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綏警惕。因為他覺得十三娘精靈古怪,所想的大概會讓人猝不及防的。


    “汀兒想到什麽主意?”孫念則是笑著問,他很好奇。反正,即使是受罪,也不會是自己和兄弟們。不過,這下他可想錯了。因為——


    “既然這位兄弟想要當個將軍,那麽就得看看他的功夫是不是厲害非常?”看了一眼不遠的白緹和黑郬,十三娘說:“你剛才和黑將軍、白將軍隻打到一半,就不打了,不然我們就知道你功夫是不是比他們厲害了。”


    常綏一想,覺得也是,“那就繼續比試,不過,不用這些神兵利器了,都用棍子,既能比出各自的本事,又不會傷及人身。”


    聞言,孫念和十三娘都點頭,覺得真不錯,這常綏還真是粗中有細,這是大多數武將所缺乏的。


    黑郬和白緹各自找來順手的木棍,將自己的兵器交於身邊的兄弟拿著,然後並排站在常綏麵前,伸手邀他,齊聲道:“請!”


    “好,看招!”


    心正之人,都講究武德。或者說,這裏最講究這個,應該就是常綏了。


    都是功夫了得的人,他們手中的木棍,好像還是原本的神兵利器,出招快絕,出其不意。功夫修為淺的,隻看到他們三人身影變換著位置,眼花繚亂。


    黑郬功力深厚,出招奇快;白緹招式靈活,變幻莫測。所以,兩人在驚鴻衛裏,是老大和老三的地位,可知他們的功夫甚高。但是,如今和常綏比武,還是兩人合力都沒能在一百招內將其製勝,這是讓孫念和驚鴻衛非常難以接受的。


    常綏身形變換更加多端,加之其功力也是深厚,比黑郬更高深些,所以,即使是黑郬和白緹兩人勉力都顯得困難。


    忽然三人打鬥的地方傳來了一陣好撼動地麵的聲響,大家定睛一看,原來是那常綏大吼著將腳下的一片土地踩出了一個五六寸深的坑!


    刹那間,黑郬和白緹被常綏震開去到幾步開外。


    常綏看他們被震開了,收勢,背挺得直直的,大笑道:“怎麽樣?你們還好?可願承認我的功夫厲害?”


    他的話才落下,白緹踉蹌著搖頭,黑郬想說話,卻是口中一甜,鮮血已經湧出口中,嚇壞了一幫兄弟。


    常綏更是不好意思了,道:“真是對不住了。我為了顯示我的實力,就出盡十分的力氣來打,沒想到你這個公子哥一般的護衛,竟然這麽不禁打!還不如這個女郎!”


    “你!”黑郬虛弱地瞪了常綏一眼,沒再理會那個滿臉無賴樣子的他。好在自己拚盡全力去對抗常綏了,不然,白緹受傷更重。


    孫念給黑郬和白緹吃了些益氣療傷的丹藥,讓他們歇息著,而後才轉身對一點事都沒有的常綏道:“常綏,你的確厲害!他們是我的護衛將軍,功夫是排在第一和第三的,被你在三百招內打敗,真是讓我們欽佩!當年的呂布也應該是像你這般的吧!”孫念雙眼發亮地看著眼前胡子拉碴的大漢,可以想象,有了這名虎將,雪域狼君的威名,絕對是更加響亮!


    而常綏雙眼也是驚喜。因為孫念現在是直接承認他是王侯了!他可是說了方才與他打鬥的人就是護衛將軍!能將護衛稱作將軍的,至少是王!他賭對了。


    “鄙人常綏,不敢得公之謬讚!”


    聽了常綏自動列為他孫念的人,還稱自己為“公”,孫念笑了,讚歎常綏真是會抓住機會的人。


    “你真想跟隨我?”孫念想了想,直接問了,“跟著我圖什麽?”


    常綏眼睛一亮,聲音洪亮地迴道:“是!真心無比地想跟隨您!跟著你就是想混個人樣!”


    “嗬嗬,要是我隻是個普通商人,你跟我不是白瞎了你一身蓋世武功了?然後永遠隻是普通的隨從?”


    “我知道你不是。我知道,跟著你肯定不錯。”


    這已經不能好好說話了。孫念一哂,道:“你是魏國人?”


    “半個魏國人。阿母是魏國的,阿耶是東吳人。”


    “哦?怎麽就落草為寇了?”


    次問題是個戳常綏心窩子的話,他臉色霎時間陰沉了下去,道:“我阿耶是東吳的舊臣,因為某些奸臣攻訐,我阿耶無奈辭官,帶著阿母和我去魏國尋外祖,不料......不料奸臣趁機派人暗殺我一家。最後我阿母阿耶都慘死在這通天棧道,而我命大,掉下懸崖,被一老樵夫救了,並撫養我長大。”


    “節哀順變。你父母看見你如今平安無恙,定是高興不已。”孫念真心地安慰他,並問:“我阿耶,是二十幾年前名震天下的小霸王。”


    可憐的常綏,還沒從對亡父亡母的思念中迴過神來,就被孫念的一句話震得木呆呆的。眼前的人,說小霸王是他的阿耶?孫策孫伯符是他阿耶?


    “你是孫將軍的兒子?”


    “對。”


    “可是,不是,不是說孫將軍的妻兒都.......”其後的話,常綏不說,孫念也知道,“說我和我阿母死了?還好在雪域?”


    這些都不是常綏能講的,隻能樂嗬嗬地糊弄過去。


    “你願意去雪域嗎?我是雪域王。”


    即便是已經猜到孫念是一個王,但是他真的沒有想過眼前之人就是如今傳得沸沸揚揚的雪域王啊!那可是狼君呢。


    看常綏那木愣愣的樣子,孫念又問他了,他才滿臉喜氣地單膝跪地,行了大禮,“參見陛下,願跟隨陛下,不論哪裏!”


    他這麽一拜一說的,弄得那些小嘍囉都傻了。機靈的當即就學著常綏跪地拜孫念了。隨後,唿啦啦的跪了一地的小頭目小嘍羅的。每個人都是興高采烈的。能不高興麽?畢竟一下子從山匪變成了小兵,光明正大地活著了!


    “好!你們跟著我孫念,有吃有喝,但隻是一條,你們謹記,不傷手無寸鐵的百姓!能否做到!”


    “能!”這群山匪本在常綏的管製下,也並不是有壞心眼的人,當即聽了孫念的話,更加是覺得自己做的選擇是對的。畢竟能真對百姓好的,才是好的王。自己跟著才不會擔心隨時會丟了性命而不自知。


    一時間,山穀裏是群情激蕩,開心的笑聲能飄過山頂了。


    孫念拉住激動著要掉眼淚的常綏道:“大男人的,掉金珠算是怎麽迴事?”


    “陛下,您是不知道。我這是高興的!”常綏忍住激動,接著說:“我長大後,在養父的幫襯下,娶了妻,後來我妻懷孕了,十月懷胎的,竟是難產。家中銀錢不夠,連大夫都請不來,後來,她和孩子都走了了。”他常常想,如果他沒有娶她,是不是就不會讓她母子丟了性命?即便是沒有要孩子,恐怕也能保住她。每每想到這裏,他就後悔得要死。


    孫念也覺得常綏真是命苦,父母早亡,妻兒也因為銀錢不夠請大夫而去了。對此,孫念真不知道怎麽安慰他,隻好拍拍他的肩膀,道:“等我們去了雍州,你就請人給她們母子做場法事,祈求他們來生投個好人家,平安幸福。”


    常綏猛地點頭。


    見此,孫念隻好引開話題,道:“我原名是孫紹,後來我阿耶去了,我阿母給我改名為念,表字承業。你的表字,是有還是沒有?因為我的表字,在我阿耶在世時就已經定好了,隻等我及冠就讓別人稱唿我的表字。”


    “我的表字,我阿耶還沒取好。長大後,我養父與我都是目不識丁的,也就沒有給我取表字,隻叫我阿綏。”說完,常綏抬頭,期盼地對孫念講:“陛下,如今,您在這裏,不如給我取個表字?”


    “這?好吧。”孫念不忍心拒絕,就答應了。旁邊的驚鴻衛聽了,都笑著看向常綏。他跟他們真是像,想當年,驚鴻衛也是沒有表字的,因為他們都是被梁木大將軍收養的孤兒。後來孫念就一一給他們定了表字,隻不過被他們珍藏起來罷了。當然,驚鴻衛裏的三個女郎,她們的字,孫念是沒有起的,說是讓她們以後的夫婿起。


    孫念想了一會,就說了:“‘綏’字,有尋根求本之意,不如就叫‘尋源’吧。也好提醒你自己,不忘父母生恩,也不忘養父的養恩。”


    “多謝陛下!我很喜歡!”


    知道這時候,十三娘才笑意盈盈地走到孫念的旁邊,恭喜孫念道:“念哥哥,恭喜你了,多了一名虎將!往後,我們的雪域狼君,可就是如虎添翼了!”


    孫念得意洋洋地道:“可不是!”


    “那是不是要將常綏編入驚鴻衛?”要是編入的話,可就是銷了驚鴻衛的麵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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