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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天一到,想要放飛的畢月此刻在兩手掐腰,瞪著大眼睛,站在她家臥室通客廳的門口:


    “啥?”


    劉雅芳坐在沙發上,一樣一樣的歸整寶寶們用的東西,頭都沒抬道:“那叫挪騷窩,給我去你婆婆家住幾天。”


    畢月氣唿唿道:“我又不是小狗,我挪什麽窩?您這是因為什麽啊?她才迴來就給我打發出去?就這麽煩我?”


    劉雅芳尋思話了,聽聽,還整個煩她,來不來就挑理。伺候閨女有什麽用?都不如小溪聽話,不如小龍人憨厚。


    最主要是,她也不知道因為啥得挪騷窩。就老一輩兒人講究的,一輩兒一輩兒都這樣。


    不過這要是解釋不明白,哪句話被閨女挑到了刺兒,就她家大妮兒跟頭大活驢似的,指定不帶走的啊。


    “我也跟你去,你婆婆快要過來接你了,收拾去。少跟我大眼瞪小眼,見你不煩別人。”


    還是老太太放下她的茶杯仰頭商量畢月道:“我們那不叫挪騷窩,但差不離兒是一個意思。其實要按照我老家那的說法,你都應該做42天月子。”


    “奶奶!”


    “哎呀我就那麽一說,咱不沒有嘛。月啊,就抱迴咱家唄。雖說沒啥親戚,但一大院兒的鄰居呢。咱楚家啊,多少年沒出露臉的事兒啦?讓我乖寶們認認人,將來不怕生,你也讓奶奶顯擺顯擺唄。”


    劉嬸兒燒完爐子也進屋勸道:“聽說挪一挪孩子會長的好。”


    “這?”


    畢月還在“這那”呢,走了一個月的梁吟秋進院兒了。


    她是昨晚才迴來的,迴來就開始跟弟媳樓上樓下打掃衛生,迎接兒媳去住幾天。


    梁吟秋頂住婆婆剜她的目光,看向畢月,發現畢月小臉兒看起來雖溫和,但有距離感。


    心裏也明白,這是對她有不滿了。不滿也得這麽著。


    一個是畢月得喂孩子們,另一個老太太哆嗦亂顫的,哪一下子藥喂的不及時,氣性再大,都容易過去。這都屬於重點保護對象。


    再說她那也不算委屈,為自己兒子孫子。


    梁吟秋臉色微紅,要不是有親家母挺熱情,這屋裏忽然沒人說話了,她都有點兒下不來台。


    壓下想趕緊見孫子孫女的心:


    “月月,咱走吧?我給你熬好藥水了,去大院兒洗澡洗頭發。咱家也暖和一些。”


    “藥水?”畢月這迴連溫和的表情都維持不住了:“給我的?”


    “對啊。艾葉澡,薑水洗頭,你不作病。我和你小嬸兒忙活一早上了,她這剛到單位點卯。”


    畢月坐在裏間,聽到婆婆有些激動的叫倆寶名字,她悶頭換衣服換鞋,心裏想著:


    艾葉、濃薑,再加上身上這奶味兒,那澡洗不洗還有啥意思啊?能有好味兒了嗎?


    她還準備約笑笑去澡堂子,好好洗洗搓搓,再讓人給她捏捏拍拍背呢。


    唉,她為啥要生出來?不如放肚子裏繼續揣著了!


    ……


    畢月戴著白線帽子站在她家院子裏,戴著白色毛線手套的手,遮住額頭,仰頭看天空,深深的嗅了一口。


    她剛才邁出門檻那一刹那,甚至習慣性迴頭瞅她娘一眼。


    短短時間,體驗了一把要命的生孩子,體驗了當母親毫不保留付出的意義,終於像夢一樣自由了。


    她都沒迴頭看她生出來的那倆寶,率先出了院子,哼哼著歌拿刷子擦車。


    再看院子裏跟出來一串兒。一紅一綠,緞子被麵兒包的兩個小家夥,一個在奶奶懷裏,一個在姥姥懷裏。


    身邊跟著挪碎布的太奶奶,太奶奶自個兒都行動不咋便利了,手中還拎著一兜子。老劉兩手也拎著滿滿的。


    梁吟秋抱著孫子率先上了她帶過來的車,這車是她女兒派過來的。


    楚老太太當然跟著曾孫兒走了,她偏心眼的厲害,幾次勸畢月先可小龍人喂,惹畢月不高興了才建議勻乎些,這次先小溪,下次小龍人,不能因為俺們是老二就啥事兒都趕不上熱乎的吧?


    老太太這一上去,劉嬸兒也上去了。


    劉雅芳抱著綠被麵兒的小溪,外孫外孫女都是她心肝啊,從來沒分開過,都習慣哪個都不能離開她眼皮底下,她抱著孫女有那意思也要上去擠擠。


    畢月站在她的車邊兒,麵無表情:“娘!”可著她自個兒一人開空車去啊?


    兩台車一前一後直奔大院兒。


    煙酒行:


    畢鐵剛從休息間出來,嘴裏還嚼著飯,咳嗽了一聲說道:


    “大成啊,迴家吧。我這不用你。”


    畢成坐在櫃台前,放下書迴道:“不用。要不你去飯店吧,換我大山哥去忙活忙活分店。”


    “你姐今天挪窩去你姐夫家了,你娘也跟著去了。”畢鐵剛說完看看手表:“這個點兒估摸著都給接走了,得在那頭住幾天。”


    畢成趕緊站起,終於能迴家睡個好覺,不用給娘和姐斷官司了:“那我去書店給狗蛋兒先接迴來。我倆先迴家。爹你晚上想吃啥啊?要不咱找個地兒吃飯?喝點兒?”


    “出去吃啥,家裏一堆肉。你給羊肉收拾出來,晚上咱仨涮鍋子,你給我那酒燙上。”


    “噯!”


    可見,畢月娘仨多招人煩,還拿自個兒當香餑餑呢,別人都盼著她們走。


    當然了,倆寶是招人,他們麻麻才是那個煩人的存在。


    ……


    楚家,楚亦鋒那屋的浴室間:


    劉雅芳坐在小板凳上給畢月撩水,畢月臉色粉撲撲的,一屋子水蒸氣。


    她到了楚家,想著撩下東西要先喂寶寶們來著,這樣他們吃飽了能消停的,她好好泡泡,管是有沒有艾葉呢。


    可倆寶不幹了,怎麽喂都不吃。


    人家也滿月了呀,知道飽餓。


    倆娃娃躺在爺爺奶奶的大床上。


    女娃娃沒等人逗呢,自己笑,笑的可開心了。


    小龍人呢,一副很愜意的表情。


    他奶奶給拿個小枕頭,他沒一會兒就蹭下來,最不喜歡那個東西,躺的有點兒歪,還左右搖頭看看,巡查一番。


    梁吟秋笑的眼角出了皺紋。


    在昆明,一麵兒惦記腿部潰爛的兒子,一麵心被扯成兩瓣兒,惦記這倆剛出生的心肝。


    而此刻,看著這倆小東西躺在那,活蹦亂跳的,她心都要化了。


    楚老太太卻難得沒守著她曾孫。她站在大門口,心裏很不高興:平常烏央烏央的全是人,今天人呢都?


    拄著拐杖挪進院兒,聽到隔壁院兒有開門響動聲,她趕緊扯嗓門喊道:“是侄媳婦不?”


    聽聽,多親切,管誰都叫侄媳婦,而她背後卻叫隔壁小劉婆娘、劉大鵬她娘。


    “哎呀大娘,你迴來啦?”


    “我曾孫兒滿月,孫媳婦挪窩上這住幾天。嗬嗬,我這可不就跟著迴來啦。”


    劉大鵬的母親立刻恍然大悟,站在牆頭,一臉笑容迴道:


    “啊,是小鋒媳婦來了?龍鳳胎都跟來了吧?太好了,大娘,等會兒饅頭出鍋我就過去。咱可得瞧瞧,沾沾福氣,讓我家大鵬也抓緊向小鋒學習。”


    “嗯那,來啊?一會兒來!”


    楚老太太高興了,終於有人能跟她分享了,她又碎步挪迴門口,打算再接再厲,再等幾個人。


    劉雅芳我這吹風機給畢月抖摟著頭發,畢月時不時揪一綹放鼻子下聞聞。咦,拉著長音嫌棄道:“這味兒,不洗影響市容,洗了影響環境。”


    “你呀,淨事兒。


    你婆婆不是說了嗎?四十多天得連你帶孩子得去醫院檢查嘛?到時候你再看看,看誰有你養的好?你打聽打聽?


    也就我吧,愛搭理你。


    我現在腰肌勞損咋的,一個是下地,一個就是生你們仨,眼睛迎風流淚也因為你。


    我這渾身骨頭節,這手指頭,下雨陰天一涼著就疼。全身作病了。到你這,管的緊了點兒,瞅瞅你一天跟我幹八遍仗。”


    畢月撥愣幾下前麵的頭發,對著鏡子照了照自己,實際是用這倆動作掩飾心裏的愧疚,語氣裝作很輕鬆道:“娘,一會兒你跟我一塊出去。”


    “我出去嘎哈去?你出去也不能給我摘帽子,開車也不行摘手套。其實那老太太說的對,你這天數還是短。得了,依了你吧,再關十天八天的不是你瘋就是我瘋。”


    畢月急了,扭身看她娘:“哎呀出去吧。你看看你這頭發,白成啥樣了?你比……”衝門口擠咕了兩下眼睛,意思是梁吟秋:“你歲數小吧?你也更好看。你造成這樣幹啥啊?樓下一堆看孩子的,啊?啊!不行,必須跟我出去,咱放放風。”


    到了樓下,畢月趕緊約梁笑笑,正在打電話。


    梁吟秋也勸劉雅芳:“跟著出去溜達溜達,我看孩子還不放心嗎?你這一個月可真是不容易。”


    劉雅芳本能的想客氣道,你也不容易。瞟眼她閨女又咽了下去。瞪眼瞅了瞅抱孩子的親家母,可不是咋的?你說都忙的跟個啥似的,咋人家到啥時候瞅著都不慘呢?頭發規整的,穿的也好像比她好似的。


    楚老太太凍的不行,抱著熱茶水喝呢,這麽一會兒叫四家待會兒來看乖寶們:“去吧,咋地?他媽看孩子也不放心?有我呢。”


    “不是不是,那哪能。行吧。”劉雅芳趕緊擺手。就這麽的,畢月給孩子們喂睡著了,她坐她閨女的轎車離開了。


    倆寶睡著了,他們一般能睡三四個小時不吃奶。


    梁吟秋疲憊的揉了揉額頭,想著給單位去個電話,心裏正想著退休了吧,剛走出臥室喊劉嬸兒進去看著,老太太用著氣息,癟著嘴恨恨道:“梁吟秋!”


    她憋了多久了。大兒媳就是這麽不靠譜。


    當著人畢家人的麵兒,她得給梁吟秋留臉兒,忍著。這迴都走了,寶們也睡了,給她去樓上!


    奈何梁吟秋一臉無奈正瞅老太太呢,院兒門口又停了車。


    當媽的畢月是掐點兒出去逛街。


    而走進院子當姑姑的楚亦清呢,她是掐點兒節省一切時間來的。


    一進屋就說:“媽,兩個小家夥醒著呢沒?”


    “沒,睡了。”


    楚亦清換了鞋進客廳,發現她奶奶臉色不好,眼珠兒一轉就明白了:“奶,我跟你有事兒說,咱去樓上。”


    “我跟你沒話說。”


    “那你不怕一驚一乍給孩子們喊醒,咱就這說。”


    “亦清!”梁吟秋急了。


    “媽,小鋒現在都沒什麽大問題了,我奶身體好著呢。她要什麽都不知道,瞎猜疑你,更得生悶氣。”


    楚老太太立刻瞪大眼,握著拐杖站起身:“小鋒咋的啦?走走走,上樓。”


    梁吟秋微皺眉頭,小聲道:


    “不用上樓了,我說吧。當時挺危險,現在穩定了。再呆十天半個月部隊就去人接了。”


    “說細點兒,哪傷了?槍打的啊?”老太太捂著心髒:“說真話!”


    “您看看您,我這,唉。就是小腿掉塊肉,歹徒用刀劃的,就這麽大塊吧。”梁吟秋往小了比劃完,盡量秉持輕描淡寫一帶而過,繼續道:


    “從邊境運迴來的時候,那麵天熱化膿了,所以治療麻煩。那不是腿嘛,上廁所幹什麽都不方便,那麵傷員再多,我就去昆明照顧他了。


    您可別跟畢月說漏嘴了,她嘴上說沒事兒,那孩子心思重,一旦上火,咱家倆孩子就沒有奶吃了。啊?”


    到底在聽完後,楚老太太一屁股重新坐在沙發上,點了點頭。嚇的她緩了好一會兒。


    不過在她的觀念中,不是槍打的,刀還沒往她孫子腦袋、心髒上紮,應該能治好。


    要知道她大兒子當年子彈打肚子上,流了那麽多血,也挺過來了。


    所以說,將軍娘還算性格堅韌。


    老太太緩她的情緒,梁吟秋給重新倒了杯水,藥瓶擺茶幾上預備著,又給單位打電話,打完撩下就聽到女兒在跟老劉對話這一個月怎麽過的。


    她也加入進去,一起問了起來。臥室門露個門縫,梁吟秋站在門口,時不時嘮嗑時還不忘迴頭瞅眼她孫子孫女。


    老劉一臉為難道:“就讓我做飯,燒爐子。也不讓我幹別的,洗尿布都看著我,怕我沒燙二遍,總感覺怕我糊弄似的,插不上手。”


    楚亦清表情很難看:“劉嬸兒,你是不是什麽地方沒注意,哪次漏了才讓人不放心啊?”


    劉嬸兒一臉冤枉的看老太太。


    沒招了,還是老太太幫著小聲解釋道:


    “不賴老劉。咱家小鋒整個本子留給他丈母娘,讓照著做,那老多條了。


    唉,說白了,就是月丫頭她娘誰都信不著。


    再一個沒用慣人。她自個兒都說,有張嘴支使老劉的功夫,自個兒就手幹完了。


    尤其是月丫頭的事兒,啥都管,管的可寬了。我瞅著都累得慌。


    笨尋思吧,人家畢家就是拿孩子當眼珠子唄,很怕閨女作病。


    再說咱家小鋒媳婦。懷孕八個多月,腿腫那樣還嗖嗖走呢,天天這事兒那事兒忙慣了,才二十歲,她能呆住嗎?


    給關到裏麵,她娘啥啥也不讓她幹。


    那娘倆啊,拌了好些迴嘴,哎呀天兒啊,我都跟著上火多少場。”


    梁吟秋上下掃眼婆婆,又迴身看眼孫子們,心想:婆婆好像胖了一圈兒。


    老劉低頭不吭聲,也尋思話了:我咋沒瞧出您老上火呢。那畢月的湯湯水水,你讓我迴鍋加鹽做了多少迴,跟著人家孕婦一起吃紅糖。可真是沒人限製你吃糖了。上人老畢家吃吃喝喝的。


    楚亦清扒個桔子瓣扔嘴裏,哼了一聲道:“不吵架的那能是畢月嘛。”


    “你做月子消停。”老太太立刻不愛聽了,畢月好孬的,嫁進門了,生了倆姓楚的第四代,還有一個帶把的,那就是楚家人。輪得著嫁出去姓王的講究?揭短,必須揭短兒:


    “你那陣兒,跟你媽,跟你婆婆,你輕了幹架啦?那家夥給你二大姑姐都幹出家門啦。那還不是老劉這種是親戚呢,人家白伺候你,你叮咣的,領情啦?”


    “奶奶!”


    “奶啥啊?你可抵不上月丫頭。對了,王建安給你揉奶,你那厲害的,一腳給人射出去了,踢的一個大老爺們一屁股坐我腳邊兒。”


    楚亦清坐不住也吃不進去桔子了:“都哪年的事兒啦?哪有你這麽嘮嗑的?”


    楚老太太撇撇嘴,誰跟你嘮嗑啊?


    ……


    今天才怪呢,每天這個時候能睡三四個小時的小家夥們,兩個多小時就睜眼了。


    而他們媽媽此刻給他們外婆已經扔在理發店了。


    畢月那真是爭分奪秒啊,甩上車門都沒上鎖,進理發店就對人說:“找倆小師傅一起弄。染發燙發,給我娘燙一小彎,你別整那爆炸發型,有畫報沒?對,就弄這個。”


    劉雅芳一把按住:“不行。染染得了,趕緊迴去。”


    “醒不了。倆師傅弄,快。在這等我,逛完接你。”


    玻璃門晃悠兩下。


    “畢月,商場裏也不行摘帽子,給我掐著時間!”


    哪還有人影啊?坐屋裏的劉雅芳都能看見她閨女那灰車嗖的就沒影子了,氣的她邊弄頭發邊跟女老板嘟囔:


    “現在這年輕人啊,你說孩子哭了可怎麽整……”


    “哇!”小溪哭了,哭的很急。她姑姑慌了。


    小龍人倒是沒睜眼就哇哇開哭。他先是左右搖頭,像是在找媽媽,隨後就一副很焦慮的狀態。


    再堅強的男寶寶,人家也是才滿月嘛:“哇!”


    瞬間,楚家亂套了。


    無論是誰,嘴邊的埋怨話都是:“這畢月還不迴來呢!”


    哄啊,哄的一身汗。最後靈機一動,奶奶抱著小龍人,姑姑抱著小溪,倆人抱著孩子們樓上樓下旅遊。


    慢慢的,小溪會瞪眼瞅楚亦清。


    小龍人覺得,哇塞,好像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寶寶們大開眼界。這家大啊,這家好。


    他們的奶奶和姑姑都像是跟正常孩子對話似的,挨個屋裏躥,挨個告訴,這是什麽,那是什麽,幹什麽用的。


    到了錄音機那,楚亦清先給音量擰小了,還給打開了,實際操作一下給侄女看:“小溪啊,聽,有聲,是不是有聲?你聽沒聽見?”


    小溪笑了。楚亦清心軟的一塌糊塗,在侄女的笑容麵前甘拜下風。


    等三層小樓旅遊完了,梁吟秋將小龍人重新放在大床上,她其實也不放心,此刻也有點兒明白了,進孩子們嘴裏的東西,她想自己弄,不想用老劉。去給孩子們弄水去了。


    就這一會兒啊,楚亦清那偏心眼隨老太太一樣一樣的,隻是偏心對象不同。


    她側躺在侄女旁邊塞手指逗著玩,嘴裏嘟嘟囔囔的說著話。


    乖巧的女寶寶隻是笑,很開心的樣子。


    可男寶寶卻像是聽懂了,嗷嗷叫著迴應。


    楚亦清繼續跟小溪聊,小龍人又迴應了幾句後,好像也看出眉眼高低了,姑姑沒理他,馬上發出“嗚嗚”的聲,很傷心。


    老太太進臥室了,又找楚亦清茬:“你幹啥呢,搭理那個,咋不理俺小龍呢?你瞅瞅哭了吧?哎呦,我的心肝啊,祖奶奶跟你玩哈。”


    “啊?”楚亦清坐起身。


    “啊啥。我可沒冤枉你。


    人家咱家小龍人憨厚著呢,這小子一般不嗚嗚,除非拉了尿了不得勁兒了,等著他姐喝奶,嘴急都不哭。


    但有一點,他要跟你說話,得麵對麵瞅他親切交談。


    態度要積極,要給笑臉,要不然他就嗚嗚。這是他媽總結的。”


    楚亦清笑的直拍巴掌,太好玩了,斥道:“事兒多,隨他媽!”


    楚老太太給小龍人哄好了,塞了小手指讓曾孫握著:


    “好車費油,好馬費草,好孩子都是費心教出來的,到哪個年月都是這個道理。跟俺們小龍嘮嗑啊,更不行唬弄。”


    老太太卻忘了總結另一點,因為她艱苦樸素慣了:好女人費錢。


    “好看嗎?”畢月在試高跟鞋。


    梁笑笑兩手拎滿兜子,點頭:“好看。可咱都買兩雙了。”


    畢月看了看鞋跟兒,頭都沒抬對售貨員道:“包上吧。”


    梁笑笑搶過袋子,這個她記得,月月不能拎重物,特意出門問奶奶了。


    想挎住畢月胳膊,一看看兩手滿了,等再一抬頭,畢月已經站在又一個櫃台指著背帶褲問呢。


    “月月,咱都送車上一趟了,還買啊?要買多少啊?再說你不是要減肥嗎?買這麽多以後穿不了白花錢了。”


    一米七身高,近一百四體重的畢月,自有她一套歪理:


    “當然買。


    怎麽的?照你那麽說,我們這種胖子都得光著等減肥成功再買啊?


    我倒覺得,瘦時不需要敗家,弄件地攤貨掛身上改裝改裝就是時髦,那叫天生麗質。


    可我這種體型……”


    畢月低頭瞅了瞅自己的腰:“哼,越是這種時候越要打扮,越要買貴的,胖也要當個漂亮的胖子。我身材沒有了,我還不得花錢買高興啊?”


    梁笑笑投降,不停點頭,還咂摸咂摸覺得挺有道理:“好好好。那買吧,給我車鑰匙再送車上一趟。”


    畢月給她爹、她倆弟弟買羊毛衫牛仔褲,給她小叔畢鐵林買了一件羊絨短款男士大衣,這個得郵走的。


    又給她娘買了塊梅花牌手表,買了件寶石藍色大衣。


    買這大衣時,梁笑笑參考意見是:“那棕色的好。這藍色太跳了,年齡過了吧?”


    畢月卻搖頭道:“不行。我給我娘去年買件駝色大衣,她就說那顏色不亮堂。你不懂,我婆婆那種的,給買這些顏色行。人家一直什麽年齡穿什麽顏色,沒虧著過。


    我娘呢?估摸深色穿的早夠夠的了,就是不好意思穿紅,要不然她應該最喜歡紅色。


    你看給你買大衣、給我做棉襖就能看出來。買新鮮的,咱是買個讓她心裏得勁兒,不遺憾,啥色都穿穿。”


    畢月給自個兒買褲子時,也給梁笑笑買了條背帶褲,她羨慕啊,那瘦點兒穿上是背帶褲,她這體型穿上就得還像孕婦,唉。


    頻頻看手表,在最後要出商場時,畢月站住腳,想了想:


    唉,衝楚亦鋒,再說也衝錢啊。她生孩子接的禮錢,那好多都是衝楚家隨禮的,婆婆點都沒點,轉手都塞她包裏了。


    她今天又去那挪窩,買一大堆拎屋裏去,到時候人家楚家人巴巴瞧著是不是不好看?


    “走,笑笑。”


    梁笑笑快哭了:“啊?還買啊?”


    畢月給梁吟秋買了件棕色係領結的襯衣,給楚老太太買了一套保暖線衣線褲。等著包裝的時候,扒拉扒拉櫃台上盒子裏的襪子,她瞧著挺好。


    粉的藍的上麵還有小動物圖案,對售貨員道:


    “給我這幾個顏色來十雙。”


    這樣每天一雙讓奶奶穿上,過幾天她倆寶能明白了,先辨認祖奶奶的襪子圖案。


    灰色的轎車一個甩尾停在了煙酒行門外。


    站在落地窗前的畢父表情慌了:這剛去婆家就幹起來啦?咋來這了?


    等劉雅芳頂著一腦袋確黑的小彎兒發型,將一堆袋子堆在畢鐵剛腳邊時,畢鐵剛指著他媳婦腦袋,半張著嘴。


    劉雅芳輕咳了一聲,一語雙關:“拎家愛穿穿吧,這都你閨女幹的。多能作妖。那個兜子,給鐵林郵去。”


    畢月撩車窗:“娘快點兒!”


    劉雅芳帶小跑上車。


    看看腳邊這些東西,望著車影,畢鐵剛啞然失笑。


    三個小時準時歸來的畢月,進屋先洗手,洗完了,她是一臉未盡興的笑容衝進臥室,見到兒子閨女,立刻後悔了。


    小龍人很少發出嗚嗚聲,發出哭聲也沒有眼淚,可等畢月抱起來他那一瞬,眼淚出來了。


    畢月眼圈兒當即紅了:“乖,媽媽再不亂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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