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營呐喊聲震天,在一個主帳附近卻是一片靜謐,喧嘩外的沉靜。這就是白甲軍首領孫念的軍帳。門前侍衛四個,分別立於兩旁。


    遠處一匹駿馬飛奔而來。因著看不清馬上之人,四個侍衛很是緊張地拔刀以待。


    待得近了,才在泥塵裏看清了來人——


    “周府君!”


    “陛下!安定郡太守周諶求見!”


    “宣!”


    原來是新官上任的周諶。


    周諶風一般的飄進了軍帳中,見到孫念便急急地道:“陛下,文起殺了十個人後,自盡了。”


    “哦?殺了誰?”若是十惡不赦的,殺了也就殺了,沒有什麽,他還省了糧食給將士們和百姓呢。若是普通百姓,那自己就要出錢去賠死者家眷了。


    好在上天沒有憐憫他,周諶說出的結果不是他喜聞樂見的了,“隻有一個是無惡不作的惡人,另外的,都是尋常百姓,還有一個,是文家另一支的嫡子。”


    孫念沉吟了。有一個文家子弟啊。可以利用一番,將文家隱藏在暗處的勢力都挖出來。不過幾刻鍾,孫念已經想好了一個計策。但是,想著要將周諶好好曆練一番,好讓自己放心地歸去洛陽,他就覺得暫且不將自己的小計說給周諶聽,隻對著周諶道:“信之,你不該親自來找我。該派個心腹來即可。而你,是要絞盡腦汁去想如何將這事擺平,甚至是將文家暗藏的勢力都拔除,讓你以後做事不受束縛。”


    孫念的這番話,一針見血,不留什麽麵子的給周諶指出其不當之處。


    周諶自然是臉紅彤彤的,很是受教,道:“信之謹遵陛下教誨。”


    “那好,給你十天時間。”把所有關於文家的事情都解決了,至少是將最明顯的潛在禍害給了結了。


    “十天?”周諶心中沒底,但是看著孫念冷冷清清的雙眼,不敢再多說,隻得應諾。然後急匆匆而歸去。


    不說周諶是如何想著要找到突破口,倒是說到孫念卻是不放心的。跟周諶說的,不過是明麵上的指令,私底下,他還得謀劃一番以確保萬無一失。


    “來人,你帶一小隊的人,將那個被殺文家子弟的生平都要查出來,與什麽人做過什麽事情,都要一清二楚。”、


    “謹諾!”


    之所以下這樣的命令,是因為孫念相信,沒有人是不會犯錯誤的。有錯誤就有把柄。他就是要抓住把柄,若是周諶處理不好,他就能用這些把柄將文家的人再打入塵埃。他現在是中原大地的君王,他有這個責任保護百姓,別人想要做什麽不利的事情,就要問他用一與否。


    文家的人,先是文起被抓,家產被沒收。這就失去一個大有前程的子弟。而後,更讓文家整個家族痛心的是,曾經是文家的驕傲的文起竟然害了文家新秀的性命!這個打擊更大。當天文家幾個老人已經昏了過去,整個嫡係都是亂成了一鍋粥。


    文起的家。院子裏,他的兒子文垟一身孝衣想著屋裏跪在大門口,手裏拿著一把小刀抵著自己的喉嚨,惡狠狠地盯著他的一群人,那裏有他的祖父母叔伯以及堂兄弟們。


    “今日,你們誰都不能出去。若是你們要出去,我就死給你們看!”文垟的這些威脅的話,是說給祖父母聽的,因為他的堂兄弟們啊,現在也許都在期盼著他早點去死,而後這家族就有他們的話事權了。他也知道,祖父母會在乎他。隻要祖父母在乎就好,那就能攔住老人,不讓他們去找孫念討說法,那麽老人就不會丟掉性命。


    文老頭和文老太的確被文垟嚇到了,哭著說:“都聽你的。我們不去!不去!”


    “阿翁、阿奶,二老可要記得你們說的。”而後文垟一臉淚痕地轉頭,看著他的堂兄弟們說:“你們可以迴去了。我家事已了,不敢再勞煩眾位兄長。多謝你們。”話說得硬邦邦的,卻有禮有節,旁人說不得什麽。體諒他失怙的悲痛,大多數人是依言離去。但是,有些人還想說服他去鬧事,卻在文垟越來越冷的眼神裏消了聲。


    這個年僅十五的少年郎,在父親出了事後,一下子就長大,成為了家中的頂梁柱,長滿刺的頂梁柱。


    在文起替自己妄想太守之位的時候,他是興奮的。誰不想少年成名,成就抱負?所以,那時的他,雖然心戚戚然,但是並沒有竭力去勸阻文起?因為他心存僥幸,期待文起成功。但是,最後的結局卻是文起的死。這還不止,還牽連了家族的人。


    因此,他此時,獨吞苦果,也在等待著要討迴公道的本家人。那個死了優秀嫡子的本家。


    他也等來了。那位堂兄的母親,氣洶洶上來要說法。到了今日,他才發覺,原來還能有那麽不堪的語言來侮辱一個人。


    “早知道你阿父是個禍害,就在早早死掉!也不會浪費了這許多米糧後,還害得我兒慘死!”也怪自己的兒子太過心善,去牢中看望文起,卻剛好碰上了文起發狂的時候。她的兒子上前阻攔在行兇的文起,被殺紅了眼睛的文起捅死了。她可憐的兒啊!才剛剛得知要當爹了呢,就這麽去了。“有那樣的父親,你也不會是個好東西!索性拿你一條賤命賠我兒的命!”說著那婦人拿著木棍照著文垟的額頭,就這麽打下去!碰的一聲,文垟的額頭鮮血直流。文垟踉蹌幾步,頭暈眼花的站穩了,心中暗自慶幸,幸虧這人苦累、罵累了,沒多少力氣了,不然,他的額頭不會隻是出點血吧?


    這時候,周諶帶著侍衛奔來,才進文家院子,就是看到了文垟這個可怖的樣子。眼看著那婦人還要打文垟,當即大喝一聲,道:“住手!”


    那婦人充耳不聞,還要繼續,但是文垟卻被身後的某個人拉到一旁,躲過了這一擊。


    婦人見此,轉身,對著打擾了自己“好事”的周諶怒目而視,還諷刺道:“怎麽?殺人償命!難道不應該?”


    “殺人的不是他!”


    “父債子還。”


    嗬嗬嗬!周諶樂了,道:“那麽,挺好。既然是你提到了‘父債子還’,那麽我們來說說,你的亡夫對你家周邊農戶的欺壓,如何?”看著那婦人瞬間變了臉色,周諶心裏更加安定了。他繼續說道:“你的亡夫因為看中了一戶農家的一畝果蔬,強迫人家賤賣於他。農戶不同意,竟是半夜裏派人將人家的果蔬都偷了去,不留一顆!那農戶不過是帶著小孫兒的寡老頭,就指著那一畝地賣錢換糧,而被你亡夫一夜偷了。老頭知道是你家所為,上門討說法,還被你們倒打一耙,說他汙蔑他,將他推到在地,起不得身。因為受到侮辱與刺激,老人當天就被氣死。這條人命,你亡夫不在,由著你兒子還了不正好?”


    “不行!”婦人尖聲叫道。


    周諶沉聲問:“為何不可?”


    “那老頭一條賤命,如何與我兒比?”


    “這正是應了你那句話,父債子還。可比。”說完,周諶一揮手,將那婦人強製帶到一邊。


    這時候,周諶才溫和地笑道:“果然是不凡少年。可惜了啊。”可惜這麽一個少年郎的前程,都被親生父親親手毀掉了。從此萬劫不複。至少在孫念在位期間,文家都不能討得了好。


    文垟不解,什麽叫可惜。但是,這個問題,怕是沒有人給他解答了。


    周諶又待了一會,將方才攪事的幾個人也帶走了。


    道是為何?因為那些人的背後,就是文家其餘部分的勢力代表啊。


    “既然都送上門來了,當看不見怎麽對得住陛下?”周諶這般想著,帶著人要立即趕迴去。以這些人做誘餌,躲著的人,也該冒頭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三國之雪域狼君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東門尚旪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東門尚旪並收藏三國之雪域狼君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