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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這場所有人都不看好的婚姻,畢月能做的就是扯住劉雅芳的衣服袖子囑咐道:


    “娘,別我葛大娘埋怨寒菲,你也跟著上眼藥的。”


    “我上啥眼藥了?”


    “別說她吃啥東西可勁兒造,什麽東西吃起來沒頭啥的。別學那些。”


    畢月說到這還搖了搖頭,看的劉雅芳納悶不已。


    “娘,以寒菲家的條件,她怎麽可能是吃什麽沒夠的人。


    還不是肚子裏孩子影響的。


    要不然你當人家沒吃過酸果子和巧克力啊?至不至於你醃那鹹菜一碗一碗的吃,換以前,給人家都不稀得要。”


    劉雅芳有點兒嫌煩地揮了揮手,打斷道:


    “知道了。我用你囑咐我那事兒?我不是嘴快的人。再說了,等以後再咋地人家是一家人,我當那壞人呢,跟我有啥關係。”


    劉雅芳跟畢月說是這麽說,可擋不住她也生了倆兒子,對於葛玉鳳跟她說的那些抱怨,她感同身受啊。


    雖沒和葛玉鳳學戴寒菲不注意走路嗖嗖地,但她附和:


    “可不是咋地,嫂子你就不能尋思那個了,哎呀都已經這樣了,等過了門慢慢教吧,城裏孩子都那樣。”


    葛玉鳳盤著腿兒坐在床上,一臉愁容,邊拍大腿邊埋怨道:


    “弟妹啊,你說我家大山這個命啊,俺們老趙家咋就能攤上這麽個兒媳呢?


    那花錢如流水,掙多少也不夠她敗禍的啊?


    誰過日子像她那樣。


    俺家二閨女跟我說,她收拾屋子收拾櫃子,光戴寒菲那褲衩子就有好幾十條。


    那還裏頭穿的呢?外麵的呢?


    唉,說是一櫃子一櫃子的,有的還是新鮮的,一看就沒穿過沒過水的,都擱那裏麵團成團兒那麽扔著。


    窩窩囊囊的,都是她的衣裳,大山的東西就占那麽一條條,一個小櫃門。”


    劉雅芳聽的直撇嘴。


    這要是大成也給她領迴來一個這麽敗家的,她也得不樂意。


    畢月卻聽的無語。


    這還沒花老趙家錢呢?人家自己在娘家時買的,講不講個道理?還翻人裝內衣的櫃子翻出理來了?


    這才哪到哪,結果聽到下麵這番話,畢月更是如鯁在喉。


    葛玉鳳越說越生氣,再加上想起兩個閨女說的那些,昨夜聽到家裏爺們報賬說去車管所訂車的事兒,一股急火上頭,她拍著巴掌氣憤道:


    “你說說,弟妹,她要是大閨女嫁進門,她挑飯店挑車的,俺們不說啥,俺們也高看她一眼。


    城裏閨女嫁咱這小門小戶的,那都應該的。


    你說她都挺個大肚子了,結婚裝啥新人呢還?證都扯完了就走個程序。


    要的那個四眼叫齊啊!


    這也挑、那也挑,這不好、那不好,也不看看自己啥樣。


    俺們沒挑她就好不錯了。


    你們都聽見了吧?


    她那爹娘還舔臉兒要求我們這那的呢,要是我,就得臊死了!


    要求啥啊還?


    趕緊人家男方認給領走就得了,俺們家能接住了認賬,我跟你說,弟妹,誰道你覺得呢?咱是不是就算仁義人家了!”


    劉雅芳一看葛玉鳳情緒激動,趕緊安撫:


    “那不是,嫂子,那不懷孕了嘛,都兩好變一好,為了孩子,別說那些了。”


    葛玉鳳瞪大眼睛,有些話越說越密,有些事越想越氣:


    “為啥孩子啊?我問過大山!”


    劉雅芳趕緊截住,對往暖瓶灌水的畢月說道:


    “月月啊,你快放那,一會兒娘整,去迴你屋看書去吧。”


    畢月也確實聽不了,沒有人注意她剛才灌熱水時手上的動作一緊。


    可當她剛關上門,就聽到葛大娘說道:


    “就那一次,俺們大山一問三不知稀裏糊塗的。


    她能跟大山那樣,我知道她以前啥樣啊?


    你看她那爹娘給她慣的。


    弟妹,你看見了吧?現在我那兒媳也有點兒瘋瘋癲癲的”


    “哎呀,嫂子,可不能那麽想,是性格外向,不能那樣!”


    “是,我就是那麽一說。


    我就頂瞧不上戴家沒個自覺性,孩子都那樣了,還能扯個大嘴叉子好意思要求這那呢。”


    葛玉鳳還說了一大堆,她不把劉雅芳當外人。


    畢月卻替戴寒菲心寒,也為自己心寒。


    她捂著小腹呆呆地坐在書桌台前,想著自己要怎麽辦,自己會不會也會被人說成這樣。


    畢月代入了戴寒菲的角色,無形的壓力侵蝕著她。


    她甚至還不如戴寒菲那個當事人,至少當事人沒有聽到那些“誰人背後不說人”,畢月卻以一個旁觀者看的清晰明了。


    這一刻,她深唿吸閉了下眼睛:


    原來,人真的不能犯錯。


    錢上、事兒上,可以差點兒,被挑剔,這都可以忍。


    可人品,原來在別人眼中也會變了味兒,就差沒有人品可言了。


    趙大山的兩個姐姐買煙酒糖茶抱怨。


    抱怨買迴來得退迴去,可是誰能給退啊?


    因為戴母直接下臉子說糖茶都不夠檔次。


    煙酒還是畢鐵剛給的進貨價,勉強過的關。


    葛玉鳳也抱怨,抱怨到對劉雅芳直抹眼淚,說戴家要逼死人了。


    有多大飯盆吃多少飯,為啥要為難他們這些一年也掙不了兩個辛苦錢的農民?


    趙樹根兒也一臉愁容,兩手搓著褲線,對畢鐵剛為難道:


    “老弟,老哥哥是真的那個飯店一桌酒席太貴了,十幾張桌,我、我沒帶夠錢。我想管你借點兒,等大山那頭你們分錢,你就直接扣。”


    連續三天,各種抱怨聲,趙大山這個準新郎到了丈母娘家還得聽指揮,嘴上得答應還缺啥張羅啥。


    迴到家了,聽到兩個姐姐指著鼻子埋怨他,趙大山隻能和他父親對著抽煙,一次次用著悔不當初的悔恨眼神望向父母。


    畢月旁觀著一切,就感覺這婚禮啊,要是沒有孩子那條線拉扯著,早拉倒了。


    指定就在商量這些細節中拉倒,挺不到結婚那天。


    門不當、戶不對,一方覺得已經不停降低底線,一方覺得為了讓對方滿意已經傾盡所有還得拉饑荒。


    兩家誰都不適應,誰心裏都不舒服。


    就是在抱怨聲中,眼看著雙方不是結成親家要挺不住時,趙大山和戴寒菲的婚禮如期而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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