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言楞住了,直到嘴巴上那個溫軟的觸感離開,他迴過神來,竟有些微眩暈感襲來。


    圍觀了全程的小藍毛看到這一幕,更是氣不過,還要接著上手。傅斯言沒再給他機會,扶著懷裏的人往旁邊側了側身體,抬腳就踹了過去。


    “滾!”緩緩吐出一個字。


    他喝多酒以後格外不喜歡說話,更何況此時心情有些異樣,看人的目光便格外駭人。


    小藍毛吃了這一腳,捂著大腿飆髒話,但又被男人的目光震懾到,不敢再繼續,隻能自認倒黴,喊了朋友一臉黑色的衝出了酒吧。


    這邊林染已經退出了男人的懷抱,撐著凳子鞠了一躬:“謝謝您……好心人先生。”


    說完,她轉頭對不遠處的服務員喊:“麻煩,再來一杯,我今晚,免費呐!”


    ……


    傅斯言再迴到包廂時,陳靖川最先發現了他的不對勁。


    喝悶酒?不正常啊。


    “唉,你剛剛幹嘛去了,不會真想喝趴下吧?”陳靖川略有擔憂的看了他一眼。


    唐慕跟梁嘉宸正在跟之前的那兩個陪酒小姑娘打牌,此時,也望了過來。


    傅斯言沒說話,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視線透過圍欄,瞥向一樓那個纖細的身影。


    她換了座位,晃眼的燈光下,趴在桌子上,有些經過的人還在同她搭訕。


    唐慕伸長脖子也往那個方向看,打趣道:“這麽反常,你剛剛出去是零點哎,不會被人親了吧?”


    傅斯言此時已有醉意,他單手撐著下巴,冷冷的看過去:“你找死?”


    “哈哈哈,不會真被我說中了吧?”唐慕一下子興奮起來,“老實交代,到底哪個小妹妹搶了我們傅少爺的初吻。”


    懶得去理會“發神經”的好友,傅斯言又往樓下看了一眼,隻見那纖細身影已經搖搖晃晃的要出門,而她的身後,隔著一米的距離,跟著一位鬼鬼祟祟的小青年。


    停頓了兩秒鍾,他忽然記起來,先前他踹了那藍毛一腳之後,這小青年是跟著藍毛一起出的酒吧。


    意識著這一點,傅斯言立即從沙發上起身,穩了穩有些搖晃的身體,快步往外走。


    “先走了,記我賬上。”說完,關上了包廂門。


    唐慕提高八度的聲音被隔絕在門內:“傅斯言,你喝醉了司機到底來不來接!唉,你大衣沒拿!”


    ……


    外頭雨勢接近瓢潑,林染是淋著雨往外走的,沒走兩步衣服頭發就被打濕了,她抬手想要抹一下粘在眼睛旁邊的雨水,卻猛地被扯住了手腕。


    瞬間圍上來好幾個打扮流裏流氣的年輕小混混。


    “操,你砸破了老子的頭,今晚還想就這麽走?”突然出現的小藍毛滿臉邪氣,“不過你長得這麽漂亮,哥幾個今晚也不吃虧。”


    他說完,伸手要去捏林染的臉。


    傅斯言出來時,正好看到這一幕,他沒說話,直接大步走過去,一把捏住了藍毛的手腕。


    用了些力氣,藍毛嚎了一聲,那幾個小混混這才反應過來,作勢就要開打。


    傅斯言已經很久沒有如此舒展過筋骨了,但對付起這幾個小弱雞還是綽綽有餘。


    再加上他喝了酒不再顧忌分寸,下手便有些狠,沒過兩分鍾,那幾位小混混便接二連三地哀嚎著躺下了。


    懶得再去管,傅斯言捏了捏眉心,醉意上頭,暈得很,他轉身去看林染。隻見她這會兒正抿著嘴,快速眨著眼睛偏過頭去,怎麽看都是一副快要忍不住哭出來的樣子。


    “還好嗎?”他啞著聲音問。


    “……嗯。”林染小雞啄米似的點頭,點著點著,身體沒站穩,往前磕去。


    一顆濕漉漉的腦袋直直的抵在了他的胸膛上。


    又是那個味道,很輕很淡,但至少這一刻,於林染而言,這味道裏有熟悉的安全感,像是又帶她迴到了那個團圓幸福的家。


    仿佛受到了誘惑,她伸出手臂緩緩圈住了他的腰,忍了一晚上的眼淚一下子衝了出來,很小聲的,她發出一種壓抑的啜泣。


    傅斯言的白襯衫已經被雨水浸濕,濕漉漉的半貼在身上,此時同樣貼在他身上的,還有她綿軟的胸脯,纖細的腰肢……女人玲瓏的曲線窩在懷裏,身體忽然有些僵硬,欲望也被點燃。


    然後,他單手迴抱住她。


    “別哭了。”男人的聲音裏帶著一種冷硬的質感。


    顯然沒什麽用,還是在哭。


    眼前的景象開始搖晃,重疊,傅斯言不覺將懷裏軟乎乎的身體又抱緊了幾分。


    一隻手抬起她的下巴,大拇指很輕的擦過她的眼淚,他用一種壓抑又性感的聲音問道:“不要哭了好不好?”


    濕潤潤的雨夜,曖昧氣氛在這一刻升至頂點。


    林染被酒精衝昏了頭,迷迷糊糊的望著眼前高大英俊的男人,再次大膽起來。


    她不想結婚,不想嫁給陌生的男人,與其那樣……倒不如在此之前,找個看的順眼的放縱一晚。


    她真的真的不想要,那樣的人生呢……


    想到這裏,忽然踮起腳尖,微抿著紅唇貼了上去。


    接下來的事情倒是自然而然,深夜醉酒的男女,酒吧旁邊的豪華酒店。


    衣衫已被盡數退去,林染隻覺得渾身上下都冷,冷的她直發抖,倒是遊移在身上的溫熱手掌帶來另外一種戰栗。


    像被點燃的,火熱的,讓人想要逃避,又不能拒絕。


    不舒服的悶悶/哼了幾聲,柔軟唇瓣隨即被含住,風雨飄搖的前夕,她伸出細長的手臂緊緊環住了身上的人。


    ……


    下了一夜的雨。


    第二天林染醒來時,依稀可以聽見窗外細細疏疏的雨聲。


    宿醉後猛然轉醒,大腦痛的要死,她睜著眼睛在光線昏暗的環境下適應了好一會,這才看清楚麵前尚在沉睡的男人。


    五官冷峻,英俊的很過分。


    用了兩秒鍾,終於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


    倒是很反常的,醉酒後的記憶幾乎沒有缺失,男歡女愛的此時循環在腦子裏格外清晰。


    如遭雷擊。


    完了,她昨晚竟然借著醉意,徹底荒唐了一把,還是她主動的!


    沒了酒精作為支撐,林染這會兒沒時間去後悔或是苛責自己,沒時間考慮了,她秉著唿吸,強迫自己鎮靜下來。


    極為小心的退出男人圈住自己懷抱,忍著雙腿間的酸軟顫抖下了床。


    浸了雨水的衣衫淩亂的散在地毯上,林染扯過自己的毛衣,卻發現衣領處不知怎麽被扯壞了,已經變了形,也不知道是這毛衣質量太差,還是昨晚情動之時扯得太用力了,連拚接起來的衣袖也掉下來了大半邊。


    這時,床上的男人半翻了個身子。


    怎麽辦……


    林染嚇了一跳,目光正好看到了男人丟在地上的白襯衫。


    大概是被嚇出了膽子,她壓抑住內心裏道德的譴責,揣著那股良心不安,撿起那件半濕的襯衫穿在了身上。


    成功逃出酒店前,林染的思維倒還算清晰。


    滿心裏都在想著:快點去買避孕藥。


    先前住著的小酒店房卡丟了,前台的小姑娘又是新來的,說是沒見過她,非讓她出示身份證不可。林染跟她解釋了好一番,最後還是之前的前台趕到,幫她補辦了房卡。


    這一番折騰,整個人近乎虛脫,迴房間後趕緊吃了藥,換好衣服,她躺在床上,大腦疼痛卻又清醒。


    一個人待著,又不受控製的想到昨晚,林染現在悔的腸子都青了。


    第一次啊,一個女人一生中多麽重要的時刻,就這麽稀裏糊塗搭在了一次醉酒裏。


    咬著下唇,枕頭上又有兩滴水漬滲了進去,她就這麽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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