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穩後,謝淩從車廂裏鑽出來。

    烏黑的大波浪長發半披在肩頭,一側掛在耳後,露出晃動的鑽石流蘇耳環,一晃一晃引人注目。膚白勝雪,細膩如脂,眉目美麗如畫,濃顏昳麗。低領緋色玫瑰綢裙,使漂亮的鎖骨和流暢的肩頸線條一覽無餘。

    睫羽撩起,輕盈嫵媚,瞳眸上一層淡淡的水霧,隨著夜風逐漸散開。

    她站立的地方,儼然就是整場晚宴的視覺中心。

    許盛低聲撿起拖在車座上的裙擺,好似為公主提裙。

    “我還沒來過許家,倒是別有風致。”

    謝淩橫眼掃看四周,對上門裏無數雙詫異的眼神,忽然俯視眾生般的綻開笑意。

    美人一笑,動人心魄。

    門裏的賓客瞬間失了心神。

    這他媽是什麽樣的父母才能生出這麽好看的仙女?!

    為了下凡讓他們這群凡人開開眼,真是辛苦了。

    謝淩脾氣孤傲,本來就很少出現在大眾的視野裏,五年來在國外留學,更是沒有迴來過。

    是以在場的除了年紀稍大的還有些眼熟外,大多數人都不認識她。

    完全沉淪在她的美貌之中。

    鄭冉冉卻是一眼認出了。

    就算謝淩化成灰她也能認出來。

    可惡,許盛竟然是專門出來接謝淩的?!

    叫她把車開過去,就是為了讓謝淩順利下車麽?

    還為謝淩提裙子?

    那她算什麽?

    一連串問句在她心裏冒出來,每個都像一把鋼刀,直戳戳插進她的內心。

    她不甘心。

    不願再看謝淩風頭,她氣衝衝地進去。

    看到是美人兒,男士們為了展現風度,兀自收迴目光,隻拿眼角餘光偷偷瞥著。

    女士們則是自慚形穢和羨慕嫉妒恨,更不看那場景了。

    要知道,在場的多少女性,夢裏都有個許盛。

    “alex,你就不用進去了。”謝淩止住跟下車的人。

    alex不滿意,當即質問:“為什麽,在國外可不這樣?”

    “因為這是國內,除了舞伴,別的人不能進去。”

    “那我當你的舞伴不就...”

    話音漸漸消失。

    因為

    他忽然後脊一寒,感受到有束目光射向他。

    無奈,悻悻點頭,“好吧,我在車上等你。”

    幾個小時的帶薪休假,其實他賺了。

    “進去吧。”許盛做個請的手勢。

    謝淩緩慢前行,突然之間,腳下鬆軟的草地似乎凹陷一塊,窄細高跟著地不足,她的身子搖晃兩下。

    “小心!”一隻強有力的手掌及時抓住她的胳膊,這才堪堪站穩。

    調整鞋跟後,她長籲口氣。

    “這裏記得修整一下。”

    真好像是這裏的主人一樣。

    然後繼續前行,在大門口時,轉身扯出他手裏的裙擺,拋開後,像一朵嬌豔又脆弱的花。

    “我先進去,你忙吧。”

    作為主人家,應該有很多賓客需要應付吧。

    她淺淺說完後,踩著十公分的高跟鞋優雅進入大廳。

    裙擺飄逸輕靈,走動時大幅飛揚,露出修長白滑的雙腿。

    濃密綢滑的長發在後背動蕩,一下一下都似有節奏。

    許盛黑眸微頓,低頭看看掌心。

    剛才滑膩的觸感還停留在上麵。

    恰好這時,一臉焦急的管家跑過來拉住他。

    “少爺,訂的生日蛋糕出了問題,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辦,你去看看吧。”

    “好。”他望了眼客廳方向,跟著管家從側邊進去。

    大廳裏。

    不止天花板上,還有角落豎放的燈盞,偌大廳堂亮如白晝,每一個角落都清晰可見。

    一角有樂器團在演奏,輕緩的音樂水一般流淌。

    舞池裏自然也有年輕男女合著音樂跳舞,但他們的舞蹈仍舊是交誼舞之類,恍惚間還以為迴到上世紀的十裏洋場。

    到底是生日晚宴,平日裏蹦迪的尺度再大,到了這裏,還是得老老實實轉圈圈。

    不過仙女裙和華爾茲最配,每一個轉圈都將裙擺撐開,女孩們花一樣開在舞池中央。

    謝淩坐在軟椅上,端了杯香檳細品。

    清辣的酒味在舌尖炸開,口齒間淨是清爽之意。

    “那是誰?”

    旁邊的幾人好奇地那眼睛偷瞄,湊在一起討論。

    上挑的眼尾微微看了看,帶著無與倫比的高傲氣勢。

    周遭的幾人接觸到後,都覺得從腳底心竄上一股寒意。

    連忙端著酒杯跑迴凡人堆裏。

    最後,正對門的高台上就隻剩下一個清瘦的背影,原來的人不想靠近,後來的人不敢上去。

    匆匆擦過一眼,隻會感到對方的高貴和自己的渺小。

    謝淩對孤寂習慣了,若無其事地看著手機消息。

    哥哥:[我等會兒就到,你先玩會兒,不要受人欺負。]

    她好笑,估計隻有她哥覺得她會被人欺負。

    都說京圈小公主生高貴冷豔又霸道,從來都隻有欺負別人的份兒,簡直誰碰上誰倒黴。

    她抬指正要迴消息,倒黴蛋就撞上來了。

    “小姐你好。”

    謝淩抬眼打量的同時,身後轉角處的鄭冉冉也做好了等看戲

    這個男人是她激來的,既然謝淩自恃美貌,就讓她吃點美麗的虧吧。

    京圈裏最不缺的就是胡作非為、專好美色的花花公子。

    雖然按著謝淩的個性,這男人隻怕有去無迴。

    但隻要謝淩煩心,她就高興。

    而在鄭冉冉身旁,柔笑的丘秋默默撐著下巴。

    打量完,謝淩冷冷垂頭。

    “沒事?滾。”

    幹脆利落,沒有一點點禮貌敷衍。

    男人顯然被震住。

    禮貌?

    在京圈小公主這裏算個屁!

    他不知道眼前女孩是哪家名流小姐,可他卻不願意放過這令人垂涎的極品美貌。

    “小姐,你這樣似乎不合情理。看你一個人坐在這裏,是沒有同伴吧?要不要我陪你聊聊,一起喝酒怎麽樣?許家的香檳,嗯,雖然不是國外運來的頂級香檳,但也還不錯...”

    謝淩迴了條消息:[不會被欺負。]

    剛發完,下一秒,一隻黑乎乎的粗糙大手突然伸到眼前,想搶過她的手機。

    “聊天的時候玩手機,不要太不識趣了!”男人微怒。

    一般在這種時候,對麵的女人都會被他的氣勢嚇到,然後渾身戰栗祈求原諒吧。

    他當然不會輕易就寬恕...

    但這個人不太一樣--

    謝淩平淡地看著他,連個白眼都不屑於給他。

    端著香檳的手

    腕輕移,纖細的玉鐲互相碰撞。

    “叮當--”淡黃色液體慣性潑來,侵入男人的眼睛。

    “啊--”他捂著眼大叫,眼睛被酒精刺激得睜不開,隻能用衣袖胡亂摸著。

    聽到尖叫,大廳裏的目光都聚過來。

    看到玫瑰綢裙和海藻般的長發,一時都升騰起看戲的心思。

    又是這個花花少爺。

    不過這個女人未免太囂張了點。

    在京圈裏,能這麽猖狂的,除了那位留學的謝家大小姐,好像還沒有人能出其右。

    大戲啊。

    而她隻是默默放迴酒杯,後退一步,生怕被甩過來的酒漬沾上。

    臉上淡淡厭惡,更多的是對螞蟻的不屑。

    “你可以滾了。”

    “你這個...你這個賤人!”男人好不容易睜開眼,張牙舞爪地上前一步,高揚起手。

    按這揮舞的力度,下來就是千鈞之勢。

    鄭冉冉開始惋惜那張絕美的臉了,如果這張臉給她,她一定可以俘獲許盛的芳心。

    而不是被謝淩糟踐,遲早被退婚!

    謝淩準備好往邊上一閃。

    但那巴掌遲遲沒有落到身側。

    “你剛才說誰?!”

    不知何時出現的許盛,掐著冰冷如鐵的寒意質問狼狽的男人,極盡肅殺之意傾瀉而出。

    不止男人和看客,她也愣了。

    到底是帶領許氏集團稱霸京圈的男人,怎麽會一味伏低做小?

    這才是他隱藏的真正麵目吧。

    這樣的許盛和以前毫無相似,甚至陌生至極。

    以前的許盛和她沒感情,那這樣的許盛就更不用說了。

    男人慌了。

    “我...我說錯了。請問她是...”

    “謝淩。”

    “謝淩。”

    兩道聲音同時說出,不知道是天生的默契,還是都氣急了。

    不過,聽到從許盛嘴裏說出自己的名字,她莫名地有些唿吸急促。

    許盛從來隻叫她小姐,原來念起她的名字倒也好聽。

    口齒清晰,擲地有聲。

    若非被人情緒失控似的,平時應該能溫雅清亮吧。

    不對不對。

    她期待個什麽?

    這家夥可是準備著要和她退婚的。

    迴到眼下,許盛已經狠狠推開男人,立身護在她身前。

    “以後,許家的大門不會對你敞開,你迴去吧。各位,”他似有深意地掃了一圈眾人,禮貌淡笑,“繼續吧。”

    立刻有人來把男人帶出去。

    眾人剛剛從她就是謝淩的震懾中迴過神。

    這就是謝淩。

    難怪這麽囂張跋扈。

    可是許盛不是不喜歡她嗎?

    剛才怎麽這麽維護?

    難道是不想退婚的時候兩家麵子上鬧得太難看,現在盡力找補一下?

    嗯,一定是這樣。

    看看剛才謝淩那股狠勁兒,哪個男人受得了?

    等男人被推出去,在商界混跡多年的老狐狸們都懂了。

    被許家除名的人,以後走到哪裏都會碰瓷。

    這手段,和他做生意一樣狠。

    全場最為震怒的當屬鄭冉冉。

    謝淩總是這麽好運氣。

    而且,她有點動搖了。

    許盛真的不喜歡謝淩嗎?

    另一邊--

    許盛轉過身,臉上的戾氣和假笑淡去,露出真切的關懷。

    “小姐,沒事吧?”

    “嗡嗡--”

    好巧不巧,她的手機響了。

    “你處理吧,我出去接個電話。”

    對於許盛,她沒有說過感謝。

    天生的傲慢。

    捂著手機快步出去,高跟鞋在大理石上踩出脆響,裙擺或翩飛或逶迤,都是無人能及的麗色。

    姣姣...

    他忽而嘴唇微動,黑曜石般的瞳仁空洞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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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男人:難道我不配擁有姓名?

    謝淩:所以我的動作多餘了唄?

    許盛:這種人為什麽在我家調戲我的未婚妻???天熱了,讓他破產吧!

    -------------

    下章預告:

    意外撲進一個溫涼的懷抱,她似乎聽到了低低的兩個字--姣姣。

    是許盛喊的嗎?

    還是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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