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承受不了什麽?本以為你全力奔跑能趕上你要追逐的,或者能擺脫你要逃脫的,到最後卻發現,你遇上更不想麵對的人或事。那該如何?如果你不能將時間迴溯,你隻能硬著頭皮向前衝,哪怕是頭破血流。


    待十三娘發現身後已經安靜,她才有心思去看自己停留在什麽地方。


    “喔!此乃滿足公子們分桃之癖的好居所?不過是權勢男子的樂子。”十三娘歎息。男子作妖嬈之相,是苦是喜?多半是前者吧?


    她剛想離開,又聽得嘈雜之聲傳來:“到那邊看看!快!”


    十三娘眉頭緊緊一皺,輕巧地翻身下去,進入了一間房子裏。


    不甚明亮的光,映出床榻上一小團黑影。


    腳步跨出,那黑影已經遞給她一聲問候:“你是誰?”


    十三娘驚詫止步,側耳傾聽了一會外麵的動靜,遂向那黑影示意噤聲,而她則是快速地奔向了黑影旁,左右看了看,道了一聲:“得罪!”然後滾進床榻最裏麵,蓋著被子,嚴嚴實實的。


    那一團黑影心裏怦怦地跳,他知道他遇到麻煩了。待過了一會有吆喝聲傳來之時,他才驚覺他還有更大的麻煩即將來臨,或者可以說是大難臨頭。


    恍惚間,他腦瓜子一陣靈光,有了一個主意。


    等那兇神惡煞的公主府侍衛破門而入之際,他們看到的是兩個在床榻上的人,真是不知羞,大白天的呢!


    尚未等他們做出應對之舉,就聽得床榻上有人大唿:“阿爹,快快來啊!有人闖進兒子房裏裏了!生意都做不得了!”


    那些侍衛一陣臉紅,可是有些心思齷蹉的,還想上前來揭被子,被聞訊趕來的館主阻攔了。隻聽得他笑得諂媚:“眾位大人!今日這裏確實是有客尋我兒來的。不知大人可是要找的什麽人,我保管幫忙!”所謂長袖善舞,在館主這裏更是一番風情,那些侍衛哪裏見得麵前一身紅衣,又有絕世容顏的館主的勸說?紛紛表示誤會,都聽話地走到外麵去,趕著去完成任務,好早點來尋館主說話。


    人離散了,房裏就靜下來了。十三娘一點羞意都沒,一把推開了隔著被子壓著自己的少年郎,道:“這位阿弟,方才多謝你了。”沒錯,十三娘在方才已經認出了這少年郎不過是十三四歲的模樣,怯弱中有著堅強勇謀。她很欣賞,須臾間,就打算將他拉出這個火坑。一來,她報答了他的救命之恩,二來,憐惜他,保他一個有希望有尊嚴的人生。


    少年郎悄悄地看了一眼十三娘,小聲地迴答:“不用謝。”他現在心裏七上八下的,不知待會應是如何應對館主呢。方才館主是幫了他,但是,他有預感,館主肯定會加倍索取利益。


    果不其然,沒一會,妖嬈的館主去而複返,十三娘情急之下,躲在門後。館主毫不避諱地走進來,關上門,直截了當地問:“羽笙,誰喊了你牌子?我怎的不知?”


    “館主。”少年郎聽得館主問話,中規中矩的,也不再叫館主“爹”,而是恭敬地稱之為館主,“方才有人劫持了我。如若我不答應,那人便要殺了你。不得已,我隻得那般為之。”


    “哦?果真如此?”館主不是好糊弄的,假笑道:“那就請哪位公子出來與我一敘可好?”


    羽苼驚慌了,支支吾吾地說:“那人......那人又走了,說要迴去拿錢來。”


    “哦?那我可得在此候著他了。”


    如此,十三娘也急切了。她想了想,覺得現在就跑出去,絕對能將羽苼編的話續下去。可在她準備現身的時候,一個人影從窗外跳了進來!


    隻見那人將一袋子的金葉子和一竄的大錢遞到推到館主麵前的桌麵上。


    這時候,不僅是十三娘和羽苼驚訝了,就連館主也是驚奇得很。他沒想到,還真的有人找羽苼!


    更讓十三娘驚訝的是,這人她太熟悉——宿蠡是也!


    “啊!公子!打擾您的雅興,是我的不對。”本來還想說上幾句奉承一番麵前的清冷之人,卻被他眸中的不耐煩嚇退,隻好知趣而退。


    等館主的腳步聲漸遠直至聽不見了,十三娘立即從門後走出來,笑言:“宿蠡,你怎的在這?阿念哥和我們都非常掛念你呢!”


    此時,宿蠡才露出了一個極淺的微笑。


    “你為何......”十三娘想問他為何在這裏,轉念一想,也能猜到原因,嘴裏的話就變成了:“與我一起離開這?”


    宿蠡遲疑了一下,點頭。不過卻是坐在羽苼妝台前將他的臉塗塗抹抹的成了黃臉,才把一隻蝴蝶模樣的麵具戴上了,起身,做好了要走的姿態。


    十三娘卻走到失落的羽苼麵前,道:“與我們一道離開這裏。”


    羽苼猛然抬頭,十三娘似乎還能聽到骨骼移動的聲音,他忐忑地問:“要是跟你們走,我就是逃奴,也無戶籍。”


    “跟了我們,你就有全新的人生,還差一個身份麽?”


    羽苼不笨,腦海中忽然映出方才士兵闖進來的模樣,更加確定他們身份不凡。跟著他們,總好過在這裏吧?再說,有比這裏更慘的地方麽?如果是,他也認命了,總比在此等死等著侮辱要好。


    “好。我跟你走。”


    不過,臨走之前,十三娘穿著羽苼的衣服,扮成一個蒙麵男子。三人找到了館主,十三娘左手錢袋,右手持劍的,指著館主笑道:“館主,這是我失散已久的阿弟,今日找到了。還得多謝你對他的照顧。這是報酬。我希望以後不會有丁點關於他的流言蜚語。”


    被她囂張氣勢氣著的館主氣極而笑,道:“這位女公子,我辛苦將其養大,其中辛苦不是用幾個錢就能兌清的。更何況,”館主不懷好意地接著說:“你這麽一個弟弟,就值得這麽點?”


    挑撥離間?十三娘心裏不舒坦了,劍光閃爍,眨眼間,冰冷的劍身已經緊貼著館主的脖頸,“我還沒跟你計較因你之故,導致我姐弟倆失散許久,你還來指責我?”憤怒間,劍忍又深了一點,血點點滴落館主的紅衣,瞬間化為紅色紋路。


    館主臉色微變。他的生意怎麽開起來的,大家都隱約知道一些,卻從沒人像十三娘這般直接撕開來說的。他有點不確定了,不欲放過十三娘他們,但在他觸及宿蠡冰冷的眼光,所有的念頭化為灰燼,罷了,什麽都比不得小命。看了一旁抿嘴沉默的羽苼,館主冷笑道:“走吧。我從未認識一個叫羽苼的人。”這些年來對羽苼的養育之恩,皆因他是此館之主而變了色。館主灰心之際,也有羨慕羽苼好運之意。他當年剛入火坑之時,隻有眾人推,卻無一人伸手拉他一把。人與人,命不同。他羨不來。


    十三娘見此眸光一閃,道一聲走,欲拉著羽苼要離開。但是羽苼卻是跪下對著轉身背對他們的館主磕了三個響頭,抽噎道:“羽苼多謝館主這麽多年的教養之恩。永生不忘。”以後隻要可以,他總會有報答的機會,卻不是留下陪著他。


    三人同行,讓守在門外的公主府侍衛看呆了眼,卻沒料到這其中的兩人就是他們曾是要找的人。三人就這般在他們眼前施施然地離開。走遠了,十三娘和羽苼才互看了一眼,均是偷偷一笑,慶幸擺脫那些人。而宿蠡則是仍舊緊繃著,用他的劍鞘身輕推著兩人往前走。


    如此風聲鶴唳的宿蠡,十三娘當真是少見,她一邊走,一邊笑著說:“一年未見,你怎的變得這般膽小了?”


    接收到了輕蔑的一個眼神,十三娘嘿嘿一笑,接著說:“等迴去了,得叫阿念哥給你準備一十幾個膽,讓你吃了,補補膽氣。”


    耳邊傳來了羽苼禁笑不得的聲音,宿蠡臉熱了,打罵不得眼前的人,隻好加快腳步。


    其實,十三娘心裏還是有點擔憂的,畢竟他們現在的打扮很容易讓人懷疑。她可不想再被人追殺了。


    忽然,風裏飄來幾絲的劍氣與殺氣。這讓十三娘和宿蠡兩人立即警惕起來,三人立即躲在一麵牆壁下,靜待不善來者。


    又過了幾息之際,隻見一白一青的兩道身影由遠及近,映入他們的眼裏。


    “是阿念哥!”


    那飛奔而來的白影也聽到了這一聲“阿念哥”,頓時更加快了速度,恍如白光穿雲,霎時投射到他們身邊,隨後一道青影緊隨而至。


    “終於找到你!多謝阿蠡你!”


    是孫念來了。前一個你,自然是指十三娘,後一個就是宿蠡了。


    宿蠡見到孫念也是很高興的,看了一眼孫念身邊高度警惕周邊環境的薑維,宿蠡眼帶笑意地搖搖頭,手一指前方,就要走,也沒有向孫念介紹羽苼的打算。


    見羽苼忐忑不安,十三娘拍了一下羽苼是肩膀,一邊走一邊笑著跟孫念道:“這是我的貴人,羽苼。有他,我才擺脫了一群蒼蠅。”笑了幾聲,又說:“那個是薑維,我們的很多人都叫他大維。”


    羽苼點頭,隻敢喊一聲大維哥,又偷偷瞧了一眼孫念,張張口卻不敢再叫。


    這時候,宿蠡早已經走到前頭去了,看著後麵慢吞吞的眾人,宿蠡急了,迴頭瞪著走路最慢的羽苼!


    不快點迴到他們落腳的地方,宿蠡總覺得不安心。


    這麽小心翼翼的宿蠡,最後還是證明他的小心是對的。因為他們才剛剛進了孫念他們的住所的門口,就看到一對騎著馬的侍衛簇擁著一個女子飛奔過去!若是慢一步,他們就要與那女子碰麵了!要是碰見了,不算愚笨的全公主絕對會注意到一行怪異的他們!要知道這一行人裏,就有兩個是全公主迫切要緊抓在手的啊。


    那個女子正是他們要避開的全公主孫大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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