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燕景霄洗漱結束後,德安連忙讓人送上一碗湯藥,燕景霄看著那碗深褐色的湯藥,心下一涼,他記起,若是說自己現在的內力還可動用三分,那前世為何卻虛弱無力,如同廢人?別說他重生一世連身體也可以便強健,那太扯淡了,唯一的途徑……便是湯藥。可是,熬藥這些瑣事,自從他搬入東宮後,一直是他自己宮裏的人處理的……


    想到這,燕景霄眼神一凝,對著端著湯藥的宮女淡淡道:“藥先放這兒吧,你先退下。”


    宮女恭敬的應了一聲退下,燕景霄站在桌前,沒有動湯藥,而一旁的德安看自家爺一臉苦(皺)大(眉)仇(沉)深(思)的模樣,兩條濃眉都快糾結到一起了,勸道:“爺,您快趁熱用了吧,昨兒皇上知道您沒有用藥,可是將奴才一頓臭罵,您今日再不喝,奴才的小命可就懸了,您就當救奴才一命吧……”


    燕景霄收起沉思念頭,笑罵:“就你會貧,你說說,你那次犯錯孤沒有保你?父皇也沒處置過你,可憐巴巴的樣子也不嫌難看?給孤收起來。罷了,這藥還燙口,你去給孤那些甜桂釀來。”


    “是是是……奴才這就去!”一聽燕景霄鬆了口,德安連聲笑應。


    至於明明上一世就有成年人心智的燕景霄為何會在用藥上讓德安苦惱,就不得不說說幼時那次生病了。


    燕景霄三四歲時,某日天氣變化無常,染了風寒,連夜發了高熱,太醫一番精心熬好你湯藥還未送去嘴裏,聞著味道便讓燕景霄將胃裏所有的東西吐了出來,最後反而病的更重還是一個老宮女說了一個民間的老方子,手心足心拿烈酒擦了,用厚被子捂著發了汗才見好。但打那以後,讓燕景霄喝一次藥就得累死一堆人,所以這次燕景霄輕易鬆口,便讓德安如此喜出望外了。


    支開德安後,燕景霄打了個響指,一個黑影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他眼前,燕景霄眸中一片平靜,無悲無喜:“去,好好查查這碗藥,還有,暗影該好好練練了,竟然有人混進東宮了?怎麽?是覺得孤讓你們過的太輕鬆了?讓暗過來。”


    黑影低聲應下,拿了瓷瓶裝了藥後又無聲息的消失,燕景霄隨手將剩下的半碗藥喂了殿旁綠植。


    不一會,德安將一個玉碗端上來,白玉做的小碗,浮著一層淺淺的花紋,杯口細膩光滑好似蒙著一層光暈,蜜色的液體一漾一漾,煞是勾人食欲,燕景霄此刻卻沒了胃口,看的一臉殷勤,也不好拒絕,隻道:“先放著吧,藥已經用完了,若是嘴裏的苦味壓不住了孤再用,別傷了藥性。”


    “是,那奴才著人給您備早膳。”德安應道。


    其實德安還是可靠的,他是皇後讓人從家裏帶來的乳娘的兒子,長燕景霄五歲,乳娘是家生子,所以德安打小就進了宮,可以說,憑兩人一同長大的情分,德安也不會被人輕易收買,加上德安父親去的早,乳娘前些年也染病離世,德安可以說是現在孑然一身,毫無牽絆。不存在背主的可能,除非他一開始就有背叛的心。


    再說,在護國公一家尚未達到自己的目的而無損自身利益之時,他們還是會向著燕景霄,當然不會,輕易讓皇上在燕景霄身邊安插人手,畢竟,燕景霄可是他們登上巔峰的跳板,他們自己就更不會了,燕景霄雖然在他們麵前一派溫順子孫的模樣,但早慧的他,早早就展現出非同反響的天分,焉知不能發現他們做的手腳,這樣不免生出嫌隙,小心駛得萬年船這個道理他們可是一直銘記的,為了他們的大計,他們也不願看到燕景霄因為他們插手自己宮裏一些可有可無的瑣事而心聲不滿。


    但是對於燕景霄來說,縱使明明知道權利誘惑下的涼薄親情,在上一世全心全意的付出後的眾叛親離,他哪怕心理再強大,也不免成了驚弓之鳥,對什麽都能覺出欺騙的味道,更何況,屬於他上一世的救贖還未來到他的身邊,心底的不安像一個無底洞,怎麽填也填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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