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球是上等的綾羅紮成,司馬禦尋思著可以給姚荺做一件披帛,便是做不成披帛,做兩塊絹巾也是行的。

    司馬禦正要把繡球遞給姚荺玩耍,一群身著黑色皂衣的官差就衝到司馬禦麵前。

    “是他接了咱家女郎的繡球,那就是他了,快帶他去見使君。”

    眾人推搡著司馬禦,司馬禦頓時就火了,喝道:“放肆,你們意欲何為?”但因為是大過節的,人也多,司馬禦忍住沒拔出劍。

    “今日是我家女郎乘牛車招婿,你既然接住繡球,就那表示要娶我家女郎為妻,請你現在馬上隨我們去見使君。”

    司馬禦簡直如五雷轟頂,居然還有這樣招親的方式。

    “我已娶妻,是不會娶你家女郎。”說著,司馬禦挽著姚荺便走。

    那群官差趕緊將他攔住,道:“不管你有沒娶妻,現在我家女郎看中你,你便是有妻也得休了,娶我家女郎。我家女郎是閩州盧俊章刺史的千金,能選你做夫婿是你的福氣。”

    又是盧蜓。

    司馬禦氣得牙癢,這絕對是盧蜓故意的,他向牛車看過去,但牛車早就跑遠了。

    “我去見你們刺史。”司馬禦火大,這次必須要好好教訓盧俊章養女不教。

    姚荺依偎在司馬禦身畔,低聲道:“我們要去哪裏?”

    “去刺史府,你別怕,沒事的。”司馬禦安慰她,將她抱到馬上。

    那群官差瞧著姚荺,眼睛都看直了,雖是荊釵布裙,發絲上還包裹著一塊布,但仍然不掩天姿國色,個個心裏道原來人家的妻子長得這麽美,怪不得不願意休妻了。

    這時盧蜓已經迴到刺史府,她說在牛車上選婿其實也是鬧著好玩的,沒想到就遇到司馬禦。

    因此盧蜓故意把繡球拋給司馬禦,就是為了讓自己父親去懲治司馬禦。

    今日是元日,盧俊章在花園裏陪著幾位侍妾飲酒,這幾個侍妾也都給他生了孩子,但他對原配發妻的感情較深,侍妾生的孩子始終不得他的心。

    本來他要跟著去看盧蜓選婿,但父女倆一同站在牛車上未免讓人笑話,因此但隻好在府中等待。

    這都過了一上午,也不知選著夫婿沒有,他是既想把女兒嫁出去,又舍不得女兒。

    “阿父。”

    盧蜓像一隻蝴蝶飛來,燦爛的容顏如同朝霞一般,盧俊章

    瞧到女兒滿臉歡喜,隻覺女兒的容貌比那天在山裏瞧到的女子差不了多少。

    “蜓兒,你看你穿女裝多俏啊!以後就多穿女裝,別再成天穿男裝。”盧俊章越看女兒越歡喜,他甚至忘記問盧蜓選婿的事。

    “女兒本來就俏。”盧蜓噘起嘴唇。

    父女倆正在聊天,官差就來報喜訊,已將盧蜓選為夫婿的男子帶來,現在前廳等待。

    “蜓兒,你已選到夫婿了?是什麽樣的人?可配得上你?”

    盧蜓抿唇笑,道:“阿父,你去看就知道了嘛!”

    “對對對,我現在就去看未來女婿。”

    盧俊章老懷欣慰,他對拋繡球選婿一事並沒當真,如果真選到好女婿那就皆大歡喜,如果家境不好但樣貌好,這樣也成,可以招贅,如果沒任何長處優點,那就趕出府。

    前廳裏有一對年輕男女,盧俊章瞅著那男子,此時男子背對他,但從背影來看身材魁梧,肩寬體闊,是個有氣力的好後生,就不知模樣是否周正。

    盧俊章咳嗽了一聲,頓時那對男女都迴過頭,盧俊章瞧到那女子的麵容不禁大驚,原來是前幾日在山裏看到的那個美人。

    他趕緊去瞧那名男子的形容,國字臉,一雙丹鳳眼盡顯威儀,竟是個極俊的氣度出眾的男子。

    一時盧俊章隻想到自己女兒好眼光,挑得如此好相貌的男子。

    但轉而一想就發覺問題,這男子與那山裏所見的美人在一起,莫非就是她的男人馬禦。

    “你姓甚名誰?”盧俊章問道。

    司馬禦目光逼視盧俊章,那凜然的目光如寒冰一般,令盧俊章不敢與他對視。“他目光怎如此鋒利?”盧俊章暗忖。

    “你問我姓甚名誰?那你可知道此劍?”

    司馬禦舉劍橫在眼前,他緩緩拔出劍,劍聲若龍吟,一道黑色的光芒如蒼龍般在屋梁前騰飛。

    盧俊章瞅著劍,劍身上用篆書刻著三個字:司馬禦。

    霎時盧俊章猛地一驚,下意識便單膝跪地道:“下官參見西陵王。”

    不等司馬禦說話,盧蜓正好進入前廳,她看到父親跪在司馬禦麵前不由大驚,失聲道:“阿父,你怎麽跪他呢?是他威逼你嗎?”

    盧俊章向女兒使眼色,示意她也跪下,但盧蜓哪裏看得明白。

    “你這混蛋,該死的混蛋。”說著,盧蜓便拉盧俊章起身,

    但盧俊章哪裏敢起來。“阿父,你別怕,這是在刺史府,等我召集所有的府兵將他擒住。”

    盧俊章按住盧蜓的手,大聲道:“蜓兒,別胡鬧,跪下,這是西陵王。”

    “西……陵王……”盧蜓牙齒打顫,西陵王司馬禦是如雷貫耳,十三歲從軍就立下赫赫戰功,他手握百萬大軍,大晉的天下盡在他手。“這怎麽可能?”

    她看著司馬禦,那威嚴的神色昭示著他不同尋常的出生,她嘴裏雖說著不可能,但心裏卻信了。

    “蜓兒,快跪下。”

    盧蜓沒有跪,她怔怔地凝視司馬禦,誰也不知她在想什麽。

    “西陵王,小女不知你是西陵王,所以才將你招為婿,一切都怪下官。”盧俊章嚇得臉色慘白,西陵王是出名的心狠手辣,殺人如麻。

    司馬禦哼了一聲,道:“以後好好管教你女兒,不要讓我再看見她。”

    盧蜓聽到司馬禦說不要讓他看見自己,氣得七竅生煙,道:“你不想看見我是你的事,不是我的事。”

    “蜓兒。”盧俊章急得不行,隻怕自己女兒脾氣上來惹來殺身之禍。

    姚荺一直在笑,遂道:“四郎,這個女郎挺有意思的嘛!你為什麽不想看見她?”

    盧蜓和盧俊章一聽姚荺說話不太對勁,馬上想起李族長說她腦子有病,現在倒是對上了。

    “阿荺,你想見她嗎?”和姚荺說話,司馬禦的語氣就溫和下來,簡直是眉開眼笑。

    “讓她殺鱷魚呀!”

    司馬禦笑道:“好,就罰她去殺鱷魚。”

    盧俊章趕緊道:“多謝西陵王不殺之恩。”

    司馬禦馬上正色起來,道:“盧俊章,本王因內子身患惡疾,故而陪她來海邊休養,本王的身份切不可泄露出去。另外,三日後你便派兵去清水河村剿滅鱷魚。”

    “西陵王,下官曾派兵去剿滅鱷魚,但鱷魚實在太多,我們的兵器根本對不付不了它們。”

    “你提醒本王,盧俊章,迅速打造一千枝長柄狼牙棒,三日內交付,不得有誤。”說到最後一個字時,司馬禦陡地提高聲音,那聲音中隱隱有殺氣,仿佛如果沒有辦到就會是人頭落地。

    “下官遵命。”

    “你起來吧。”司馬禦抬手。

    盧俊章這才敢起身,他雖是第一次見司馬禦,但關於司馬禦的傳聞實在太多了,這是個嗜

    殺的年輕人。

    其實當初見到姚荺,就應該知道能娶如此美麗女子的男人決不會是普通人。

    “西陵王,今日元日,就請在府裏歇息如何?”

    “不用了,我與內子住客棧,等今夜看過花燈後,明日我們就會迴清水河村。”司馬禦拒絕,若住在刺史府,一大群丫頭仆婦如何能安靜,他隻想過與姚荺的二人日子。

    盧俊章不敢再自作主張。

    “四郎,我們走吧。”姚荺扯著司馬禦的衣袖。

    “好,我們走。”

    司馬禦扶著姚荺,他們沒再看盧俊章和盧蜓,旁若無人地出去。

    從刺史府出來,司馬禦把姚荺抱到馬上,他仍是牽著韁繩走在前麵,仿佛是一個馬倌。

    盧蜓追出來,看到他倆遠去的背影。“他竟然是西陵王,怪不得我……”盧蜓嘟起嘴唇,不知是開心,還是失落。

    姚荺騎在馬上唱歌,似乎沒有歌詞,隻是一些咿咿呀呀,司馬禦滿麵微笑,不時迴頭瞧姚荺。

    在周記綢布莊,姚荺挑了幾樣花色,司馬禦手裏雖有二十來兩銀子,但如果買綾羅綢緞那是不夠的,隻能買了一些普通的棉麻布料。

    兩人一路逛街,買了胭脂水粉,但同樣是普通的貨,胭脂不夠細,研磨在臉頰上有顆粒。

    “我可真夠窮的,連給阿荺買一盒好胭脂都沒錢,隻能讓她用這種劣質的。”

    不過劣質總好過沒有,司馬禦不忍心讓姚荺灰頭土臉,這樣的盛世美顏是必須要妝扮起來的。

    司馬禦帶著姚荺去玉器店,挑了一根簪子,這簪子做工一般,玉料也是普通岫玉,但要價五兩,司馬禦不懂得還價,見他要五兩銀子隻得給他。

    才買了這幾樣東西,荷包裏就隻剩下三兩銀子,這三兩銀子還要住店,還要吃飯。

    “阿荺,等我多賺些錢,給你買更好的。”

    “嗯。你給我戴上。”

    姚荺低下頭,司馬禦瞧了一陣,便將簪子插到姚荺的發絲裏,他扶起姚荺的臉端詳,這粗劣不堪的簪子一點都不損害姚荺的美貌,反而給姚荺增添了幾分嫵媚。

    “長得美戴什麽都好看。”那玉器店掌櫃也忍不住讚歎。

    司馬禦心裏像吃了蜜一樣,讚姚荺就相當於是讚他。

    “阿荺,我們現在去住店,歇息一個時辰,等到夜裏看花燈。”

    往前走不遠有一家大福客棧,兩人便在此間客棧投宿,等他倆一進入房間,盧俊章和隨從便出現在客棧中。

    那客棧掌櫃認得盧俊章,趕緊下跪行禮。

    “剛才住店的兩人,你要好生侍候,必須讓他倆滿意,不然仔細你的命。”

    那掌櫃嚇得張嘴結舌,這時盧俊章又令隨從拿出五十兩銀子給他,道:“這些錢你拿去,一定要把那兩人服侍周到。”

    盧俊章是知道司馬禦的為人,既然司馬禦在城中,他當然不敢怠慢,隻能是暗中給予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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