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在一片平靜的表象中一隊羽林軍緊隨著一輛馬車,軍容嚴謹,無形之中散發出讓平頭百姓畏懼的氣勢。


    於是乎寬闊的官道上僅存了幾家稀稀落落的商鋪其他的商鋪具都在這樣的氣氛中無聲無息的關了門。路上的行人也都形色匆匆能閃則閃能避則避。


    “林寶!快過來!小心官爺一會把你抓了去!”這是被這氣氛嚇住的婦人。


    “嘶看著軍隊,這馬車裏坐的也該是宮裏的貴人吧?”


    “看那車篷的標誌那可是,魏家的呢”說話的人神秘兮兮道。


    “原來是魏家啊難怪難怪”這是偷偷議論的百姓。


    拐角一家不曾關門的茶樓頂樓。


    “侯爺沒錯,是魏家的馬車。”出去打探情況的侍衛說。


    “魏家?他算什麽家族!憑他也配稱一句魏家?”鎮南候握著手中的茶杯冷笑:“現在是下朝的時候吧?這傳聞一手遮天的魏閣老也有被軍隊押送的時候?著人去查查。”


    “屬下領命。”侍衛行了一禮匆匆退下。


    “你呀,老是這麽沉不住氣”白衣男子輕輕歎了一口氣微霜的兩鬢也掩不住他的風華唇角勾起一抹無奈的淺笑。


    “哼!我不過十幾年沒迴京,你看看京都的風氣成了什麽?!每天都能聽到魏家又怎麽作威作福,那位像死人一樣無所作為真的是哼!披上龍袍也不像太子!”鎮南候在白衣男子麵前毫不掩飾自己的怒氣。


    白衣男子好笑的搖了搖頭,抬手斟了一盞茶給他:“罷了罷了,你也就這性子,來喝口茶吧。這可是我新製的花茶最是敗火。”


    “落落,這麽些年了,你真的還沒忘了安晏?你也該給自己找個人了皇叔他也是糊塗啊,引狼入室,引狼入室啊!”鎮南候含糊的說著隻有他們兩人懂得話。


    沈落麵色僵了僵,放下茶壺,把手收攏到袖子裏,一臉正色:“不管怎樣,清哥,我相信安晏他不會不告而別,他一定還活著!”


    “或許可是,現在主位的可是即便是他迴來了,隻怕也會,屍骨無存啊”鎮南候頗為憂愁道:“怪隻怪當年的事,就是那麽錯,安晏失蹤,皇叔病危,我和玉錦盡全力趕迴來,到底還是棋差一著啊”


    沈落笑了笑:“安晏他,會好好的。因為,他不會傷他。當年的事,和兩位哥哥無關,是我和安晏大意了。不過”


    “不過?”鎮南候有些奇怪的看著沈落,據他所知,落落可是從來不會賣關子的。


    沈落歎了一口氣:“其實,當年我們還有一個孩子,隻是,事發突然,孩子被換了,別人不說,那可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肉!他換沒換我怎能不知?!一個個當我傻啊!都當我傻啊!”


    “孩,孩子?!”鎮南候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男人和男人,真的可以生孩子?!”


    沈落點了點頭:“我體質特殊,我本就體質偏陰,再加上當年梓柯的在這方麵研究過甚,不過,那藥確實有違天和,隻能用一次便是了。”


    “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是個男人都能懷!不過,落落,那現在你們沈家的那位算是假的?你也不怕他把沈家敗完?”鎮南候說。


    沈落輕輕一笑:“怕什麽?若不是想看他能折騰出什麽花來,順帶看看能不能找到我兒,我豈會留他?!再說,沈家,可不是你們眼中那點家底,不然,沈家也早該完了。”


    沈落這最後一句話帶著淡淡的自傲,不過,他有這個資格。沈家作為玄天大陸上為數不多的老牌貴族,很少有人知道。但凡知道沈家的人,都是站在頂端的,諸如皇室。


    曾經,大燕還不曾立國,有一小國,通過某些不正當的手段,殺了當時的皇室所有人,意圖占據最高位,可誰曾想,一隊五色軍如天降神兵,不消頃刻便屠了那小國的國君及其家室,火速推舉出一個皇位繼承人。從那時起,人們才知道,還有這種老牌勢力的存在,不過,隻是人家不屑於這樣的世俗之位!^當然,對於那些實在是做的令人發指的皇上,那麽這個家族的皇位算是做到頭了。所以說,造反有風險,弑君需謹慎啊!


    “是是是,落落最厲害了,那等那日我忍不住宰了那皇上,落落可一定要手下留情啊!”鎮南候笑嘻嘻道:“五色軍,沈叔想必也交到落落手上了,落落那天讓我見識見識唄?”


    沈落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五統領想必很想你呢”


    “呃,落落,看好你家五!”鎮南候像是想到什麽似的,四下看著,安撫自己驚魂未定的小心髒。


    “侯爺,在下在這兒。”五麵無表情的閃了個麵,又消失的無影無蹤。


    “落,落落!你,你,你老實說,你家五,他他他,是不是鬼啊,啊!”鎮南候有些結結巴巴道。


    看的沈落好笑不已,無他,這位在南邊兇名赫赫的鎮南候,他,怕鬼啊!哈哈哈


    “清哥多慮了。”


    “是,侯爺,不要想太多。”五又無聲無息的出現。


    沈落托著腮,五好像特別喜歡欺負清哥?


    “啟稟侯爺,這是朝上的消息。”侍衛閃身進來,呈上一張紙。


    屋內的幾人瞬間嚴肅正經起來,鎮南候接過紙,快速掃了掃,笑的樂不可支:“哈哈!有生之年,看到他家窩裏反,本候也算值了!”


    沈落從鎮南候手裏接過紙,看過後不由一笑:“好手段。”


    “可不是,可惜太嫩了,不然,也該做的利利索索的。”鎮南候應道。


    沈落不讚同的搖了搖頭:“清哥,想必你不知道你還未抵京發生過什麽。這位雲王,不知道用了什麽手段,讓那位給自己洗了汙名。而從他迴京後,就可勁兒折騰魏家這次,想必他也是為了殺雞儆猴吧。”


    鎮南候有些語塞:“這,這手段,也是絕了。那位扶魏家上位沒少費心吧。就這麽給毀了啊可惜,可惜啊”


    “魏家,太過鋒芒畢露了,估計早就成了很多人的眼中釘了,即便沒有這次的事,也不會長存。”沈落低聲道。


    “過剛易折,可惜,不是所有人都懂這個道理。若不是當時大局已定,我還真是不甘心那個白眼狼坐上那個位子。若不是那幾個家族幹涉,哼!”


    “當年我也沒有從父親手裏接過沈家,幫不上什麽,何況,沈家也不好摻和這些”提起這個,沈落不由皺起了眉頭。


    “落落別想太多,不怪你,若不是機緣巧合,我等還不一定能聚在一起,隻不過現在唉,物是人非啊玉錦的獨女也被他弄的,現在整日在知泉廟裏吃齋念佛玉錦和雲熙也陪著,改日一同去看看吧。”鎮南候的聲音帶著一絲惆悵。


    沈落站起身,臨窗望去,看著遠處被官兵把守的水泄不通的魏宅,歎息一聲:“清哥,伯父伯母的陵墓我已經請吳先生安排了一塊風水寶地,改日便可遷墳。不知道為什麽,我覺得,風雨欲來了昭帝,我們已經忍得夠多了。是時候了”


    “我知道了,落落。我先迴去了,戲看完了,明日,我也該上朝了。”


    沈落看著窗外,沒有說話,鎮南候悄聲離去。


    是吧?滿城風雨,即將來了。


    燕景霄等著宮中的消息傳來,才慢悠悠的起身,打理好衣服,抱著倚榻小憩的淩淵親了一口:“起吧,該進宮看好戲了。”


    淩淵迷迷糊糊睜開眼,深深吸了一口熟悉的清潤氣息,這才伸了一個懶腰起身,糯糯的喚了一聲:“主子。”


    “嗯,快洗漱吧。”說著,燕景霄遞過了濕帕子。


    淩淵一麵擦著,一麵問:“主子,可是事成了?”


    “自然,現在,該看看我的好六弟知道這個消息會有多開心,這,可都是他自己掙得呢”燕景霄眼中劃過一道厲芒。


    “會不會太快了?”淩淵放下帕子,皺眉道。


    燕景霄給他打理頭發的動作頓了頓:“賢貴妃宮裏的香重了些。”


    淩淵意會,看著主子盡心盡力的給自己挽發,不由勾起一抹淺笑:“那主子,我們走吧。”


    破敗的宮牆勉強能遮得住風,雖是早秋,滿眼卻看不到一丁點綠色,燕景霄猶豫的看著搖搖欲墜的門扇,還是帶路的太監有眼色,手腳麻利的把門扇搬到一邊,對,是搬。


    按理說,身為皇子,即使是犯了滔天大罪,隻要沒死便該享受皇子的份例,可是,實在是這位六皇子太會得罪人了。燕景霄不在宮裏不甚清楚,母家都能囂張跋扈到那種地步,皇子又能好到哪裏?


    燕世安坐在烏漆麻黑的屋子,耳朵動了動:“第三頓飯了,原來,已經過了三天”


    “掌燈。”燕景霄淡淡吩咐道。


    “不要!不要點燈!”燕世安的聲音淒厲,穿透耳膜。


    燕景霄皺了皺眉:“為何?”


    燕世安嘴裏發出低低“嗬嗬”聲,他突然抬起頭,借著有些昏暗的光,勉強能看清還略顯稚嫩的臉:“大哥,是指的那個?是我不願掌燈,還是我為何那麽做?”


    燕景霄站在原地:“你想迴答那個?”


    “我啊,我都可以說呢”燕世安有些瘋癲般的笑著:“大哥,我的眼睛壞了呢這裏到處都是釘子,到處都是碎石,我不能動,一動就會摔跤,昨日,眼睛磕到一個木楔子上,現在,已經有些看不清了啊既然我也看不清,又何必讓大哥看我這狼狽的模樣?”


    “嗯。”燕景霄單薄的鼻音迴應,在這空曠的屋子裏顯得有些冷漠。


    燕世安毫不在意的繼續道:“大哥,我不知道我試探一個侍衛,到底為何能讓你我兄弟到這種地步,大哥,為何啊?明明小時候你那麽疼我呢大哥,大哥啊大哥,你告訴我,好不好?”


    “說完了?”燕景霄向前走了一步:“魏家倒了。通敵叛國,拐賣人口,囤積私兵,每一樣都是株連九族的大醉。當然,本來魏家應該沒事的,或者說,在這段時間應該沒事的,怪隻怪,你的小心思了呢。”


    “大哥!你!真的是你!”燕世安渾身癱軟下來:“為什麽,親兄弟,比不過一個外人?!”


    “你是我的兄弟,你我有血緣,但終有一日你我會拔刀相向。而我的侍衛,我的人,他終其一生,也隻會護我左右。就這麽簡單。”燕景霄說:“我的人,我燕景霄的人,不允許任何人動心思,況且,我也需要和磨刀石,總不能讓旁人覺得我好欺負呢你說是麽?我的好六弟。”


    “可是,大哥,我真的沒有什麽意思!隻是一點點劑量的而已”


    燕景霄不為所動:“今日敢給我身邊的人下毒,明日就該給我下毒了,弟弟,大哥這叫,防患於未然”


    “那,大哥,你救救我,你救救我好不好?!父皇,父皇不是最疼你嗎?你去求求父皇,放了我?大哥,大哥!求你了!我不要呆在這兒了!這兒的晚上好冷,這兒晚上有老鼠,這兒,這兒好可怕!大哥,大哥救我!”


    燕景霄看了一會燕世安的狼狽,沉默片刻:“你,不該是這樣”


    燕世安聽到這話,仿佛被觸動了最深處的某根神經,他的聲音陡然尖銳:“不該這樣?那我該如何?大哥喜歡我曾經傻傻呆呆的模樣?也是,反正,隻要大哥在,父皇,母後,母妃都會誇大哥,從來沒有人誇過我一句,從來沒有人問過我喜歡什麽。大哥,所有的一切都是大哥,大哥為什麽還不去死呢?啊?哈哈哈哈!大哥!你怎麽還不去死!”


    燕景霄聽完最後一句,毫無留戀的離去。他移動著步子,心中默念:其實曾經,從未有人喜歡過大哥,你,還有你的母妃啊


    “主子,這是怎麽了,臉色這麽不好?”淩淵等候在外,見到燕景霄出來,一臉關切的問。


    “無事,先迴府。”燕景霄麵色如常,率先走在前麵。淩淵落後半步跟著。


    走到半路,淩淵察覺到無人跟著,這才悄悄進了馬車,看著燕景霄斜靠在車廂上,微微皺眉的模樣,不由抬手撫了撫:“主子,莫皺眉。”


    燕景霄握住淩淵來不及收迴的手:“今日,我去看六弟,房裏有人,是父皇。”


    淩淵愣了愣:“皇上?他為何”


    燕景霄睜開眼,盯著淩淵:“聽話,這兩日迴將軍府,這幾日我逼他自斷一臂,他已經有些暴躁了。他已經急不可耐的想要找我的弱點了,小羽,我不想你有事,迴將軍府吧。”


    “主子,我不走!我若是走了,難保皇上不會狗急跳牆。我功夫好,不會有事的!”


    “胡鬧!”燕景霄斥責道:“迴去,這是命令!”


    淩淵毫不退卻,眼睛直視著燕景霄:“主子,我不會走的,隻要我不想走,現在,沒有人能讓我走!”


    說著,淩淵狠狠抱住燕景霄,撲上去在他的唇上肆意的磨咬,等到兩瓣唇都變得紅豔豔的,這次停了下來,他輕輕吐出一口氣:“主子,你說我現在出去,是不是所有人都會知道我是主子的嗯,想必,以主子的潔身自好,現在也隻有我一人陪伴主子身邊,主子自然會寵著我,大家一定都會這麽想呢主子覺得呢?”


    燕景霄直愣愣的看著瞬間化身小惡魔的淩淵:“小羽,你”


    淩淵臉色一僵,他險些忘了,主子他可一直以為自己是單純無暇的嗬。


    燕景霄有些癡迷的撫摸著淩淵的臉:“小羽,真好看”


    燕景霄沒有說錯,淩淵剛剛那種有些瘋魔的狀態下,一圈含水眸子裏原本如黑玉般的眼球外,多了一圈微微的淡紅色,再加上淩淵剛剛含怒的表情,如同一朵熱烈怒放的紅玫瑰,嬌豔欲滴。


    淩淵瞬間變成小媳婦模樣,低眉順眼的,外加偷偷瞄一眼主子,語氣有些遲疑:“主子不討厭?”


    燕景霄溫柔的揉了揉他的頭,笑眯眯:“很漂亮。”


    淩淵心中瞬間柔軟起來,他的眼睛,若是大喜大悲,便會呈現出一種不同於常人的眸色,即使前世在戰場上,也是令人聞風喪膽的“血瞳厲鬼”。


    淩淵聽了燕景霄的話,心滿意足的依偎進燕景霄的懷裏:“主子,不要讓我離開你好不好?我不想離開你”


    燕景霄笑了笑:“乖,就這兩天,昭帝就忍不住了,這兩天一過,你就迴來好不好?”


    淩淵搖頭:“不行,主子,不可以。主子,快到深秋了。快到那一天了。”


    燕景霄突然覺得心髒仿佛被什麽撞擊到了,是啊,那一天,快到了。


    淩淵黏燕景霄黏的更緊了:“主子,不想重蹈那一天的覆轍。我怕主子,我不想到時候我要麵對空蕩蕩的房子和嚴防死守的天牢,主子,讓我陪著你,好不好?”


    “罷了,你跟著吧,真拿你沒辦法”燕景霄的聲音,寵溺又無奈。


    作者有話要說:本王趕榜時爆發的靈感,一日一萬五,一周一次本王覺得自己快要廢了3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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