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額哲的大吼下,其餘的蒙古人很快便穩住身形,他們分成了兩部分,前部已經上橋的幾百人調整馬匹後,仍是亂叫著朝永安軍的將士們衝過去。


    這些蒙古韃子也知道眼前的官兵火器不同,但他們仍然相信,隻要自己衝到近前,這些南蠻子定然會和以往一樣,一衝而散!


    後半部的蒙古人不少人翻身下馬,就從後身取出背負的彎弓,熟練的張弓搭箭,雖然看不見明軍的具體人數。


    不過他們彎弓朝天,隻朝那黑壓壓的一片射去,箭支迅疾,發出‘嗖嗖’的勁風衝上天際,就朝到了永安軍將士的頭頂,猛然間朝下落去!


    這時後方的蒙古人距永安軍的盾陣有約一百餘步,不在有效射程之內,即便如此,王大山仍是巨刀大吼:“舉盾!”


    舉盾以擋韃子的弓箭,這是蕭亦一直在練的,但這麽許久還是第一次遭遇韃子的箭射,很多人心裏都不清楚到底能不能擋住韃子的箭矢。


    但疑惑歸疑惑,聽到王大山的喝令,緊接著總內喝令聲四起,各哨的哨長、隊長、甲長都立即下令。


    嚴陣以待的刀牌手大喝一聲,舉起手中大盾在腦頂,行成盾牆,將長槍手包在裏麵,若是這時能從上空看去。


    永安軍此時的軍陣無論是上空還是前方,都是一麵麵半身盾組成的盾牆。


    韃子弓箭射到這裏已經是稀稀落落,打到半身盾上發出‘叮叮咚咚’的響聲,很少有箭支能穿過半身盾的縫隙落到下麵的長槍手身上,即便有幾支箭矢,也被永安軍的全裝鐵甲防護個結實。


    這一輪弓箭下來,沒有對永安軍造成任何傷害,反而讓將士們心中愈發的自信起來,戰意十足。


    一輪箭雨過後,韃子騎兵已經衝到了永安軍的盾陣前,直衝到了近前,他們才發現半身盾周圍密密麻麻的槍尖,但到了這時,後麵還有人緊跟著,已經不得不上。


    看著韃子騎兵朝自己衝過來,就連馬嘴的白沫和蒙古人醜陋的獠牙都能看的清楚,很多這時的明軍便是抵擋不住這樣的壓力,就此潰散,但永安軍的士卒依然無人退縮!


    有不少人為了加大膽氣,緊握手中刀槍朝那邊大吼,隨著兩邊人馬的吼聲響起。


    “砰!”


    蒙古輕騎兵和永安軍的盾陣重重的撞到一起,衝到近前的馬匹幾乎都被虎槍閃爍著寒光的槍尖刺穿,或是栽倒在地,或是掛在上麵悲慘的鳴叫。


    馬上的蒙古人在衝擊的瞬間絕沒有想到,自己這一衝不但沒有一舉破開永安軍的盾陣,反而是讓大部分人在撞擊後的停頓,在慣性之下飛離馬背,前仰後翻。


    一名蒙古輕騎兵手握彎刀,眼見就要衝到南蠻近前,腳靴上的馬刺更加用力的刺進馬匹的腹間,馬匹吃痛,更加奮力往前奔跑。


    就在撞擊的瞬間,這蒙古人仍是張著獠牙,他仿佛看見了似曾相識的一幕,在自己等人的衝擊之下,南蠻子軍陣如同不設,扔下武器四散奔逃!


    但他卻沒有看見想看的事,反倒是自己猛的一頓,抑製不住的脫離馬背朝前飛去。


    “啊,不要!不…噗!”


    他雙手不斷亂揮,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離前麵的長槍越來越近,最後一頭紮在永安軍的槍林上,三四杆長槍插在他的身體中,頓時血流如注。


    這蒙古人眼神中滿是驚恐,慘嚎不已,突然間,又一杆長槍插進他的脖間,幾杆長槍同時拔出。


    屍體被扔在地上,無人問津,眼神中的亢奮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灰黑色的死氣沉沉。


    當然,其中也有少部分人馬術精良,趁著撞擊的瞬間,身子巧妙的一個側翻,就避開了與其他人相同的命運。


    馬匹衝擊的力度實在是太大,緊靠刀牌手是無法抵擋馬匹的衝擊,所以永安軍的軍陣便以密集為主。


    當敵騎衝來時,戰士人人肩靠肩,後方抵住前麵,這樣一來,蒙古人撞擊的就不是一個兩個刀牌手,而是整個軍陣,抗擊能力達到最大。


    撞擊之後,往往就要短兵相接,這時就可以根據各甲的情況,長槍手自行站到刀牌手身後,彌補缺漏。


    當然,前方刺出的槍尖也起到了阻擋衝擊力的效果,很多刀牌手就是由於韃子馬匹被貫穿,減少了很大的力度,這才能穩穩的立在陣邊。


    不遠處的蒙古後隊中,額哲的身體都在馬上直立了起來,看著那側的戰況,額哲沉聲道。


    “這明軍倒還真是有些難纏,還是第一次見到衝不散的明軍。”


    身側一個千夫長皺眉道:“少汗,要不我帶人從側翼過去圍殺了這股明軍?”


    額哲擺手,道:“這時馬兒趟過冰河,十有八傷,這些明軍還不值得。”


    就連他們商議的時候都沒有注意到自己對永安軍的稱唿,由最初的‘南蠻子’變成了如今的‘明軍’。


    站在馬背上觀察戰場,雖然看的更加清晰,但姿勢確實不好太雅觀,所以站了沒多久額哲就下來重新騎在馬上。


    對著身側的幾名千夫長道:“穀徳鄆,你去帶人再衝一次,我還就不信衝不散了!”


    穀徳鄆隻是低聲應了一句:“是,少汗!”


    便策馬趕上前去,隨著他從後方的蒙古人中再次分出了一批約莫幾百的騎兵,這時額哲的身邊隻留下了不到一千個蒙古騎兵。


    而一總的永安軍將士已經憑借地勢,用盾陣硬抗了兩千餘,十倍於自己的蒙古人,那側喊殺聲震天,鳥銃仍是不間斷的發射。


    後方的蒙古人擠在一起,成了鳥銃手的活靶子,一陣陣的鳥銃朝他們射去,每每都是一陣人仰馬翻。


    “萬勝鉤,取萬勝鉤,給老子鉤馬腿!”


    王大山一槍將一個蒙古韃子從馬上刺落下馬,突然想起什麽,猛的抽出後背一直背著的萬勝鉤,朝後大吼。


    最後方待命的長槍手聽到喝令,立即抽出萬勝鉤,幾步上前,蹲下身子將鉤子的前方伸了出去。


    蒙古騎兵衝到近前,在這狹小的地方,退不能退,隻能揮舞彎刀與永安軍士卒搏殺,早已失去了騎兵的衝擊優勢。


    蒙古騎兵最大的優勢便是彎刀、輕甲、輕騎,來去如風,戰鬥靈活性很高,這次卻是完全被限製在這裏。


    反觀永安軍一總的將士,憑借地勢,在前方刀牌手的阻攔下,大部分的長槍手可以施展渾身解數,從容不迫的手中虎槍送入蒙古人的身體內,攻擊手段多種多樣。


    幾名蒙古騎兵手中彎刀劈砍在刀牌手的半身盾之上,在這黑夜中擦出一溜顯眼的火花。


    一名長槍手奮力將虎槍朝前一刺,這次卻沒有如意,這是蒙古的千夫長穀徳鄆,氣力比起一般的女真人都要大,戰鬥經驗十分豐富。


    這穀徳鄆在馬上隻是靈巧的一閃身便避開,緊接著其一聲大吼:“給我過來!”


    大手抓住長槍手的虎槍見,猛的一拽,長槍手在陣中居然就這樣被這穀徳鄆拉出陣中,就連著前麵的刀牌手也被帶了出去。


    蒙古人中頓時一陣興奮的大吼,衝上前去,亂刀將兩人砍為肉泥。


    蕭亦充分考慮過這種情況,軍陣很快就被其後的長槍手與刀牌手封堵,仍是穩穩的立在那裏,但這穀徳鄆仍是趁著這個機會帶著幾個蒙古騎兵突入陣中。


    幾名長槍手在自己甲長的帶領下,悍不畏死的衝上前去阻攔,卻被疾馳的馬匹撞飛幾人,那甲長咬牙切齒的看著前麵的韃子千夫長。


    取出無敵竹將軍,對準那千夫長正欲點燃引線,後方衝來一名蒙古騎兵,彎刀就在甲長的後背劃過。


    雖然有鐵甲防護,並沒有大礙,但這甲長仍是被馬勢帶倒在地,等他起身時已經見這蒙古人衝進了漆黑的夜中不知去向。


    這幾個蒙古人被阻攔在那裏,早都憋著一股子勁,這時更是殺紅了眼,大吼大叫不已。


    穀徳鄆大吼:“哈哈哈,殺,給老子殺光了這些南蠻子!”


    左砍又突,憑借越來越快的馬勢,穀徳鄆一行人直奔後方的鳥銃手,路上阻攔的長槍手皆被其借勢一刀砍翻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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