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位都請坐!請坐!“曹丕樂嗬嗬地道,“雪域王承業兄弟大駕光臨這小地方,諸葛先生和孫丞相遠道而來鄙地,寡人不勝榮幸。”可不是小了麽?那麽寬長的國土,硬是被孫念砍了一半去。每當想起這個,曹丕就恨得牙癢癢,卻又興奮於有生之年得以遇見這麽一個強勁的對手,都算是人生的得失了。


    在座的都知道曹丕說的話真假多少,更是明白,他說的小,可是暗地裏直接說孫念侵吞了他的國土,才有了今日“小”之說。


    “陛下國土富饒廣袤,哪裏是小了。我雪域才是蠻荒之地,不可一說。”


    “哈哈,承業兄弟還是這般牙尖嘴利。小時候,寡人父皇便是這樣說過你。”


    孫念聞言,明白曹丕這樣針對他是新仇舊恨一起算了?當即,他就迴了過去,道:“能得孟德伯伯的一句‘牙尖嘴利’也不錯,畢竟是對我的肯定嘛!”


    不管曹丕心裏是怎麽想的,在聽了這麽一句後,曹丕卻沒有再針對孫念說些刁難他的話了。曹丕這人有些怪,他愛才惜才,心胸不大卻不小,端看他是否能看得透徹。看不透,他慢慢來做事,是個明君;看透了,拿得起放得下,更是難得賢明皇帝。所以,曹孟德在選擇繼承人上,還是正確的。


    而下,他卻是這樣想的,既然上天將孫念送到人間,也許就是自己的障礙,成就與否,就看自己能否光明正大地戰勝他,而不能一味地妒忌壓製他。


    “東門女郎即是承業兄弟你未過門的妻,那就是弟媳了。寡人喚你嫂嫂們出來陪弟媳。”看在曹孟德的份上,曹丕稱孫念的表字,還稱之為兄弟。這是表態說不會將孫念趕盡殺絕?曹丕的心思,誰都猜不透。即使是孫念,對曹丕明麵上的親近都不反駁。


    “好。讓嫂嫂們出來與我們倆見上一麵,真是勞煩陛下。”孫念不放心讓十三娘獨自去深宮見那“嫂嫂”,對他來講,那不是親人,而是未知的危險。


    曹丕並沒想太多,當即就使內侍請甄妃和花妃來。酒過幾巡,兩位妃子才來到,首先就是跟曹丕行禮。


    “參見陛下。”


    曹丕見著兩位國色天香的妃子,更是高興了,道:“今日我兄弟帶妻前來,正好讓你們和弟媳說說話。”


    甄妃花妃兩人雖然心中懷疑曹丕為何不叫郭皇後來見客,反而是叫她們?但是既然陛下已有吩咐,她們隻能盡責地招唿客人。他們哪裏知道,曹丕與郭皇後昨晚上吵架了,今日一早就迴了娘家!


    “東門家女郎,你就與你的嫂嫂們去吧。”曹丕笑著跟十三娘道。


    女眷的聚會地點就在旁邊的偏殿,這是曹丕著意的,這樣能讓自己和孫念都放心。而曹丕得力的內侍在請人去請甄妃花妃的時候已經安排好了花果茶點和各類吃食,等她們來了,就可入席。


    “啊?嗯?哦!”十三娘原本沉浸在遇見曾經情敵的驚嚇當中,手中傳來溫暖,耳邊傳來孫念的輕喚,她才驚醒過來。記得似乎有人跟她講過什麽事,她是下意識地做出了迴應。那一臉迷瞪的樣子,實在是讓人覺得可樂。


    十三娘這時候立即小心翼翼地看向孫念,當他觸及了一雙溫柔深沉的眼眸時,她感受到他的濃濃的情誼,如此,她高高提起的心才放下。


    孫念看見她受驚忐忑又期盼的樣子,心裏狠狠地被擰了一下似的,“快去吧,注意安全。我等你迴來。”


    “好。”真好,他的心裏眼裏都沒有那個曾經傷害過他的女人了吧?至少,他現在隻關心自己,一絲的眼光都沒有放到那女人身上。


    甄妃隻是笑意盈盈地看著十三娘和孫念,還不時地看向一邊無甚表情的花妃。她甚是興奮,看來花妃與孫念有什麽過往?這下有好戲看了。


    這麽想的,不單是甄妃,凡是有眼睛的人都發現了十三娘失態與不安盯著花妃,隨後又患得患失地緊緊拉著孫念,看來都是與孫念有關。


    曹丕這時候才驚覺自己做錯事情,他不該叫一個對他一直冷冰冰的女人過來的。他曾經就懷疑花妃心有所屬,嫁給自己是迫不得已。今日一事,證明自己所想不錯。這麽一想,心中的怒火忽然燃燒起來,看向孫念和花妃的目光裏,多了許多冰冷。但是,在看到孫念對十三娘的繾綣與愛憐,又覺得孫念不會是.......


    強自按下心中的怒火,曹丕也隻能維持了麵目表情,不複方才的和煦。


    來到偏殿,分主客落座。


    十三娘盡可量的不去看甄、花二妃,因為她們都是自己討厭的人。


    但是,甄妃就不沒有顧忌了,道:“你是東門氏之女?”


    “嗯。”十三娘不耐煩地應道,可把甄妃氣著了,這讓她想起十幾年前的那個女娃娃羞辱她的事。


    想到這裏,甄妃眯了眯桃花眼,從十三娘臉上找到那熟悉的眉眼,道:“你是十三娘吧?真是許久不見,十三娘都成了大姑娘了。”


    “是啊,歲月悠悠,你還是你,我還是我。”這話是對著她們兩個人說的,十三娘還是那麽不喜歡她們呢。


    她到底還是忍不住了,道:“人對某些人太好了,那份情太純真,卻總會注定被喂了狗。”


    這就是所謂含沙射影了。暗諷當年的甄妃和花妃。


    “你們覺得呢!”


    花妃聽了,心恨、心痛,卻無從辯駁。的確,是她佘緋親手將愛自己的人推開了,怨得了誰?


    但是甄妃卻是惱羞成怒。當年,是,她是在袁熙死後不到白天就跟了曹丕,但是她一個弱女子如何逃得開神勇的年少將軍?為何東門十三總是抓著自己的錯處不放?


    她不敢對十三娘發火,隻得抹著淚珠子,哭著說:“十三娘,你還年輕,你不知道人總有迫不得已的時候!”


    “哈哈哈哈哈!”十三娘聽了,忽的大笑起來,怒極了,她咬牙切齒說:“袁家勢在,你就每天都含情脈脈地裝著賢妻,表現得有多喜歡我家二表哥!他勢敗了,他死了,連為他守個百日都不肯!這是哪門子的賢妻!哪門子的喜歡!”說到最後,十三娘都已經帶上了哭腔。她不是為難一個女人,隻是為她的親人鳴不平!至於十三娘為何沒有針對花妃佘緋,隻是想著她到底隻是讓孫念白了頭發,但他的心已經被自己抓住了,也就不想再與佘緋糾纏,免得出點意外,得不償失,也是不想佘緋在曹丕皇宮活得太慘。


    但對甄宓卻沒有那麽多的顧忌了,因為十三娘認為,袁熙會死,都是因為甄宓到處招蜂引蝶引起別的男人覬覦的。也怪自己的二表哥沒能耐,被人害死了,甄宓就成了名正言順的寡婦,當可再嫁而男女雙方都不受非議!


    十三娘一直都不是和善溫和的人,她信守恩仇快意、恩怨分明的準則。隻要被她列入“仇敵”一列,那麽對方絕對不好過。


    說完了那些刺破甄妃麵子的話,十三娘還不解恨,上前一步,貼著甄宓的耳朵,道:“從小到大,你與你家人就為你的美貌賢惠造勢,為實現你的‘貴不可言’而努力著。開始就嫁得表哥,可謂“才貌所得”,後來袁家完蛋了,你就立馬變成曹丕的人。所謂的‘貴不可言’,你一直都沒有放棄的吧?”


    “我那是被逼的!”


    “被逼的!哈哈哈!被逼啊!被逼什麽了?殺神殺到家門口了,你不去躲起來,卻在院子裏哭個什麽?臉蛋抹黑了,哈哈,手卻是白白的,還哭?哭了,淚水就能洗掉草灰了吧?既能取得老人的歡心,認為你不愛虛榮,卻不知是你故意為之!這樣就能引起聰明人的眼睛,例如曹丕!”


    “你!你!你胡說!你妒忌我!所以,你誣賴我!”甄宓也不敢大聲反駁,隻好壓著聲音罵著。此時甄妃心裏真是被嚇得怦怦的,為何十三娘能將她當時候的計劃猜得這樣透?


    “我看這位女郎可沒有誣賴你!甄妃!”


    在甄宓心神不定,想著怎麽辦的時候,卻聽得有她最不想聽的聲音出現了!當即她更加驚懼!因為來者聽到十三娘的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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