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薨了這件事的風頭還未過去,而另一件事的發生更是在京都引起軒然大波!昔日賢名一度傳揚民間的前太子,如今的雲王殿下,當年謀害手足一事竟是為人所陷害!幕後黑手正是不久前離世的五皇子!


    京都“逍韻樓”茶樓


    正堂放著一套桌椅,顏色偏深,上麵有一層暗色的包漿,有一種厚重的沉澱感。椅後一尺遠放著一麵屏風,畫的是花中四君子,純墨勾勒,枝節挺拔筆直,其下有怪石嶙峋,卻自有一種傲然氣度。左側提了一首小詩,明明用的是行書的筆法,卻生生寫出的狂草的桀驁不羈,下角隻落了一枚小小的私章,似乎是被人故意模糊了出處,章印有些模糊,隻能模糊看出下方是個“月”字,無法推出出處,而此畫筆法獨特,花至柔,而以至柔而得至剛,一時為得觀文人津津樂道,隻借此畫,稱此人為“君月”。


    這逍韻樓自開店起便童叟無欺,價格公道,來來往往,三教九流人士皆是來者不拒。不過,卻也沒有人敢在這逍韻樓的地盤上鬧事,這個中緣由,無人弄清楚過。


    茶樓裏還有些許喧鬧,正是正午用飯的時候,來往的人群如一條細流匯集於此。言談聲,嬉笑聲,堪稱人聲鼎沸。而這時,一青衣墨發的男子自屏風後走出,容貌端正,麵白蓄須,他不緊不慢的走到桌子旁坐下,醒木一拍,人聲漸漸小了,直至消失,都轉過頭看向青衣男子。


    隻聽那青衣男子清了清嗓子,聲音洪亮明辯:“上迴書說道:那五皇子因著雲王殿下進了朝堂,再則雲王昔日盛寵已是惹了那人眼紅,心裏那個貓撓蟲咬的難受啊,這心中歹念一起,年紀不大,心思這也忒重。


    而這時,正好!靈國來使,今上與諸皇子齊聚給了那歹人機會。卻說那時,王孫公子皆是跨著高頭大馬,那馬準備一展騎術,而這,恰恰讓那歹人起了心思。那歹人在馬鞍下裝了鐵刺,馬鞭一甩,馬一個吃痛就會撒了四蹄飛奔起來。


    說時遲,那時快,那歹人鞭子耍的極好,惡念一起,眼珠子骨碌骨碌一轉,鞭頭一甩,那鞭子跟長了眼似的,纏上了殿下的韁繩,看著幼弟驚了馬,身子不甚康健的殿下還是跟了上去,豈料……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迴分解!”


    “啪!”醒木一拍,今日的說書算是結束了,不過,聽的意猶未盡的眾人自然不可能這般輕易放人離去。


    “青衣先生,且慢且慢,這再給咱們說道說道,後來到底如何了?”嗑著瓜子的布衣漢子慌慌張張將口中的瓜子仁咽下去喊叫道。


    “就是呀,先生這也太吊人胃口了!咱們日日等在這兒,可不就是為了先生手裏那最新鮮的消息嘛!”旁邊的人也跟著附和道。


    “先生今日若不好好給咱們說說,這,這以後,我老六就不敢再聽先生講了,弄的人心裏貓抓貓撓的,先生卻不說了!”


    …………


    一時之間,茶樓裏的茶客都吵鬧起來,不過,卻是無人敢說一句重話。


    青衣男子看著眾人群情激昂的模樣,美髯下唇角微微勾起一個小小的弧度,他小小為難道:“諸位看得起青衣是青衣的福分,隻是,青衣這麽些天許是受了風寒,嗓子不得勁兒。不知可否討碗水,潤潤嗓子?”


    那布衣漢子拍了拍胸前的口袋:“先生要什麽隨便點就是了,我嚴虎今個身上的銀子多著呢!”


    “若是有一杯醉逍遙,那是最好不過了。”青衣壓了壓唇角,不過眼睛彎了彎,倒是多了幾分溫和。


    布衣男子心中一盤算,一拍桌子,扯著嗓子道:“小二!給青衣先生來一壺醉逍遙!”


    “好嘞!客官您請好吧!”說著,小二手腳麻利的去後廚吩咐了。


    “那咱們繼續?”布衣漢子看著青衣,笑眯眯道。


    “好。”青衣幹脆的應了一聲,清了清嗓子:“接著上迴書,當日殿下心中仁慈,憐惜幼弟,這邊毫無防備的追了上去。那上好的良駒,跑起來跟足下踏著風一般,遠遠的甩開了侍衛們。這時候,那歹人早有準備……”


    …………


    二樓上,一玄衣男子負手而立,身後是一個尋常打扮的男子,微微躬身,如果有人看到,便會一眼認出此人正是逍韻樓的樓主,江夏!


    玄衣男子沒有看多久便放下了簾子,江春跟在其後,為其斟了一盞茶:“影統領,主子當真不日便要抵京?”


    影抬眸瞪了他一眼:“怎麽,這就耐不住了?”


    江春不好意思的搓了搓受:“哪裏。影統領你是不知道,主子不在京,那些小子們都快閑的發黴了,身手估計都生了。”


    影吹了吹茶沫:“不是還有外邊的那些生意嗎?有什麽無聊的?”


    江春嘿嘿一笑:“統領,您不知道那些人太,太沒水準了。那些小子都不願意動手了……”


    “怎麽,這影部還由他們說了算了?”影麵無表情,語氣冰冷。


    “哪裏呀,影統領莫氣嘛。這不是兄弟們太過想念主子了嘛。”江春連忙笑著道。


    影冷哼一聲,沒有說話。確是,對於影衛這些好戰分子來說,每次和主子的對決都是讓他們走的更高的捷徑。雖然每次都是被虐……


    許久,影終於開口繼續道:“好了,吩咐下去,這次的事,好好弄,用不了多久,主子就會迴京。”


    江春眼睛斜了斜樓下:“可是,統領。你看這些人,完完全全就是把主子被誣陷一事當做,當做茶餘飯後的消遣!為何,為何……”


    影笑了笑:“不管他們如何,隻要該知道的東西不會錯了,那,不論他們抱著何種心態,與我們無害即可。說到底,他們也隻是尋常百姓罷了。”


    “可是,明明在那件事未發生以前,他們還對主子感恩戴德……現在,真是一群養不熟的白眼狼!”江春義憤填膺道。


    “住口!我等謀劃的是什麽?他們不過尋常百姓。被我們用了尤不自知,你還有何好挑剔的?”


    “可是統領……”江春在影的眼神下消了聲:“是,屬下清楚了,屬下不過說說而已,又沒對他們如何……”


    影抬了抬眼皮,嗤笑道:“沒如何?你當本統領的耳朵是擺設?你敢說這些人用的這些飯食中沒有一點你的傑作?真不知道讓影七教你是對是錯!”


    “七弟他每天和那個姓安的膩歪,哪裏有時間理我……”江春嘟囔著。


    影七再度瞪了他一眼:“是了!你自學成才。所以有什麽事,責任你自己承擔!”


    “統領……我,我隻是給他們送了點去去火氣的東西,最多,最多讓他們難受片刻,反而對身體有益,您,您莫要告訴主子嘛。”江春眨著眼,看著影。


    影頭痛的捏了捏眉心:“行了,離我遠一些!靠這麽近,成何體統?!也不怕被任看了去!”


    江春笑嘻嘻的問道:“怕被人看了去?是暗統領嗎?沒想到,嘖嘖……”


    “你再多說一句,我就將你在這兒的所作所為一並報於主子,許久沒去刑堂了,皮癢了?”


    “哼!統領你再嚇唬我,下次見了,見了暗統領,我就把他引去你的屋子!”


    “你,再說一遍?嗯?”


    “呃,統領你看,天色已晚,屬下該迴去了,告辭!”


    話音未落,身影已經不見了蹤跡。


    影無奈的搖了搖頭,一群混小子,也隻有主子受得了他們,否則,擱其他人身上,早就誰讓他們好好體會一下各種酷刑的滋味了?都是該打!


    京都的事,燕景霄早就心中有數,而這次的消息,可不是那位高高在上的昭帝願意放出來的。


    他本意是要人在京都裏放出風,說燕景霄當日謀害燕世威不成,才反被誣陷。典型的各打五十大板,而他恰恰可以借這個事來將燕景霄征召迴京,以顯示他的慈父仁心。既不會全了燕景霄的名聲,也不會讓自己付出一丁點東西。不可不謂之高明!


    不過,讓昭帝沒想到的是:燕景霄,已非昨日那個單純仁厚的一張白紙!他最大的失誤不是別的,而是缺乏對對手最起碼的了解!


    這件事昭帝交給了手下的暗衛,不過,為了表示自己對伏玉書的倚重,在這件事上也不曾對他有絲毫隱瞞。而伏玉書那個狡黠如狐的男子,可是什麽都不曾做過,大概,唯一說的一句話就是:“京中逍“逍韻樓”口碑甚佳,最是合適不過了……”


    等到一切塵埃落定之時,他也對昭帝有所交代……畢竟,他可是從來都是對所有事,一、無、所、知呢╭(╯^╰)╮


    數日後,燕景霄拿著伏玉書送來的密信,笑的不能自已:“哈哈,這個伏玉書啊,昭帝有他在,恐怕不用我動手,隻怕遲早有一天都要被氣死了!哈哈哈哈……”


    “主子?”暗羽放下手中的遊記,倚著的胸腔不住的震動讓他完全沒有心思看書了好嘛!


    “呐,小羽也看看,這兩天好好準備準備,也該迴京了。”


    暗羽接過書信,看著其上飄逸如流雲般的字跡,在想起那人那般的盛世美顏……眸色沉了沉,不過臉上卻是掛上了淺笑:“伏大人真是厲害呢。主子放心,屬下這兩日,定會好好“準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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