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銳驕橫肆奢,屢次違犯軍規,更有犯上作亂、鼓噪軍士校場聚眾,違抗總兵官軍令,有軍民來報,其屢屢強抓民間婦女入府玩樂,按規當斬!”


    “千總郭勝、韓青、衛康等六人,明知故犯,身為官軍統率不思立功進取,反而畏戰欺民,當同罪並斬,即刻行刑!”


    將台上,一名永安軍甲長正言辭激切的說著這一番話。


    吳銳等一排千總將官,各自都被五花大綁著強行按到台上,麵對身後粗壯的永安軍兵士,他們幾乎都是毫無還手之力。


    但吳銳怎麽會就這樣甘心等死,他不斷掙紮同時,大吼不已。


    “蕭亦!你憑什麽殺我!啊?”


    “你說的都是你的一麵之詞,我要求見撫台大人,沒有撫台大人的批準,你無權做任何決定!”


    吳銳說完,那些千總之中便有幾人連聲附和,大聲辱罵蕭亦擅用軍權等事,不過也有幾人後悔不迭的連連扣頭,痛哭流涕想要逃得一死。


    一名千總猛的起身大唿什麽,但剛說出一個字,身後的那名永安軍刀手便毫不猶豫一腳朝他膝關節處踹去。


    隻聽一聲慘叫,這千總被直接踹下將台,哀嚎著在地上蜷縮打滾,但周圍的官兵卻沒有和他希望的一樣。


    這些兵痞最初還好,但現在早被永安軍強悍的戰鬥力嚇住,皆是躲瘟神一般的躲著這千總,哪還有人自找苦吃去聽這千總到底在喊些什麽。


    蕭亦走到將台後的桌案上,拿起一本文冊,厲聲道:“這裏的計冊你們都比本將要清楚吧?”


    說完,蕭亦一一朝這些千總與吳銳看過去,他們則根本不敢去迎接蕭亦的眼神。


    冷哼一聲,蕭亦又拿起一本文冊,道:“冒餉、占田、辱民這些事你們倒是做的一個比一個熟練,但一到戰時卻個個畏敵如虎,西虜林丹汗犯境時,你們之中有又有誰去死戰?”


    蕭亦居然連林丹汗那次的事情都知道,這樣一來,那些將官就更是羞愧難當,根本不敢多說一句。


    蕭亦厲聲道:“此等官軍保民不足,害民有餘,要之何用!?”


    吳銳自然知道蕭亦手上文冊記載的有多少是真,有多少是假,而林丹汗那次的事也多是他的過失。


    當時韓世猛令吳銳率數千官軍鎮守北側城樓,但吳銳見到漫山遍野的蒙古騎兵頓時是驚駭欲絕,根本沒有一絲戰鬥的心思,率家丁先逃。


    繼而造成甕城陷落,蒙古人湧入衛城,屠殺軍民無計,更是差點丟了北城門,還是韓世猛率標營趕到,奮勇當先,死戰不退才擊退蒙古人。


    想到這裏也是有些心虛,不敢去看蕭亦,聽到蕭亦的話後,吳銳卻仍是不死心。


    聲嘶力竭的吼道:“我要見撫台大人!我要見撫台大人!”


    說到這裏,這些將官仿佛都想起什麽似的,是啊!


    有撫台坐鎮,蕭亦能拿他們怎麽樣,就連韓世猛任總兵時都對蔡佳禾是恭恭敬敬,根本不敢與蔡佳禾對著幹。


    這蕭亦初來乍到,怎麽和撫台大人對抗。


    蕭亦沒有說話,見到蕭亦默不作聲,吳銳等人都以為蕭亦害怕了,頓時哈哈大笑,叫叫嚷嚷的要求鬆綁。


    正這時,校場外又走進一行人,這一行人不似是原大同鎮的人,為首一人身著華麗袍服,身側的竟然是三個從京師而來的緹騎。


    王保尖刻的聲音傳來:“喲!蔡大人好大的官威喲!”


    “就連聖上欽定的總兵官都無法治軍了,那還要咱家這個監軍,與蕭將軍這個軍門什麽用處,不如這大同鎮就交給撫台大人一個人好了,也樂得清淨!”


    吳銳等人皆是驚愕不已,誰也沒想到這個時候新任的監軍王保居然會來,而且聽其口氣,居然還是來幫著蕭亦的?


    吳銳一時無言,瞬間是冷汗直冒,若是總兵與監軍一同下令,那…


    蕭亦站在將台上,抱拳道:“王大人來了!”


    王保與那三名緹騎登上將台,環視一眼周圍肅立的永安軍兵士,頓時感覺一陣驚心動魄。


    若是隻見到鎮城的官兵,王保還沒什麽感覺,但現在與永安軍的人一站在一起,就連傻子都能看出兩者的區別。


    一個懶懶散散,畏畏縮縮,就連軍旗都破破爛爛的不剩下幾杆,而另一個整齊劃一,衣甲旗幟鮮明,個個精氣神十足。


    王保登上台子後,朝蕭亦拱了拱手,媚笑道:“蕭軍門隻管放開手去做,咱家到還要看看,在這大同鎮還有什麽人敢不遵軍令。”


    說到這,王保手朝京師方向一拱,道:“若是真有這等人,咱家定會稟明於聖上,治他的罪!”


    蕭亦微笑抱拳道:“那末將便謝過大人支持了。”


    王保連連擺手嘿嘿笑著:“無妨無妨,相較於蕭軍門的東西,說兩句話又算得什麽。”


    一邊說,王保一邊將手伸到寬敞的衣袖中,在他的手上掛著塊光滑若脂的細玉,不斷磨擦,簡直是愛不釋手。


    如此,蕭亦幾步到將台最前沿,‘噌’的一把抽出戚家刀,朝天一指。


    早便準備好的幾名永安軍刀手幾步上前,舉起手中亮閃閃的大砍刀,整齊的揚起,隻待蕭亦一聲令下。


    蕭亦手中戚家刀猛然落下,繼而一聲暴喝。


    “斬!”


    瞬間刀光劍影,幾顆方才還在不斷叫嚷、求饒的腦袋滾落下台,鮮血噴灑而出,餘光中仍是透露著不可置信神色。


    ……


    崇禎三年九月二十三日下午,新任大同鎮守總兵官蕭亦校場檢閱,副總兵官吳銳領數名千總鼓噪軍士不遵號令,並以軍門自居,狂妄自大。


    大同監軍王保上疏證實此事,有言:“吳銳狂妄以‘軍門’居,鼓噪軍士作亂於南門校場,幸甚永安軍趕到,禍亂熄於萌芽,千總郭勝、韓青、衛康等六人聒噪協同,一並斬之,祈聞聖意。”


    沒過多久,這個消息便風一般的席卷了整個大同鎮城,繼而便如潮水一般擴散至大同鎮各處,聽到這個消息的人莫不心驚膽顫。


    這一日,在大同鎮城的撫台衙門,登門者絡繹不絕,不隻是是身穿著官服的文員,也有不少鬼鬼祟祟的將官,這時他們都在正廳苦苦等候著一個人的到來。


    終於,大同巡撫蔡佳禾緩緩走入正堂,這些人急忙迎上去詢問。


    “撫台大人,聖上怎麽說?”


    蔡佳禾搖搖頭,歎了口氣,納悶道:“過去了半月,仍是沒任何消息傳迴,怕是本撫的奏疏已經被壓下去了。”


    鎮城鎮撫官江大善憤而起身,拍案道:“這蕭亦與那王保狼狽為奸,殘害忠良之士,聽聞近日又在鬧著什麽裁撤老弱一事,實是不將撫台大人放在眼裏!”


    “就是,我大同盡是精兵良將,哪裏會有什麽老弱病殘,簡直是信口開河!”


    又一名文官起身,是為大同鎮城令吏房令吏應宗偉,他拱手道:“撫台大人,卑職以為,我等可從那王保身上找找門路。”


    這話倒提醒了堂中的大多數人,頓時便是議論紛紛。


    典吏靳左石起身道:“令吏應大人所言甚是,那王保任人唯財,貪財且好蠅頭小利,不若下官去找他說與一陣?”


    蔡佳禾眼前一亮,沉吟許久,擺手道:“典吏大人不必親自前往,巴大人。”


    聽到蔡佳禾提起自己,一名官員趕緊出列,是為鎮城民壯官焦恩。


    鎮城民壯兩千餘人,分六鎮城管隊官各自統領,而這焦恩身為民壯官,主理民壯諸事。


    雖然隻是小小的八品官,但卻是個人人眼紅的肥缺。


    蔡佳禾淡淡道:“巴大人,擇日尋那王保去探聽一下,切記,帶足厚禮,不要讓蕭亦知曉。”


    焦恩連忙一拱手,道:“下官明白,聽聞蕭亦今晚要外出巡查,下官今晚便去,保證不會被其知曉。”


    見到焦恩自信的神色,蔡佳禾點點頭,安撫道。


    “俗話有言,新官上任三把火,等蕭亦這三把火燒完了他也就消停了,不必過於擔憂,畢竟隻是個武夫,又能懂得什麽。”


    其餘人聞言也是連連點頭,深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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