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敗村落,終究被棄。


    孫念看著滿眼的荒涼,甚是心疼。想著這個地方在幹旱徹底過去了,就能引來許多遷徙之民。不過如今,此事定不重要。


    在書案前寫寫畫畫一個時辰,終於將東華鎮周邊村落的安排都想了出來。他始終沒忘記來這裏的目的。有人說,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他明白,他現下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為了他和兒子的江山。


    東華鎮,空有場地,卻少人氣。這可如何是好?無奈之下,隻好派人拿著他的令牌去了鄰縣請哪裏的縣令帶著商隊過來。


    不說元鴴和薑維等人是如何驚訝於孫念的霸道行徑,卻說那鄰縣的縣城接到白甲將士親自送來的令牌,他還是擔憂欲死的。他實在有點不相信陛下竟會親臨東華鎮那個魔窟。


    對,在縣令眼中,那裏隻是個吃人的魔窟,而不是什麽銷金窟。


    該不會是有詐的吧?這白甲,要造假也不是不能呢。


    這個膽小又謹慎的縣令隱晦地將前來送孫念令牌的小將軍上下打量了一遍,讓來人可氣又可笑。


    “葉縣令,陛下有令,請您盡管帶著商隊去就是。去到那裏,商隊不賠本,至少能賺個行腳錢。”


    葉縣令還在懷疑著孫念令牌的真假以及來人的底細,並沒有發火趕人,也沒立即答應,隻是打著哈哈,“穆將軍,下官隻是縣令,並無強迫商隊去哪裏的權利。這,要真是讓下官以權迫人,想必更不是陛下所望?”


    穆將軍是個武人,剛直衝動。早在聽縣令懷疑陛下真假時就已是壓製著脾氣,如今還在推脫,火氣就是搬來石頭也壓不住了,唰的一聲,佩刀出鞘,嘩啦的把身邊的矮桌砍了個粉碎,語氣涼涼地說:“你既早知東華鎮不妥,卻欺下瞞上,欺瞞陛下至今日,又該當何罪?”


    葉縣令這時被威脅了,反而大無畏了,“下官並非沒有上報陛下,隻是無人搭理。下官唯有看顧好此地一畝三分地。”說完,不顧穆將軍的臉色,他繼續說道:“下官認得的大官並不多,禦史大夫便是其一,並那稻田使者。其餘的......”


    “連陛下的令牌你也認不得,該你在這裏蹲著幾年不挪窩的。”


    “沒錯。”葉縣令並不生氣。


    這時候,他的一個門客走了進來,聽了葉縣令說了來龍去脈,接過令牌,一看,腿就軟了,哀嚎:“我的縣尊哎!”


    “先生?”葉縣令心跳加快,不確定地問:“這是真的?”


    先生已無力迴答,隻微微點頭。


    葉縣令見此,立即轉過身來,一臉肅穆地說:“穆將軍,下官有眼不識泰山,還請見諒。下官現在就去請商隊主事人來。”


    穆將軍知事情急不來,便也沒多說,隻安心等待縣令說服商隊。


    不到一個時辰,商隊主事人全到了穆將軍麵前來表達對孫念的忠心......穆將軍不可置否,又等了一天,帶著商隊向東華鎮進發。


    東華鎮那裏,地方的土特產並沒有什麽。主要是魯邛弄出來的銷金窟裏的奇異物品,被孫念留下一部分分發給新居住的百姓,讓他們自由的交易。而孫念手上更多的東西,則是與商隊的大富豪交易,得了錢帛不少,正好用於軍中餉銀發放。另外的,就是用於再建渠道,引水灌溉農田。


    東華鎮裏八卦城,外引天水入城來。不求萬裏沃土成,但願土裏苗不矮。


    因為八卦城周邊人煙荒蕪,孫念便將一部分願意在東華鎮安定下來的軍將安頓在此地。一來給八卦城開渠澆灌田地,二來他想在這裏建個軍鎮。


    這並不是他的臨時起意。而是思慮多時的結果。


    東華鎮地理位置特殊,西向洛陽,南接滏宜,北連群山,東至袞州。若是軍鎮一起,何憂之有?


    不得不說,這個決定真是明智。不僅將垂死小鎮變成一個繁華小城,還整了個軍鎮在此。百姓生存之計便多了去了。糧食瓜菜、布帛鹽鐵,這些均可與軍中分一杯羹。


    孫念見到事情按照他的計劃走,很是高興,想了想,就想到了家中的妻兒,甚為想念。計劃著水渠開挖到結束,該還要兩個月便可挖成。到時通水了,自然叫那些學了時間的稻田使者來這裏教導農人耕種新良種。


    時間過得飛快。孫念在兩個月的時間裏把渠道挖好,還運了許多石頭過來,教了農人弄了小半的石塊掩土的稻田。這使得農人更加尊重敬畏他。


    一切都已做得差不多。隻是因為大麵積的幹旱,水渠裏並沒有通水。因為怕幹旱的渠道將少得可憐的水吸掉。


    對此,孫念隻好吩咐人弄來用大木頭開槽出來的水槽引來進來,解決了東華鎮周邊農田的少量用水以及一些沒能進入八卦城的百姓的飲水問題。


    就這,孫念還覺得他做得不好。可是百姓卻不這樣認為。一致認為他不辭勞苦,一心為民,堪比上古時期的大禹。


    看事情基本做好,除了留下來的將士,孫念帶著其餘的白甲將士歸去洛陽。


    大軍尚未歸到洛陽,百姓就已經知道孫念他們又幹了什麽好事。


    至此,孫念聲望愈重。


    聲望好了,於孫念而言,更多的是便利。當他聽從王後十三娘的建議,提出可收錄女官時,整個大祁都沸騰了。這次,底下百姓雖然不解,可到底並沒有聽從某些人的挑撥去生事。


    那些害怕女子之權重於男子的老大臣憤怒擔憂,卻無人敢在在朝堂上公然反駁孫念的提議。


    不過倒是有個年輕的朝臣上前來,“陛下,臣以為,此時不妥。”


    “為何?”孫念語氣平淡地問。


    “女子發長見識短,不知仁義禮智信,隻知家長裏短,叫她們考試略做官,無疑是為禍江山百姓。還望陛下三思。”


    孫念聽罷,不怒反笑,問:“你可知道,為何那般多的女子見識少,又隻是家長裏短?”孫念稍稍停頓了一下,為那人解了疑:“因為國中無書院教席教導她們,他們接觸的多是男子有意安排的女戒之物。如此,她們還如何學書長見識?”


    沒有理會那男子的黑紅臉,孫念聲音冷冽地說道:“今日寡人定計,女子可與男子同時參加試略,若是達到要求,必然會有安排,與男學子所得並無太大的差距。如有疑問或否認者,歸去麵壁三月再來與寡人說。”


    話畢,孫念領著內侍拂袖而去。像是被狗追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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