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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亦鋒抿著唇和他父親楚鴻天對視著,沒說話。


    給楚鴻天有那麽一瞬看的莫名其妙。


    梁吟秋上前幾步,還是從前那一副溫和慈母的樣子,就像是什麽都不知道一般:


    “小鋒啊,吃早飯了沒?沒吃坐下趕緊趁熱吃點兒,吃了就去樓上洗個澡好好睡一覺。”


    楚亦鋒又將目光放在了梁吟秋身上。


    心裏明白了,好失望。


    “嗯。”直接一瘸一拐地往樓梯上爬。


    楚鴻天握著筷子望著楚亦鋒的背影,直到楚亦鋒上了二樓拐了彎兒,他才像反應過來似的,氣的拿著筷子比劃道:


    “大清早的,你瞅瞅他那一副蔫打茄子的樣兒!這是又野哪去了?整的老劉他家那小子過來取車。他不開自個兒的開人家的幹啥?


    還開車可哪野,啥級別啊?欠收拾。院子裏這幫小子們,我看有一個算一個!


    你再瞅瞅我那老領導家的小子,二十多歲的時候人家十項全能,帶一個新建的團整的有模有樣了,現在是高他幾個級別的直屬領導了。


    我看咱家這個就是欠練,這都能跑能撩的了,等我問問葉小子的,這迴哪苦給他往哪扔!再這麽混下去,拍馬都追不上葉小子!”


    梁吟秋沒了笑模樣,她怎麽就那麽不愛聽誇別人家孩子貶低自己家孩子呢?還拍馬都追不上,這是親爹該說的話嗎?孩子一路軍校、大軍區的,走的哪一步你這個當爹的出力過?


    人家?人家兒子不聽話告訴你啊?


    她家小鋒咋的了,打小被誇獎長大的,院子裏誰家小子能趕上?再說葉伯煊多大歲數了,小鋒人到中年不定怎麽出息呢。


    楚鴻天踢裏禿嚕地喝了半碗粥,一點兒沒發現他媳婦臉色都耷拉下來了,還轉向梁吟秋沒眼力見的繼續大嗓門道:


    “你就慣吧!眼瞅著都快三十了。你咋當媽的?不成家不生娃,還不琢磨著怎麽往上爬!


    他去哪你都不知道?你再不管就這麽一副熊樣就得廢了。


    不說葉小子,就是我,我像他這麽大的時候幹啥呢?扛著大炮當塊磚,哪裏需要哪裏搬!你再瞅瞅他,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梁吟秋憋著氣重新坐在飯桌邊兒拿起飯碗喝粥,一聲未吭,不高興全掛在了臉上。心裏恨恨道:“你那時候是啥年代,老你你的,你就會打仗,和你娘一個樣!


    表情上看起來,跟剛才楚亦鋒的那副哏樣一模一樣。


    看的楚老太太那個壓抑啊,那簡直是得控製著全身力量才能憋住。


    老太太拿小勺摳著鹹鴨蛋的蛋黃,她不愛吃雞蛋清,但她還秉持著艱苦補素的作風,即便餓著也不能浪費糧食的習慣。


    老太太摳完冒油的雞蛋黃了,一隻長滿老年斑的大手往前一遞,楚鴻天順手就得接過來打掃嘍。


    以前吃剩的雞蛋清,大多數都得是梁吟秋接著吃的。


    老太太抬了抬眼皮,看了一眼梁吟秋。心裏罵著:真是三棍子打不出個響屁的玩應!


    她還頂頂瞧不上梁吟秋的智商。


    昨個兒聽了個全程直播的楚老太太擱心裏吐槽著:


    就那豬腦袋還想學我?你裝不道你得裝得像嘍!


    做戲的得做全套吧?這可倒好,進門不問問小鋒幹哈去了?哪個正常的當娘的不打聽兩句?整個陪笑臉讓上樓睡覺。


    就她那猴尖猴尖的大孫子,為啥那眼神?心涼了。小鋒這是看明白了,你是揣著明白裝糊塗,覺得你兩麵派了!


    “娘,這鹹鴨蛋醃的好哈?但是太鹹了,您歲數大了還是得少吃點兒。”楚鴻天被齁的不行,他要是再不提醒,這一上午不用開會發言了。


    老太太被打擾了思緒,手上一頓、低頭一瞅,可不是咋的,光顧著罵梁吟秋那麽個蠢貨了,這功夫摳仨雞蛋黃了。


    她麵無表情道:“嗯。趕明兒給我整點兒鵝蛋,我愛吃那個。”


    楚鴻天高興壞了,他娘別說像以前那麽一天三遍地罵人了,現在是連句整話都懶得說了。


    說實在的,以前是不好,但那是生動的,現在一天天不吱聲,要不是特意留意這位老祖宗,你都不知道她跟家幹啥呢!


    現在楚鴻天是怕了,他娘越是這樣,他越是鬧心。這還是近期說的最長的句子呢,所以真是挺高興,大嗓門趕緊答應道:


    “嗯那。我今兒個就讓人張羅。估麽著過年就能讓您吃上。”


    老太太長歎一聲。


    一時望著她大兒子的笑模樣也挺感慨,眼神意味深長:


    大天兒啊,你被那個娘們糊弄了,就知道欺負你娘我的能耐。還整個我不作不鬧就消停了。


    消停個屁啊!


    你瞅瞅這個家被那個“豬腦袋”領導的,這個哭那個叫,我好好的大孫子都被折騰的心涼了。


    要是從前的我啊,真不攔著小鋒。


    那都跟算卦的說的全對上了,人再厲害那都是命啊,跟命爭那能掙過嗎?那不是開玩笑?


    還說我搞封建迷信那一套。要破除我,還要給我扣大帽。


    這幫人啊,吃飽了撐的!


    那咋不初一十五去十字道口抓燒紙錢的呢?咋還知道給自家去世的老人燒紙錢呢?你不信你燒啥?!


    那地兒一抓一個準,真他奶奶個腿的非得抓我這個老太太較勁兒,就因為我是大官的娘,上哪說理去呢?


    唉!這家啊,沒有我主持坐鎮啊,大天啊,亂套啦!


    繼楚亦鋒之後,楚老太太也給楚鴻天看的莫名其妙。


    她站起身,拄著拐杖坐在沙發上,又開始扒桔子,吃不了整個桔子瓣,她就嗦囉那酸甜味兒,再把桔子瓣的皮和白線吐在手上,打開電視開始看上了“小兵張嘎”。


    楚亦鋒四仰八叉躺在床上,全身像是泄了氣。


    跟親姐姐吵架,心堵的厲害,他第一次知道他姐的實力,真是快趕上越南鬼子的大炮了。


    被親姐姐那麽評價,差點兒毀了他所有的自信。


    還有,畢月


    楚亦鋒隻要想起畢月仰著一張流著淚的臉,用著無助無奈地語氣商量他迴到該去的地方,那樣即便有人找來,該走的也不是她。


    想起畢月從衛生間出來,蒼白著一張臉說:“咱快走吧。”


    楚亦鋒揉著額頭失落地想著該怎麽辦,是不是即便以後順利了,大家也不會忘了這一幕。


    更可況,他懂畢鐵林那未說出口的意思。


    畢月的爹娘還不知道他的存在。


    別看他母親和他姐覺得他們這樣的家庭怎樣怎樣,如果畢家父母一旦知道了,還有一種可能叫:汝之蜜糖,彼之砒霜。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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