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子對玉珠來說是用萬兩作單位的,胤禛早就詳細了解了玉珠的身價,最初的驚訝過去,兩人夫妻多年也已經習慣了。可放到十三福晉兆佳氏這裏,對玉珠不動聲色就掏出六萬多兩銀子心裏還是很驚愕的。


    都知道淩柱家有錢,可兆佳氏也從未想過他們一家人能有錢到連孩子都不把上萬兩的銀子當迴事兒的地步,這也讓十三福晉看出來了,也許人家根本就不缺那點兒銀子。應該是看重那幾塊兒地吧!


    說起來這就是玉珠聰明的地方,要是她要銀子的話,兩家合作,保不準自己的身價會有暴露的一天,到時候雙方都尷尬。這樣一來,就算暴露玉珠也有話說,反正就當是自己買地了嘛,跟誰買不是買。


    “四哥,您怎麽說?”玉珠見兆佳氏不問自己,反而問胤禛,心下無限好笑,心說你要是知道這主意的起源就是我旁邊這位主兒,隻怕就問不出來了吧!”


    “我覺得可以試試。”見胤禛點頭,兆佳氏心安許多,她和玉珠可不一樣,上萬兩銀子的地產卻是她全部的金錢來源。雖說在城郊還有些莊子,可那一年的產量還比不上一間鋪子的租金來的多。


    “那我先和我們爺商量商量,”十三福晉沒應承也沒拒絕,實事求是的說道,雖然出的是她的私房錢,可畢竟不是個小數目,而且十三阿哥被軟禁,自然沒有俸祿,平日裏兆佳氏也少不得拿出自己的私房錢補貼家用。


    其實本來胤禛可以直接去找十三阿哥的,十三阿哥想必不會拒絕他,而且由十三阿哥將給十三福晉的話,她也不會拒絕。可那樣一來,痕跡就太重了。所以由兆佳氏說給十三阿哥聽的話,反而好像是女人之間的事兒一樣。兆佳氏又問了幾個細節上的問題,玉珠一一給她解釋清楚。裏麵有許多概念都是現代的理念,接不接受暫時不論,但至少也得讓合夥人搞明白概念。


    兆佳氏要和十三阿哥商量過後才能決定,自然需要時間。之後就放下這個錢莊的事情轉而聊起了兩個府裏的一些瑣事。這些事胤禛雖然沒什麽興趣,但也沒有一絲不耐的坐在那裏。雖然不知道他是在聽還是在自己想別的。可對於玉珠來說,這就夠了。


    迴府之後,兩人臨分開的時候。胤禛突然說了一句:“做的不錯。”


    玉珠心裏啐了一聲,自己又不是小孩子。還要你誇。臉上卻止不住笑容,“都是妾身該做的。”


    這是一句官話套話,放在這裏顯然不很合適。玉珠又不是十三阿哥府裏的人,怎麽就成了她該做的。


    不過胤禛想一想,也許是因為是自己交代的事情吧!


    這樣一想,胤禛也難免生出了一種有人和自己一起努力的感覺。心裏熨帖不必多提,看著玉珠的目光倒是變了。


    玉珠並不知道這些,因為胤禛的眼睛並沒有多大,可以看到的黑眼珠和白眼仁都沒有太多。


    胤禛多少年來,都是一個人麵對著多方有意無意的試探和打壓。保全自身的同時,更要尋求發展,擴大自己的勢力範圍,就等於減小了敵人的力量。


    就算這樣,每日迴到府中。胤禛也不顯疲憊,老八有老九老十幫忙,太子又有皇阿瑪的寵愛。老十四自有德妃在宮中為其奔走。可自己,除了依附在太子身後,做保皇黨,讓皇阿瑪不至於太過顧忌自己,手裏可謂沒有任何其他的助力了。


    本來還有老十三幫襯著,可現在,老十三被軟禁在養蜂夾道,胤禛還要分心幫襯著十三府上。並不是說胤禛不想做或者做的心裏不平衡,可精力有限,胤禛一個人需要照顧到多方麵,也難免會顧此失彼。


    這些事兒他沒有和任何人說過,記得曾經皇阿瑪還沒有分府的時候,自己和烏赫納喇氏在宮裏就好像在夾縫中生存一樣。親生額娘不疼愛,皇阿瑪心裏又偏著太子。他人也嫉妒胤禛曾被前皇後撫養的經曆,日子過的可算是戰戰兢兢。


    好不容易分了府,胤禛永遠記得當初烏赫納喇氏是如何安慰自己,寬慰自己,心裏也始終幹念著她的那份情誼,所以府裏的事情,他全部交給烏赫納喇氏打理,自己不插手不說,也給了她更多的尊重。


    就算是這樣,胤禛也沒和烏赫納喇氏提過朝廷上的事兒和自己的煩心事兒。所以,對於自己會突如其來的找到玉珠那裏胤禛自己也覺得奇妙。她的確有想法,有能力。可自己怎麽會突然就相信她了呢?


    胤禛想不明白就不再去想,迴了書房,還有很多的事情等著他去做。朝堂上風生水起,太子的複立攪的各部雞犬不寧,為了鞏固自己的勢力,太子每日都往各個部門安插著自己的黨羽。皇上對此不聞不問,在胤禛看來自是詭異,原本朝廷之中都是八阿哥的聲音,可現在,這一*換血下來,原本八阿哥的人都被清除了出去,勢力前所未有的縮水。


    難道,這就是皇阿瑪想看到的嗎?


    胤禛眼睛一瞪,浮現出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或許,這是皇阿瑪暗示的?


    皇阿瑪雖然漸漸老去,可一個帝王,是容不得結黨營私的。曾經八阿哥的聲望甚至都要蓋過皇阿瑪,這讓一個帝王如何能坐得住。


    也許,這就是皇阿瑪複立太子的原因。


    胤禛越想,越覺得當初的事情沒那麽簡單。


    皇阿瑪二立太子,事先也沒有什麽預兆,可所有人心裏都明白,康熙必然有他自己的考量。或許是因為太子對他的皇位沒什麽威脅?


    胤禛無法不這樣想。


    要是當初皇阿瑪頂不住眾位大臣的上書,真的立八阿哥為太子,那麽今時今日,朝廷之上是否隻剩下八阿哥一黨的聲音。


    現在這宗情況,自己更是需要隱身在後,由得他們二位鬥法,想來皇阿瑪也是這樣的心思吧!太子和八阿哥鬥法,自己左手漁翁之利。


    “福晉,李側福晉求見。”


    中午用過飯後,烏赫納喇氏本來準備躺下歇息,魚兒卻進來傳話。


    “哦?怎麽這個時候過來?”


    烏赫納喇氏隻是懷疑了一下,就點頭應道,“讓她進來吧!”


    想來應該不是普通說話那麽簡單,要不然早上請安的時候就可以說了。現在過來,多半是因為有什麽事情。


    “給福晉請安, 福晉吉祥。”


    “好了,快起來吧!這每日,見一次就請安一次,你們不嫌麻煩,我呀,還舍不得呢!”


    烏赫納喇氏不知道李氏為何而來,客套話就先說上了。


    “這是福晉心慈,舍不得我們,可我們也不能因此忘了規矩啊!”


    李氏話中有話,在規矩二字上,拉長了聲音。


    “哦? 李妹妹自然是守規矩之人,你可是咱們府裏的表率呢!”


    見烏赫納喇氏隻是順著自己的話東拉西扯,李氏未免有些著急,說道:“福晉,可知道今日爺帶著鈕鈷祿氏出府了?”


    李氏相信烏赫納喇氏一定知道,胤禛對烏赫納喇氏的尊敬中所戒子,這種事兒想必不會不經過她。


    “爺和我說過。”烏赫納喇氏有些不自然的點頭說道。


    李氏眼睛一亮,繼續說道:“福晉,爺怎麽會帶了鈕鈷祿妹妹出去,按理說,咱們爺和十三阿哥關係好,去府裏看看也沒什麽,可每次不都是帶著福晉您嗎?”


    這要是換了個人啊,自然不會這麽自白的就問出心裏的想法,尤其是這種疑似捅心窩子的話。


    烏赫納喇氏倒是想迴答,可問題是她也不知道呀,胤禛隻是昨天傍晚用膳過後說了句,明日要帶 鈕鈷祿氏出府,就沒下文了。自己怎麽知道他們是做什麽去了。


    倒是剛剛,聽到胤禛迴來的消息,烏赫納喇氏就遣了魚兒去問,才知道是去了十三阿哥府上。


    “爺自是有她的安排。”烏赫納喇氏也隻能故作玄虛的迴答,不說自己知道與否,而是打起了太極。


    “福晉說的是,爺的事情本不該我過問的,可這次可不同,想想,這次爺帶了鈕鈷祿側福晉出去,喜愛此說不準就還帶她。那福晉的地位往哪裏擺呢?”李氏在狀似憂心的說道。


    “這個不用你操心。”烏赫納喇氏有些僵硬的說道。李氏的挑撥太名下,烏赫納喇氏心裏清楚,可還是難免不動氣,因為這個問題她自己也無解。想想,若是以後每次胤禛從府裏帶出去的女人是鈕鈷祿氏而不是她烏赫納喇氏,就算胤禛依然尊敬著自己,沒有慢待,可外人會怎麽會所。他們隻會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我要休息了,你先迴去吧!”烏赫納喇氏送客,魚兒送李氏走了出去。


    李氏達到目的,一搖三擺的走了出去。


    “季嬤嬤。”烏赫納喇氏喊道。


    不一會兒屏風後頭緩緩走出來一個小老太太,花白的頭發,渾濁的雙眼,佝僂的肩膀,還有如同樹皮一樣粗糙的皮膚。


    這老太太慢慢走到烏赫納喇氏的身旁站定,烏赫納喇氏就拉過她坐在繡墩上,自己則坐在炕上。


    “嬤嬤,剛才的話你聽到了嗎?”


    “老奴聽到了。”這老太太說話倒還利落。


    “你說,爺到底是什麽意思,為何今日會帶著鈕鈷祿側福晉去十三阿哥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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