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坑住,被人擒拿了,還能安然歸來?這是輝檸聽見說金郢迴來後的第一想法。疾步如飛地走出了半步,跟他身邊的副將道:“你去外麵拖著金鷹節將軍,不要他太快迴來。”


    “是!將軍!”副將領命而去,而輝檸則是飛奔去了金郢的營帳中,將其中重要的信件全部都塞進懷裏,而後才匆匆走到到營寨門口。此時,金郢仍舊站在一眾兄弟的包圍圈裏。此刻輝檸已皺眉。為何?因為他看到金郢麵帶微笑之時,麵容僵硬。但在他再走近一瞧,又沒發覺金郢有何不妥。於是,又將方才那點點疑惑忽略了。


    “四哥!”不管如何說,當下,自己的兄弟能平安歸來,他還是壓抑不住心中激動,喊了一聲四哥卻再找不到其他的話語表達他的興奮之情。


    金郢卻顯露了一個淺笑,道:“十二。”


    這樣稱唿輝檸,是沒有錯的。但是,金郢平日裏卻很少如此稱唿他,都是稱之為小檸的多。於是,輝檸懷疑的心思又起了一點。輝檸暗中唾罵一聲自個,忍著沒去亂想。但是,到底在傍晚的時候,給第五常發信,道了他覺得甚是奇怪的事情。


    未得到第五常迴信之前,輝檸竟是沒有跟輝檸提匯報軍情一事。而一向嚴謹的金郢竟然隻是吩咐他寫信給第五常報平安!原本,在金郢迴來後,做這等機密之事的,自然是由金郢去做,而不是壞了驚鴻衛中以大為尊去主事的原則,要輝檸送信。


    這又是一個漏洞。輝檸擰著劍眉。他思索著要怎樣去驗證金郢是不是真的四哥。


    “又不能打草驚蛇,不然與他一起去河裏洗個澡,自然能看得清楚他後背的痣是不是還在。”輝檸一晚都睡不好,隻想著如何確定金郢的真假。天將將亮的時候,輝檸忽然就想到了一個主意。


    他歪著發髻慢騰騰走到金郢的營帳中,道:“四哥,好久沒刮胡子了吧你,我來給你刮個胡子!”輝檸一臉沉靜地說道,誰知道他心裏是多麽的興奮的?


    金郢一愣,道:“我自己來即可。”


    “四哥!你忘了?我可是兄弟裏最會這個的!保證你不會破相!”


    這個事是否屬實?無論真假,此時的金郢都不想輝檸碰到他的臉,於是他就推托道:“我還是喜歡自己來。”


    “可你往日裏,都是我來幫你的啊!”


    金郢心裏暗罵:“誰知你說的是真是假的!”但他卻不能罵出口,隻得再推搪。


    但是輝檸此時更加懷疑了,再接再厲試探道:“罷了。哪天想讓我幫忙,一定要跟小弟說。”


    “好。”


    輝檸一臉不愉地轉頭離開,也聽見了身後輕輕的一聲唿氣。


    果然是冒牌貨?輝檸突然旋轉,影子起,人已落在“金郢”身邊,淩空而來的掌,瞬間化為鷹爪,剜住鬢角處,五指使力一拽,一層似是人皮的東西被他攥在手裏。


    輝檸一個燕子翻飛,雙腳落地,已然站在“金郢”麵前,左手已經緊緊扣住那。


    “果真是假的四哥。”輝檸雙眼眯著,那狠戾的眼神似乎即刻要將眼前的人吞噬。


    他想要吞噬的人嘴巴大張,好似是被按住七寸的蛇,唿啦唿啦的喘氣。


    輝檸眉頭緊緊地擰著,鬆了一下手勁,狠狠地踢向了此人的膝蓋,哢嚓一聲響,這人的膝蓋是廢掉了,這下就不怕他逃跑了。輝檸完全鬆開了手,任由他跌落於地麵上,“來人!”


    “將軍!”


    “將這個冒充金郢將軍的羌賊綁起來!”


    “是!”


    被捆成粽子般的羌人,此時緩過神來了,一臉桀驁地盯著麵無表情的輝檸冷笑。


    “我四哥在哪裏?說了,我就能讓你走出這營寨。”活著出去,可不一定能活著迴去羌地。


    那羌人哈哈大笑起來:“別當我是傻子。說出來,我會沒命,無論在營寨外,還是迴到我的家鄉。”


    輝檸沒說話,隻是目不轉睛地盯著那人,過了好一會,才問:“我沒想到你這般厲害,將我們所有人都騙過去。我想知道你叫什麽名字。”


    “哈哈哈,記住了,你老子叫蘇言!”


    “好。我記住了。”輝檸說完就往外走了。他要去信跟羌地的兄弟聯係,讓他們查查這蘇言到底是何許人也。


    那蘇言說完了,才感到後怕,無他,他也是擔心輝檸有人在羌地知道他的底細。若是輝檸知道了他的底細,他就沒底氣了。


    他現在怎麽想,都已經來不及。因為,一隻蒼鷹消逝在蒼穹中,不久輝檸就會得知他想要知道的一切。而不知這一切的蘇言還在祈禱輝檸不是去調查他了。


    落霞斑斕燦爛,映在古道上,照耀著兩騎飛奔,卷起煙塵冉冉。


    這兩人是應該在東吳待著的孫念和薑維。


    十三娘呢?她留在東吳呢!


    時間倒迴兩個時辰前,孫念得知金郢可能遭遇不測,就要帶著薑維再迴雍州,而後去安定郡。


    此時迎著落霞趕路的孫念的腦海裏,想著都是與十三娘離別前的情景。


    那時候,十三娘得知孫念要去安定郡,欲跟隨,卻被孫念留下,他勸說道:“這裏需要主事的,你和常綏等人留下和阿蠡阿則他們按著我的計劃慢慢做事。不能魯莽。”


    十三娘知道輕重,唯有將兒女情長放下,含淚送走了孫念。


    孫念在心中惋歎:“真是傻子啊。”這一聲傻子,說的是他還是她?


    如此趕路,行了三天,跑癱了幾匹馬,屁股都幾乎開花了才堪堪在一天雨天的傍晚進入了長安城。


    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沒理會第五常等人的阻攔,又立即趕往了安定郡。不是他信不過第五常,而是羌人大軍作亂,需要善於作戰的人去安定郡主持大局。那個人,就是他自己。


    而此時的安定郡裏,輝檸他收到第五常的來信,根據上麵特殊的暗號,知道來這裏的會是陛下而忐忑不安。這個少年郎在這三天裏竟然心焦得忘記了去修理自己。


    所以,等到孫念和薑維趕到安定郡,忽然看到這樣的輝檸,都是憑借他的身形和輪廓才認出他就是那個一身灰衣俊朗冷傲的少年將軍呢!


    “陛下!”少年將軍一身邋遢著走近了孫念,沙啞著聲音喊了一聲“陛下”,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孫念驚愕,他頓覺是輝檸遇到的事情恐怕不會如同信上說的那樣簡單!


    果然,輝檸啞著聲音道:“陛下我們還有兩天的時間去將四哥救出來,否則他就沒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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