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亦看著在後麵緊追不舍的阿濟格,這家夥自己追還不夠,居然帶著幾萬的滿蒙聯軍不顧趙率教來追蕭亦。這就造成了很奇特又有些好笑的一幕,幾萬的滿蒙聯軍追逐著蕭亦一個人,而蕭亦在前麵邊罵邊策馬狂奔。


    別看蕭亦現在很淡然的樣子,心裏其實已經很害怕了,麵對著幾萬的鐵騎誰能不害怕。蕭亦看了一眼麵目猙獰的阿濟格,心中嗤笑,這個家夥還真是一根筋。“不知黃陽他們將趙率教救出沒有,希望可以吧。”


    蕭亦現在已是顧不得趙率教了,他自己已經處於死亡的邊緣了,自己應該立即趕往東勝右衛所在,這麽跑下去終究不是辦法,他們之中不乏快馬的蒙古人,人多馬多的自己很難不被抓到。


    “給我抓住那個明國人!我要烤了他!”阿濟格儼然已經讓蕭亦氣到了極點,笑話,他阿濟格縱橫草原和擄掠明朝關內外大大小小幾十戰,何曾發生過被人一槍標下頭盔的糗事來?這要被老四他們聽到還不被嘲笑他阿濟格無能?恐怕此次的親王爵是別想爭了,阿濟格看著前方奪路狂奔的蕭亦越想越氣,恨不能生食其肉。


    不久蕭亦來到東勝衛城下,已是人困馬乏,即便是雙馬也是十分勞累。蕭亦直接喘著粗氣拿著刀拍打城門,讓守門的官軍士兵開門放他進去。


    幾個官軍士兵尚未答話,大眼突的溜圓瞪著前方,仿佛看到了什麽恐怖不已的事情,屁滾尿流的奔下城,嘴中還喊著“快跑啊,韃子打過來了!”根本就沒有人理會蕭亦,蕭亦憤恨的用力拍了一下厚實的城門,本來他也是碰碰運氣。這一下沒了想法,隻得直奔前方的寬河所而去,不跑,就是死!


    不多時等蕭亦離去,韃子大軍經過東勝右衛城根本沒理城上的官軍,嘩啦啦的經過門前,驚得城上的官軍連一個屁都不敢放。


    城牆上指揮使李玉和指揮同知李正然已是來到了城牆之上,頓時差點沒驚得滾下城去,二人聽見報告就立刻嚴囑萬勿泄漏消息以免引起城內百姓騷亂,但是韃子數萬滿蒙聯軍,皆是一人兩馬,那就是十幾萬的馬匹,轟隆隆的經過,城門仿佛都在抖。百姓又怎麽能不知道?


    李玉看著城下流水般經過的韃子鐵騎,納悶道:“究竟是誰?竟然引的數萬韃子不顧一切的追逐?”李正然看著蕭亦遠遠的背影,由於蕭亦已經過去了一段時間,隻是看到一個背影,讚歎道:“此人居然不懼數萬韃子鐵騎!”


    身旁指揮倹事王金有道“據當時守城兵士言,此人手拿一副白甲,邊跑還不忘迴頭譏諷,說是什麽…”


    王金有正在想,李玉卻迫不及待的催促,“快快講來!”


    王金有想了一下道“說是,阿濟格老兒,你蕭亦爺爺怎麽怎麽樣…”


    李玉一聽不禁也是道:“阿濟格?可是那個後金貝勒阿濟格?聽得此人驍勇善戰,不知攻破了我大明多少城寨,恐怕這個蕭亦是難以存活。韃子甲胄中何甲為白色?”王金有道:“看甲胄隻能是,巴牙喇兵。”


    李玉聽了之後,默然不語,心中卻是激起不小的震驚。白甲,巴牙喇兵!看著城下流水般而過的後金騎兵,李玉自問做不到如此,他甚至連城都不敢出,更別提麵對數萬韃子騎兵了。


    趙率教所部四千僅餘不到一千,而且人馬困乏人人帶傷。趙率教等人此時正走在去往東勝衛城的路上。趙率教問黃陽“黃陽兄弟,你們怎麽會來搭救本將的。”黃陽道:“是蕭亦,他和我們說趙率教將軍乃是如今少有的忠勇無雙的將軍,不然我們就會直接去京師了。”


    石剛接口道:“恩,如果不是蕭亦我們早就死在大安口了,也就不會在這裏救下將軍你了。”


    趙率教問道:“哦?這又是怎麽迴事?”史路一顫身。石剛頓時知道自己提開了不該提的話茬,笑著打哈哈說沒什麽。


    趙率教一下子就明白了什麽,隨後哈哈大笑道:“不用怕,你們救了我。我趙率教自然不是那麽守舊的人,更不是那些腐儒!你們盡可以告訴我。”


    史路抱拳道:“將軍高義,我原本事龍井關軍戶,正是因為這阿濟格率領幾萬滿蒙聯軍突襲龍井關,關破我們才逃出來的。”趙率教點點頭道:“我相信史路兄弟絕對不是臨陣脫逃,此事你們不說我不說就沒人知道,你們以後遇人就言是我的親衛就可以,免去一番折騰。”


    史路和金大氣感激的點點頭,抱拳謝道:“多謝將軍!”趙率教擺擺手,“這和你們奮勇來救相比,還是差的遠那!”,隨後心中感歎,真乃長江後浪推前浪。


    趙率教點點頭,心中更加好奇,更加想見到那個不顧自身安危孤身引開數萬滿蒙聯軍的人,當此時局,大明能出了如此忠勇的一個人,趙率教心中似乎在想著什麽。


    不多時,東勝右衛衛城的輪廓漸漸又是顯現了出來。


    李玉等人在城頭看了許久,但是見到這些後金騎兵絲毫不顧自己,隻是追逐著蕭亦,膽子慢慢大了起來,便是在城頭指指點點,談論著什麽,等後金鐵騎過去不久,眾人皆道是虛驚一場,沒想韃子是路過。李玉正待迴府,忽的又聽城頭兵士喊道:“大人!前方又有一隊人馬,好似我大明官軍。”


    李玉聞聲看去,這隊人馬僅有人馬約幾百,但遠遠的看去仿佛人人都吊在馬上隨時要倒下來一般。等這隊人馬走近了李玉不禁大驚,居然是平遼將軍趙率教!隻是往日威震遼東的趙率教今日似乎受了重傷,帶的人馬似乎也均是人人帶傷。


    李正然疑問道:“這趙率教來我東勝右衛做什麽?”李玉搖搖頭,待得趙率教人馬走近東勝門,城門兵士詢問:“來者何人?!”


    趙率教未答話,隻是身後一親兵道:“平遼將軍趙率教將軍在此!城上守城兵士速速開門!此乃腰牌!”親兵說著拿出一塊上好檀木所製腰牌,正麵篆刻‘平遼將軍’四個蒼勁有力的大字,後刻印幾個字‘凡令牌所至,節製八路邊軍,違者皆斬。’雖字體略小,但卻給人一種極盡威嚴的感覺。盡管已經渾身浴血,而且身上帶傷疲憊不堪,但是這個親兵舉著腰牌言語之中依然透露著難以抹去的驕傲,作為平遼將軍趙率教的部下自豪!


    守城兵士為難的看了一眼身邊的李玉,李玉沉聲道:“開門吧!”隨後便是下城迎接,依大明製,下屬見到上官需出城相迎,雖不是直屬上司,但是趙率教身授平遼將軍,駐守山海關,兼轄薊州、永平二鎮,節製八路邊軍,李玉也算是他的下屬。


    東勝右衛城緊閉了半個月的厚實城門便是第一次打開,李玉等人在衛城再是權勢通天,也不得不聽朝廷號令,因為此時的大明王朝雖然對付後金軍頗為吃力,但是遼東精銳還在,山陝局勢也還沒有糜爛到後期的程度。要是想鎮壓某處叛亂還是綽綽有餘的,大明依然是中原的正統王朝,百姓心中依然以大明為我華夏正統。疲倦的趙率教和黃陽幾人於黃昏進城修整。


    “哎呀,原來是平遼將軍!怎麽不去入衛京師,怎會來到我這小小的東勝右衛?”李玉趕緊迎了出去,堆著笑臉好似幾年不見的老友一般。其實心裏卻在疑問,趙率教不是被後金幾萬大軍重圍在不遠前的遵化了嗎,這老家夥居然突圍殺出來了?!


    李正然在後方陰陽怪氣的道:“就是,也不知道是不是用了什麽極端的手法才得以脫逃。”


    趙率教大怒,“放肆!在本將麵前哪有你這從三品的指揮同知說話的份!就算是你哥也沒那個資格,本將自萬曆年就縱橫遼東幾十年,我在殺韃子的時候你小子還沒出娘胎呢!”那李正然被趙率教突然的發怒駁斥的啞口無言,也不敢再多言。李玉趕緊上前打圓場,“平遼將軍饒恕我這個弟弟無禮,將軍遠到,讓我略盡地主之誼,已為將軍和將士備好酒菜犒勞。”


    趙率教冷然道:“酒就免了吧!若不是在前方和韃子拚殺過於勞累我等斷不會在如此汙穢之處久留!”說罷拂袖而去,身後石剛幾人也是隨著幾百幸存的軍士看都不看一眼周圍尷尬的李玉等人,紛紛隨趙率教進城。身後李玉剛才的笑容頓時消失,露出一臉冷淡。


    當晚,史路想了想,站在趙率教的房門前,還是最終敲下了房門。不多時房門打開,趙率教依然是一身精甲出現在門口,史路心中讚歎。道:“將軍,小人,有話不知當說不當說。”


    趙率教大笑一聲,“但說無妨!”


    隨後史路隨趙率教進入房間,立時抱拳道:“將軍,應盡快離開此地!”趙率教反問:“哦?這是為何?”


    史路想了想道:“此李玉二人乃狼子野心,將軍高義,恐怕會遭受其二人暗害。”沒想到聽了之後趙率教卻是哈哈大笑道“我縱橫沙場三十餘載,數萬的韃子都沒有將我殺掉,這等人在我麵前尚且不如我軍中馬夫,有何可懼!”


    史路聞言,看了一眼趙率教,慢慢退出房門。迴到房間,現在史路和黃陽幾人擔心的隻有一個人,那就是不知道被韃子追到何處,是否還活著的蕭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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