過嘛……”


    夏候晴想來想去,應該就是那個原因了——她的血能解植物的毒性!


    這個發現讓她差點吐血,早知道這麽簡單她就不用花兩年多的時間來改造那株最簡單的西紅柿了。


    她原來還一直以為是自己從小被核輻射汙染、吃重金屬汙染食物,被防腐劑侵蝕的現代人體質對這些古代毒草產生免疫,原來不是這樣,而是她的血能去毒!


    歐陽啊歐陽,難道又是你給我注射的萬能解毒劑?


    夏候晴神色變幻的看著對麵吃得正歡的耶律保,要是讓這位四王子知道他現在正吃的東西是用她的那個什麽什麽血澆出來的,得膈應死吧?


    “你今日的馬都洗完了?”


    “今日天氣好,父王寶珠他們全出去溜馬了,現在馬廄裏沒有馬,這不,趁著沒人看著又沒活幹的空檔來看神女您了嘛。”


    “聽說瑤瑤天天過來跟你一起洗馬?”夏候晴端起茶碗遮住嘴角那抹笑意。


    一說到這個耶律保的臉馬上垮下來了,語帶厭煩的說:“真不知道這個方瑤瑤是怎麽想的,都跟她說我喜歡誰都不會喜歡她了!還一廂情願的死纏爛打,神女您說,夫妻兩個人不應該是兩情相悅的嗎?怎麽方瑤瑤就是跟塊木頭一樣不懂這個道理?”


    夏候晴勸他:“瑤瑤是個不錯的女孩子,你試著跟她交往看看……”


    “哼!神女你怎麽跟那些人一樣?早知道你是這樣的人我就不過來看你了!”耶律保生氣的一扭身,用背對著她。


    夏候晴啞然失笑,還真跟個小孩子一樣。


    她打量著菜園子,心裏盤算著怎樣把種子收集起來,把它交給國王,讓他差人大力培植,這樣也可緩解一下盛國糧食匱乏的困境,也算是她迴報了盛國的米飯之恩吧。


    耶律保發現夏候晴一直沒出聲,偷眼看去,發現夏候晴正在發呆,根本沒有想安慰他的意思,心裏的委屈值又往上加兩格,本想再也不理她,又阻不住自己的嘴巴與親近她的心,“神女,我過幾天就要跟大王兄三王兄去軍營了。”


    “嗯。”


    “去了軍營後我三年內不能迴來。”


    “啊。”


    “那我得三年見不到你了——”


    “哦。”


    耶律保生氣的站起來,“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在說什麽!”


    夏候晴撩起眼皮看正氣急敗壞的耶律保,“不就是說你幾天後要去軍營了,然後三年不能相見唄。”


    耶律保又生氣又無可奈何,“軍營裏的生活很無聊乏味的……”


    “是啊。”打仗練兵的地方好玩有趣才見鬼了。


    耶律保支支吾吾的,“反正神女你在這裏也沒什麽事做,不如……不如……”


    夏候晴扭過頭來看他,“不如什麽?”


    “不如和我一起去軍營,有什麽事都可以相互幫忙照顧。”


    啊,這個,可以考慮考慮。


    夏侯晴用手指撫著下巴,自上次祭台事件後,她深深的體會到在王宮裏混飯吃是有大風險的,這段日子也考慮過要不要離開王宮,又要怎樣安全的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王宮。


    讓盛國國王放她出宮?


    不要開玩笑啦,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神女可是盛國最大的王牌,精明的國王又怎麽可能放過。


    現在,耶律保居然說要帶她出去,而且是去軍營。


    真是太好了,真是剛想睡覺就有人送枕頭來。去到兩國交戰的第一線,可以獲知最新的消息,最早的采取對策,不用那麽被動。


    夏候晴按抑住自己的激動,壓低聲音問,“怎麽做?”


    ……


    耶律保笨手笨腳的往夏候晴的頭發上塗染發劑,她有氣無力的問,“行了沒有?怎麽這麽久啊你。”


    “快了快了,你別催,越催我越亂,都叫你直接把頭發剃掉的了,現在搞得多麻煩……”耶律保一邊忙乎一邊叨叨絮絮的埋怨她。


    夏候晴趴在床上腦袋朝下都快血衝腦了,也不是她願意這麽麻煩,當初醒來後發現自己的頭發居然長達七八米,這讓她著實驚喜了好一陣子,自小因為身體原因,她的頭發從來沒超過一寸長,現在居然給了她七八米。


    然而長發是好看,但過長的頭發是麻煩,七八米的頭發別說打理麻煩,她拖著都覺得頭重,於是她一剪刀把長發剪至及腰。


    後來聽說那剪下來的頭發被神廟的祝老如獲至寶般撿了迴去,懸掛在神廟的玻璃櫃裏麵受人供奉,夏候晴有幸去觀瞻過一次,從那以後,她每次靠近神廟都瘮得慌。


    自離開那個冷凍櫃後,夏候晴就覺得自己停止了生長,兩年過去了,頭發沒長長半丁點,不止頭發,身高也一樣,兩年前,耶律哲的身高跟她差不多,兩年後,當初隻到她下巴的耶律保比她還要高一點點。


    鑒於這種情況,試問她怎麽敢剃頭?


    她哼哼著說:“你試下頭朝下這麽久看看……”


    一抬頭,看到趴在桌麵睡得口水橫流的小櫻,不放心的問,“那蒙汗藥沒副作用吧?”


    “沒事,睡到明天早上自然就醒了。”


    夏候晴稍稍的放下心,這小丫頭跟了她這麽久,不管怎麽說,都不想看到她受到傷害。


    一個小時後,夏候晴盤起那頭金色長發,用布帶紮緊,對著鏡子問耶律保,“我這眼睛怎麽辦?”黑黝黝的很惹人注目啊!真懷念之前生活那個世界的彩瞳液,跟眼藥水那麽大一支,想要什麽顏色的瞳孔就滴什麽樣的彩瞳液,方便得很。


    “用布條包起來唄。”


    “啥?”夏候晴猛的轉身看他,“你覺得一個瞎掉的侍女跟著四王子去參軍合理嗎?”


    “錯,是近身小侍衛。”耶律保上下掃了她一遍,“等下直接換上小號的侍衛服,天黑人又多,亂哄哄的沒人會發現。到時我直接拉你上車就行了。”


    夏候晴氣得牙癢癢,當初出冷凍櫃時她隻有一身皮包著骨頭,在盛國吃了兩年的幹飯養了不少肉,但該大的地方還是小得可憐,跟才十五歲就凹凸有致身材窈窕的耶律寶珠根本沒法比。但自己知道是一迴事,被人說穿又是另一迴事!


    她對著耶律保的頭狠狠的敲了一記爆栗,“讓你歧視平胸!”


    耶律保抱住頭委屈的叫道:“我哪有——”


    ……


    果真如耶律保所說,東去的大軍一開始還能井然有序,慢慢的人一多,就開始有些亂了,四王子的馬車在最後,那些侍衛侍女進進出出的搬東西,倒沒人注意到四王子手裏牽著個蒙著眼的金發小侍衛。


    耶律保一路上緊張得掌心直冒汗,直到上了馬車,這才鬆了一口氣,他撫著胸口連聲低唿,“嚇死我了嚇死我了,差一點就讓人發現了。”


    轉頭發現剛解下眼巾的夏候晴麵色古怪的看著他,嚇了一跳,“神女,你怎麽了?”


    夏候晴臉色稍緩,“沒事,就是有些緊張。”


    耶律保安慰她:“放心,沒事的,上了馬車就安全了,這一路沒人會隨意掀開我的馬車檢查的。”


    夏候情心情極複雜,耶律保不會知道,剛剛她雖然蒙住了眼睛,卻依然能清清楚楚的“看”到四周的一切,當時耶律保慌慌張張的隻顧往前走,根本沒發現她的異樣,沒發現身後跟著她沒有失去視力的人該有的踉蹌,也沒有發現這一路走來,她沒踢上任何的石頭石階。


    馬車徐徐轉動,夏候晴閉上眼睛,“看”著那龐大的隊伍緩緩穿出宮門,“看”著身後那矗立在黑暗中如同巨獸的王宮逐漸變小……


    別了,盛國王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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