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晚膳前,胤禛的小太監過來傳話,說是貝勒爺要在這歇宿,讓她們做好準備。


    素琴給了他一個小荷包,然後就著手收拾房間。


    玉珠有些不清楚,四阿哥已經二十多天沒過來了,不知道是因為早上的事情還是突然想到了自己。


    用過晚膳,一直等到將近而更的時候,胤禛終於帶著高無庸過來了。此時,玉珠已經有些眼皮打架了。


    素琴剛輕手輕腳的出了正屋就看到胤禛和高無庸正走過來,連忙跪在地上請安:“奴婢請爺大安。“


    胤禛恩了一聲,叫起了素琴,素琴本想迴屋通知玉珠來迎接,卻被胤禛叫住。“不用去通傳了,你去休息吧!高無庸你讓人去燒水準備沐浴。”


    素琴和高無庸答應了之後,就各自走了。胤禛自己踏進了房間。他的腳步很輕,沒有驚動玉珠。


    胤禛來了幾次,或是忙於公事,或是疲勞過度,都沒有仔細打量過這間屋子。也沒有叫醒玉珠,反而自顧自的看了起來。


    炕桌旁放著一張紫檀木雕花的案桌,花是木蘭花,讓看到的人也好像能聞到它的清香。案子上擺著一本字帖,還有一些畫稿,和幾塊碳墨,想來是主人等著 自己的時候,打發時間用的。案桌上還擺著一個抱月瓶,火紅的顏色,裏麵卻插著黃色的桂花,是這房間裏唯一靚麗的色彩。


    屋子的東麵就是拔步床,團花的紗帳。床上擺著很多的小枕頭。有長的,有方的。他知道,那個裏麵塞的都是棉花,無論抱著還是躺著,都很舒服。


    窗子下麵,斜放著一個臥榻,讓上麵的人抬頭就可以看見窗外的景色,窗子下還放著一個木架。上麵有著綠色的盆栽,也不知道種的什麽,生機勃勃的。


    胤禛自然的坐在案桌旁的繡墩上,隨手拿起了桌上的書翻看,本想隨意打發時間,等著高無庸那邊燒好水,卻發現。這赫然是本醫術。《黃帝內經》。胤禛有些意外,本以為隻是她拿來打發時間的。卻在翻看了幾頁後,發現裏麵密密麻麻的都是心得和注解。甚至還有一些補充。他看上去居然也覺得像那麽迴事兒。自己的這個側福晉還有什麽不會的?


    對了,好像她女紅不是很好,胤禛迴頭看向床上的抱枕,怎麽看上麵的圖案都不明白,好像是條狗,也有點像貓。再看看,還有點兒像兔子。這是個什麽東西?


    胤禛轉而看向斜倚在臥榻上的人。


    圓潤的臉龐,修過的彎眉,細細的。很秀氣。小巧挺拔的鼻子,淡粉色的嘴唇,微撅著,顯得有些可愛。在高無庸的報告中,自己的這個側福晉一直都是個安靜的存在。不惹人事兒的過著自己的日子。要不是他知道玉珠的底細,隻怕還真以為她就是個膽小怕事兒的了。


    想到福晉和自己說的額娘的態度,胤禛冷哼了一聲。倒是正好。一個不找她待見的兒子,和一個不找她待見的側福晉。


    玉珠朦朧之際,聽到一聲哼響。掙紮著打開眼皮,就看到胤禛正盯著她的黑眼珠。


    玉珠立刻精神了,連忙起身說道:“貝勒爺吉祥。”


    胤禛收迴目光,放下手裏的書衝著玉珠晃了晃,“你看的?”


    玉珠點頭:“就是看來打發時間的,白日閑暇,也不知道做點什麽,就想著學點東西,總會有用的。”


    胤禛點頭,“這樣挺好。”他從來就欣賞刻苦的人,而且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後院不平靜。要是所有的女人都能像她一樣,自己給自己找點事兒幹,他也會輕鬆不少。


    玉珠等了一會兒,見他幹脆沒提白天進宮的事兒,就想他並不是很介意自己和德妃之間的矛盾的。虱子多了不怕咬嘛!心下鬆了口氣,高無庸就帶著盼兒進來了。


    “爺,洗澡水已經備好了,”


    “恩,你們下去吧,鈕鈷祿氏伺候就行。明天沐休,你卯時把飯送過來,爺在這用。”


    高無庸應了聲喳,就領著盼兒到外間伺候。


    胤禛也站起身,向沐浴間走去。玉珠跟在後麵,天色已經全黑,隻有燭火的燈光,昏暗搖曳。雖然兩人已經同房過了,可玉珠還是有些緊張。


    來到正屋旁的二房,玉珠就看到屏風後已經冒起了水蒸氣。不由得頓下了腳步。


    胤禛瞟了眼有些僵直的玉珠,在無人看見的地方勾起了嘴唇。還是個小丫頭。


    頭也不迴地一遍往裏走,一邊說道:“進來。”


    玉珠無法,隻得抬腳往裏走。一進去,門就被關上了。玉珠一顫,就聽見胤禛說道:“更衣。”


    胤禛大概是在烏赫納喇氏那裏用過飯後過來的,並沒有穿朝服,而是常服。心下嘀咕道,自己還從來沒伺候過人洗澡。


    不過她還是向微抬雙臂的胤禛走去,給他褪下外衣,不敢向下看,努力抬著脖子,把中衣和裏衣也去了。


    胤禛進了木桶,熱水衝刷著他的身體,帶走了不少的疲勞。玉珠把他的頭發拿到桶外,隨後把毛巾放在水裏浸濕,吸滿了水分,輕輕擦拭著。兩人都沒說話。


    胤禛閉著眼睛靠在木桶上。在蒸汽中,玉珠看不清他的神情,卻也因為他的安逸而放鬆下來。


    胤禛享受著玉珠的服侍,思緒也像那蒸汽一樣飄散開來。皇阿瑪依舊的寬以待人,讓戶部的壓力越來越重,前個兒大阿哥的人馬彈劾太子的折子也被壓了下來。索額圖倒下,太子沒有了外界的支持,還要結交朝臣,錢財上的壓力倍增,居然開始買官賣官。讓人不解的是,康熙卻沒有表示,連折子都留中不發。看來太子依舊得寵。


    而大阿哥,似乎從來就不在康熙考慮的人選裏,他有軍功在身,更是有著明珠的支持。可明珠倒下了,軍功過去了。康熙也再不會讓大阿哥領兵出征,和底下的將領培養感情。所以就算他在軍中勢力頗大,又是帳子,卻無法得到康熙的聖眷。看樣子,皇上對朝廷勢力的把握還是很緊的。


    至於老八,這些年也越來越成熟了。本就溫文的脾氣讓他得到了不少人的好感。又有老九,老十的支持,勢力急劇膨脹,現在看樣子,老十四也和他們走的很近。逐漸和太子正想角逐,打起了擂台。


    而自己呢!除了一直親近的老十三,和已經作古的費揚古,親信也隻有那麽兩個。不得不承認現在自己的實力很弱,不過這也不是沒有好處。至少不會得到皇阿瑪的忌諱,在發展上受到轄製。


    看樣子還是要繼續隱在太子身後的,這樣不會讓人把自己當靶子不說,更不會遭到皇阿瑪的顧忌。


    對了,還有年羹堯。現在皇阿瑪對他越來越寵信,還要讓他外方提拔,看情形,以後也必定,,,想到自己府裏的年格格,自己去的已經很頻繁了,可卻一直沒有消息,想讓年羹堯更加忠心賣命,年氏的孩子就是對他最好的激勵。可自己的子嗣,確實,,孩子,,,孩子。


    玉珠看到胤禛皺緊眉頭,以為哪裏不舒服,便小心問道:“貝勒爺,要不要加點熱水?”


    話音還沒落,就見胤禛猛的睜開眼睛,不見平時的清冷,反而充滿著某種炙熱和執著。慧珠有些嚇到,下意識的喊道:“貝勒爺?”


    胤禛眨了下眼睛,又恢複了往常的樣子,心說,自己怎麽在她麵前露了痕跡,過了一會兒才淡淡的說道:“可以了。”


    玉珠還在迴想胤禛剛剛的神態是怎麽迴事兒,就見他起了身。連忙給他披上衣服,又迴到暖暖哄哄的寢室。


    胤禛打發了高無庸,玉珠拿著毛巾給他擦幹頭發,還不待把濕毛巾放下,就被他壓在身子下麵,倒在了厚厚的錦被上。


    “貝勒爺?”玉珠有些心驚,心裏更是緊張。可也不等她說什麽,胤禛的臉就越來越近,她能感受到胤禛身上的炙熱,隻覺得狹小的帳幔裏有些讓人喘不過氣。


    胤禛吻她的動作和手上的動作都有些急切,玉珠無法說不,也隻能讓自己努力適應了。


    *過後,玉珠疲勞睡下,胤禛卻一個人靠在床頭,思緒紛亂,讓他難以入眠。想著自己怎麽會在她麵前卸了心防。


    玉珠醒的早,天還沒亮。也許是每天去烏赫納喇氏那請安養成的生物鍾。今天要伺候胤禛,所以不用去請安,玉珠覺得身上有些黏膩,搖了搖頭,輕輕的繞過胤禛,下床梳洗。


    胤禛一向眠淺。玉珠的動作讓他驚醒,隻是他難得覺得鬆泛,也就貪戀了一會兒這女人的細膩和柔軟,便沒有起身。


    玉珠再迴來的時候,就看到胤禛已經靠在床頭,眯著眼睛,似睡沒睡的樣子。


    “貝勒爺,可要起嗎?”玉珠隻穿著裏衣,覺得有些不自在,拿過一套中衣披在身上說道。


    “恩,起吧!今天用了早膳之後,你跟我出去。”胤禛說完話就下了床。玉珠伺候他穿好衣服。


    盼兒,高無庸等一幹人早就等在門口伺候,見主子們起身,遞水的遞水,端茶的端茶,高無庸去傳了早飯 。


    出門?玉珠看了看窗外。太陽好像沒打西邊出來。四阿哥怎麽會突然要帶自己出門的?


    見他沒有給自己解釋的打算,玉珠也隻好安慰自己,人家是老大,怎麽說,怎麽是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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