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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吟秋有點兒不是心思的在廚房忙活。


    那兒媳一亮相就沒跟她說幾句話。又從她兒子那房子折騰到大院兒,還是沒跟她說點兒什麽。


    就像是都應該應分似的。


    再能耐吧,不是她兒媳?一走走幾個月,她給帶了好幾個月孩子不該說點兒什麽嗎?


    劉雅芳卷著袖子進了廚房,異常熱情道:


    “親家母,都做啥菜?我來。”


    “可不用不用。你進屋坐著吧,看看電視,幫畢月哄哄孩子,你倆也好久沒說過話了吧?我這有老劉。”


    “拉倒吧。她有了自個兒孩子早忘了我。嗬嗬,這就是成家忘了娘!這月月啊,一迴家眼裏沒別的了,給咱家那倆小胖娃拽的直激惱。”


    劉雅芳站在劉嬸兒旁邊,也不管那韭菜是做還是不做,伸手就扒。


    梁吟秋和劉嬸兒對視一眼道:“老劉,那你把烏雞收拾了吧。我待會兒給畢月燉點兒阿膠。”


    “阿膠?”劉雅芳不認識啊,認真看了看,還向老劉打聽呢:


    “這玩意兒咋燉啊?對身體好?那我可得好好學學,趕明兒不得經常做啊。”


    劉雅芳這實話說的,真大氣。


    梁吟秋聽的心裏直歎氣。


    可不是得給你閨女單燉?她兒子囑咐的。想到這,梁吟秋心裏更不舒服了。竟讓親媽挨累的本事。


    小鋒明明跟親家母說畢月瘦了好看,轉頭就囑咐她:


    “媽,月月臉色不好,您給做點兒好的補補,成嗎?”


    她還能說不成傷兒子心?


    ……


    被人挑理挑歪理,誰最有經驗?楚亦清莫屬啊。


    她哪知道此刻說的話,全是在寒磣她自個兒媽呢。


    要知道男人們沒那麽多事兒,女人裏屬劉雅芳最磨叨,可她不挑自個兒閨女。


    在劉雅芳看來,閨女挺累聽的了,老被采訪被問一百八十遍了,換誰誰迴答的不煩?再加上一走走幾個月,找所有時間陪兒女,不跟親娘嘮磕的表現都在情理之中啊。


    楚亦清開車,拉著她老公和兒子,邊開車邊說道:


    “你說那畢月,低調有用嗎?”


    王建安略琢磨了下,是這樣迴答的:“宏觀上講,求穩嘛,低調當然有用。”


    楚亦清卻搖頭:


    “她現在低到塵埃裏也沒用。她就是一點兒沒變,擋不住別人看她的心態變了。


    或許比以前更好說話了呢,可別人就是戴著有色眼鏡多加揣摩。


    你看我就是例子。


    我好聲好氣說話,下屬和周圍人會多想:楚總是不是在試探?楚總什麽意思?搞不好,背後有人給你起外號叫笑麵虎。


    等你為了讓別人信服,稍微嚴肅一些,又會被別人說你愛號施令,說你愛擺老板架子。


    包括你媽,多少次說我當老板當到了家裏。”


    “嘖,怎麽又扯我媽?”王建安卡巴了下眼睛,心話:你現在應該擔心你媽吧。


    “我就是那麽一說。


    反正無論是家裏外麵,我隻是沒精力把很簡單的事兒當解悶那麽聊天,哪有那麽多時間?一語定論更快而已。


    結果你們有一個算一個,家裏家外全說我老板派頭十足。其實我沒開公司之前也這麽說話好嗎?


    對,這就是偏見!


    不是我變了,源於所有人看我的心態變了,你們變了。


    所以畢月也要經曆這一遭。低調真有用嗎?不如放開手腳做自己。


    她不可能去適應外界輿論,不可能去配合所有人。”


    王建安搖頭。心想是媳婦你做的不好,弟妹未必。你多灑脫呢?照顧過誰的情緒?你多牛?但不能那麽說啊?開口道:


    “最起碼,低調比高調要強,找茬的人能少。”


    這話楚亦清倒是點頭了。


    人們總有種心態會看狂妄的人不順眼,恨不得叫囂的給打掉,誰拔尖拔掉誰。得說這樣最保險。


    還笑道:


    “王建安,我現在真是挺佩服她。


    我佩服的是她那個勁兒。裝低調啊,也是個技術活。


    人啊,心態、私欲、虛榮心,這幾樣很容易把握不住自己,有多少人就迷失在這些虛假繁榮裏?


    就是任何一個老板,包括我,幹了這樣的大事兒,全國矚目,五六十歲的能不能穩成她那樣都難說。


    我問過自己,換我怎麽辦。


    我說,建安,我一定風風光光迴國。在家吃飯?我才不會。接受采訪的同時是在給企業做宣傳啊,對不對?你知道會帶來多大的利潤?


    就是不衝這個,她現在那個人比她的月亮灣值錢,完全可以給自己樹立成一個商業品牌,經營她自己。


    可你看她,用飛機運迴一堆破爛,估計都是給大家夥買的禮物,自個兒坐火車。還躲記者躲的不行。


    我懷疑她在成都說的那兩句話也是急了,要不然還悶著呢。


    那些經濟學家也夠吃飽了撐的,一天天不幹實事兒。


    什麽空手套白狼,什麽什麽不符合市場規律,放屁!”


    王建安趕緊叫停:“噯?楚亦清,孩子在呢,聊天怎麽罵人呢。”


    “好好好,我注意。童童啊,媽媽錯了,不要學媽媽。”


    隨口敷衍了一句,楚亦清繼續道:


    “總之是那些負麵理論太刺激人,估計畢月這才有個正麵迴應。


    真是,以前我覺得她是個小妖精,現在真覺得她安個尾巴就是猴,猴尖猴尖的。


    明明脾氣大的要死,愣是能悶住。”


    王昕童站起身,從後麵摟住副駕駛的王建安,歪頭道:


    “媽媽,你說舅媽是猴。”


    王建安又趕緊拍他兒子手背,笑嗬嗬道:“噓,可不許告訴你舅媽。要不然你舅媽該跟你媽掐架了。”


    而楚亦清評價的“那個猴”,此刻正坐在軍輝家的客廳裏。


    軍輝的母親聽完以下的話,也立刻覺得畢月就是個猴,聰明的不行。


    拎著禮物進屋的畢月,沒等人開口求呢,她就笑眯眯開門見山道:


    “阿姨,我還想著這兩天得過來看您呢。有這麽個事兒,我想把我名下暫時用不到的資金轉到農行。”


    軍輝的母親心裏一陣翻動:


    “丫頭,阿姨實話實說,我找你就是這個事兒。


    銀行業績,無非一方麵是放貸,一方麵就是吸儲。


    放出去的拿的迴來,吸儲數額巨大,我全在你這借光了!


    你這幫了我大忙啊,會讓我在退休前再上一步。我謝謝你丫頭。”


    畢月笑眯眯道:“要沒您當初的信任,貸給我啟動資金,那話怎麽講來著?我怎麽能起跑不是?這都應該的啊。”


    軍輝母親搖頭,嘎嘣溜脆道:


    “不,一碼是一碼。我知道各大銀行都找你呢,給你開的條件一定有比我這高的。我不能讓你吃虧。我們農行現在現在利率是768,我爭取給你再提高兩個點。”


    畢月一副占了多大便宜的高興樣兒:“那太好了阿姨,有這利率我還用幹什麽嗎?吃咱農行利息就行。”


    軍輝母親也看著畢月笑。她更覺得畢月太聰明了。


    人家本不用在她這說謝謝,有的是上趕子給更高的。但這丫頭卻一副非常高興的樣子,也沒假模假式拒絕,大大方方接受她的好意。


    為什麽啊?為的是以後能平等的相處,再見麵彼此心裏都鬆快,怕她這個阿姨心理負擔重。


    畢月準備起身時,一抬眼就看到了從二樓下來的軍輝,他一副要外出的打扮,看起來比從前更冷硬了些。


    軍輝率先打招唿:“要走?一起?”


    軍輝母親趕緊道:“對,那輝子你幫媽送送畢月。”


    兩個人並肩漸行漸遠。


    軍輝的母親站在院子裏,翹腳眺望遠處那一對兒背影。心累的不行:


    那丫頭竟糊弄她,還說她家輝子一定能找到比自己強百倍的女孩兒。這不胡扯呢嗎?她上哪去給兒子介紹女富認識?完了,有這畢月比對著,兒子更不好找對象了。


    同時,軍輝的母親又咬牙嫉妒的不行。


    就楚家那一堆爛事兒,別以為她不知道。你說那梁吟秋怎麽就那麽好命?她差點兒什麽呀!


    軍輝側頭看畢月,恰巧畢月也在歪頭看他。


    倆人都是相視一笑。


    軍輝眼裏都是笑意,聽起來很平靜道:“你好看了不少。”


    畢月倒是沒謙虛,點頭道:“我娘說我一直好看的不得了,就是被膈應人那麵兒給掩蓋了。”


    軍輝這迴被逗的藏不住笑意了:“你膈應人了嗎?”


    “我沒膈應過人嗎?沒少幹又咬人又膈應人的事兒吧。”


    “哈哈。畢月,跟我說說,有一億是什麽感覺啊?讓我感受感受。”


    畢月眯眼望向前方,還真就認真思考了下:“我說實話你能不能認為我不實在啊?其實吶,就是個數字。幸福度嘛,我總覺得沒有掙一千萬高興。”


    “就是數字?那你之前沒預估自己能賺多少?不知道會成為富?”


    畢月一副很嫌棄的樣子,還擺手道:


    “軍輝,富真談不上。女人裏我都有些含糊。所以這個字很誇張。炒作,一切都是炒作,太過放大了。”


    軍輝很好奇:“當時怎麽想的?出於什麽冒這麽大險?”


    畢月很誠懇:


    “就覺得不想再為錢犯愁,浪費時間。


    還有,最主要就是我想要怒放一下。


    真的,當時真怒了。你是沒嚐過被生活總左右的無奈。


    主動權仨字太過有魅力,想自己掌控人生,嗯,就這麽想的。”


    軍輝很替畢月驕傲的點點頭:“你做到了。對於一個女人來講,至少以你現在的情況,打比方婚姻有什麽變動不會膽怯委屈。”


    畢月倒覺得這話很有歧義,她忽然站住腳認真問軍輝道:


    “你這還是男人思維嘛。


    女人為什麽要怕婚姻有變動,變動怎麽了?天塌了?婚姻可不止是女人全部的生活。


    你啊你,這是大男人思想作怪。


    就憑我現在這身價,如果我不作,我能穩步上升,哪怕什麽都不幹了,我也哪個方麵都不怕吧?不僅指婚姻。


    當然了,除了生老病死。


    事業,家庭,生活,婚姻,我都能有退路。


    我比其他的女人選擇多了,主動權也在我的手裏,我來選擇生活。而不是其他任何人來選擇我!”


    說著說著,一臉自信的畢月給軍輝震愣了,就在軍輝直愣愣和畢月對視,咂摸那幾句話覺得真有道理時,畢月卻裝不住了。


    她噗嗤一下笑出了聲,笑彎了腰:


    “這話好猖狂啊,我真想天天這麽嘮嗑,說說都過癮。哈哈,你是第一個讓我暴露心底黑暗的人。”


    軍輝兩手插腰,看著笑顏如花的畢月反應過來了,也跟著傻笑。


    就這一幕,你說多刺激人?多刺激楚亦鋒的神經?


    他倆幹嘛呢?啊?!


    越生氣,楚亦鋒越壓製情緒,一臉跟他媳婦感情好的不得了的模樣,心裏明明堵的沒個縫,他卻裝大度。


    楚亦鋒嘴角帶笑衝畢月擺手道:


    “媳婦,迴家吃飯了。”


    畢月趕緊和軍輝道別:“有機會一起吃飯。”


    你還一起吃飯?


    楚亦鋒和軍輝對望,電閃雷鳴的。


    等畢月從軍輝身邊小跑到楚亦鋒跟前兒,她男人假模假樣給她整理大衣扣子,從軍輝角度看就是摟著走的姿態。


    “冷不冷?你看你這小臉凍的。”


    畢月還傻兮兮挺受用呢:“不冷啊,這麽近。”


    這麽近你走半個點兒,你等迴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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