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愕過後,便是一片的哭喊求饒,他們還不想死在這裏,這和他們預想的不一樣,怎麽偏偏這種倒黴事就趕上了自己。


    “嗚嗚,我們不是亂兵,我們隻是饑寒交迫、無衣食才來討餉,操守大人饒命啊……”


    蕭亦指著那些哭城一片的死難者家人道:“你們的‘肺腑之言’,就留著對那些死難的百姓說去吧!”


    他舉起手,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是到了要發號施令的時候了。


    用不著多說,永安軍的軍士們將那些亂兵成批的押解到空地,鳥銃手退到二十幾步外,遠遠的舉起鳥銃對準了這些亂兵。


    蕭亦舉起手後也是歎息一聲,他不是禽獸,殺死這些人每每都是最難下的決定,他也是於心難忍,但他卻不能在軍士麵前表露出來,因為這樣會擾亂軍心,永安軍從不憐憫敵軍的規矩,不能變!


    他搖頭道:“爾等討餉,從容向本官要便可,為何要禍害百姓,做出此等禽獸不恥的行徑?致使州城內外橫屍遍地,家家有死難,勞民傷財,你等難辭其咎!”


    蕭亦的話引來百姓的共鳴,他們大唿操守的時候也都想起了自家因此死難的親人,或是因此毀壞的自家房屋財物等。


    看著這些可憐的百姓,蕭亦最後的一絲憐憫也不複存在,他繼續說道:“為肅法紀,為還受災難的百姓一個公道,本官今日必定將你們處決!”


    他話鋒一轉,道:“不過,本官不會殃及你們的妻小家人,本官在州城的政令她們也可受到同樣待遇,行刑吧。”


    蕭亦舉起半晌的手終究還是落下,早便盯著蕭亦手勢的劉通立時便一聲喝令下去。


    “預備…放!”


    鳥銃的火繩早已引燃,這時候行刑的均是經驗豐富的鳥銃手,他們經曆過大的陣仗,不會在這時出現手抖射偏等情況。


    這些亂兵眼中出現絕望的神情,無論他們如何的大喊大叫或是竭盡全力的掙紮都是徒勞的,麵對著這一列黑洞洞的銃口,他們絲毫沒有自己能存活的想法。


    在這個時候便有人破罐破摔,他們不再求饒,轉而破口大罵,直罵的劉通幾個人皺眉不止,隨著一陣鳥銃的巨響。


    場內變得寂靜無聲,剛剛還在活蹦亂跳大罵不止的亂兵們全都倒在血泊之中,鳥銃隻在二十餘步外發射,造成的威力也是巨大的。


    這些亂兵身上少有甲胄,即便是內中帶甲的家丁們也扛不住鳥銃近距離的齊射,都被打成篩子,鳥銃的威力足以使得他們身上出現一個個觸目驚心的血洞。


    碎肉橫飛,慘叫聲戛然而止,隨著又一聲喝令,一隊早便準備好的永安軍長槍手紛紛上前,他們要做的是查驗結果。


    他們遇到沒有被一次打死的亂兵,或是見到還有一口氣的亂兵都是長槍刺去。


    蕭亦選擇用鳥銃行刑,一來是為檢驗新製作的這一批鳥銃威力如何,二來便是為給予在場人極大的震撼。


    近距離齊射,鳥銃的精準度與威力比起三眼銃又有過之,造成亂兵碎肉橫飛、慘嚎不止的場麵相信在場的許多人心中都記憶深刻。


    見到蕭亦毫不留情,那些還沒來得及處決的亂兵都在那裏瑟瑟發抖,他們不想死,但看見周圍肅然而立的鐵甲軍士,他們心中又生不出任何抵抗的心思。


    一批最多可以處決幾十人,這樣下來隻需要四五批次便可將這次抓獲的亂軍地痞盡數處決,裝好了子藥,鳥銃手又對準了這一批剛剛帶上來的亂兵。


    不斷的煙霧騰騰升起,巨響聲縈繞在眾人耳邊,直到這數百亂軍都被處決完畢,成片的屍體堆積到一起成了一座小山,硝煙的味道與鮮血的味道混合在一起,直令在場的軍民作嘔。


    知州王湛以及一班的文官小吏們也都是顯得驚嚇異常,他們有些人甚至用衣袖遮住自己的臉,不想見到這血腥的一幕。


    但即便是如此,每當鳥銃的聲響發出一次,他們便集體不可抑製的打一個寒噤,滿腔對於蕭亦的不滿,此刻是提都不敢提了。


    在場的眾人對於蕭亦的看法大為改變,也有不少人暗中一哆嗦,雖說是亂軍,依法也可以處決,但這數百人說殺就殺了,如此殺伐果斷的一個人竟做了操守,對自己來說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麵對這種場麵,把總周定以及他身後的官兵是連個聲響都不敢發出,都是麵色發白,他們先前還在不滿自己的上官如何如何不讓自己出去快活,現都是慶幸自己跟了個好上官,沒有昏了頭出去從亂,不然自己等人的下場恐怕和躺著的這些人一樣了。


    同時,他們也對蕭亦與他的永安軍從心底裏畏懼到了極點,心中對於永安軍的種種傳言都信了大半,或許今後他們就連見到永安軍的人都要繞道走,更加不敢直視他們。


    這次處決的人中也有為數不少的總旗、百戶、甲長、管隊官、百總等小軍官,小旗則是更多,論軍職,這些人放到外麵的諸多小屯堡裏都是大人物,在這州城卻被蕭亦說殺便殺,就連屍體的存放也與其他的亂兵並無不同。


    過了一陣子,剛靜下來的民眾們又變得喧鬧起來,罵聲四起,原來是把總曹彪、馬重恩、項之誠三個人被石剛帶著一家的永安軍兵士押解而來。


    這時候即便是亂兵的家眷都對他們大加喊罵起來,他們沒有對蕭亦的處置找不出任何毛病,滿腔的憤恨全部加到挑起事端的這三個人頭上,加上這三個人平日以來無惡不作,民眾們早都對他們恨之入骨。


    一個亂兵的遺孀哭喊道:“曹彪,馬重恩、項之誠你們三個狗賊,我家男人都是叫你們害死的!”


    他們不斷哭罵道:“我家男人好好的卻讓你叫去鬧餉,你賠我男人迴來!”


    “操守大人吶,將這三個狗賊千刀萬剮才解恨吶,你們不得好死!”


    他們起初還有些無所謂,蕭亦能對自己等人如何,但這時他們已經可以看見滿地實熟悉的屍體,沒想到外表隨和的蕭亦竟然藏著如此的心狠手辣。


    幾百人竟都被蕭亦處決於此,剛剛那些震耳欲聾的響聲應該就是從對麵站立著的火銃手發出的。


    馬重恩與項之誠兩人平日雖然有些小主意,這個時候也都想不出任何辦法。


    事到如此他們追悔莫及,手下兵馬盡失,他們也便真正的成了無足輕重的人物,再沒了說話的籌碼,隻是悶著頭承受著軍民們的打罵。


    曹彪則毫無懼色,他滿是油膩又坑坑窪窪的大臉上這時滿是憤怒,虎落平陽竟被犬欺,這些平日對自己畢恭畢敬甚至懼怕不已的卑賤軍戶,眼下竟敢如此放肆。


    他們三人經過了諸民眾的麵前被押解到蕭亦下麵,這時已是狼狽不堪,隻有曹彪還挺起頭看著蕭亦。


    蕭亦冷冷的話音傳來:“曹彪、馬重恩、項之誠你們三人身為官兵把總本應約束軍士,遵紀守法,然你們卻假公濟私,對本官的裁軍令不滿,便私下報複鼓噪軍士鬧餉,你們該當何罪?”


    項之誠叫道:“冤枉大人,下官等一直在家中,根本不曾得知此事,下官等約束部下不利,本應自行請罪,但鼓噪軍士鬧餉純屬子虛烏有!”


    馬重恩連連點頭,希冀的目光朝蕭亦投射過來,曹彪依然是看著蕭亦,麵上沒有一絲悔過之意。


    蕭亦冷笑不止:“巧言令色,信口雌黃,到了這個份上你等還想妄圖憑借幾句推脫之詞便想洗清罪名嗎?”


    曹彪迴應以冷笑:“如此說來,大人是有證據了,拿出來讓大家瞧瞧!”


    項之誠跟著說道:“對,沒有證據,此等罪名便是子虛烏有!”


    蕭亦走下城樓,目光淩厲,正麵對著曹彪,冷冷的道:“本官已經多方查問,此次鬧餉作亂,你等三人主謀策劃,奉勸一句,為自己的家人好好想想!”


    曹彪道:“你!”


    項之誠與馬重恩兩人這才猛的想到家中的妻女,自己已經再無兵馬在手,若是蕭亦對自他們下手,這該如何是好?


    見到他們麵色有些猶豫,曹彪沉著再三,他的憤怒已經使他失去了理智,他不願就此放棄,叫道:“不要聽信他的一麵之辭,哪有真憑實據!”


    聽到這話,馬重恩與項之誠兩人都看向蕭亦,不再說話。


    曹彪挑釁的看著蕭亦,以為蕭亦就此沒了辦法,蕭亦輕歎一口氣,道:“周寶泰!”


    三人便聽見馬蹄的聲音過來,一個頂盔貫甲的永安軍將官騎著馬到此,扔下一顆浸滿了鮮血的頭顱。


    他們三個人看過去,曹彪瞪大了眼睛,這這這,這不是?


    這人不是周寶泰又是誰?


    他扔下頭顱後便下馬徑直走到蕭亦麵前,抱拳道:“稟操守大人,亂黨何琪已被我等斬殺,其死前招供,此次均是曹彪、馬重恩、項之誠三人指使!”


    他剛說完,史路、黃陽、石剛、劉通、王大勇、劉勝等人紛紛半跪於地,吼道:“請大人處決此僚,以告慰受難百姓!”


    不止他們,就連州城屯田官李二牛、千總元少恭、把總周定、鎮撫董英華等大小將吏均是隨著半跪於地,隨著永安軍將士們。


    州城上空飄揚著淡淡的齊喝聲,肅殺之氣彌漫。


    “懇請大人,斬殺此僚!”


    項之誠三人再沒了一絲僥幸,曹彪冷眼盯住蕭亦,心中萬念俱灰,竟是死無對證!(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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