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謝淩指揮人把房子裏的東西重新擺好。

    一個小時下來,氣場大變。從雜七雜八,隻能說是富麗堂皇的和諧,變成充滿藝術與雅致的天堂。

    鋼琴也被搬出來,擺在轉角的落地窗前,把花架移過去後,成了一方清閑的小天地。

    晚飯過後,錢媽急匆匆出去接了個電話,迴來時候溝壑叢生的臉像塞了□□,血氣消了大半。

    “小姐,我孫子生病了,這兩天我能不能請個假?”

    彼時,謝淩斜靠在沙發上,晶瑩玉潤的腳尖翹在外麵,如一塊上好的羊脂玉璧。

    錢媽有些擔心,要是在別的家裏還好說,但雅城別居晚上隻有她一個傭人,而且小姐是個寡言少語的冷淡人兒。

    正心急如焚的時候,耳畔傳來輕悠悠的迴應。

    “好,你多照顧幾天,不急著迴來,我算你帶薪。要是有困難,打電話告訴我。”

    一瞬間,錢媽心都化了,難掩感動地道謝,屋裏屋外都收拾好了才離開。

    ****

    許盛迴來的時候,快十二點。

    彥叔停好車,剛想下來扛人,結果後座熏醉的男人已經鑽了出去,精瘦高挑的身體搖晃兩下,勉強站穩。

    “彥叔,你迴去吧,明天不用來接我。”

    一個小時前,謝澤玉給他發信息——姣姣明天帶老爺子去動物園。

    “就這幾步路,還是我送……”

    話沒說完,他家大少爺揮揮手,提著西裝外套踉蹌走向屋子。

    這大少爺……

    靠近別墅,一陣輕緩的琴聲淌了出來,如月光下娟娟流動的溪水,澄澈而寧靜。

    誰在彈琴?

    他懷著疑問,一把推開門。

    “吱呀——”

    木門沉重,門樞轉動時摩擦聲很大,倒不刺耳,但誰都能聽見。

    “叮——”一個琴鍵按下,隨後便是漫長突兀的停頓。

    狐狸眼幾乎是本能捕捉到鋼琴前的背影。

    吊帶睡裙露出後背大片瓷白肌膚,在吊燈下白得發亮,張牙舞爪地撩撥心弦。羸弱漂亮的後脊線絲滑進後領,鋒利的脊骨突起,增上單薄的冷意。

    長發漫不經心地挽著,散下些許飄在耳後,隨著側目的動作拂過白嫩的脖頸。

    謝淩不緊不慢地

    迴眸看來,烏黑明亮的瞳仁勝過所有珍貴寶石,藍盈盈的水霧濕潤了看客的心房。

    “你迴來了。”

    不悲不喜的腔調,卻字字都墜落在他的心田上,幹涸的枯地瞬間有了一泉溫水。

    目眩神迷,不知是醉意,還是情意。

    謝淩見他仍在發愣,眉尖輕蹙,撈起手邊的睡衣披在肩上。領口是毫無遮擋,恰到好處的嫩白溝壑映入眼簾。

    許盛默默倒吸口氣,害怕似的後退兩步。

    “這是喝了多少?”她聞見濃鬱的酒味兒,挺翹的瓊鼻稍稍翕動,瑩白指尖擋在鼻前。

    許盛愈發覺得頭昏眼花,醉意上來了。

    嘖嘖--

    這酒後勁真大。

    一個趔趄,差點跌到地板上。

    無意識間向前一撲,恰好撐住什麽。

    喉頭幹澀,嗓音喑啞溫沉。

    “晚上有酒局,對方酒量太大,張亞易也被喝倒了,最後隻能自己上了。迴來晚了,沒買到蛋糕,抱歉啊。”

    指腹下的皮膚光滑細膩,宛如一塊嫩滑的凝脂,不過清減得厲害,突出的骨骼時時刻刻保持著理智似的。

    不由得加大摩挲麵積。

    結果,耳邊炸起怒火--

    “許盛!”

    被這嬌軟又羞赧的一嗓子扯迴一絲神誌,他迷迷糊糊睜開一條眼縫。與此同時,隔著襯衣布料,他明顯感受到胸口的火熱。

    滾燙的溫度,跳動的頻率,奇妙的觸感,還有靡麗的氣氛...

    他終於反應過來自己在幹什麽。

    抽迴手,後退不及地摔到地上。

    迎著水晶吊燈的白灼光,謝淩的臉頰一片潮紅,仿佛剛綻放的玫瑰花。眼神迷蒙,隔了一層水煙,比平時鮮活多了。

    睡衣掉在地上,胸前奪目的雪膚勾人心魄。

    謝淩正惱火呢。

    她起身來打算扶他一把,誰料到這醉鬼竟然一個步子撲到她身上。

    大手縮在她後背上摸了又摸,十足的色狼樣兒。

    得寸進尺。

    都準備好退婚了,還不忘揩油撈點好處。

    斯文敗類。

    “喝醉了就自己洗洗睡。”

    氣死了氣死了。

    撿起衣服抖了抖,看

    不見的灰塵沾了一片,氣憤更甚。細瘦的手腕一拋,幹脆把睡衣丟到桌上不要了。

    還是平時那樣幹脆。

    但又好像多了些剪不斷的情緒。

    居家拖鞋蹭過地板,聲音拖得奇長纏綿。

    後背上的蝴蝶骨精致卓越,骨感十足。上樓時腰肢扭動,體態婀娜曼妙。

    □□裸的誘惑。

    爬起身的許盛晃了晃頭,喉道裏火燎燎的難受,趕緊晃晃悠悠兩步走去桌邊,就著謝淩沒喝完的紅酒一口氣灌下去。

    “哎,這水的顏色怎麽不太對?”

    他還以為那是水呢。

    貌似不太解渴。

    反而胸口的火焰放大成了一團,又癢又疼。

    對,洗洗睡。

    明天還要陪人去動物園。

    掐著最後的清醒上樓,躲掉衣服去洗澡。

    出來時,樓下乒乒乓乓,亂了十來分鍾。

    胡亂扯了件睡袍套上,理智徹底斷了線。

    ****

    等謝淩把醒酒湯煮熱了端上來,床上的人醉如爛泥。

    纖薄性感的嘴唇有一下沒一下地動動,沒係上的睡袍大敞,露出結實的胸膛,黑色睡袍和象牙白皮膚反差極大,一麵是禁欲,一麵是放縱,平白得叫人遐想。

    當即耳根子滾燙。

    這家夥的酒品真不行。

    總不能是第一迴這樣吧?

    她猜測著,把醒酒湯放到床頭,伸手去拉床上的男人。

    “許盛,喝了醒酒湯再睡。”

    上次她喝醉是許盛照顧的,那這迴就當還人情吧。

    偏趕在錢媽迴家的時候喝醉,他要是成心的,就等著第二天被退婚書甩臉吧!

    喝醉的男人身上氣味更濃,雪鬆的清冽,沐浴露中薄荷的清涼,還有酒的果香。

    他栽在床上,翻了一下,蒙蒙睜眼,仰望腳邊的美人兒。

    忽然,委屈巴巴地扁嘴,狐狸眼一瞬間濕潤了。

    “小姐,對不起,是我讓你吃壞了牙。我該打,我有錯...”

    這...

    謝淩傻眼。

    這是唱得哪一出?

    “許大少爺,自己起來喝藥,我可不喂你。”她說得冷漠又淡然,抱著手居高臨下,

    心裏卻攪成一鍋漿糊。

    他剛才說的好像...

    許盛撐著手坐起來,腰腹輪廓完美展現。

    水意迷亂的狐狸眼狹長繾綣,盛滿誘惑,如一潭欲罷不能的泥沼,誰看進去就再也拔不出來。

    素來的矜貴雋雅一概不論,光風霽月一絲不剩。

    簡直是個現實版的男妖精。

    “小姐...為什麽不看看我?”偏生狐狸眼逮住了人,一伸手把她拉摔到身前床邊,手掌挪動,狠狠掐在腰窩裏。

    謝淩猛地一叫喚,雙手並用推開人。

    結果腰上力度更重,掐得她如遭點擊,頓時嬌軟了身子。

    腰窩是她的敏感地帶,誰也碰不得。

    “許盛,放開我!”說的有氣無力,其實早在他說為什麽不求情的時候,她的心裏就溢滿了情緒。

    誰說她沒求情,隻是沒人看見而已。

    她京圈小公主的高貴,怎麽能為了寄人籬下的許盛而作踐。

    “許盛,你逾越了!”

    被捏的沒耐性,她厲聲大喝,配合毫不留情的一耳光。

    “啪!”一聲脆響,屋裏的曖昧因子渾然散開。

    對方果然停手。

    謝淩低頭掃了眼,忙不迭拉起半掉的領口,已然春光大露。

    看來以後不能這麽隨便,還是套個外衣得好。

    不知是被一聲逾越嚇到,還是被巴掌閃蒙。

    許盛僵成個木人,狐狸眼傻愣愣地蒙上窗紗,光亮一點點消逝。

    她才不管這些,滿肚子火氣準備走人。

    走到門口,身後弱弱地叫她。

    “謝淩。”

    沒理。

    “姣姣。”

    腳步停頓。

    懷疑自己聽錯了。

    又是一聲。

    “姣姣。”

    許盛也沒想過,自己心心念念的名字會在這樣的情況下喊出來。

    磁性的低音不乏可憐地叫著疊字,“姣姣...”一遍又一遍,像個剛學說話的稚子。

    “你...醒酒湯在桌上,自己喝。”

    其實喝不喝的已經無所謂了。

    看他的模樣,頭疼跑不了了。

    門關上之後,隻有輕微空調的嗡嗡

    響聲。

    剛才還醉的七葷八素的男人,這時候拉上睡袍,腳步虛浮地走到桌邊,將冒著熱氣的醒酒湯一飲而盡。

    喝完後,眉心褶皺。

    姣姣...

    果然沒有做飯天賦。

    醒酒湯都是一股糊味。

    他還醉著,不過被打迴了一絲清醒。

    手上溫溫熱熱,片刻前的觸感留在指腹,不禁摩擦出些許迴味。

    尖尖的唇角上揚,興奮又可憐。

    似乎,剛才說了些不該說的話。

    那天,他被葉依雲責罰,迴房哭了半宿。

    但他不是因為被責罰或是想家,而是--他讓謝淩壞了牙齒。

    謝家上下捧在手心裏的小公主,因為他的驕縱壞了牙齒,小臉微微紅腫,疼得雙眸含水。

    是他的錯。

    可是,姣姣當真無情。

    一個眼神也吝惜給他。

    倒在床上,醉意又兇猛襲來,野獸般將他撕裂。

    他的桌邊沒有玫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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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許盛:我醉了,但又沒完全喝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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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章預告:

    “姣姣啊...”聲音拖得老長,動情聲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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