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司馬禦和姚荺迴到山上,雖然不像城裏有花燈看,但是村民也自製了花燈,粘上燈謎,村民見到他倆迴來都立即圍攏過來,向他們打聽城裏的情況。

    司馬禦簡單講了城裏的花燈會,又拿出打包的食物分給大家,大家自然喜不自勝。

    李家娘子見他們迴來,本來還想大家熱鬧熱鬧,但李族長說他倆累了,別打擾他們,讓他們休息,明日再熱鬧也不遲,因此大家這才散了。

    司馬禦確實累了,其實這些天他都很累,他忙著打獵,迴來還要照顧姚荺,夜裏要教村民習武,便是把他分成三個人都不夠。

    燒熱了水,司馬禦先侍弄姚荺沐浴。

    姚荺捧起水吹泡泡,吹得司馬禦滿臉都是泡沫。

    “你怎這樣淘氣呢?”司馬禦萬萬都想不到以前風輕雲淡的姚荺會如此淘氣,如果不是親眼所見隻怕是不會信的。

    姚荺在手裏搓出泡泡,陡地抹到司馬禦的臉上。

    “唉!你這壞丫頭!”

    姚荺笑得花枝亂顫,道:“你來,我給你洗。”

    司馬禦聽她如此說不禁怦然心動,隻是他仍是介意身上的燒傷疤痕,每次兩人和合時他幾乎都沒脫衣裳,或是熄了燈的深夜之中。

    那樣醜陋的身軀不僅他不想看,更不願意讓別人看到。

    姚荺伸手來解他的衣裳,司馬禦趕緊握住她的手,道:“等你身體好了再幫我洗。”

    “我身體早就好了。”姚荺嘟起唇。

    “現在天氣冷容易著涼,等以後天氣暖和你再幫我洗。”司馬禦又找了一個借口。

    姚荺嗯了一聲。

    沐浴後姚荺很快就睡著了,司馬禦出來倒水,看到村民們已經散了。

    驀地司馬禦心生愧疚,這些年他一直忙於報複,竟未做過一件有利於老百姓的事情,他實在不是一個好人。

    “一定要盡早消滅鱷魚,讓大家迴到村子裏去安居樂業。”

    清晨村子裏靜靜的,陽光從窗外照進來落在床榻上,不知何時姚荺的手臂又放在被褥外凍得紅紅的,司馬禦趕緊拿起她的手臂放到被褥中。

    姚荺每日要睡五個時辰以上,她很容易睡著,頭一挨著枕頭就睡熟了。

    司馬禦挺羨慕姚荺能睡,他心思太多,時常失眠,他整日憂慮什麽時候能消滅完鱷魚,怎樣能多賺錢

    ,當然想的最多的是姚荺什麽時候會恢複心智。

    姚荺恢複心智就意味著他苦心經營的這個家就會沒了,因此他有時希望姚荺永遠就這樣,但他覺得姚荺離恢複心智的日子近了。

    當她認出自己並不是司馬措,而是她最憎恨的司馬禦時,一定會氣得大罵自己,說不定還會殺了自己。

    司馬禦每天憂心這些事,一夜裏統共隻能睡上兩個時辰,有時才一個多時辰,心思一多,這嘴唇上的胡茬子就長得飛快,越來越滄桑。

    隱約外麵傳來李家娘子的聲音,好像是嗬斥小孩們別放爆竹,免得吵醒他與姚荺。

    在這個村子裏,司馬禦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尊敬,這種和軍營裏的那些士兵對他的尊敬是不同的,士兵是畏懼而尊敬他,而村子裏的人是因為感激而尊敬他,是發自內心的,真心實意的尊敬,因此更難可貴。

    司馬禦悄悄起身,給姚荺掖好被角。

    牆角的麻袋裏放著六百兩黃金,這些黃金其實是姚荺贏來的,說她是孩子,她又聰明得緊,問她為什麽能瞎猜都能猜著,她說在書上看來的。

    姚荺愛看書,這在天樞宮人盡皆知,玉鑒樓中的藏書她至少看了一半,這裏搜羅有天下奇書,上至天文,下至地理,世界各地風土人情應有盡有,隻是極少有人去看。

    司馬禦也不怎麽愛看書,他隻看兵法書籍,其他書基本不沾。

    因此姚荺了解鱷魚的弱點,能猜得到燈謎,也許真有可能是從書裏看來的,可見看書還是有好處的。

    “阿荺一直說她無聊,我應該給她買幾本書迴來看,這樣我就不用擔心她到處亂跑了。”

    司馬禦取出十個金錠子,每個金錠子有十兩重,這是一百兩黃金,折合銀子是一千兩,他打算讓李族長把這一百兩黃金去換成一千兩銀子,然後平均分配給村民。

    不管怎麽說,他生母的鄉鄰是應該得到一些他的好處,何況他們又是如此地尊敬他。

    司馬禦將十個金錠子裝在袋中去找李族長,此時李族長家院前有十多個村民在聊天,李族長端著一麵鮮蝦麵條吃得撲哧地響,見到他來了,大家都起身打招唿。

    “李族長,這兩日我們在閩州城裏猜燈謎贏了一些金子,你去兌換了,把錢分給大家吧。”

    眾人拿起布袋一看,裏麵十個金燦燦的金錠子,當即拿來秤盤一稱,每個金錠子有十兩一錢之多。

    村

    子裏有一百多戶,差不多每家可分得七八兩銀子,至少可以供幾個月的用度。

    “馬兄弟,你真是我們村的大恩人。”李族長眼中放光,不由自主就握住司馬禦的手。

    “沒什麽,現在我和內子住在村裏,內子也多蒙大家照看,這些也都是猜燈謎所得,拿出來聊表心意,並算不得什麽。”

    眾人聽他毫擲千兩銀子,卻並不居功自傲,更是引得眾人對他讚賞不絕。

    當下李族長帶了十幾個壯丁去縣城兌換銀子,縣城裏有一家大當鋪,也隻能在那裏去兌換銀兩,但美中不足的拿不到全數的銀兩,要被扣得幾兩的兌換費用。

    到下午黃昏時一行人才迴,家家戶戶在李族長的院子前分銀兩。

    李家娘子拿著一包人參來找司馬禦,這是李族長他們兌換銀子後買的,姚荺的身體差,這用來補身體是最好的。

    “他們打算請個先生來山上,教孩子們認得幾個字,這些孩子大也不大,小也不小,幫家裏也幹不了活,成天在山裏這麽胡亂鑽也不是迴事。”

    “那是應該的。”

    普通人出人頭地的機會太少,若不識字就更是難上加難。

    “請先生可要不少錢,這錢家家攤派,可有的家孩子少,有的家孩子多,怕是有的扯。”李家娘子歎息,村民雖然大方,但牽涉到錢難免都會有想法。

    司馬禦想了想,正要說請先生的錢他來出,但這時姚荺懷中抱著小兔子,笑道:“我可以當先生。”

    李家娘子滿臉訝然。

    “阿荺,你別亂說,這是教書。”司馬禦趕緊提醒姚荺。

    “我可以嘛,我真的可以嘛!你們怎麽不相信我?”姚荺嘟起嘴唇不悅。

    李家娘子臉上泛起光,如果姚荺當先生教書,那這筆請先生的錢就可以省下了。“馬兄弟,要不就讓你家娘子試試,孩子們有個去處就行,認得幾個字,也不是讓他們有什麽大造化。”

    “這可不行,她會誤人子弟。李嫂子,你和李族長說,請先生的錢我來付。”

    “那也成,我現在就去說。”李家娘子高興壞了。

    等李家娘子走後,姚荺走過來對著司馬禦就是當胸一拳。

    “怎麽打我?”

    “你說我誤人子弟,我還要打你。”姚荺臉上通紅,咬牙又打了司馬禦一拳。

    當然打得也不疼,像是撓癢

    似的,司馬禦哈哈大笑,道:“教書不是好玩的,要對人家未來負責,而且你身子也不好,就不要教書了,好好在家休養,等到明年開春準備生娃娃。”

    “不生。”姚荺賭氣。

    “聽說,做個乖孩子,不然山上的狼最愛吃不聽話的孩子。”司馬禦摸著鼻梁嚇唬她。

    “山上的狼最愛吃壞蛋。”

    謊言最多用得兩次,後麵姚荺就不相信了,也可能是她的心智正在慢慢地恢複中,現在用狼嚇唬姚荺已經沒用。

    “你沒當過先生,不懂的,不然會把孩子們教壞了。”

    “胡說。”姚荺又過來打了司馬禦一拳。

    “好了好了,讓你打死我行不行?”司馬禦擁住她的身子,這瘦弱的身子讓他心疼,不管姚荺能不能教書,他都不會讓姚荺去當先生,當先生勞心勞力,姚荺的身子就更難養好。

    姚荺咬著他的肩膀。

    “咬夠了沒有?咬夠了我們出去散步,看看月亮和星星。”司馬禦笑道。

    姚荺又咬了一下才鬆開嘴,司馬禦看著肩膀,衣裳都沒咬破。

    “我想去海邊撿螃蟹,李嫂子說每天天不亮時,海灘上好多的螃蟹,她們提著籃子都撿不完。”

    “現在撿不了,海邊有鱷魚很危險,等把鱷魚都消滅了,我每日陪你撿螃蟹。”

    “那什麽時候才能消滅得完?”

    明日盧俊章應該會派人來清水河村,人多力量大,興許能提早消滅鱷魚,但具體時候還拿不準。

    “最遲不過一年。”

    “一年啊!這麽久,我說不定孩子都生了。”姚荺扁嘴。

    司馬禦又哈哈大笑,道:“是的,等你生了孩子,這鱷魚也就消滅完了,到時我們帶著孩子去海邊撿螃蟹,豈不是更好。”

    姚荺瞧著他麵上舒心的笑容,道:“以後你不走了嗎?”

    “當然不走了,這裏就是我們的家,以後我們在這裏生兒育女,阿荺,你打算給我生幾個孩子?”司馬禦撫弄她的嘴唇,把她拉到自己的腿上坐下。

    姚荺皺眉沉思,半晌才道:“一,一個吧。”

    “太少了。”

    “兩個?”姚荺試探地問道。

    司馬禦搖頭,道:“十個。”

    “不幹,生十個那是豬,我又不是豬。”姚荺伸手推司馬禦。

    “就把你當豬養,這往後的二十年間你可不能休息,隔一兩年就給我生個孩子。”

    姚荺趴在他的肩膀上,凝視他身後的窗子,窗外的夜空裏有幾顆星星,她咬了咬嘴唇,輕輕歎了一口氣,似乎是瞬間作出了決定。

    “馬兄弟,快帶你婦人出來飲湯,野豬湯,加了枸杞,還有好多藥材。”李家娘子在屋外喊道。

    “好,我們馬上來。”司馬禦答應。

    這時姚荺的眼神有了變化,她咧開唇一笑,自言自語道:“我也挺中意這個村子,大家很有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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