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荺親密地擁住司馬禦的腰部,把頭依偎在他肩上。“四郎,盧蜓罵我,你替我教訓她。”姚荺嘟起唇。

    司馬禦也挺反感盧蜓罵姚荺的那些話,女孩家動不動就罵人傻罵人蠢。

    “以後你再罵阿荺的話,隻好給你另外安排屋子住。”司馬禦板起麵孔,盧蜓這個丫頭有必要讓她吃些教訓,太無法無天,盧俊章真是養女不教。

    姚荺嘻嘻地笑,歡喜地拍手。

    盧蜓不服氣,道:“她剛剛罵我是蠢豬,你怎麽不說她?不公平,你徇私。”

    “我隻罵你一句,你罵我好多句。”姚荺插嘴。

    “罵一句也是罵,和罵十句有什麽分別。”

    司馬禦頭疼腦脹,兩個女子又吵起來了,這要是男人一拳打倒一個,偏偏是女人。“不許吵,以後誰要是再罵人,全部送走。”

    盧蜓哼了一聲,提腳便進屋。

    姚荺也不理睬司馬禦,背過身坐在門前的石墩上。

    “別生氣了,我心裏是向著你的,但我不是普通人,不能徇私,不然就不能服眾,你要明白。”司馬禦蹲在姚荺的麵前,握著她的雙手。

    “你現在本來就是普通人嘛!”

    司馬禦歎了一口氣,他現在雖然是普通人,但時刻還是把自己當作一個軍人看待。

    在軍營中必須處事公正,以軍規作則,這樣才不會引起非議,否則極易發生兵變。

    “阿荺,以後你就不要理睬盧蜓,我們都不理睬她。”

    姚荺沒有說話,凝視司馬禦的麵容,司馬禦見她這種神色心裏陡地一個激靈。“阿荺,你在想什麽?”這樣的神色讓司馬禦心驚。

    “沒想什麽,我們到屋頂上去看雲吧!”姚荺的聲音很輕。

    “好。”司馬禦扶起她,輕輕一躍,便將姚荺帶到屋頂上。

    兩人在屋頂上坐下來。

    從大海的那麵飄過來一團團的白雲,姚荺抬起了頭,頭頂上的雲層很厚,重得好像要墜下來。

    姚荺伸出手,似乎要去觸摸雲朵,然後她站起了身,在屋頂上轉圈。

    “小心。”

    司馬禦摟住她的腰,這屋頂上的瓦片極滑,一不小心就會摔下去。

    “可惜山那邊的雲看不見,不知有沒有?”姚荺歎息。

    “那我們就再等

    等。”司馬禦抱著姚荺坐在自己腿上,這瓦片還很涼,坐久了寒氣入骨。

    姚荺枕在他肩上。

    司馬禦驀然間想起以前為了給姚荺顏色,令趙常侍不許給姚荺送月俸,還停發姚荺宮中所有人的俸祿,姚荺也不吱聲,當掉衣物維持用度,還打點針線準備做鞋去賣。

    對他所有的威脅,姚荺都視若無睹,她以一種頑強的生命力活著。

    很多次,司馬禦都被姚荺氣得牙癢癢,想要讓她屈服,但她沒一次屈服。

    “阿荺,以前我對你很不好,你能原諒我嗎?”

    他沒等到姚荺的迴應,低下頭一看,隻見姚荺瞪大眼望著他,眼珠不停地轉動。

    “怎麽了?”

    “你以前怎樣對我不好?你有很多女人嗎?”

    這想到什麽地方了?

    “不是,你別胡思亂想,我隻有你一個女人,其他女人我連手都沒有碰過。”司馬禦趕緊解釋。

    姚荺啐了他一口,道:“我才不信,你還把盧蜓扛在肩上,怎麽女人的手沒碰過,撒謊。”

    “我那是為了救人,難道你還見過我與其他女人親密不成?”

    “現在沒有,不代表以後沒有,你剛剛幫著盧蜓我才不信你。”

    司馬禦聽她又糾結剛才的事,笑道:“我真不是幫盧蜓,你們兩人都罵了對方,我不能隻說她不說你吧。”

    “為什麽不能隻說她?哼哼,我知道了,你想當閩州刺史的女婿。”

    司馬禦無奈地搖頭,道:“嗯,我是想當刺史的女婿,但不是閩州刺史,是益州刺史的女婿。”

    姚荺的父親姚再興外放益州做刺史,這也是司馬禦安排的,當時司馬禦是基於報複姚荺,讓她嚐嚐親人分離不能見麵的痛苦。

    “你還有認識的女子啊?益州刺史的女兒是誰?我見過沒有?你到底認識多少個女人呀?”姚荺一臉驚訝。

    “就是你啊!你阿父是益州刺史姚再興,你不記得了?”司馬禦吃驚不淺。

    姚荺搖頭,一臉茫然。

    “算了,不記得就別想了,以後會記起來。”司馬禦忽然打定主意,盡量不要提以前的事,姚荺這樣也挺好的。

    “那益州刺史的女兒是誰?”姚荺兇巴巴地盯著他。

    “沒有誰,我騙你的,我真的隻有你一個女人,你信我行不行?”

    姚荺搖頭,道:“你剛剛說你想做益州刺史的女婿,你肯定心裏藏著一個女人,你快說是誰?”

    司馬禦都不知要怎樣編,他從不說謊,以他的身份也無須說謊。

    “說呀,你快說呀,你不說的話我就不理你。”姚荺伸手戳著他的胸口,又去拔他的胡須。

    司馬禦頭疼了,說益州刺史的女兒是姚荺,姚荺又不信。“別拔胡須了,很疼。”司馬禦握住姚荺的手,哄道:“你別急,我告訴你,全告訴你聽。”

    “說。”姚荺的唇嘟得老高。

    “就是我曾經認識一個女郎,但我把她當成我的仇人,做了很多對不起她的事,可後來我發現我其實很歡喜她。”

    姚荺摸著嘴唇,道:“那你既然歡喜她,怎麽沒和她在一起?是她不原諒你嗎?”

    “她過世了。”

    司馬禦本來不想咒姚荺過世,但如果不說過世怕姚荺又時刻提起,幹脆就說過世一了百了。

    “真的?”

    “當然是真的,哪有空口咒人死的。”說完,司馬禦心虛不已,他就是空口咒姚荺死。

    姚荺盯了他半晌,才點頭道:“好吧,我相信你。”

    司馬禦嗯了一聲,又將姚荺擁入懷中,輕輕吻了她的嘴唇。“以後好好與我一起過日子,我心裏也隻有你,不會有別的女人。”

    盧蜓從屋裏出來瞧到他倆在屋頂上相擁,心中一股氣全身亂竄,遂幹脆就在院內舞劍,但她偷瞧了幾眼,屋頂上的兩人都沒看她,她隻好跺了幾下腳複又進屋。

    一名士兵沿著山道急速往下跑,司馬禦瞧了一眼,這士兵跑得很快不知是發生什麽事。

    司馬禦抱著姚荺躍下屋頂,兩人剛下來,那士兵也跑到院前。

    “有雲了,很多雲,山那邊全是雲。”那士兵累得不行,見到山那頭的雲飄過來,便急急地下山報告。

    姚荺仰頭四顧,果然滿天的雲朵,把天空壓得很低仿佛觸手可及似的。

    “走,我們去礫石灘燒柴。”姚荺滿臉興奮,抓住司馬禦的手。

    司馬禦凝視她因興奮脹紅的臉,輕聲道:“好,那我們去吧。”

    “讓所有人都去礫石灘燒柴。”

    “行。”司馬禦覺得自己也有周幽王烽火戲諸侯的潛質,這每日令士兵砍柴,就讓士兵疲憊不堪,現在還讓他們去燒柴,大火一起,

    這數日來的辛勞就化為烏有。

    可是姚荺難得這麽開心,這是幾個月來姚荺最開心的一次。

    所有人都趕赴礫石灘,這片長達幾裏路的礫石灘堆滿了幾十萬斤木柴,當大家趕到時,木柴上還有鱷魚在睡覺,被驚動後立即麵向人群作出攻擊狀。

    眾人手上都握著綁著浸過酒的布團,當一點燃後火勢熊熊。

    司馬禦手裏也舉著一根火把,他先示意眾人退到他身後,然後他向前猛地一擲火把,火把迎著風正好落在柴堆上。

    這些木柴曬了幾天十分幹燥,一遇到火就燃燒起來,劈裏啪啦直響,沒一會火勢衝天,濃煙滾滾。

    鱷魚紛紛向海裏逃去。

    看到鱷魚逃走,眾人趕緊拿著火把分頭去點燃木柴,很快整個礫石灘的木柴都燃燒起來。

    姚荺望著天空,一團團黑煙從火光中拔地而起,如同無數條黑龍直衝雲端。

    “你怎麽了?”司馬禦瞧著姚荺發呆的樣子。

    “沒怎麽。”姚荺仍是神色癡呆望著天空。

    火一直燒到黃昏,滿天的黑煙,天空暗無天日,眾人嗆得直咳嗽流淚,不免有人有怨言,砍了這多柴,然後就這麽一燒,也不知是為什麽。

    盧昭在人群中聽到,小心警告他們不要胡說八道。

    “阿荺,我們迴去吧,現在冷了。”司馬禦感覺到森森的寒意,今日似乎比平日要冷得多,尤其是此刻。

    姚荺沒有說話,向前麵走去,司馬禦趕緊跟上她,當經過盧昭時,他示意盧昭把眾人帶迴村中,自己便又去追姚荺。

    ”阿荺,你有心事嗎?”

    “沒有,我在等。”姚荺搖頭。

    “等什麽?”

    “雪。”

    司馬禦一怔,忙道:“你做這麽多,隻是為了等雪?”

    “嗯,四郎,你感覺到變冷了嗎?”

    確實變冷了,寒意陣陣,連他不怕冷的人都覺得冷,難道真的要下雪了?

    但司馬禦不也相信。

    姚荺的麵上滿是木柴燃燒產生的黑灰,就連眼睫毛都是灰,司馬禦捧起她的臉輕輕吹去灰塵,但更加把她美麗的麵容弄得到處都是黑灰。

    “小黑貓。”司馬禦嘀咕著,俯下頭去親吻她的嘴唇。

    姚荺的嘴唇有絲絲的甜味,司馬禦貪婪地汲取這甜美的味道

    ,不知何時一片白色的東西打落在他的麵上,霎時冰涼浸膚。

    司馬禦正神思繾綣,這小小寒涼哪動得了他,忽然姚荺一把推開他,伸手向天空,然後她笑嘻嘻地看向司馬禦。

    “你看,雪,下雪了。”

    姚荺的手中果然是一片雪花,但隻瞬間就在姚荺的手心中融化了。

    司馬禦抬起頭,天空中已經飄起了雪花。

    “下雪了,下雪了。”姚荺歡唿起來,她在礫石灘上奔跑。

    司馬禦也跟著她跑。

    漸漸地小雪花變成了鵝毛大雪,鋪天蓋地砸下來,礫石灘上變白了。

    海麵上也在下雪,司馬禦伸手去試水溫,海水冰冷刺骨,海麵上已經看不到鱷魚的蹤影。

    “阿荺。”司馬禦猛地抱起姚荺,他掩飾不住內心的驚喜,也像一個孩子般在海灘上奔跑起來,甚至還高聲唿喚姚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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