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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顯然, 現在的異能還不夠強大，用來保護自己和寶寶都有些勉強。
倪茜茜迫切地想要找到提升異能等級的方法。
有了異能以後，殺喪屍便成了一件簡單的事情，她甚至隻是站在二樓窗戶口舉根撐衣杆，都能將樓下晃悠的喪屍戳爆頭。
不過這玩意很耗體力，她才戳爆了五個喪屍腦袋就累得腰酸腿軟站不直身子了。
身體麻木，心髒麻木, 連眼睛都有些麻木了。
讓她難過的是, 五個喪屍腦袋爆完以後，她並沒有感受到自己的異能有何精進之處。
等級仍舊停留在可憐巴巴的c級上, 實在是讓聞者落淚見者傷心。
她有些喪氣。
喪完氣, 倪茜茜很快便把主意打到了一直放在主臥裏的那具喪屍屍體。
主臥這段時間她一直沒有去過，連房門都用櫃子堵死了，倪茜茜將櫃子移開, 剛打開門，身後就傳了咯吱咯吱拍地板的聲音。
掉頭一看, 肉嘟嘟的小寶寶笑容燦爛地朝她飛爬而來。
速度堪比幼兒園短跑冠軍。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這娃最近精神頭越來越好了, 才剛哄睡著他就醒了。
血腥場麵少兒不宜，她隻得把娃抱迴側臥, 耐著性子再一次哄他入睡，這一次她學聰明將側臥的門關上才迴到主臥。
她打著手電筒悄無聲息地走進去。
頂在喪屍臉上的那個椅子大概因為時間太長, 已經摔到了地上, 而除此之外, 喪屍的屍體和上次看到的毫無區別，連僵硬程度都沒有變化。
隻是多了些在腐爛的皮膚下蠕動的白色小蟲。
倪茜茜忍著惡心走到喪屍前蹲下身子，將手裏捏著的撲克牌變作一把鋒利的尖刀，開始解剖屍體。
腐臭味隨著她的動作彌漫了整個房間，她顧不得捂鼻，手裏動作加快了些。
看到手電筒下被她挖掘出來的亮晶晶東西的時候，她終於小小地雀躍了下。
小說誠不欺我！喪屍腦袋裏果然藏著東西。
哦，她這本來就是小說世界。
這東西是個半透明且泛著些乳白色的球體，體積很小，隻有大拇指的指甲蓋那麽大，卻生得極為圓潤漂亮。
這個會是電子音口中的“精神體”嗎？
倪茜茜有些發愁:可是這玩意該怎麽使用呢？總不至於是直接吞吧？
腦中疑惑剛起，她就眼睜睜地看著手中的透明球緩慢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了。
緊接著，身後傳來了興奮的小奶音。
她扭頭，看到陶哈哈正趴在她身後不遠處，他一臉饜足地拍了拍地板，烏黑的大眼裏滿是閃爍著的星辰，一副開心到了極致的樣子。
倪茜茜:“……”
她迴憶了一下已經被關了房門的側臥，迴憶了下一米多高的單人床，又看了一眼這個房間的門。
是關上了的。
所以他怎麽進來的？！
就倪茜茜愣神的功夫，手心裏僅有的那點重量消失，等她看過去的時候，那透明小球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嗝！”
小寶寶眼笑眉飛地打了個飽嗝。
他爬到倪茜茜身邊，鑽到她懷裏，埋頭蹭了會兒後小腦袋嘀流一下扭向一旁的喪屍。不知是不是因為“初生牛犢不怕虎”，他看到那喪屍膽子大得很，甚至興致勃勃地伸長小手想要去抓。
“啊……哇嗚……”寶寶活力十足地抓著空氣。
電子音跳出來:“hiahiahia，果然是個天賦異稟的小寶貝呢，這麽快就能靈活使用空間跳躍技術了！”
倪茜茜:“……”
她按住陶哈哈小鳥般撲騰個不停的小身體，心情很是複雜地看著他對著那喪屍流出了……口水。
好像很饞的樣子？
摸摸小肚子，明明哄他睡覺之前還是平的，這會兒居然已經鼓起來了。
小寶寶笑咯咯地打了飽嗝，身體繼續撲騰，口水淋了倪茜茜一身。
倪茜茜苦哈哈地將小寶貝抱出房門，並因此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中。
接下來，更讓她懷疑人生的事情發生了。
陶哈哈不喝奶粉了，除了偶爾會賞臉喝點母乳，其他時候他都非常固執地攀在窗戶前，一臉向往地盯著樓下來來往往的喪屍。
他不會說話，沒法用言語表達自己的想法，但是小腦瓜卻一根筋得很，非得拉著倪茜茜陪她一起看喪屍。
陪小寶寶看喪屍的倪茜茜感覺自己的人生很辛苦。
她有些不敢相信陶哈哈這是對喪屍有了食欲，但是此刻擺在她眼前的現實清清楚楚地告訴她，從喪屍腦袋裏挖出來的透明球很有可能就是被陶哈哈給吃了。
為了檢驗猜想的真實性，她利用金屬異能戳了一個個頭稍微小些的喪屍上二樓。然後一邊將斷了氣的喪屍從尖刃上取下來，一邊用眼神命令陶哈哈安靜下來。
透明球翻出來後小寶寶的情緒很明顯變得更振奮了，他用小手拍打著地板，張開口咿呀亂叫。
倪茜茜手裏的透明球緩慢變小，最終徹底消失。
陶哈哈意猶未盡地打了個飽嗝。
吃完後他仍不消停，繼續用哈巴狗似的眼神對那個小喪屍的屍體盯著，仿佛若不是有倪茜茜在一旁守著，他都能撲上去進食了。
倪茜茜感覺事情有點大條。
想吃透明球，大概是為了增強異能，她能理解，為什麽陶哈哈會對喪屍本身也這麽感興趣？喪屍愛吃人，人難道也會想吃喪屍？
想吃喪屍的那得是什麽？
還有，這個圓球難道真的是用來提升異能的嗎？
倪茜茜琢磨不出來，聯想到電子音之前所說的那句“寶寶的口水是喪屍病毒的克星”，她隻能勉強猜出些苗頭來。
總歸不是什麽太壞的事情，隻是陶哈哈的“香餑餑”位置恐怕要坐得更穩了些。
通過接下來兩日的觀察，倪茜茜發現，陶哈哈需要吃的並不是喪屍的肉，而是喪屍的“元魄”，吃了幾顆透明圓球以後他的那些能力很明顯得到了增強。
他甚至能夠隔著一層樓的距離將樓下的喪屍的元魄全吞沒，使其變作一具不會動彈的真屍體。
雖然目前看來並沒有什麽副作用，但倪茜茜還是怕這樣大肆吃下去會壞事，便板著臉教育了陶哈哈一通，嚴厲禁止他再吃喪屍。
陶哈哈不敢反抗親娘，隻鼓嘴生悶氣，眼淚在眼眶裏倔強地掛了一整日。
緊接著倪茜茜發現，那些喪屍對陶哈哈似乎有著些許本能的懼怕。
而早就考慮遠離樓上那些住戶的倪茜茜，很快便做好了離開這個小區的打算。
她向來行事如風，想法剛形成，便開始收拾東西。有了小寶貝的空間，去哪都很方便，除了必備的衣物外，倪茜茜甚至把嬰兒床都帶上了。
要不是條件不允許，她真的很想試試把這棟樓揣空間裏帶走……
夜色蒼涼，倪茜茜抱上自家崽子，披上件稍微厚點的外套，行色匆匆的就下了樓。
車子停在地下車庫，地下車庫的通道在樓梯的後方，倪茜茜打著手電繞過樓梯一步步朝更暗處走去。
車庫裏同樣沒有燈，車子隻零星停了幾輛，路過其中一輛時，倪茜茜甚至看到了一個已經屍化了的駕駛員。
他被卡在駕駛座裏，不會開車門，再加上雙腿僵硬無法站直，便一直笨拙地在座位上撲騰。倪茜茜掏出片撲克牌，意念一動將撲克牌變作半尺長的尖刀，而後幹脆地了結了喪屍。
寶寶在她懷裏興奮地扭動著:“啊哇……”
很欣慰，倪茜茜現在殺喪屍剖喪屍都不需要避著陶哈哈了。
倪茜茜將透明球從喪屍腦袋裏翻出來，在寶寶期待的視線下微微歎了口氣，遞到了他口邊。
小寶寶張口，隔空將那東西吞下肚，吃完打了個飽嗝後很害羞地將腦袋埋到了倪茜茜的頸窩裏。
倪茜茜心事重重地摸了摸他的腦袋。
她的車子就停在角落裏，倪茜茜將陶哈哈放到他在車後排上的專屬座椅上，命令他乖乖坐好。
大概是她的愁苦臉太有打動人心的本領，車子剛從車庫開出去，電子音就開口了:“進食喪屍晶核，吸食喪屍元魄是小主人的本能，這些東西對他來說完全是有利無害的，女主人不需要太過憂心。 ”
說完這句，電子音再次安靜了。
倪茜茜擔憂的不僅僅是這些，不過這條信息的確也讓她的心情輕鬆了很多。
晶核……也就是說，那些喪屍腦中的小圓球並不是精神體，而她想要提升異能，還得找到真正的“精神體”？
車子一路上行駛並沒有碰到什麽意外，甚至是中途停車也沒有喪屍圍上來，倪茜茜不得不開始思考另一個問題:他們這樣是不是太過引人注目了。
車子行駛到郊區，倪茜茜終於再一次聽到了電子音的提示:“前方右轉，繼續行五百米可見最近精神體攜帶者所在建築，建議女主人立刻前往。”
見倪茜茜沒什麽反應，電子音繼續補充:“後續小主人的金手指將會得到持續不斷的增強，還請女主人積極提升自身能力，以確保自己能夠保護好小主人！”
大概是聽到了“家”這個字，陶織雅掙紮的幅度變小了，她的卷發在掙紮中變得淩亂，額前碎發被汗水蒸濕，隨意地貼在臉上，模樣狼狽不堪，臉蛋卻漂亮到有些驚人。
很顯然，昨夜裏那微弱的燭光將她大半的美貌都遮掩起來了。
淩宇勝伸手替陶織雅將碎發弄到耳後，捧住她的後腦勺愛憐地吻了下她的額頭，聲音壓得越發低:“聽話好不好？”
陶織雅的胸口不停地起起落落，她別開頭，咬著唇有些抗拒地從他懷裏掙脫，垂頭退到牆壁旁後默不作聲地伸手將額頭上的濕意擦幹，而後小聲卻清晰地道:“不好。”
淩宇勝沒料到會被拒絕，他的麵色有些難看。
吳琪陰沉著臉，走到淩宇勝身邊，動作親昵地挽住他的胳膊，半拉半扯著將其帶到自己懷裏，柔聲道:“哎呀，我就說她會拒絕你的吧？”
說著她翻了個嬌嬌懶懶的白眼，拖長了聲音道，“某些人還把自己當家裏的小公主呢，哦喲喲，你家裏有錢是沒錯，你哥哥開大公司的是沒錯，可是現在呢……嗬你以為現在錢有用？要不是阿勝念著你們的舊情硬要帶著你，你這種小公主呀，死得屍骨都尋不到了。”
陶織雅的眼睫顫了顫。
吳琪卻不覺得解氣，她表情惡劣地笑道:“我和阿勝青梅竹馬一起長大，我護他周全是應該的，可你是個什麽東西？當了一路累贅就算了，現在還敢賴在這裏混吃混喝不走，我們憑什麽要養一個什麽都不會的廢物？你以為你現在能安全站在這裏是不需要付出代價的嗎？”
整個屋子裏隻剩下她一個人的聲音。
沒人敢反駁她。
吳琪鬆開淩宇勝的手，直起腰來，笑得優雅:“當然呢，也不算什麽太過分的事情，阿勝為了你，昨夜可是低聲下氣地求了我一夜，你就稍微識大體一點，也為了他做點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別讓他太為難不好嗎？”
她的雙手環胸，聲音冷硬，語氣卻膩味得很，說到“低聲下氣”四個字的時候甚至有意舔了舔唇，加重了讀音。
陶織雅猛地抬頭看向麵前的兩人。
她的臉色白得嚇人，見到淩宇勝避開自己的視線不敢同她對視以後，眼眶裏很快便被淚水充滿。
她晃了晃腦袋，伸手揉了揉額頭，眉頭緩慢舒展開。
“我沒什麽好說的了，你們如果想將我趕走的話，現在就趕吧。”陶織雅沒去擦眼淚，眼淚便一直掛在眼裏，始終沒有掉落下來。
她的長相不具絲毫侵略性，美得婉約而柔軟，性情氣質更是如此，說話時語調平直，好似一場無聲無息的毛毛細雨，紛紛揚揚，淅淅瀝瀝。
見她絲毫不上套，吳琪大眼圓睜，柳眉倒豎，提起的一口氣險些退不下去，她握了握拳，咬牙切齒地瞪了陶織雅一眼，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這可是你說的。”
她憤憤然瞪了幾眼陶織雅，見對方不為所動，更是氣得麵紅耳赤，惱羞成怒地呸了口:“行，你就繼續清高，我看最後是誰倒黴。”
衝到門口，迴頭見淩宇勝還在原地猶猶豫豫地站著，她差點氣得口吐白沫，拔高了聲音道:“阿勝，你幹什麽？”
淩宇勝三步兩迴頭地離開了。
臨出門前，最後深深地看了陶織雅一眼，他的眼睛紅得嚇人，眼球上布滿了血絲。
卻也隻是一眼，一眼過後，身影消失在了門口。
兩人大鬧一場離開後，房間裏誰都沒再說話，氣氛尷尬極了。相比之下，陶織雅的情緒卻是難得的淡定，她麵色如常地將眼淚擦幹淨，以手當梳將微亂的頭發梳理整齊，然後垂眸坐到牆邊發呆。
待了小半會兒後，她抬眼，朝正在簡陋床上爬來滾去的小肉球陶哈哈看了過去，眼裏露出了些許暖意來。
陶織雅蹲到陶哈哈身邊，動作溫柔地捏了他肉乎乎的手掌，陶哈哈仰高腦袋，眨眨眼望清了人後立馬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倪茜茜想了想，從口袋裏掏出幾塊未拆封的巧克力遞給她。
陶織雅羞窘地搖搖頭，漲紅了臉小聲拒絕道:“謝謝，不用了。”
“我看你中午就沒吃什麽，這樣下去身體會受不住的。”倪茜茜倒不是一直都這麽好心，隻是看陶哈哈這麽喜歡人家小姑娘便忍不住有些愛屋及烏。
陶織雅沒再推辭，接過巧克力，剝開包裝袋將巧克力小口小口咬完，動作秀氣文雅。
倪茜茜抬眼，果然發現對方頭頂上虛擬框裏麵的數字有了變化。
感激值:3點。
這些巧克力都是她隨意翻出來揣身上的，管不了飽也賄賂不了人，用來釋放下善意倒是不錯。
雖然這善意並不能給陶織雅提供什麽幫助。
大概是注意到了倪茜茜表情的變化，陶織雅反倒神色輕鬆地開口安慰她:“不用擔心啦，他們不會趕我走的。”
她垂下眼睫，笑著解釋:“我和剛剛那個人交往三年了，吳琪和他從小一起長大，早就看我不順眼了，她巴不得我在這個世界活得更痛苦更久一點，不會這麽輕易讓我喪生屍口的。”
語氣平淡，眼神也平淡。
說完也不等倪茜茜迴複，轉頭將話題引到了陶哈哈身上，她摸了摸小家夥的臉蛋:“他真乖，都不怎麽哭，多大了呀。”
“八個月了。”
寶寶把眼睛睜得圓溜溜的，開口又是一串啊嗚啊嗚。
陶織雅有些悵然:“這麽說來，我小侄子也應該該有七八個月了。”她淺淺歎了口氣。
倪茜茜能看出來她是真的很想迴家，忍不住又想起了自己那個再也迴不去的“家”，不由安慰道:“不要怕，你一定能安全迴家，你侄子也一定會被保護得好好的。”
陶織雅搖搖頭，眼圈泛紅:“可惜我侄子早就沒了，我連是男孩女孩都不知道。”
小姑娘本就淚腺發達，再加上末世和家人分散兩地，心髒脆弱得很，一言不合眼裏就發洪水，倪茜茜知道這會兒話題不太對，怕繼續聊下去會惹得她更傷心，便隻好默默把自己嘴巴縫上。
不過她說得沒有錯，遭了拒絕後吳琪和淩宇勝兩人並沒有來找過她麻煩，尤其是吳琪，這幾天幾乎都沒在一號房出現過，像是幹脆直接換了睡覺的地方。
平淡且無聊的日子就這麽過了兩三日，倪茜茜沒忘記自己的使命:盡自己所能地照顧陶織雅。
甚至還會在夜裏帶她去自己車上，弄泡麵給她吃，工廠裏水火兩係異能者都有，弄點熱水很方便，偶爾還能試著弄自熱火鍋吃。
陶織雅從羞赧拒絕到坦然接受的過渡也花費了倪茜茜不少力氣。
看她吃東西，娘兒倆都開心。
一個是單純喜歡，一個是為感激值緩慢增漲而激動。
讓倪茜茜頭疼的是，陶哈哈這幾天越來越挑剔了，奶粉完全沒有辦法滿足他的嘴巴，倪茜茜每天都能看見小寶貝一臉憂鬱地仰頭望著窗外發呆。
像是想透過窗戶尋找著喪屍曼妙窈窕的身影。
倪茜茜當然舍不得見他這麽饞，便琢磨著這天夜裏帶他出去尋點食物。
不過到了傍晚的時候，竟然橫生了點不小的意外。她在這個工廠待的這段時間裏，幾乎不曾與一牆之隔的那些男生碰過麵。
這都得歸功於帶著學生們的那兩位老師。
他倆異能在工廠裏算最強的，考慮到女生的安危，嚴格地要求:男生除非必要情況，否則不許靠近一號房。
據陶織雅說，上次淩宇勝貿然前來，出去後就被兩個老師訓斥了。
所以這天下午四五個男生驚慌失措闖到門邊的時候，大家都很錯愕，即使不看神情，女生們都能猜到，一定是發生了些不太好的事情。
闖在最前麵的是那天夜裏替倪茜茜開門的男生。
待了這麽多天，倪茜茜已經知道了他的名字，他叫梁子鄴，水係異能者，人也和水一樣，溫溫柔柔的，包容性極強。
當然，也極好欺負。所以輪到他守門的次數最多。
這也都是陶織雅同倪茜茜八卦的。
男生們擠在門口，聲音像是在高壓鍋裏沸騰的熱水，撲騰著往上衝，吵吵嚷嚷的。
勉強抓幾個關鍵詞出來還是可以的。
“喪屍……”有個男生嘶聲喊道，脖頸處青筋暴起，眼裏全是驚恐，“快，快下來幫忙！喪屍要撞門了！”
一句話吼完，房間裏頓時嘈雜聲又高了些。
她腳步一頓，輕吸一口氣，剛想掉頭完成緊急撤離的動作，便見那男生已經聽到動靜轉過身站了起來。
他手裏的手電筒二話不說便朝倪茜茜發射，說話時還帶著濃重的鼻音:“誰？”
看清楚一臉尷尬的倪茜茜後，他忙手忙腳亂地將手電筒關掉，一邊用手背蹭臉上的淚一邊結結巴巴地道:“倪……倪姐姐又是你啊！”
不小心撞破人家大男生哭，倪茜茜心裏五味雜陳，她幹巴巴地笑了笑:“哈……你還沒睡呢，又在守夜？”
梁子鄴有些窘迫地低下頭，支支吾吾地啊了兩聲，而後小聲道:“是啊，今天又是我守夜。”說著他也不問倪茜茜半夜亂晃悠的原因，隻揮揮手道，“你快去睡覺吧，晚上風大別讓小朋友感冒了。”
倪茜茜巴不得趕緊走，聞言果斷開口告辭。卻不料剛上兩個台階，便被梁子鄴叫住了。
她迴頭望他。
昏暗的光線下，半大少年的眼睛又紅又腫，臉上有著未幹的淚痕。
他看著她，猶豫了兩秒後小心翼翼地開口道:“你能不能不要和別人說這件事……”
末世裏藏著心事的人處處都有，隨便揪一個出來都是個剛經曆過生離死別的可憐人。
倪茜茜本不願意去多想，卻沒料迴了房間後，無論如何也睡不著，翻來覆去眼裏都是梁子鄴最後看她的眼神。
羞窘，難堪，還帶著些自我厭棄。
她靜靜躺了會兒，剛想逼迫自己入睡，便感受到——陶哈哈爬到了她身上。他白天想睡便能立刻閉上眼睛，到了夜裏便很容易精神亢奮。
兩人都沒睡意，索性下去關照關照受欺負的淒慘少年好了。
很顯然, 現在的異能還不夠強大，用來保護自己和寶寶都有些勉強。
倪茜茜迫切地想要找到提升異能等級的方法。
有了異能以後，殺喪屍便成了一件簡單的事情，她甚至隻是站在二樓窗戶口舉根撐衣杆，都能將樓下晃悠的喪屍戳爆頭。
不過這玩意很耗體力，她才戳爆了五個喪屍腦袋就累得腰酸腿軟站不直身子了。
身體麻木，心髒麻木, 連眼睛都有些麻木了。
讓她難過的是, 五個喪屍腦袋爆完以後，她並沒有感受到自己的異能有何精進之處。
等級仍舊停留在可憐巴巴的c級上, 實在是讓聞者落淚見者傷心。
她有些喪氣。
喪完氣, 倪茜茜很快便把主意打到了一直放在主臥裏的那具喪屍屍體。
主臥這段時間她一直沒有去過，連房門都用櫃子堵死了，倪茜茜將櫃子移開, 剛打開門，身後就傳了咯吱咯吱拍地板的聲音。
掉頭一看, 肉嘟嘟的小寶寶笑容燦爛地朝她飛爬而來。
速度堪比幼兒園短跑冠軍。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這娃最近精神頭越來越好了, 才剛哄睡著他就醒了。
血腥場麵少兒不宜，她隻得把娃抱迴側臥, 耐著性子再一次哄他入睡，這一次她學聰明將側臥的門關上才迴到主臥。
她打著手電筒悄無聲息地走進去。
頂在喪屍臉上的那個椅子大概因為時間太長, 已經摔到了地上, 而除此之外, 喪屍的屍體和上次看到的毫無區別，連僵硬程度都沒有變化。
隻是多了些在腐爛的皮膚下蠕動的白色小蟲。
倪茜茜忍著惡心走到喪屍前蹲下身子，將手裏捏著的撲克牌變作一把鋒利的尖刀，開始解剖屍體。
腐臭味隨著她的動作彌漫了整個房間，她顧不得捂鼻，手裏動作加快了些。
看到手電筒下被她挖掘出來的亮晶晶東西的時候，她終於小小地雀躍了下。
小說誠不欺我！喪屍腦袋裏果然藏著東西。
哦，她這本來就是小說世界。
這東西是個半透明且泛著些乳白色的球體，體積很小，隻有大拇指的指甲蓋那麽大，卻生得極為圓潤漂亮。
這個會是電子音口中的“精神體”嗎？
倪茜茜有些發愁:可是這玩意該怎麽使用呢？總不至於是直接吞吧？
腦中疑惑剛起，她就眼睜睜地看著手中的透明球緩慢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了。
緊接著，身後傳來了興奮的小奶音。
她扭頭，看到陶哈哈正趴在她身後不遠處，他一臉饜足地拍了拍地板，烏黑的大眼裏滿是閃爍著的星辰，一副開心到了極致的樣子。
倪茜茜:“……”
她迴憶了一下已經被關了房門的側臥，迴憶了下一米多高的單人床，又看了一眼這個房間的門。
是關上了的。
所以他怎麽進來的？！
就倪茜茜愣神的功夫，手心裏僅有的那點重量消失，等她看過去的時候，那透明小球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嗝！”
小寶寶眼笑眉飛地打了個飽嗝。
他爬到倪茜茜身邊，鑽到她懷裏，埋頭蹭了會兒後小腦袋嘀流一下扭向一旁的喪屍。不知是不是因為“初生牛犢不怕虎”，他看到那喪屍膽子大得很，甚至興致勃勃地伸長小手想要去抓。
“啊……哇嗚……”寶寶活力十足地抓著空氣。
電子音跳出來:“hiahiahia，果然是個天賦異稟的小寶貝呢，這麽快就能靈活使用空間跳躍技術了！”
倪茜茜:“……”
她按住陶哈哈小鳥般撲騰個不停的小身體，心情很是複雜地看著他對著那喪屍流出了……口水。
好像很饞的樣子？
摸摸小肚子，明明哄他睡覺之前還是平的，這會兒居然已經鼓起來了。
小寶寶笑咯咯地打了飽嗝，身體繼續撲騰，口水淋了倪茜茜一身。
倪茜茜苦哈哈地將小寶貝抱出房門，並因此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中。
接下來，更讓她懷疑人生的事情發生了。
陶哈哈不喝奶粉了，除了偶爾會賞臉喝點母乳，其他時候他都非常固執地攀在窗戶前，一臉向往地盯著樓下來來往往的喪屍。
他不會說話，沒法用言語表達自己的想法，但是小腦瓜卻一根筋得很，非得拉著倪茜茜陪她一起看喪屍。
陪小寶寶看喪屍的倪茜茜感覺自己的人生很辛苦。
她有些不敢相信陶哈哈這是對喪屍有了食欲，但是此刻擺在她眼前的現實清清楚楚地告訴她，從喪屍腦袋裏挖出來的透明球很有可能就是被陶哈哈給吃了。
為了檢驗猜想的真實性，她利用金屬異能戳了一個個頭稍微小些的喪屍上二樓。然後一邊將斷了氣的喪屍從尖刃上取下來，一邊用眼神命令陶哈哈安靜下來。
透明球翻出來後小寶寶的情緒很明顯變得更振奮了，他用小手拍打著地板，張開口咿呀亂叫。
倪茜茜手裏的透明球緩慢變小，最終徹底消失。
陶哈哈意猶未盡地打了個飽嗝。
吃完後他仍不消停，繼續用哈巴狗似的眼神對那個小喪屍的屍體盯著，仿佛若不是有倪茜茜在一旁守著，他都能撲上去進食了。
倪茜茜感覺事情有點大條。
想吃透明球，大概是為了增強異能，她能理解，為什麽陶哈哈會對喪屍本身也這麽感興趣？喪屍愛吃人，人難道也會想吃喪屍？
想吃喪屍的那得是什麽？
還有，這個圓球難道真的是用來提升異能的嗎？
倪茜茜琢磨不出來，聯想到電子音之前所說的那句“寶寶的口水是喪屍病毒的克星”，她隻能勉強猜出些苗頭來。
總歸不是什麽太壞的事情，隻是陶哈哈的“香餑餑”位置恐怕要坐得更穩了些。
通過接下來兩日的觀察，倪茜茜發現，陶哈哈需要吃的並不是喪屍的肉，而是喪屍的“元魄”，吃了幾顆透明圓球以後他的那些能力很明顯得到了增強。
他甚至能夠隔著一層樓的距離將樓下的喪屍的元魄全吞沒，使其變作一具不會動彈的真屍體。
雖然目前看來並沒有什麽副作用，但倪茜茜還是怕這樣大肆吃下去會壞事，便板著臉教育了陶哈哈一通，嚴厲禁止他再吃喪屍。
陶哈哈不敢反抗親娘，隻鼓嘴生悶氣，眼淚在眼眶裏倔強地掛了一整日。
緊接著倪茜茜發現，那些喪屍對陶哈哈似乎有著些許本能的懼怕。
而早就考慮遠離樓上那些住戶的倪茜茜，很快便做好了離開這個小區的打算。
她向來行事如風，想法剛形成，便開始收拾東西。有了小寶貝的空間，去哪都很方便，除了必備的衣物外，倪茜茜甚至把嬰兒床都帶上了。
要不是條件不允許，她真的很想試試把這棟樓揣空間裏帶走……
夜色蒼涼，倪茜茜抱上自家崽子，披上件稍微厚點的外套，行色匆匆的就下了樓。
車子停在地下車庫，地下車庫的通道在樓梯的後方，倪茜茜打著手電繞過樓梯一步步朝更暗處走去。
車庫裏同樣沒有燈，車子隻零星停了幾輛，路過其中一輛時，倪茜茜甚至看到了一個已經屍化了的駕駛員。
他被卡在駕駛座裏，不會開車門，再加上雙腿僵硬無法站直，便一直笨拙地在座位上撲騰。倪茜茜掏出片撲克牌，意念一動將撲克牌變作半尺長的尖刀，而後幹脆地了結了喪屍。
寶寶在她懷裏興奮地扭動著:“啊哇……”
很欣慰，倪茜茜現在殺喪屍剖喪屍都不需要避著陶哈哈了。
倪茜茜將透明球從喪屍腦袋裏翻出來，在寶寶期待的視線下微微歎了口氣，遞到了他口邊。
小寶寶張口，隔空將那東西吞下肚，吃完打了個飽嗝後很害羞地將腦袋埋到了倪茜茜的頸窩裏。
倪茜茜心事重重地摸了摸他的腦袋。
她的車子就停在角落裏，倪茜茜將陶哈哈放到他在車後排上的專屬座椅上，命令他乖乖坐好。
大概是她的愁苦臉太有打動人心的本領，車子剛從車庫開出去，電子音就開口了:“進食喪屍晶核，吸食喪屍元魄是小主人的本能，這些東西對他來說完全是有利無害的，女主人不需要太過憂心。 ”
說完這句，電子音再次安靜了。
倪茜茜擔憂的不僅僅是這些，不過這條信息的確也讓她的心情輕鬆了很多。
晶核……也就是說，那些喪屍腦中的小圓球並不是精神體，而她想要提升異能，還得找到真正的“精神體”？
車子一路上行駛並沒有碰到什麽意外，甚至是中途停車也沒有喪屍圍上來，倪茜茜不得不開始思考另一個問題:他們這樣是不是太過引人注目了。
車子行駛到郊區，倪茜茜終於再一次聽到了電子音的提示:“前方右轉，繼續行五百米可見最近精神體攜帶者所在建築，建議女主人立刻前往。”
見倪茜茜沒什麽反應，電子音繼續補充:“後續小主人的金手指將會得到持續不斷的增強，還請女主人積極提升自身能力，以確保自己能夠保護好小主人！”
大概是聽到了“家”這個字，陶織雅掙紮的幅度變小了，她的卷發在掙紮中變得淩亂，額前碎發被汗水蒸濕，隨意地貼在臉上，模樣狼狽不堪，臉蛋卻漂亮到有些驚人。
很顯然，昨夜裏那微弱的燭光將她大半的美貌都遮掩起來了。
淩宇勝伸手替陶織雅將碎發弄到耳後，捧住她的後腦勺愛憐地吻了下她的額頭，聲音壓得越發低:“聽話好不好？”
陶織雅的胸口不停地起起落落，她別開頭，咬著唇有些抗拒地從他懷裏掙脫，垂頭退到牆壁旁後默不作聲地伸手將額頭上的濕意擦幹，而後小聲卻清晰地道:“不好。”
淩宇勝沒料到會被拒絕，他的麵色有些難看。
吳琪陰沉著臉，走到淩宇勝身邊，動作親昵地挽住他的胳膊，半拉半扯著將其帶到自己懷裏，柔聲道:“哎呀，我就說她會拒絕你的吧？”
說著她翻了個嬌嬌懶懶的白眼，拖長了聲音道，“某些人還把自己當家裏的小公主呢，哦喲喲，你家裏有錢是沒錯，你哥哥開大公司的是沒錯，可是現在呢……嗬你以為現在錢有用？要不是阿勝念著你們的舊情硬要帶著你，你這種小公主呀，死得屍骨都尋不到了。”
陶織雅的眼睫顫了顫。
吳琪卻不覺得解氣，她表情惡劣地笑道:“我和阿勝青梅竹馬一起長大，我護他周全是應該的，可你是個什麽東西？當了一路累贅就算了，現在還敢賴在這裏混吃混喝不走，我們憑什麽要養一個什麽都不會的廢物？你以為你現在能安全站在這裏是不需要付出代價的嗎？”
整個屋子裏隻剩下她一個人的聲音。
沒人敢反駁她。
吳琪鬆開淩宇勝的手，直起腰來，笑得優雅:“當然呢，也不算什麽太過分的事情，阿勝為了你，昨夜可是低聲下氣地求了我一夜，你就稍微識大體一點，也為了他做點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別讓他太為難不好嗎？”
她的雙手環胸，聲音冷硬，語氣卻膩味得很，說到“低聲下氣”四個字的時候甚至有意舔了舔唇，加重了讀音。
陶織雅猛地抬頭看向麵前的兩人。
她的臉色白得嚇人，見到淩宇勝避開自己的視線不敢同她對視以後，眼眶裏很快便被淚水充滿。
她晃了晃腦袋，伸手揉了揉額頭，眉頭緩慢舒展開。
“我沒什麽好說的了，你們如果想將我趕走的話，現在就趕吧。”陶織雅沒去擦眼淚，眼淚便一直掛在眼裏，始終沒有掉落下來。
她的長相不具絲毫侵略性，美得婉約而柔軟，性情氣質更是如此，說話時語調平直，好似一場無聲無息的毛毛細雨，紛紛揚揚，淅淅瀝瀝。
見她絲毫不上套，吳琪大眼圓睜，柳眉倒豎，提起的一口氣險些退不下去，她握了握拳，咬牙切齒地瞪了陶織雅一眼，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這可是你說的。”
她憤憤然瞪了幾眼陶織雅，見對方不為所動，更是氣得麵紅耳赤，惱羞成怒地呸了口:“行，你就繼續清高，我看最後是誰倒黴。”
衝到門口，迴頭見淩宇勝還在原地猶猶豫豫地站著，她差點氣得口吐白沫，拔高了聲音道:“阿勝，你幹什麽？”
淩宇勝三步兩迴頭地離開了。
臨出門前，最後深深地看了陶織雅一眼，他的眼睛紅得嚇人，眼球上布滿了血絲。
卻也隻是一眼，一眼過後，身影消失在了門口。
兩人大鬧一場離開後，房間裏誰都沒再說話，氣氛尷尬極了。相比之下，陶織雅的情緒卻是難得的淡定，她麵色如常地將眼淚擦幹淨，以手當梳將微亂的頭發梳理整齊，然後垂眸坐到牆邊發呆。
待了小半會兒後，她抬眼，朝正在簡陋床上爬來滾去的小肉球陶哈哈看了過去，眼裏露出了些許暖意來。
陶織雅蹲到陶哈哈身邊，動作溫柔地捏了他肉乎乎的手掌，陶哈哈仰高腦袋，眨眨眼望清了人後立馬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倪茜茜想了想，從口袋裏掏出幾塊未拆封的巧克力遞給她。
陶織雅羞窘地搖搖頭，漲紅了臉小聲拒絕道:“謝謝，不用了。”
“我看你中午就沒吃什麽，這樣下去身體會受不住的。”倪茜茜倒不是一直都這麽好心，隻是看陶哈哈這麽喜歡人家小姑娘便忍不住有些愛屋及烏。
陶織雅沒再推辭，接過巧克力，剝開包裝袋將巧克力小口小口咬完，動作秀氣文雅。
倪茜茜抬眼，果然發現對方頭頂上虛擬框裏麵的數字有了變化。
感激值:3點。
這些巧克力都是她隨意翻出來揣身上的，管不了飽也賄賂不了人，用來釋放下善意倒是不錯。
雖然這善意並不能給陶織雅提供什麽幫助。
大概是注意到了倪茜茜表情的變化，陶織雅反倒神色輕鬆地開口安慰她:“不用擔心啦，他們不會趕我走的。”
她垂下眼睫，笑著解釋:“我和剛剛那個人交往三年了，吳琪和他從小一起長大，早就看我不順眼了，她巴不得我在這個世界活得更痛苦更久一點，不會這麽輕易讓我喪生屍口的。”
語氣平淡，眼神也平淡。
說完也不等倪茜茜迴複，轉頭將話題引到了陶哈哈身上，她摸了摸小家夥的臉蛋:“他真乖，都不怎麽哭，多大了呀。”
“八個月了。”
寶寶把眼睛睜得圓溜溜的，開口又是一串啊嗚啊嗚。
陶織雅有些悵然:“這麽說來，我小侄子也應該該有七八個月了。”她淺淺歎了口氣。
倪茜茜能看出來她是真的很想迴家，忍不住又想起了自己那個再也迴不去的“家”，不由安慰道:“不要怕，你一定能安全迴家，你侄子也一定會被保護得好好的。”
陶織雅搖搖頭，眼圈泛紅:“可惜我侄子早就沒了，我連是男孩女孩都不知道。”
小姑娘本就淚腺發達，再加上末世和家人分散兩地，心髒脆弱得很，一言不合眼裏就發洪水，倪茜茜知道這會兒話題不太對，怕繼續聊下去會惹得她更傷心，便隻好默默把自己嘴巴縫上。
不過她說得沒有錯，遭了拒絕後吳琪和淩宇勝兩人並沒有來找過她麻煩，尤其是吳琪，這幾天幾乎都沒在一號房出現過，像是幹脆直接換了睡覺的地方。
平淡且無聊的日子就這麽過了兩三日，倪茜茜沒忘記自己的使命:盡自己所能地照顧陶織雅。
甚至還會在夜裏帶她去自己車上，弄泡麵給她吃，工廠裏水火兩係異能者都有，弄點熱水很方便，偶爾還能試著弄自熱火鍋吃。
陶織雅從羞赧拒絕到坦然接受的過渡也花費了倪茜茜不少力氣。
看她吃東西，娘兒倆都開心。
一個是單純喜歡，一個是為感激值緩慢增漲而激動。
讓倪茜茜頭疼的是，陶哈哈這幾天越來越挑剔了，奶粉完全沒有辦法滿足他的嘴巴，倪茜茜每天都能看見小寶貝一臉憂鬱地仰頭望著窗外發呆。
像是想透過窗戶尋找著喪屍曼妙窈窕的身影。
倪茜茜當然舍不得見他這麽饞，便琢磨著這天夜裏帶他出去尋點食物。
不過到了傍晚的時候，竟然橫生了點不小的意外。她在這個工廠待的這段時間裏，幾乎不曾與一牆之隔的那些男生碰過麵。
這都得歸功於帶著學生們的那兩位老師。
他倆異能在工廠裏算最強的，考慮到女生的安危，嚴格地要求:男生除非必要情況，否則不許靠近一號房。
據陶織雅說，上次淩宇勝貿然前來，出去後就被兩個老師訓斥了。
所以這天下午四五個男生驚慌失措闖到門邊的時候，大家都很錯愕，即使不看神情，女生們都能猜到，一定是發生了些不太好的事情。
闖在最前麵的是那天夜裏替倪茜茜開門的男生。
待了這麽多天，倪茜茜已經知道了他的名字，他叫梁子鄴，水係異能者，人也和水一樣，溫溫柔柔的，包容性極強。
當然，也極好欺負。所以輪到他守門的次數最多。
這也都是陶織雅同倪茜茜八卦的。
男生們擠在門口，聲音像是在高壓鍋裏沸騰的熱水，撲騰著往上衝，吵吵嚷嚷的。
勉強抓幾個關鍵詞出來還是可以的。
“喪屍……”有個男生嘶聲喊道，脖頸處青筋暴起，眼裏全是驚恐，“快，快下來幫忙！喪屍要撞門了！”
一句話吼完，房間裏頓時嘈雜聲又高了些。
她腳步一頓，輕吸一口氣，剛想掉頭完成緊急撤離的動作，便見那男生已經聽到動靜轉過身站了起來。
他手裏的手電筒二話不說便朝倪茜茜發射，說話時還帶著濃重的鼻音:“誰？”
看清楚一臉尷尬的倪茜茜後，他忙手忙腳亂地將手電筒關掉，一邊用手背蹭臉上的淚一邊結結巴巴地道:“倪……倪姐姐又是你啊！”
不小心撞破人家大男生哭，倪茜茜心裏五味雜陳，她幹巴巴地笑了笑:“哈……你還沒睡呢，又在守夜？”
梁子鄴有些窘迫地低下頭，支支吾吾地啊了兩聲，而後小聲道:“是啊，今天又是我守夜。”說著他也不問倪茜茜半夜亂晃悠的原因，隻揮揮手道，“你快去睡覺吧，晚上風大別讓小朋友感冒了。”
倪茜茜巴不得趕緊走，聞言果斷開口告辭。卻不料剛上兩個台階，便被梁子鄴叫住了。
她迴頭望他。
昏暗的光線下，半大少年的眼睛又紅又腫，臉上有著未幹的淚痕。
他看著她，猶豫了兩秒後小心翼翼地開口道:“你能不能不要和別人說這件事……”
末世裏藏著心事的人處處都有，隨便揪一個出來都是個剛經曆過生離死別的可憐人。
倪茜茜本不願意去多想，卻沒料迴了房間後，無論如何也睡不著，翻來覆去眼裏都是梁子鄴最後看她的眼神。
羞窘，難堪，還帶著些自我厭棄。
她靜靜躺了會兒，剛想逼迫自己入睡，便感受到——陶哈哈爬到了她身上。他白天想睡便能立刻閉上眼睛，到了夜裏便很容易精神亢奮。
兩人都沒睡意，索性下去關照關照受欺負的淒慘少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