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落在小河裏,姚荺和鴛鴦在這裏洗漱,清澈的河流裏有魚遊來遊去,鴛鴦用木盆捉魚,但這些魚機靈得很,鴛鴦一條也沒捉到。

    “如果陛下在這裏就好了,他可以捉到好多魚。”

    鴛鴦訴起苦,自己在匈奴幾個月,天天吃羊肉吃得臉上長小包包,以後是絕對再不會去匈奴。

    “二娘,西陵王他把你帶哪裏去了?你們是迴了洛邑嗎?”

    “不是,是去了閩州。”

    鴛鴦不解正要詢問,赤月挺著肚子過來了。

    赤月現在才三個月的身孕,但是把肚子挺得像懷了七八個月的樣子,這令姚荺想起了劉淑妃。

    劉淑妃在姚荺麵前耀武揚威才一天,翌日便就香消玉殞了。

    鴛鴦看不慣赤月這個樣子,巴不得在人前炫耀她懷孕了。

    “姐姐,你起得可真早,不多睡一會嗎?”赤月在草地上坐下來,這草地上還有露水未幹,她也不顧忌,隨性慣了。

    “我睡了一天,倒是你有身孕應該多睡。”

    赤月摸著自己的腹部,笑道:“姐姐,你說我懷的是男孩還是女孩,我希望是個男孩,像他的父親那樣英俊,有一雙漂亮的眼睛。”

    “大概是男孩吧。”姚荺順著她的話說。

    赤月得意壞了。

    “我阿父說了,我要是生個男孩,這個孩子將來就是大晉的儲君。”赤月沒有城府,堂而皇之地將乞石烈的話當著姚荺的麵說出來。

    鴛鴦不服氣,道:“那如果是個女兒呢?”

    “女兒也好,我這麽年輕還會生,總能生個兒子。”

    “赤月公主,在陛下還未來匈奴前,宮裏的萬昭儀可是有孕了,她的孩子會先出生,我們漢人講究長幼有序。”

    “什麽長幼有序,我的娘家可是幾百萬的匈奴人,那個萬昭儀有什麽?她能和我比嗎?她生的孩子能和我的孩子比嗎?我的孩子可是有匈奴和大晉兩位帝王的血。”

    赤月振振有詞,把鴛鴦駁得啞口無言。

    姚荺一直沉默,她與司馬措以前是有名無實,現在差不多連那個名也沒了。

    這時赤月的婢女吉雅來找她,請她迴去飲安胎藥。

    等赤月走後,鴛鴦憤憤不平,將手裏的木盆摔到草地上,道:“陛下要不是為了向匈奴借兵,根本就不會

    娶她,現在陛下都對她不冷不熱,她還看不出來。”

    “算了,別說。”姚荺趕緊製止她。

    “有什麽不能說的,陛下心裏隻有你,這次大軍征討,陛下擔心你的安危,堅持要先到洛邑尋你。”

    姚荺籲出一口長氣。

    洗漱完了,姚荺讓鴛鴦先迴營帳,自己則坐在小河邊發呆。

    一粒石頭落在河水裏濺起了水花,姚荺的麵上也沾上水漬,但她仍是呆呆地望著河水出神。

    “在想什麽?”司馬措在姚荺身畔坐下來。

    “我在看魚,河裏有好多魚。”

    司馬措握住她的手,道:“阿荺,這次我們重逢,你看起來並不像以前那樣開心,而且還常常發呆,你這樣讓我很惶恐,不知自己哪裏做錯了。”

    “四郎,你沒有做錯,是我,自從生病後我就是這樣了。”

    司馬措拉著她依偎在自己懷中,道:“三天後,我們就要渡黃河,很快我們就能再次迴到洛邑。”

    “等攻下洛邑,你想出法子怎樣安置這些匈奴兵嗎?他們必不肯退出中原。”

    姚荺猶有擔心,司馬措又會成為乞石烈的傀儡。

    “先不要想這個,我們隻要先打敗司馬禦,殺了司馬禦才能還你清白。”

    姚荺一愣,司馬措言下之意似乎在意她不是完璧之身。

    司馬措馬上發覺自己說錯話,道:“阿荺,你別誤會,我殺司馬禦是為他曾經加諸在我們身上的痛苦與折磨,你知道我是非殺他不可的。”

    “四郎,我們讓匈奴人去殺我們漢人,我總覺得有些不妥。”

    “是不妥,可是不向匈奴借兵又怎能打敗司馬禦。”

    姚荺深知他們叔侄之間的恨很深,司馬措更恨司馬禦,畢竟司馬禦把他玩弄於股掌,還殺了他許多的嬪妃,還有他還未出世的孩子。

    迴到營地,赤月又在大唿小叫,說自己這裏不舒服,那裏不舒服,狐鹿姑給她診病卻又沒病,身子健壯得很。

    大家都心知肚明,赤月是借題發揮,姚荺趕緊勸司馬措去安撫赤月。

    赤月確實是因為司馬措和姚荺在小河邊親親我我不高興,嫌吉雅煎的藥太燙,想要謀害她和孩子,把吉雅打了十幾鞭。

    “你若總是這樣爭風吃醋,我隻會遠離你。”司馬措蹙著眉頭。

    “我有你的孩子,

    你就一點不心疼我嗎?”

    “行了,我每夜都來陪你。”

    把司馬措的話逼出來,赤月馬上眉開眼笑,道:“你本來就應該每夜陪著我,如果姐姐有你的孩子,我也讓你每夜去陪她。”

    “你躺著,我讓人去煎藥。”

    “四郎,你讓鴛鴦來服侍我,她服侍得好些。”

    司馬措想了想,便道:“也行,鴛鴦服侍你,吉雅去服侍阿荺。”這都是小事,順著赤月也無傷大雅,這幾個月都是鴛鴦服侍赤月,可能赤月也習慣鴛鴦的服侍了。

    把赤月哄得睡著了,司馬措便去找狐鹿姑。

    狐鹿姑是匈奴醫術最高明的郎中,出征時赤月非要把狐鹿姑給帶上,本來狐鹿姑一直跟著術木合,但乞石烈見女兒有身孕,便讓狐鹿姑跟著赤月。

    赤月的胎氣一直不穩,雖每日在飲安胎藥,可她的性子急躁,不能安定下來,身下時不時會出血。

    此時狐鹿姑在營帳內製藥,大多是刀傷藥,還有一些治腹痛急病的藥物。

    出征在外,除了刀劍傷外,另外飲食問題也可能引起疾病,這些疾病雖不致命,但影響一個人的戰鬥力。

    見到司馬措進來,狐鹿姑向他點頭行禮。

    “赤月公主飲了安胎藥沒有?”

    “在煎。”

    自從數月前發現狐鹿姑是漢人後,事後沒多久狐鹿姑便向司馬措坦白了身份,他父是原是天樞宮的太醫,因為沒治好先帝的病被革職。

    因尋一味草藥,父子二人來到匈奴,因為他們懂醫術,匈奴人對他們挺友好,後來二人便在匈奴定居下來,也改成了匈奴人的名字。

    狐鹿姑走到營帳前向外看了看,四周無人,遂掩好門簾,道:“陛下,赤月公主這藥不能再吃了,再吃便要滑胎了。”

    這是有匈奴血統的孩子,司馬措是無論如何不可能讓這個孩子出生的。

    乞石烈想利用這個有匈奴血統的孩子,控製整個中原地區和漢人,司馬措又怎會不知他的企圖和野心。

    “再加重藥,今夜讓這個孩子流掉。”司馬措說得很平靜,當然他也是深思熟慮過,有的孩子本來就不應該出生。

    如果赤月隻是一個普通的匈奴女子,她還是可以生孩子。

    “陛下,這……”狐鹿姑在匈奴生活多年,他本人對匈奴人沒什麽惡感,隻是他原是漢人,自然要向

    著司馬措。

    司馬措歎了一口氣,道:“讓她以後再生孩子吧,這個孩子就算了。”

    狐鹿姑抿住唇,隻怕赤月以後也不可能生下司馬措的孩子。

    乞石烈至少讓司馬雲清生了一對兒女,可司馬措卻根本不讓赤月有生孩子的可能性。

    “好吧。”狐鹿姑還是答應下來,這國家的事畢竟司馬措比他想得多,看得遠。

    司馬措走出狐鹿姑的營帳,大步向赤月的營帳走來,在營帳前他臉上綻放出淡淡的笑意,整張臉因為有了笑容生色了許多,人顯得更英俊。

    營帳裏赤月躺在榻上早醒來,見到司馬措進來便翻了個身。

    “你是不是又去姐姐那裏?去這麽長時間也不想我的。”

    “真沒有,我去狐鹿姑那裏,讓他替你抓些安胎藥。”

    沒有人懷疑狐鹿姑,狐鹿姑的醫術是就是最好的證明,他救治過乞石烈多次,其中有一次乞石烈被群狼所傷,性命垂危,也是狐鹿姑救活的。

    赤月又翻過身,手撐起下頜,道:“四郎,年底我們的孩子就出生了,你想好起什麽名字沒有?”

    “沒有,還不知生男生女。”

    “那就想兩個嘛!以後總用得上。”赤月噘起唇。

    “你來起名吧!你是他們的母親。”

    赤月聽到司馬措讓自己起名興高采烈,道:“我們一人起一個名字,你起男孩名字,我起女孩名字。如果是個女孩,嗯,那叫,那叫其木格。”

    “其木格,是什麽意思?”司馬措在匈奴呆了數月,但對匈奴語言並不通。

    “就是花蕊的意思,我們的女兒會像花蕊一樣美麗。”

    說著,赤月催促司馬措起一個男孩的名字,司馬措蹙眉沉思一會,道:“就叫司馬直。”

    “司馬直。”赤月念了幾遍,她能說漢語,但對漢語不太通,覺得念得順口便覺得好。“行了,就叫司馬直,四郎,我希望生個男孩,將來幫你鎮江山。”

    “好!”司馬措答應著。

    赤月是很好哄的,司馬措隻用陪她說幾句話,笑一笑,赤月就眉開眼笑,滿足了。

    這一下午司馬措都在營帳內陪著赤月,黃昏吃過晚膳後,鴛鴦送來了安胎藥。

    鴛鴦一肚子氣,好不容易和姚荺相聚了,又要來服侍赤月,這赤月刁蠻任性,服侍她總是要受氣。

    司馬措扶著赤月起來,從鴛鴦手裏端過安胎湯,他吹了幾口氣,遞給赤月道:“飲了吧。”

    赤月沒有接,嘟起唇道:“安胎藥苦死了,真不想飲。”雖然不想飲,但赤月還是硬著頭皮一飲而盡。

    司馬措望著她,臉上有微微的笑意,他伸手擦去赤月嘴角的藥漬。“剛飲了藥,你就躺下睡會。”

    今日午後身下又有血,量不多,但小腹隱痛,赤月不敢出去走動,隻好躺在榻上。“唉!我連懷個孩子都這麽難。”赤月心中不爽,她們匈奴女人懷孕了從馬上摔下來都沒事,偏偏她的胎氣不穩。

    等赤月睡著後,司馬措吹熄了油燈出來。

    鴛鴦在營帳外煎藥,這安胎藥一天要吃好幾次,過會到子時初還要飲一次。

    司馬措瞅了她一眼,本來是要讓吉雅當替罪羊的,現在少不得讓鴛鴦去背這個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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